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前是一片虚无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到,黑暗,黑色的道路在我的脚下骤然出现,狭窄的前方仿佛只有这一条路的存在,如同我所在的周围。
这里是——哪里?
抬起脚,踏在路上,厚实的感觉让我悄悄地放松了口气,好在这条路还算结实的样子,往前走着。沿着感觉往前走着,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感觉一直没出过问题呢,还是那脚下的路根本就是因为我的感觉而出现延伸的。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我疑惑自己为什么感觉不到疲倦?我的身体虽然没什么大病总体来说还算是健康但是比起陈董他们就差得多了,极度厌恶体育运动的我竟然还能通过那么多年的体育考试,现在想想还真是奇迹。
只是,为什么这么暗?是梦吗?
右手握拳放到了口边,轻轻地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啪”地打了个响指,我心中默想,来点灯光,结果当然是没有人理会我的存在,我开始大声喊叫:“有没有人在啊?”
寂静。
双手放到了嘴旁,围成喇叭的形状,我继续放声大喊:“没有人在的话请回答我没有人在,谢谢。”
良久,呃,还是没有反应。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到底是哪个白痴作者写的只要这么做就会突然灯光亮起,然后美女佳肴虾米东东七七八八八八九九的都会跑出来了的?
我突然发觉了一个新的问题,为什么走了这么久,我还是没感觉到饿?不会累,不会饿——一个恐怖的想法霍地袭上心头,我微微苦笑,脸上满是苦涩。
“总不会——我就这么挂了吧?”
寂静,旋即,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我愤怒的骂声远远传开。
“我靠!不是吧?我都还没看到凌重新出现我怎么可以就这么挂了!风忍那白痴都还没有把雪樱雪落通杀掉我怎么可以就这么挂了!碧瑶雪琪幽姨小白都还没有投怀送抱自荐枕席我怎么可以就这么挂了!莉莉和妮妮都还没有真的被老刘吃掉我怎么可以就这么挂了!仙音都还没有真的被小雷贴上标签我怎么可以就这么挂了!还要亚姬啊雅丽亚啊纹章院的那位御姐还有NNNNN多的女人都还没被某天空抱回家中我怎么可以就这么刮掉!
神啊,你丫的太狠心了!我也不过就是催促那几个家伙快点更新而已,虽然言语是稍微“过激”了点,诅咒,啊,不,是催促的言辞稍微另类而具有威力了点,你也不需要这么狠吧!咦——”
就在我狂呼乱叫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海的声音,呃,其实与其说是海的声音,不如说是水流的声音,我下意识地以为那便是海,对于海边城市长大的我来说,我却是意外地不喜欢海。
虽然早已说不清是因为讨厌有用而讨厌海还是因为讨厌海才会讨厌游泳,但是长大了之后这种讨厌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消退,虽然,同样也没有增长。
“海?”当我这般想着的时候,我的脚边霍地传来了潮湿的腥味,我下意识地闭眼,却立刻睁开,眼中所见,却已不是黑暗。
我所处的地方竟是在无际海滩的一边,远远的,我看得见对面朦胧的大陆,却怎么也无法估算两者间的距离,对岸的那边,我所看见的,是一片黑暗。
我不知道对面的岸上是否是如同身处这边的遥远的我所见到的一般,但是,在我所身处的这一边,却并不是昏暗的。我的脚旁,大丛大丛地盛开着火红的花儿,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
那大片大片的殷红仿佛点点的星火一般照亮了刚才我所走过的小路,我这才发现,就在我刚刚所走过的小路的两旁,竟是开满了这般鲜艳的花朵,只是,只有一种颜色。
红,殷红似血,漆黑如墨,妖异浓艳得近于红黑色的花朵,使得整片的花儿看上去便是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我的心霍地莫名一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的脚,踩入水中,鼻端突然传来一阵陌生的香味,却熟悉得仿佛早已认识了千万年一般,我的心霍地有些迷糊了,到底是在哪里闻过这种味道?
脑海中一片空白,许多我以为早已遗忘的前尘往事涌上心头,那早已去了的老爹,小时候老妈的关心,六岁的时候打了隔壁家的小孩,八岁的时候被李婆婆她家的小狗追杀,九岁的时候去钓鱼摔进池塘,十岁的时候被逼着学游泳差点淹死——
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人死前的一刻会回想起自己生前所做过的所有吗?
我的心一片混乱,耳旁却突然传来谁的声音,在轻轻吟唱着什么,那种语言是这般陌生,因为出生至今连带国语外加上勉强及格的英语我总共就算作会那么两种语言,但是他所唱的却绝对不属于这两种。
只是,我明明是不认识这种语言的,为什么,他所唱的,我却是,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更加让我惊愕的是,那声音竟仿佛是,从我的口中传出来的!
