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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开头
    【楔子】(必看)
    清晨的美国华盛顿市的郊外山上,几辆车呼啸着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在第六个弯道处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一群带着墨镜,神色匆忙的人,迅速地向盘山公路边上的一辆豪华轿车靠近,他们个个端着手枪,紧张而有序地四处检查了一下兰博基尼周围,从后面看,这些人衣服背后都印着醒目的三个黄色英文字符:FBI。
    “现场没发现约翰先生,四周没有血迹,可能被雨水冲刷掉了,地面上有凌乱的轮胎痕,看上去不只是一辆车造成的。”一个探员拿出对讲机,边勘察着四周边道,“正如报警人所说,约翰先生的轿车横在公路上,四周没发现任何其他物品……”
    FBI探员们转瞬便迅速地向轿车靠近,看向空空如也的车内。
    “车内摆设正常,车尾灯处看上去有被撞过的痕……”那名负责传话的探员训练有素地说着。
    “轰……”
    传话员话还没说完,刚才还完好的轿车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瞬间毁灭,丝毫不减的强大力量以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四周扩散着,探员们连惊叫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便被这股强大的爆炸力吞噬掉了。
    围观的人们都发出惊栗而又慌乱的叫声,赶紧回到自己的车上,沿着盘山公路作鸟兽散。
    山雾弥漫的山路上,顿时变成了修罗场,被炸弹炸伤的探员们发出凄厉的呼声,一分钟后,盘山公路上就只剩下未散的硝烟,那已经损坏了的对讲机发出嘶嘶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里,格外地刺耳。
    第一章【黑色星期五】
    时间,2007年7月13日,星期五,凌晨一点零三分。
    约翰慢悠悠地开车转过第三个弯道,天生的小眼睛炯炯有神地张望着前方,此行他要去会一个住在山上的老友,顺便商量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
    此时天还未亮,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车灯发出微弱的灯光,照亮着前面的路,夏日山间的天气总是让人难以琢磨,刚才还好好的,这一会就电闪雷鸣,估计离下雨是不远了,远处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一下一下地,像是击打在了约翰的心脏上。
    约翰的手有些颤抖,摸索着从口袋里找出香烟,用车上的点火器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打开车载CD机,放了首轻松的意大利民歌,忍不住跟着曲子哼了起来。
    “真是的,我不该这么胆小,没事没事……”约翰冲着后视镜勉强笑了一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约翰看见了后面山路的弯道处飞一般地冲出一辆黑色的大货车,明亮的车灯照得约翰老眼一阵昏花。
    货车开得很快,已经快要撞到约翰的车尾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该死。”约翰盯紧了车前方,猛踩油门,兰博基尼呼啸着向山上开去。
    黑色大货车亦步亦趋地跟在兰博基尼的后面,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超车的打算,约翰转过一个弯道,从后视镜看出去,正好看到了车上司机的样子。
    看上去,那是一个黑人,他咧着嘴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里满带着不屑和嘲讽。
    约翰虽然看不到货车司机的眼神,但是却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脑门上刚拭去不久的冷汗又是一阵地往外冒,不过他已经没空去擦掉了,随手丢掉了手上的香烟,全神贯注地开着车。盘山公路修得很危险,一边是随时可能塌方的泥石山,一边则是万丈深渊,纵然兰博基尼的性能很好,但是约翰却不敢开得很快,怕一个不小心之下直接将车开进了地狱里,所以,即使追逐着他的黑人开的是大吨位的货车,也能很轻松地跟上约翰的车。
    约翰紧张地握着方向盘,身体前屈盯着山路前方被车灯照射的那一小块。
    山路的第五个弯道口,后面的货车轻轻地追了一下兰博基尼的尾,约翰惊呼出声,踩紧了油门,又与货车拉开了一点距离。
    时间已是凌晨,但是在周末的山路上,此时却极少有车辆和行人来往,所以这场追逐并没有人亲眼目睹。
    约翰迅速地看着前方的第六个弯道,咬了咬牙,同时踩紧了油门和刹车,顺便将方向盘猛地打左,兰博基尼优美地完成了一个漂移,转过弯去,只差一点点就跌落悬崖,约翰松开刹车,刚想紧踩油门,没想到后面那辆货车有如神助,同样做了一个90度的左打方向盘漂移,居然转到了自己的前面,接着一个打横,停在了山路中央,满满当当地占据了两个车道。
    约翰迅速刹车,一阵难听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兰博基尼在货车前停了下来,约翰看向货车的驾驶室,那里没动静,货车也已经熄了火,四周一片死寂,约翰甚至能从爱车微弱的马达声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的声音。
    “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约翰,你逃不过的。”约翰沮丧地垂下手,看着前面那辆货车,这才看清楚,这哪里是货车?明明就是火葬场的殡仪车,通体黝黑,带着肃穆和恐怖的意味,冲击着约翰的视觉。
    车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从车上走下一个男子,正如之前所看到的一样,这是一个黑人,在兰博基尼微弱的车灯照射下带着不可一世的笑意,眼神里满是讥讽,手上拿着一支别致的手枪,黑呼呼的洞口正指着约翰。
    “下车吧。”黑人用枪指了指约翰。
    约翰瞪大了惊恐的双眼:“你是谁?为什么……”话说了一半,但是显然那个黑人没准备让他继续说下去,三两步来到兰博基尼边上,拉开车门将约翰拖了出来,一把扔在地上,蹲下身来用枪指着约翰,带着凶狠的眼神道:“东西在哪?”
