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要报仇
    齐鲁青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脑袋中时刻闪过亲人死在眼前的情景，似乎亲人在向他诉苦，把他惊醒了过来。一睁开眼来，一双天真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由于贴的太近，齐鲁青“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便听一个稚气的声音道：“爷爷爷爷，鲁青哥哥醒过来了。”
    齐鲁青听着“哥哥”二字，整个人说不出的激动，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道：“妹妹，你还活着？”握着她的手不放。小女孩被他抓的生疼，挣脱了开来，道：“我好端端的当然活着，怎么一见面就要我死？”齐鲁青终于看清楚眼前女孩的模样，并不是自己的妹妹，不由的泄了一口气，躺回到了床上。
    赵有平拿过湿毛巾，贴在齐鲁青的额头上。齐鲁青看到他左手的纱布被血染红了，隐约想起他冒险救自己的那一危险时刻，激动的眼眶渗出泪水来。但他不想面对这件事情，偷偷的又把眼流擦了去。不过如何能瞒得过赵有平的眼睛，他点了点头，很是欣慰，对小女孩说道：“妮儿，你在这里陪陪鲁青哥哥，不要惹他生气。”
    妮儿双手支颐，瞪大了眼睛看着不理会自己的齐鲁青，答道：“好的，我不会若他生气的，我要逗他开心。”赵有平笑的离开了。妮儿似乎很少见到外人，对齐鲁青很是好奇和友好。握着他的手道：“鲁青哥哥，你受了什么委屈要哭，这样对眼睛不好。”
    齐鲁青不去看她，但听着她叫自己哥哥，每每都会想起齐不疑来，他不知道齐不疑被龙麟婆婆救走，以为她也和爸爸妈妈一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伤心的不得了。他不想流泪，谁知道闭着眼睛，流水更是被逼了出来。
    妮儿见了，拿小手替她擦拭，道：“鲁青哥哥，我答应爷爷要逗你笑的，你怎么越哭越厉害，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齐鲁青想说：“不是！”但不知为什么，舌头好像不听自己的使唤，讲不出话来，他怕看到妮儿会想起自己的妹妹，背过了身去。
    妮儿不离不弃，又走到他面前，道：“鲁青哥哥，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我和爷爷生活在这山上，没有其他的同伴，我都快闷死了。现在你来了，我们也算有个伴是不是？”齐鲁青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和道长爷爷在一起？”转头看着她。
    妮儿大喜，看着他红肿的眼睛，道：“哭最伤眼睛了，经常哭眼睛就会不漂亮，所以我从来都不哭。”齐鲁青道：“你不哭，是因为你没有伤心的事。”妮儿道：“我怎么没有伤心的事？我后院养的小兔昨天被狼叼走了，我就难过的哭了。”想到她是在劝人，忙改口道：“不对，我虽然伤心，但我也没哭。”
    齐鲁青从她的身上似乎看到了齐不疑的影子，终于被他逗的笑了出来。妮儿拍手叫好：“鲁青哥哥笑了，妮儿好高兴，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你若是不开心，我要想办法哄你，我若是不开心，你也要想办法逗我开心好吗？”齐鲁青“嗯”了一声，妮儿伸出小指头，道：“我怕你会不记得，我们来拉小手。”
    齐鲁青也想到和齐不疑偷跑出去玩时，两人也是拉小指头，不准告诉别人，妮儿一时间似乎成了她的影子，见到她没事，高兴的不得了，跟妮儿拉了小指头，才看清楚，妮儿就是妮儿，她是另外一个孩子，并不是自己的妹妹，脸又沉了下来。
    妮儿一见，道：“你什么事不开心，我们既然说好了，我就要逗你开心。”齐鲁青道：“我家人全都死了，我好难过，我不会开心的。”妮儿很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小灵精知道如果问他，无疑是提起他的伤心事，要知道事情，去问爷爷也是一样，所以叉开话题，尽与他聊一些开心的事情，使的齐鲁青的心情微微有些好转。
    赵有平时尔到房门外看看动静，见到齐鲁青肯跟人讲话，也是好笑：“妮儿还真有些本事，看来小孩子与小孩子之间，才不会有什么隔膜。”