“Tu ne disparaitras pas
Ta voix est comme le doux murmure de mer
Guide-moi ici
Pour que je ne m‘-gare pas
Reviens - moi……Pers-phone……
Il y avait longtemps que je r-vais du fond de l‘enfer
Les reflets des morts
sont en train de flotter dans le sombre ciel
me font perdre espoir……
Mais je vais avancer comme auparavant
Reviens - moi……Pers-phone……
Quand je pense - toi
Ton amour m‘appelle partout
Parce que je sais que je vais -tre plus courageux
Plus courageux pour faire face - toute mis-re
Reviens - moi……Pers-phone……
Je voudrais revenir
Revenir au temps mythique
Revenir - notre Prisikitisea
Pour te revoir encore, mon roi……
Reviens - moiPers-phone……”
“你不会消失
你的声音是温柔大海的低语
引我来此
以至于不迷失方向
‘回来吧,贝瑟芬妮’
我在地底深处寻梦已久
那些正飘荡于灰暗天空中的死者的幻影
想要吞噬我的希望
但是,我依然要前行
‘回来吧,贝瑟芬妮’
当我想起你
你的爱四处召唤着我
因为我知道我会更坚强
坚强到能够面对所有的苦难
‘回来吧,贝瑟芬妮’
我想要回家
回到那神话的时空
回到我们的极乐净土
为了再次见到你,我的王后
‘回来吧,贝瑟芬妮’”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呃,天还是那么亮,阳光还是那么明媚,如果说有什么不对劲的话,那便是我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疼得要死,就好像是刚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完了几万米的马拉松比赛之后的那种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似的。
“贝——瑟——芬——妮——”奇怪,这个名字怎么会,这么熟悉?我撑着下巴,望着那依旧晴朗的天空,还依旧红彤彤的太阳,我的心中仍是一片困惑,梦中所见到的一切,我竟是异常清晰地记着,便连那小小的细节也没有遗忘,这在以往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看电影都还会遗漏情节的,哪有可能会记得那般清晰?一手撑着脖子,我甩了甩头,伸了伸懒腰,我突然想起,在我昏倒前所看到的那只怪兽呢?怎么不见了?
就算是电影道具的话那么庞大的身躯收拾起来也挺麻烦的吧?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再说了,自己这个临时的群众演员那么逼真的演技(自恋中),说晕倒就晕倒(其实就是害怕得晕倒了)哪是那些业余人士所能比拟的?不要他个几百块我们星爷说得好,跑龙套的也要演绎出我们的人生,也是要讲究演技的嘛!
呃,不过怎么看这里也不像是进行过拍摄的现场,看着那异常干净的天台地板,我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奇怪,怎么感觉比平时还要干净的样子?难道,刚才是我在做梦?
一阵风轻轻吹过,我突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快速地收拾起脚旁仍孤零零地躺着的饭盒,下意识地一看手表,我的脸一下子黑了——“神啊,不是吧?!我只不过是睡着一小会竟然已经快上课了???搞什么东东啊!!!”
在我离去的身后,我没有看见,两个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的少女正面面相对,林婧琪看着一脸愧疚的裴姒梵,双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回想起适才的情景,她的心仍是怦怦地跳着。
“对不起,我——不能相信!”
当听到裴姒梵这么说着的时候,林婧琪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她的手朝虚空中一抓,那无形四散的电光乖乖地依附在她的手上,顺从着她的心意而变。
那骤然爆起的刺眼光芒消逝下,她的手中依持着的,是那阔别了许久的伙伴,她的手抚着那丝柏的弓身,熟悉的质感传入她的心中。
弯弓,仿佛几百年前又或者几千年前她所做的那样,她的手缓缓举起,她的手指搭在弦上,往后轻轻地拉动,她的指尖,虚空之中,骤然生出的长箭,莹结着闪烁着电的火花。
感受着身前那宿敌的熟悉气息,林婧琪,睁开了眼。
“滚出这间学校!滚出这个城市!滚出我们的生活!”瞪着那温柔微笑着的裴姒梵,林婧琪心中的怒火更盛了几分,“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对不起——”裴姒梵苦笑道,“这不可能——”
林婧琪眼中寒芒暴涨,她的声音冷得像是马里亚纳海沟沟底的岩石,她怒吼道:“那你就去死吧!”
离弦的箭,常被用来形容速度的飞快,而她的箭却早已超出了人类所能形容的速度的极限,裴姒梵没有躲,她心知肚明,不要说是自己便是三界之中能躲过她的箭的,亦是仅有寥寥几人,更何况自己!
裴姒梵没有躲,是因为躲也没用!而且,她根本就不需要躲!右手挥动,早在林婧琪开始动作的时候,裴姒梵同样动作起来,她的手在空中画着奇异的图形。
荡漾着生命之辉的绿色在她的指尖波动,如同适才那巨大的结界一般,片刻之间,在她的指尖灵动之下,另一个小型的绿色圆球将她包裹其中,而就在她完成的瞬间,她的箭已经射到她的面前!
“扑。”箭射上那滚圆的绿壁,却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两女几乎是同时脸色微变,林婧琪没想到的是自己盛怒下的全力一箭竟然无法射穿她仓促完成的结界,而裴姒梵却是侥幸只差一点便要死在她的箭下!