    约翰边向后面蹭着身体,想站起来,边颤抖着说:“我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你是……”
    黑人没有很好的耐性,冲着天空开了一枪,没经过改装的劣质枪支发出一声巨响,在山间回荡着:“约翰,你最好把眼光放亮一点,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本来约翰抱着一丝侥幸心里,以为黑人说不定是认错人了,但当他说出自己的名字时,约翰不由得从嗓子里呵出一声,眼神带着绝望看向黑人。
    黑人把手枪顶在了约翰的脑门上,厉声道:“说!东西在哪?”
    “我……我不知道。”
    约翰抖索着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很清晰地感觉到黑人的手指头动了一下,死神的味道弥漫在约翰的周围,强大的精神压力迫使着约翰颓废地说:“好吧,我说。”
    黑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手指头松了一下。
    约翰无力地垂着头,极不情愿地道:“在中国南海市。”
    黑人一把抓过约翰的衣领,龇着白到恐怖的牙齿带着轻蔑的笑,慢慢地道:“很好,你那被干掉了的同伴也是这么说的……”约翰一惊,哑然道:“你说什么?”
    黑人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着:“你那位誓死守密的朋友,已经被我送到了安静的地方,下面轮到你了。”说完这句话,黑人刻意地捋起袖子,露出肩膀上那块闪电纹身。
    约翰的面上一片死灰色,盯紧了那块纹身,然后摇着头尖叫:“哦,不,是你们?上帝,你们居然还存在这个世界上!恶魔……你们早就应该下地狱去了。”
    黑人有些恼火,捏住约翰的脖子,硬生生地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另一只手指着自己身上的那块纹身,吼叫道:“原来你这该死的记得这枚标记!”黑人说完这句话,松开了约翰的脖子,但是却一把将约翰的衣袖扯断,死死地盯着约翰右臂上那块很明显被灼烧得有点模糊的皮肤,冷笑了一声:“背信弃义的家伙,你有今天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约翰满面死灰色,干燥的嘴唇嗡了嗡,但是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但是他的眼神里映射出一样东西,那就是决绝,守不住的秘密,就让他永远埋在地下好了。
    “嘿嘿,我可不会轻易让你死去。”黑人笑着伸出手来,用枪托猛地砸了一下约翰的头部,约翰闷哼一声,软在了地上,黑人将枪别在了裤腰上,然后拖着约翰,三步两步来到殡仪车前,将约翰丢进了后车厢里。
    黑人走向约翰的兰博基尼,在车里安装了样东西,他很满意地回到自己的车前,吹着口哨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在山雾弥漫的凌晨时分里渐渐地消失在了盘山公路上。
    漫天的大雨,瞬间如同瓢泼一般从天而降。
    第二章【南海惊魂】
    夜幕下的南海市,总会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归属感,这里的每一条街道似乎都和人们的生活紧密衔接了起来,在近郊一幢古老建筑物前,空气很湿,弥漫着泥土的味道,昏暗路灯下的街道上,破旧的空调机发出不堪负荷的哀鸣声,建筑里没有任何的灯光,这个时刻,是睡眠的最佳时刻。
    白成惊呼一声,从梦里醒来,用手一摸额头,满脑门都是冷汗。
    床头柜上的闹钟发出“咔咔”的声音,白成拧开台灯看了一眼,三点半。
    连续一个星期了,白成总是做着相同的梦,梦境里的一切都仿佛真实存在一样,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后面跟着一辆黑色的殡仪车,两者在山路上追逐,而自己就坐在兰博基尼里开着车,突然,黑色殡仪车极速超车,自己猛打方向盘,坠下山崖……
    这一周来,每个夜晚白成总会被这种从高处突然坠落的巨大压力从睡梦里拉到现实。
    桌上的电脑还开着,显示屏上有着昨天晚上白成浏览的网页,那是美国前几日发生的一起失踪案,失踪的是个华裔旅美富商,案件发生了一个多月了,一直悬而未决,昨天晚上入睡前,白成也只是顺手翻开看了一下,结果洗完澡却忘了关电脑了。
    就在这时,身边的薄被下发出一声很轻的呢喃声,接着从里面露出一张皱着眉头的绝美面庞来,忽闪着大眼睛看着白成,吐出娇柔的一声:“还没睡呢?几点了?”