    到了晚间齐鲁青来到桌前吃饭，妮儿时尔冲着他笑，尽拣一些自己喜欢吃的菜给他。齐鲁青却是没有什么胃口，低头咬着饭，似乎心事越来越沉重。
    赵有平见他小小年纪，就爱把事情藏在心事，对他的成长很是不利，说道：“青儿，以后你就跟着爷爷，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了。”齐鲁青忽道：“道长爷爷，请你教我法术？”眼神中似乎都要冒出火来。赵有平道：“你学法术要做什么用？”
    齐鲁青心里想到什么，便直说了出来：“学了法术，我就能替家人报仇了。”赵有平脸色一变，道：“报什么仇，你找谁报仇？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把报仇挂在嘴边！”齐鲁青流出泪来，道：“我家人是被人害死的，我知道他手上……”赵有平厉言打断了他的话，道：“不要说了，你若是整天想着报仇，赵某是不会教你法术的！”心里知道，齐鲁青若是得不到正确的教导，将来走了邪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齐鲁青更加难过，道：“我一家人被人害死了，为什么不让我报仇？难道坏人就不该有报应！”赵有平听着齐鲁青这话，就跟自己小时候讲的一模一样，不由的触动了心事，开始沉默不语。妮儿道：“鲁青哥哥，你不要再惹爷爷生气了，爷爷不喜欢打打杀杀，你也不要整天想着这种事，这样对你不好。”
    齐鲁青厉声道：“我要报仇，我要学好法术找那人报仇！”妮儿道：“要学法术也得吃完饭才学，我们先来吃。”说着夹着一块豆腐要给齐鲁青，齐鲁青把手一推，将碗和筷子都摔碎在地上。走下凳子来，跪在赵有平面前，道：“请你收我为徒，教我法术？”
    赵有平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想收他为徒，这时却拒绝道：“赵某说过，你心里若是怀着仇恨，我是绝对不会教你的。”齐鲁青仰起头来，两行滑水直直的滑落，挂在下巴边缘，道：“你说过要收我为徒，为什么又不答应？”赵有平道：“贫道要收的弟子，是充满善良和童真的以前的你，不是现在这个满脑子只想着报仇杀人的现在的你。”齐鲁青不解，道：“为什么？”赵有平道：“没有为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
    齐鲁青道：“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道长若是不同意，我就长跪不起。”赵有平也是气的不行，道：“那你就跪在这里，好好的反醒一番。”说着放下手中的碗筷离开了。妮儿要扶齐鲁青起来，齐鲁青倔强的脾气一来，硬要在地上跪上一天。
    妮儿道：“我好久都没有看到爷爷发这么大的脾气，他一定很生气，我们一起去哄他开心怎么样？”齐鲁青道：“不要，你也不要管我，我要跪在这里，直到他答应收我为徒为止。”妮儿轻轻的在他的耳边，道：“我最清楚爷爷的脾气了，他和你一模一样，你若不先认输，他是不会理你的。”齐鲁青道：“我不理我，我就跪死在这里。”
    妮儿见劝说不得，走开了一小会又回来，眼睛已有些微肿，齐鲁青看着她的眼睛，想问：“你怎么了？”妮儿已先开口道：“我刚才帮你去劝说爷爷了，可爷爷不答应，还叫我不要管你们俩的事，他从来都没有这样骂过我？”本来想哭，不过在齐鲁青面前，还是忍不住，只是带着泣声。
    齐鲁青怕被妮儿说动了，所以不再跟她讲话，一味的跪着，妮儿也陪着她到了半夜，终于趴在椅子上睡着了。齐鲁青看着她这样关心自己，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好几次想扶她到床上去睡，可是双腿就是不听使唤，心里说着：“我不会放弃，我一定要道长教我法术。”
    闭上眼睛，充耳不闻周遭的情形。不知不觉，那太阳已在天边转了一个来回，又重新露出头来。妮儿醒了过来，全身一阵麻木，看到齐鲁青依然还跪在地上，很是心疼，又要拉他起来。齐鲁青道：“我说过不要管我。”声音已有些虚脱。
    妮儿道：“你这样下去会坏身子的，你还是快起来，我去帮你再求求爷爷就是。”忽听房门打开，赵有平走出门来，眼睛也是微肿，看来昨天一夜都没有睡好，定是偷偷的在瞧齐鲁青的动静。妮儿迎了上去，道：“爷爷，鲁青哥哥都跪了一天了，你快叫他起来，你看他脸都变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