只过手一招,两人却已对对方现在的实力心知肚明,转世后的林婧琪所恢复的神能毕竟无法与她前世时所拥有的强横实力相论,而维持着封闭结界边战斗的裴姒梵却同样只能勉强挡下她的攻击。
各有顾忌又各有坚持的二女几乎是同时选择了重复上一个动作,林婧琪毫不犹豫地弯弓搭箭,她不能允许也无法容忍裴姒梵破坏自己的平凡生活。裴姒梵却同样无法放弃,不仅是因为她的任务,她更深知,就算自己此刻放弃了战斗姿态,林婧琪也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射杀!
除非她可以立刻放弃那么大范围的封闭结界,但是,她同样清楚,如果放开了封闭结界,那么自己和她的战斗气息绝对会将那些暗中窥视着她们的家伙们全部引来!
到那时,无论那个人是否真的在这里无论林婧琪最终是否答应帮助自己,暴露了自己出现在人世本身便已经是任务的失败,而这种失败,她,又或者他们,更甚至是这三界所根本无法承受得起的!
裴姒梵苦笑着苦苦支撑着,而林婧琪的箭却不曾停过,在名副其实的“没有还手之力”的裴姒梵面前,任何的角度调整都是不必要的,早已熟知这点的林婧琪毫不犹豫地一箭接着一箭地疯狂射着。
每一箭都射在同一个点上,林婧琪可以感觉到她所遭到的抵抗的渐渐虚弱,她在等,等裴姒梵无力弥补起结界那虚弱一点的瞬间,那时,便是她的死期!
对付她的方法,早在很早很早以前,他们之间开战的时候,林婧琪便已在思考,只是没想到第一次的交锋竟然却已是在不知千百年过去后的人界!
裴姒梵的眼中霍地露出恐惧,林婧琪下意识地微笑起来,她的手已经搭上了弓的弦,她眼中所见到的却让她下意识地顿了顿神,裴姒梵竟突然放弃了防御,指着三头狗往她冲来!
错愕,是林婧琪心中的第一反应,旋即是轻蔑的笑,只有那一只笨狗她以为那便可以对付自己吗?它连自己的护身神光都无法突破吧#糊的眼一片冰冷,离弦的箭丝毫不变,只是,在箭离弦的那一刻,林婧琪突然心中一沉,她突然发现,那只笨狗竟是从她的肩上掠过朝着自己的身后扑去!
林婧琪大惊,再也无心去看自己的箭是否射中了对手,她疯狂地快速转过身去,她愤怒地吼着,她害怕自己只会看见他残缺的身体,然而,她所见到的却是一幕让她混乱莫名的场景。
原以为是想要伤害哥哥的三头狗正守在哥哥的身前,而那笔直而挺立的巨大身影正缓缓从空气中现出身形来,九个巨大的头颅已露出一半,只看一眼,林婧琪已经明白,那无声无息地接近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九头蛇许德拉(Hydra)!三界之中,只有号称连神使(偷窥之神)赫耳墨斯(Hermes)也无法比拟的隐匿潜行技巧的许德拉才有办法如此无声无息地接近自己。
明白之后,却是无休止的恼怒,林婧琪的箭早已上弦,只不过她的目标却不再是那只三头笨狗,她的眼神中满是怒火,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嚣张地挑衅着自己的骄傲,难道都以为自己真的好欺负吗!!
林婧琪怒吼着射出手中长箭,看不见的飞箭在瞬间盯上许德拉最靠近那地上男子的一个头颅的一只眼睛,它发出了凄厉的哀嚎,腾起的雾气瞬间隐灭了它的身形。
林婧琪的第二箭紧接着来到,那里,却只剩下一片虚空。她转过头来,神色复杂地看着那捂着自己肩头的裴姒梵,心中一片混乱。
裴姒梵着看着林婧琪举棋不定的样子,微微苦笑:“如果你想要摆脱我的话这便是最好的机会,我不会放弃的,你该知道,我无法放弃。”
林婧琪轻咬着自己的下唇,看着裴姒梵诚恳的双眼,沉吟半晌,霍地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救——他?在你的眼中,他不过是个人类罢了,你又为什么要拼着自己的性命去救他?难道你不知道在刚才的情况下,我那一箭很可能就要了你的命吗?”
“唔唔——”裴姒梵苦笑着摇着头,双眼中却是一片温柔,“都是因为我的关系才会让他陷入不必要的危险之中,我又怎么可能见死不救?而且,你那一箭,不也没有杀死我吗?”
真不愧是最温柔的神啊——只是,为何独独对“他”,那么残酷——
林婧琪避开她灼热的目光,淡淡说道:“我不杀你只是因为不想惹来更多的麻烦,你不必因此而感谢我。虽然你救了我哥哥,但是也是因为你才使得他陷入了危险之中,所以,我不会感谢你的。”
“是——”裴姒梵无奈苦笑,虽然早已猜到这般结果,但是真正听到的时候,却仍是感觉到无奈,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