    白成伸出手来摸了摸女人的头:“一会就睡了。”
    女人缩进了薄被里,不一会就发出均匀的轻鼾声。
    白成关掉台灯,从床头柜上摸起烟盒和打火机,走到阳台外面,轻轻地从外面关上了玻璃门,看了看黑暗的苍穹。
    起风了,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得白成指间的蓝色希尔顿烟一冥一灭的,不一会就燃烧到了尽头,白成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随手将烟蒂向楼下丢去,烟蒂马上被风吹得乱了方向,最后在另一个单元楼前坠落下来,散落成点点火星。
    “谁?”一个如同受了惊吓的野兽的声音从角落中传来,低沉的语调让白成不由得心里一惊。
    对方说的是英文,所以白成也以英文回答:“抱歉,先生,我没注意到你在下面。”
    角落里没了声音,白成伸出头看去,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但是却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黑暗里,似乎有双狩猎者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风越刮越急,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在瞬间照亮了整个大地,白成看到就在另一个楼梯口边上,一辆通体黑色的货车停在那里,地上躺着一个人形的东西,而就在货车边上,一个穿着风衣,戴着帽子的人,迎着闪电的光看向白成。白成又是浑身一个寒颤,他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张黑人的脸,埋在帽子下面,白色的眼珠向上翻着,死死地盯着白成。
    “你是谁?”闪电过后,白成极尽目力向下看去。
    回答他的是轰轰的雷声,和从天而降的又一道闪电,白成借着光亮再度向下看去,却发现那个人右手臂抬高,手上拿着一样东西指着自己。
    作为南海市警察总局的一个两杠二星的二级警督,白成下意识地感觉到眉心被一种巨大的压力锁定住了,他立刻知道那人手上拿的是……枪。
    白成迅捷无比地利用阳台上的栅栏做掩体,刚刚将身体隐藏起来,一声极细微的枪声便响了起来,接着身边阳台的铝合金门被打了个洞,子弹呼啸着从白成耳边刮过,钉在了房顶上。
    “好精准的枪法。”白成偷偷地向下看去,什么也看不见,他一猫腰,打开阳台门钻了进去,迅速地从沙发上一堆凌乱的衣服里翻出一把转轮警枪,也不管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衣,打开大门就冲了出去。
    开玩笑,在居民区直接就敢开枪,要知道这里可是中国#航藏枪支都犯法,别说用了,白成的正义感虽然不是很强,但是至少是个警校毕业的高材生,深谙国家法律,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警员都可以使用武器制服拥有武器的人。
    一口气跑到楼下,白成躲在楼道口,借着外面街道上昏暗的灯光向外看去。
    那辆黑色的车已经不见了,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只不甘寂寞的蟋蟀发出几声鸣叫。
    “见鬼。”白成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上面传来重物落下带起的风声,接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沉闷地砸在水泥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白成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冲出楼道,边看着突如其来的黑色塑料袋,边用枪指着屋顶。
    楼的边缘,站着一个黑影。
    白成毫不犹豫地将枪对准楼顶,几颗子弹带着破空之声向黑影射去……
    明明听到子弹射入肉体的声音,但是那个黑影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碍,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东方已经有了点亮光,白成提高音调,冲着那个黑影吼道:“谁在那?”
    一阵风刮过,黑影的衣角在风中摇摆了两下,算是对白成的回答。
    白成再看去,楼上的黑影已经不见了,仿佛突然之间学会了遁地之术一般,消失在了空气里,冷风一吹,白成浑身起鸡皮疙瘩,背靠着墙,听着周围的动静。
    四周依旧没有任何异样的响声,刚才那两枪并没有给这幢楼里的居民带来多大的困扰,这些生活在都市里的人们起早摸黑,只有睡觉的时间是属于自己的,任凭外面有天大的动静,哪怕是天塌了下来,估计也不会大半夜的起来找找哪块是女娲的补天石。
    借着一丝的天光,白成看向地上的黑色塑料袋,看上去那是个人的形状,白成刚想过去查看,突然从小巷子里传来几声货车的点火声,一个激灵之下,白成迅速地提枪在侧,在黑暗的掩护下向声源慢慢地靠近。
    走到拐角处的时候,白成蹲下身来向巷子里看去,果然是那辆黑色的货车。
    货车主人仿佛知道有人靠近自己一般,迅速地以娴熟的技术将车掉了个头,冲出了巷子,向外而去。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白成反应过来照着车轮就是几枪,可惜全部打偏了,紧追几步,手指连动,直到将手枪里的子弹射光,却没有一颗打进车轮的,倒不是说白成的枪法不好,只是那货车的行驶路线端的诡异,仿佛知道子弹的轨迹一般,每次都是轻松地躲了过去。
    白成眼看着货车从视线里消失,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居然有了丝冷汗。
    即使楼里的居民睡得再死,连着七下没有经过处理的枪声也足以让他们醒过来了,已经有不少住户从阳台的窗户往下看,甚至有人带着一丝不满地嚷叫着:“哪家孩子那么不懂事,大半夜的放炮仗?”
    白成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冲着声音来源的四楼没好声没好气地喊了一句:“什么事都没有,休息吧!”
    有些人带着抱怨和不满,熄灯继续休息,而有些人干脆亮灯准备起床了。
    白成抬眼看了看天,阴沉沉的云中间偶尔能看到几缕光线,天已经快亮了。
    地上的黑色塑料袋十分扎眼,白成走过去先是用脚踢了踢,感觉软绵绵得很像是人体,于是蹲下身来,撕开了塑料袋的一角……
    顿时,一股让人恶心的血腥味传来,白成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从楼道里小心翼翼地走出一个女孩,身上穿着睡衣,散落着头发,微微蹙着眉头看向白成,嘴里道:“成,是你吗?”
