两个人坐在台阶上,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这两年的生活。
谢青阳说,她大一进学校的时候,周围都是各省各市的状元,随便拎个同学出来都那么厉害,竞赛得过奖,雅思8分,托福115……她在其中,觉得自己非常不引人注目。
后来在各种社团中犹豫,加了那个志愿者组织,也加了模联。一学期下来,觉得学到许多,但学姐的压榨也太厉害……她的成绩不算很好,说出去或许别人会觉得分很高,可放在系里看,排名始终进不了前十。
沈悦之:“……等等我想插个话。”
谢青阳:“什么?”
沈悦之:“青阳,你真的很厉害了。”那可是京大啊。
谢青阳不以为意地摇摇头:“真的没有……”她有许多事没有对沈悦之说。那段时间的压力,远远不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可以概括的。每到夜深人静时,她都要死死压抑,不让自己哭出声。她做家教赚了钱,转眼就去看了心理医生。沈悦之一点没变,可她真的变了很多。
谢青阳知道自己有问题,那些问题在高三时曾被短暂治愈,但到大学以后,又卷土重来。她孤独又压抑,她什么都不能表现出——
但她现在已经可以控制了。
眼下的夏夜里,沈悦之笑着做了个举手投降的表情:“好啦,你说了算。”看起来一点不像白天还见过丧尸的人。
谢青阳被她逗笑,道:“你怎么现在还这么开心。”
沈悦之严肃认真(假的)地想了想,然后一点都不严肃认真地回答:“因为有你在啊。”
谢青阳哑然:“什么?”
沈悦之:“你想啊,如果不是你在高铁上拉了我一把,我说不定在那时候就便当了。救命之恩,涌泉相报,对吧?”
谢青阳:“……哦。”
沈悦之:“为了报答你,我想以身相许,你觉得怎么样?”
谢青阳一顿,礼貌地:“不怎么样,谢谢。”
两个人对视,又一起笑起来。
听谢青阳说完她大学里的事情,沈悦之跟着叨叨叨:“我复读还是在嘉明,和段段一起。青阳,你还记得段段吗?”
谢青阳想了想,不太确定:“段龙?”
沈悦之笑嘻嘻地点头:“对,就是他。”
谢青阳:“哎,你别乐了,看起来有点发毛。”
沈悦之:“……”弱小又无助。
谢青阳没忍住,又摸摸她的头,叹息一般说:“你怎么还能心态这么好呢。”
沈悦之顺势扣住谢青阳的手,和从前一样,揉揉捏捏着对方的指节,道:“也没啦,就是,现在这样,再不开心一点,岂不是太难过啦。”
谢青阳侧着头看她:“好像也对。”
沈悦之有点蠢蠢欲动,捏前女票手指的动作变得漫不经心起来。她指尖下的手指又习又软,好想牵起来亲一亲……这可是青阳啊。
两人一字一句,不知不觉,就聊到晨光熹微时。
沈悦之和谢青阳这才发现,原来已经过了这样久的时间。
沈悦之心里满足又知足,唯一的缺憾就是有点困。她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气氛太好,实在不舍得破坏。
沈某人的头猛地一点。
谢青阳一只手被她捏着,另一只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她。
沈悦之:“……”what happened?
谢青阳:“要去睡觉吗?”
沈悦之看看天边亮起的一丝微光,叫身前人的名字:“青阳。”
谢青阳点点头。
沈悦之:“我觉得我在做梦。”
谢青阳:“说不定我们都在做梦。”
沈悦之:“怎么一下子这么哲学……青阳,我之前从来没想到,咱们有天还能这样聊天啊。”
谢青阳轻轻说:“我也没有想到。”
沈悦之抿了下唇,正要再说什么,便见身侧的女孩子站起来,身子晃了下——她担心地跟着站起,见谢青阳扶着额头:“有点低血糖,没事,睡觉吧。”
两人走回床边,薛静怡还在睡,躺在床最里面,身体蜷成一团。
沈悦之和谢青阳都知道,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她们看了彼此一眼,沈悦之拉着谢青阳的手,安慰地用拇指蹭一蹭她。
她们这一觉,睡到正午才起。沈悦之醒的早些,一推门,看到薛静怡正坐在院子里,面前放着两个盘子,里面有菜。
看到她走来,薛静怡朝她笑了下:“我试着炒的,要不要尝尝味道?”
沈悦之坐下来,拿筷子夹了两口。
薛静怡看她吃菜,很不经意地问:“你和青阳是和好了吗?”
沈悦之正在砸吧嘴巴里炒青菜的味道,闻言抬眼:“没,怎么了吗?”
薛静怡撑着下巴,“我晚上醒来,看你们都不在,有点害怕。结果走到门口,就看到你俩一起坐在外面……”她说了一半,没讲后来看到的两个人身子挨着身子,亲亲密密讲话。
她靠在门口,平静地看了会儿,又回到床上躺下。
沈悦之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先说:“你炒的不错啊,以前在家里做过饭吧?”
薛静怡道:“对啊,我想着你一直挺辛苦的,做饭这种事可以我来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