    “唔。”白成没抬头,只是从声音里分辨出是自己的女朋友王可人,于是模糊地应了一句。
    “你回来好吗?我好害怕,刚才那个是雷声吗?”
    白成皱了皱眉,把塑料袋的裂缝微微撕开了一点……
    一张死不瞑目的脸,带着点点血迹,睁大着眼睛看着白成,白成惊讶之余没忘记自己的女朋友正在身边,慌忙吼了一声:“别过来!”
    可惜已经迟了……
    王可人惺松的眼睛已经扫过了那个黑色塑料袋,惊叫出声,顿时瘫软在地上。
    第三章【神秘吊坠】
    大清早的,几辆警车带着刺耳的鸣笛声停在了楼下,居民们纷纷抱怨,但是一看到荷枪实弹的警察们后,立马都不再高声说话,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盯着楼下看热闹,和亲友小声地交流着,有人说是死了人,有人说是抓捕罪犯。
    白成安顿好女友王可人后,立刻拨打了局里的电话,由于最近的南海市比较乱,上级很重视治安问题,电话刚搁下没几分钟,就近的警队便派来了先头部队收拾现场,在整个楼周围拉起了黄色警戒线,严禁任何人外出。
    白成穿着有点发皱的制服,边和过往的同事打招呼,边配合做笔录:“三点半的时候,我在研究一桩美国近期发生的几则命案,接着到阳台上抽了支烟,这才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货车和一个穿着风衣,带着帽子的男子在楼下,地上躺着一个人,嗯……好像是人,天太黑,我没有看仔细。”
    旁边的法医已经开始收拾起那个黑色塑料袋,一辆运尸车缓缓地倒车,几个警察上前打开后车门好让法医们将尸体放进去。
    负责现场笔录的那个警员锁着眉头,问道:“白警督,那辆货车的车牌号是多少?”
    白成努力地回忆了一下那辆大货车的样子,最后摇了摇头,沉声道:“没有车牌号,车的设计很独特,不大,但是却有很大的后车厢,就好像……”这个时候,白成抬起头来看到了那辆关上门准备离开的运尸车,这才惊道,“好像那辆运尸车一样,但是听启动的声音,绝对不是一般的货车,肯定经过改造的,速度很快,我向它射击的时候总能很轻松地躲过。”
    白成在了一顿之间,想到了梦里追逐自己一个礼拜的那辆殡仪车,但是没有说出来,开玩笑,谁能把梦里的事当真,没准笔录员较起真来,一个报告打上去把自己送到了精神科去。
    笔录员瘪了瘪嘴,心道:那只能说明你的枪法很逊。
    “我是03届警队射击冠军。”白成看了看笔录员的胸牌,猜出他的心思。
    “好吧,白警督。”笔录员笑了笑,然后合上了本子。“有什么事情我会再跟你联络,我知道你的电话。”
    白成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白成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在警局几年来大大小小的案件也破了不少,录完口供便跟随着负责勘察现场的人一起向楼顶而去,这个手里拿着帽子,不时用袖子擦着额头上汗水的胖子警官白成是认识的,此人叫金万,是市局的一级警督,位置在白成之上,也是白成在警校里的同学,由于上一任支队大队长在两个月前被丧心病狂的罪犯枪杀,他被派到支队里做临时的大队长,这次的命案也是他负责。
    金万微眯着眼睛,以十分平和的询问语气对白成说:“你认为第一现场在哪?”
    “当时我第一眼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地上已经躺着一个人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死者,不过看上去第一现场不应该在这里,我见过尸体,他的死亡时间至少也在两天左右,尸斑都出来了……很奇怪,我好像见过这个人。”白成耸了耸肩,道。
    金万的小眼睛里闪出一丝神采:“那好,你和我一起调查这件案子……对了,你最近手头没有案子吧?如果没有的话得向上头打个报告,天亮了我给老不死的去个电话。”
    金万虽然看上去很胖很蠢的样子,但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他非但不蠢,而且很睿智,从警校里毕业才三年,就已经爬上了一级警督的位置,这在国内都很少见,并且,他靠的不是什么显赫的家世,也不是什么裙带关系,完全凭得是优秀的成绩和极好的运气,白成也不多说,点头答应之后就开始在楼顶的天台上仔细地查看起来。
    在天台的边缘,有着几个施工留下的脚手架,凌晨的时候凶手很可能就是从这脚手架上逃到下面去开车的,白成探出头去看了看下面的地形,脚手架的正下面正是方才那辆黑色货车停靠的地方。
    白成指给金万看,顺便详细地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不过在天台上,两人并没有找到什么其他的证据,凶手看样子很老练,现场连根纤维都找不到,金万接了个电话后,无可奈何地对着白成招了招手:“你陪我一起解剖室,尸体已经运到了那里,正准备进行解剖,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到了楼下,已经抱怨不止的居民们终于被放了出去,除了留下一车四人清理现场外,其余的车都向警局开去,在临走之前,白成安慰了一下惊魂未定的王可人,接着形色匆匆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眼中噙着楚楚可怜泪水的王可人,上了金万的车。
    •
    解剖就放在警队里进行,金万向上头打了个报告,详细地说了命案的一些已知情况,得到上级批准后,叫了警局里的法医,将尸体浑身仔细地擦拭了几遍,去掉血污,脱掉了衣服拿去化验,接着,就开始准备解剖了。
    “白成,出来一下。”金万手里拿着几样东西,站在解剖室门外唤着白成的名字。“都七点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解剖起码也得两三个小时,少吃点,我怕你会吐出来。”
    “你也太小看我了。”白成嘿嘿一笑,结果金万手上的早点,就坐在解剖室门外旁若无人地大口吃喝起来,说实话他还真是饿了,查了一夜的资料,又忙了一早上,近十个小时粒米未进。
    警校里出来的人吃饭速度就是快,三下两下解决了问题后,白成拿出随身带着的香烟,递了一支给金万,然后自己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走,进去。”金万皱了皱眉头咳嗽了几下,显然被这外国烟的重味给呛着了。
    白成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然后狠狠地掐灭了烟,跟在金万的后面到了解剖室的一个偏室将上衣脱掉换上消过毒的一次性医用服装和口罩,洗了洗手又带上了手术手套,回到了解剖室,解剖室里已经有了一个主刀的法医,一个从眉眼看去像是女人的助手,两人在解剖台前仔细地给手术刀等一些解剖工具消毒,接着也都各自戴上了橡胶手套。
    解剖台上,放着那具尸体,从头到脚都被白布盖着,虽然带着口罩,白成依旧能从口气中嗅到那股血腥和福尔马林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味道。
    “开始吧。”金万走到解剖台边上,对法医和助手颔首示意。
    那名女助手马上揭开盖着的白布,一张充满恐惧和绝望的脸立刻展现在四人面前,白成向前走了几步,盯着那张脸看了几眼,努力地回忆着什么,万金盯着白成的脸色,道:“想到什么了?”
    白成摇了摇头,表情略微有些痛苦,往往有些事情偏偏自己应该能记得起来,但是在该记起的时候偏偏就记不起来,而等到事情过了之后,如同灵光一闪般又会马上浮现在脑海里。
    老法医没有因为二人的对话而打断工作,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尸体的全身,翻了翻尸体的眼皮,缓慢而有规则地道:“男,亚洲人,四十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眼角膜出现白斑,死亡时间大概在两天前,致死原因……嗯,表情很痛苦,脑后有外伤,看上去像是从高处坠下遗留下的,但这不是致命伤,尸体有骨折现象,但肌肉僵硬,死后出现过肌肉痉挛……”
    老法医一边说,一边给尸体翻了个身,继续那种很沉稳的语气,道:“尸斑多在背部,面上也有一些,死者死后一直处于仰卧姿势。”
    那个女助手在一旁不停地记录着老法医的话。
    解剖正式开始了,老法医先是用手术刀在死者胸膛中间一直向下划开一刀,接着顺着腰际两边划开,十分老练地扒开整个腹腔上的皮,露出了鲜血淋漓的内脏。
    白成伺机向女助手看去,她的表情很镇定,显然这不是她第一次参与解剖。
    老法医将带着橡胶手套的手伸进了一盆清水里反复清洗了一下,然后近距离地观察了一下死者内脏,道:“无中毒现象……肠胃内有异物。”
    白成向尸体上的肠胃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有异物的特征,当然,他没学过解剖学,甚至中学时期的生物课都没上过。
    老法医淡定地拿起手术刀和镊子,小心地切断胸腔里的血管,将内脏一个个拿了出来,放到盛放着福尔马林的袋子里,密封好一个个摆在解剖台的边上,最后,才剖开肠胃。
    顿时,有股极其难闻的味道弥漫开来,连女助手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在肠道的解剖面上,有些黄色液体夹杂着血丝往外渗,白成知道,那些就是女生们惧之如虎的脂肪了,很快,老法医从胃里取出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张泛着恶臭、折叠起来的纸条,而另外一样,则是一根通体金黄色的……
    吊坠?
    是的,白成没看错,是一个吊坠,一根长长的金链下面系着一枚一元钱大小的硬币,清洗掉那枚硬币上的污秽物后,白成看到上面略微有些模糊的图案。
    ……
    显然这是枚古老的硬币,前后两面有看上去似乎一样的图案,但是却都看不大清楚,图案上方像是一个人的头像,下面中间的部位很潦草地写着两个大写的英文字母。
    D、F。
    •
    【其实写这章的时候,我很犹豫要不要花些字数在尸体解剖前的司法程序上,为此我专门去查了一下相关法律,但是这章的重点并不在解剖的这些无谓司法过程上,所以开头我一笔带过,另外法医解剖的一些东西,我是硬着头皮在一些网站上找了些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图片来看,然后加了些自己的想象,可能还会有些BUG,欢迎大家在我设置的BUG楼里提出来,我会及时更改!】
    第四章【我们…分吧】
    “D、F?”金万以疑惑的眼神看向白成,质疑道。
    白成从金万手中取过那条吊坠,反复仔细地看了一下硬币前后,这不像是中国制造的硬币,也不像现代任何国家所流通的货币,因为在硬币上并没有任何表示数额的图案,而且磨损之大,非年代久远把玩者众是不可能到达这种程度的。
    “我将这些拿去化验。”老法医收拾好了解剖台,将尸体装在了袋子里,指着解剖台上那些五脏六腑道,“从初步的解剖结果来看,我差不多能认定死者是心脏病猝死。”
    金万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放在解剖台小盘子里的纸条用密封的塑料袋装好,放在了口袋里,然后看了看手表,对白成说道:“工作餐时间。”
    白成将手上的吊坠递给金万,尾随其后到了内部餐厅。
    一路上很多人跟金万打招呼,金万一一地点头示意,看上去他在警队里的威望比较高。
    中餐是普通的工作快餐,一个铝制的托盘里放着几样菜,白成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菜,怎么也提不起胃口,喝了几口汤,摇了摇头表示吃不下去。
    金万微笑了一下,自顾自吃得很欢。
    “差不多下午结果就能出来了,死者已经去世两天了,再不查验,只怕要请局里的高级验尸官了,我不想费这个事。”金万三口两口将饭菜一扫而光,伸手抹了几下嘴唇,点起一支烟,道。
    白成始终紧锁着眉头,因为那具尸体的面容,自己真得从哪看到过,只是一时之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说不定他就会冒出来。”金万丢了一支烟给白成,然后用他那特有的粗嗓门说道,“看你锁着眉头好一会了,肯定不是老婆怀孕了。”
    白成浅笑了一下:“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你还在惦记着那个死者?”金万抽了口烟,微微眯着眼睛,道,“你也不是雏儿,都两杠两星了,还跟个新手一样……我还是那句话,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我刚才和罗夫打过招呼了,你下午回总局签个到,最近就帮我破这个案子吧,凭你的小头脑,我相信你。”
    白成懒懒地笑了一下,这倒不是金万抬举他,在整个南海市警界,白成虽然警衔不高,但是每次破案总能找到重点,尤其是上个月市政府的枪击事件,白成仅仅靠着窗台边上留下的一小撮泥土,就很快地找到了凶手将其亲手抓捕归案,他凭着这一案件的破获被省报记者称为“神奇白”。
    “唔,那我先回去了。”白成心事重重地在饭桌上掐灭了烟,跟金万告别,借了一辆桑塔纳三千开回了总局。
    •
    从总局办完了一些交接班的手续后,白成一直在警队的会议室里等金万,可惜一直到日落西山,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金胖子也一直没给白成来电话,更没来找他,整个一人间蒸发。
    估计是结果还没出来,白成也不再等,干脆开着车回家。
    每每到了傍晚,白成家所在的旧建筑物里总是漆黑一片,大家早早地吃完饭躺在床上,该做运动的做运动,该蒙头大睡的蒙头大睡,一时间,整栋楼唯有白成住处的灯是亮着的。
    看样子小妮子还没睡觉,想起楚楚动人的王可人,白成紧绷了一天的脸色微微缓了一下,停好车后刻意在后视镜前照了两下,缕了缕头发,这才摸着黑向四楼而去。
    掏出钥匙来轻轻地打开门,白成先探了个头进去,看了一下灯火通明的客厅。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倒把白成给吓了一跳,客厅的地板上,搁着一口大箱子,沙发上抱胸坐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
    “可……可人?”白成疑惑地走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沙发上的那个女人微微抬了抬头,见是白成,坐正了身子,用手将头发挽到耳根,抬起头来看向白成。
    这一看不打紧,白成心里猛地一痛,王可人的脸上红通通的一片,尤其是眼睛,肿得跟金鱼眼一样,脸颊上兀自闪着点点亮光,不用说,那是泪水了,他换上拖鞋,紧赶几步来到沙发前,关切地看着王可人。
    王可人低下头去,手上捏着已经湿透了的纸巾,而茶几上,则是丢着十几个同样的纸团。
    “可人,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王可人看向白成,表情很严肃,这让白成有了丝不好的感觉,这丫头一向很乖巧,从来没有当着自己的面哭过,今天这是这么回事?白成的心一阵乱跳,和王可人恋爱已经三年了,她一向对自己低眉顺目的,眼神里折射出来的永远是温柔,但如今……
    白成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的温柔,有的只是坚毅,或许,还带着点决绝。
    “成……”王可人努力控制情绪,不让眼泪流出来。“我考虑了一整天,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两年零十个月……”
    女友略微有些哽咽和沙哑的嗓音让白成心里一痛,但是这个时候却不能打搅她。
    白成看着王可人红肿的眼睛,静静地等待下文,那种不好的念头始终萦绕在白成心头,白成从内心不敢相信会是真的。
    “我……我们分吧,成……”女孩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一口气说道,“成,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巨大的压力了,你一再地将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很害怕,你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我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我不渴望你能功成名就,我只想过得安稳一点……成,你能给我这份安宁吗?”
    女孩的声音渐渐带着哭腔,语气也开始哽咽起来:“你不知道,我早上的时候有多害怕,可你,仅仅是给了我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你……”
    女孩说不下去了,掩着面开始小声地抽泣着。
    白成一直看着女孩的脸,突然之间觉得她变得很陌生,陌生到从来没见过一样,其实他很想说自己有多苦,但是作为男人,白成从心底不愿意把这些事情说出来。
    什么是男人?男人就是无论自己在工作上受了多大的委屈、打击、痛苦、疲劳,到了家都得保持着笑容面对家人,并且还要亲口说自己活得很开心,一点也不累。这些善意的谎言虽然很普通,但却很感人,女人对这些是永远不会了解的,白成很纳闷,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默认只有女人才是需要被包容和庇护的?男人也同样需要这些!
    良久,白成点起一支烟,慢慢地吸着:“我……是个警察。”
    白成并不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但是责任心却很重,既然几年前一头栽进了警察这一行业里,就没打算始乱终弃,白成天真地以为,王可人或许会迁就自己一点,可是他的这句话等于给自己的爱情判了死刑,王可人慢慢地站起身来,艰难地提着沉重的包,向门外走去。
    在门边上,王可人回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白成:“我是个简单的女人,但却无法拥有最简单的安全感。”
    大门轻轻地关上,白成发着呆,盯着王可人消失的方向,重重地将背靠在沙发上。
    三年的感情,就这么结束了?白成有气无处撒,一夜不眠,等到东方出现鱼肚色,白成掐灭了一包烟的最后一支,才暗暗后悔,方才为什么自己没有去追。
    或许,女孩子都是愿意被人哄的吧?自己和王可人在一起三年了,一直忙着审案抓犯,对王可人忽略了许多,就算她再怎么豁达,也会有意见的吧?
    第五章【白成的异状】
    白成站起身来,揉了揉酸软的胳膊,走向卫生间。
    王可人走得坚决,连她的洗漱工具也一起带走了,白成重重地叹了口气,对着镜子照了一下,二十四岁男人的脸就是这样的吗?看上去像是四十岁了,一周没好好休息导致眼圈周围出现了不该有的皱纹,乱糟糟的头发,扎眼的胡子,再加上那套遍布着褶皱的警服,看上去哪里像是个警督?根本就是个小混混。
    放了点热水在浴缸里,白成把自己脱得精光,将全身浸在水里,把头歪在一边,不一会就睡着了,这个世界上,最苦最累的永远是看似风光的男人们。
    不知道睡了多久,白成猛地惊醒,双臂一挥,溅起无数的水滴。
    又是那个该死的梦,第八天了,整整八个夜晚,白成都无法摆脱这梦魇的困扰。
    “我是不是该去找个心理医生?或许我他妈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白成自嘲一般地从浴缸里爬出来,在手上摸了些肥皂沫,涂在下巴上,拿起剃须刀生疏地刮起胡子。
    有电话响起。
    白成三下两下擦干净手,从洗衣机上的一堆脏衣服里翻出手机。
    是金万。
    白成知道有结果了,迅速地按下接听键,电话那一头传来金胖子很平静的声音:“白成,这个案子……”
    金胖子欲言又止,白成赶紧追问了一句。
    “……上头来人,把案子给接了过去,你现在在哪?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吧。”金万的声音显得很无奈。
    “嗯。”白成答应下来便挂断了电话,三下两下将胡子刮掉,匆匆擦了把脸,换上一套干净的西装。临行前,白成看到桌子上的电脑依旧没关,于是走过去,刚想伸手强行关机,却注意到了网页上的内容。
    “华裔旅美富商凯伦•吴于2007年7月16日在位于华盛顿市某地的一家俱乐部内神秘失踪,目前警方以及凯伦的保镖队正在积极查证……”白成读着上面的话,接着一眼瞥到了文字下附着的图片。
    凯伦•吴?
    这张脸……不就是那个在自己家楼下被发现的那具尸体么?白成差点跳起来,电脑也不关了,所有的郁闷也一扫而光,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楼下,开车便直往金胖子的办公室而去,一路上由于车顶的警报器开道,即使是在上班高峰,也很快就来到了警队楼下。
    金胖子准备了两杯咖啡,笑眯眯地在等着白成。
    白成一进办公室的门,一言不发,却先打开了金胖子的电脑,然后找出那条新闻的网页,指给金胖子看:“我说我怎么刚见到尸体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原来我真的见过!可我在来的路上一直在奇怪,三天前他是在美国华盛顿失踪的,为什么尸体会出现在远隔重洋的南海市。”
    金胖子开始只是一直在听,等到白成把话说完,这才微笑着拍了拍白成的肩膀,缓慢而低沉地道:“白成,这件案子已经被上头接去了,美国那边来人了……”
    没等白成接话,金胖子又道:“我知道你肯定会问一些案件的疑点,的确,案件确实有一些让人很疑惑的地方,比如……”
    说道这里,金胖子卖了个小关子,刻意喝了一口咖啡,等到白成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才咂了咂嘴,缓缓道:“你能猜到在检查凯伦心脏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吗?一个金属块,你也看到了他的胸前没有任何做手术留下的创口,但X光机却显示了里面有不一样的物质,昨天半夜的时候,得到上级的批准,我们连夜进行了解剖,从里面取出了橡皮大小的金块……没错,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确实是金块,大小差不多这样……”
    金胖子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下。
    “今天早上,我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接到了老罗夫的电话,让我告诉你一声,案件已经移交到美国联邦调查局,尸体连同解剖的器官都被美国来的专员带了回去,而且……美国那边给我们下了个通牒,不许再过问这事。”
    白成一直没说话,静静地听着金胖子的话,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已经忍不住露出了坏笑:“你……肯定留了后手,依你的性格,怎么可能把自己感兴趣的案件轻易地拱手送人?”
    金胖子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神秘兮兮的动作,然后从锁着的办公桌抽屉里很小心地拿出两个透明的塑料袋。
    白成顿时眼前一亮,两个袋子里,一个放着那条吊坠,一个放着那张折叠起来的纸条,这两样都是从凯伦的肠胃里取出来的。
    “你私藏证物?”白成吃惊地张大嘴巴,但是说出的话声音却很小。
    金胖子很严肃地点了点头:“千万别跟我说什么私藏证物是犯法的之类的狗屁话。”
    白成扬了扬眉,也端起咖啡像喝二锅头一样猛地喝了一口,刚想说些什么海誓山盟之类的话,扬起的眉头顿时皱成一个“川”字型:“MB!怎么这么苦!你放了几勺糖?”
    金胖子很认真地道:“一粒也没放,男人喝咖啡,放糖多扫兴!”
    “我日……”
    •
    对于白成来说,想破案而手里正好有些值得推敲的线索,比瘾君子面前放着四号海洛因还值得欢呼雀跃。
    “说到底,那张纸条上到底有着什么?藏宝图?还是现金支票?”
    “不知道,但我敢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只是不知道这东西在凯伦的肥肠里呆了多久,所以我一直都没敢碰他,怕损坏了这重要的东西,暂时还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材料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胃酸腐蚀掉。”金胖子也盯着那张看上去折叠了很多次的纸条,“不如去要些碱溶液来中和一下胃酸,然后再打开。”
    白成立刻摇了摇头:“胃酸是强酸性,必须要强碱来中和,只怕到时候还没被中和,纸条就被这些东西腐蚀化了。”
    “那怎么办?”金胖子将两样东西轻轻地放到桌子上,以疑惑的眼光看着白成。
    白成紧锁眉头,将杯子里剩余的咖啡喝掉,刚想从椅子上站起来,突然感觉心脏猛地一沉,像是坐在极速下坠的电梯上一样,这种感觉跟他最近一周以来的梦是如此地相似,接着突然感觉到胸口处疼了一下,像是被针扎一样,呼吸顿时变成困难的事情。
    情急之下,白成瘫软在椅子上,大力地呼吸着。
    金胖子见事有蹊跷,马上走过来,关切地看着白成,直到白成大力地吐出一口气,面色由惨白恢复正常,吊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白成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来,良久才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身体总像不属于自己的一样,连续一周来都做同样一个梦,刚才我的心脏像是要停止跳动一样,连呼吸都很难,就像被人硬摁在了水中一样,妈的,嘴巴里像是有海水的味道,苦苦的。”
    金胖子闻言,又是仔细地看了一眼白成的脸色,语气里带着不确信的意味:“喝咖啡喝的吧。”
    “但愿吧。”白成用手在胸前抚了几下,舔了舔嘴唇,拿起桌子上装着纸条的那个塑料袋,仔细地放在眼前反复观察了几下,抬起头来,“这不想是普通的……”
    话没说完,白成突然又是感觉到浑身似乎有团火在烧一样,滚烫滚烫的,情不自禁之下,白成禁不住“啊”了一声,手上的塑料袋掉落在了地上。
    ……
    金胖子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眼前的白成面色通红,眼球里原本并不太多的血丝像是突然之间膨胀起来一般,蔓延开来,只在一瞬间,白成的眼里似乎冒着火光,他有点无所适从,愣愣地站在桌子边看着白成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庞,他的面色看上去很诡异,红得像火。
    过了半分钟后,白成的脸色又恢复了白色,眼神里的血丝也渐渐消退。
    “怎么回事?”白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全身,疑惑道,“今天是怎么了?”
    金胖子也是一样,一脸的迷糊,他根本被白成搞糊涂了,开始他想到了咖啡,可是这些都是自己亲手用咖啡机现磨的,现煮的,按道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拿起刚才白成喝掉的那杯咖啡,金胖子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之后看向白成:“不是咖啡的问题……”
    最近发生太多奇怪的事情了,白成摇了摇头,发现掉落在地上的那个塑料袋,不由得又是惊呼一声。
    这可是极其重要的证物,金胖子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留了下来,如果在自己手上出了什么问题,那白成可真是万死不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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