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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神仙金血
    聂风见鹤白没有反对,即刻就叫人收拾了离自己最近的三间屋子,分别安排三人住下,其间对琴心百般照顾,聂家人也对她极好。
    琴心生来在山林中长大,何曾有人这般热心待她?她师父性情清冷,不喜言笑,师姐脾气阴晴不定,琴心自幼与她们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与旁人接触的机会,倒也习惯于此,不料几天下来,在聂家体会到的完全是另一番光景,自然倍觉殊异。
    这一夜,聂风陪她说笑解闷完,看天色不早,起身告辞,琴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竟冒出这样的念头:若是这十天一直过不完该是多好?
    她才有了这个念头,即刻又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慌忙闭上眼睛睡去,却不料眼前翻来覆去都是聂风的笑脸。
    琴心屏息宁神,知道自己再不决断,定然深陷红尘赤焰,自己这十数年的追求岂非莫名其妙?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思来想去,决定翌日早起,独自离开聂家,从此再不见聂风一面。
    次日,寒露未干,琴心飞身跃出聂家宅院,西向而去,走着走着,渐渐体力不支,忙忙取出一颗丹丸送入口中,施展缩地术,心想只需支撑一刻,回到嵩山就好。但她的元气尚未恢复,血行虚弱,根本禁不祝糊如此施展法术,还未到嵩山,便晕在路上。
    聂风一觉睡到天亮醒来后见琴心房门虚掩,问了几声却没人答应,推门进去发现琴心不在房中,只是桌上留了张辞别的字条。当下又是着急又是气恼,冲到韩西屋中,“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又不言不语地走了?我到底哪里不好?”
    也不等韩西回答,就要出门去找琴心。
    还是韩西拉祝蝴:“让师父帮你吧,你这样找费时费力事小,琴心身体还没痊愈,万一出什么岔子可就不好了。”于是拉着聂风跑到师父的房间,谁知鹤白也并不在屋里。
    “算了,咱们自己去找吧。韩西你看看你,跟你师父可多学些嘛,省得咱们每次都麻烦他老人家。”聂风这两天跟韩西熟了,再说对韩西也没了别的心思,只把他当自家兄弟看待了。
    两人牵着马出了门,远远就瞧见鹤白抱着琴心回来了。这聂风一看,立即冲上前去,一看琴心人事不知,急得恨不得一把夺过琴心将她摇醒。
    鹤白到了聂府后,早已惊动了聂家上下,王爷夫人也赶了过来,鹤白放下琴心,边卷起衣袖,边慢条斯理地说道:“她用过法术,本来气血就弱,所以这样了。何况早上风露重,寒气入侵,本来中绝尘花毒就是极寒的……”
    “师父,你长话短说,现在要怎么救她?”聂风怎么受得了这个罗嗦。
    鹤白却并不理他,只是左手将琴心的嘴唇微微一扯,右手无名指往琴心嘴里一探,又取了出来。
    片刻,琴心苏醒过来。
    鹤白朝她微微一笑,“你何必急这几天?”说完转身走了。
    聂风是一颗心全在琴心身上的,但韩西可是同样关注着他的师父,知道他刚才往琴心嘴里送手指时,其实是滴了自己的血。当下跟了出去。
    “师父……”
    鹤白转头看他,表情是问询的意思。
    “你是神仙。”
    鹤白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似的,轻蔑嗤笑一声。
    “只有神仙金血,才能有这样的效力。”
    鹤白不理他,一意封住先前用玉针刺破的指尖后,才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韩西知道师父脾气古怪,因此就回到屋中看琴心去了。
    只见聂夫人坐在琴心床边,对众人说:“你们都先出去吧,让我和琴心说说话。”众人依言离开,聂夫人却拉着琴心的手说道:“好孩子,你的心事我都知道,但长生、或是成仙对你而言,真的是那么重要么?”
    琴心想了许久,答道:“夫人,我也不知道。”
    聂夫人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你也不必难为自己,好好养好了身子,顺着自己的心,选一条自己想走的路。可不许再不声不响地走了。再过十天就是我家王爷的六十寿辰,你就留着喝杯酒。大家也好热闹热闹。”
    琴心看着聂夫人轻轻将门关上,琴心开心笑了笑。师父个性清冷孤绝,虽然待她两个弟子比别人要亲近得多,但从来没有拉着她们的手娓娓说话的时刻。相比之下,聂夫人是何等可亲?琴心虽然从小修炼就要清心寡欲,但她毕竟是个心热的孩子,此刻自然欢喜。听了聂夫人的话,当下决意放下心来,她不想思索这是不是她应该选择的路,但至少这是自己目下想走的路。
    自此,琴心和聂风一家人好好相处着。而韩西也不走,鹤白也一起留着,其间欢乐,一时难叙。
    一日清晨,韩西找了个聂风不在的当儿约了琴心商量,八天后聂王爷寿辰该送什么贺礼。琴心想了想说:“现在我既不能使用法术,又不能走远,要置备一份像样的礼物倒似是不易。”
    韩西说:“你的琴技出神入化,不如就弹琴一曲为王爷贺寿,岂不别致?”
    琴心倒也不客气,嫣然一笑道:“这倒便宜了我,只怕王爷却不喜欢,王爷是驰骋沙场的人,不如我为他跳段剑舞,可好?”
    “若是舞剑,倒不如舞扇,这样没有兵器的戾气,你说呢?”
    “嗯,说的很是。只是要烦劳你买两把扇子来。”
    “从前家父姬妾之中,有一人善舞,父亲为她置备了各式扇子,若是从前,只怕你要什么都拿得出来,只是现在,看样子只能到市上去淘选一番了。”韩西的神情略显黯然。
    琴心经过这些天已经知道了韩西的身世,安慰他几句,韩西一笑:“你不必挂怀,我没什么,我去买扇子了,一会儿咱们找个僻静地方,你练练看。”
    半个时辰后,韩西果然买来了扇子,只是拿在手里只觉得这扇子粗糙蠢笨,和自己家里那些扇子比起来实有云泥之别,不知道琴心是否会用得习惯。
    回来时聂风已经来了,正缠着琴心说话,见韩西拿了两把扇子,问是作什么用的,韩西告诉他后,他埋怨道:“也不早告诉我去,我那里什么没有?我现在就去拿来,岂不比市售的要好?”
    说罢回头就走,片刻拿了两柄烟色扇子来,琴心接过一看,那扇子通身银骨,外覆烟罗,挥动时有如云霞在手,煞是可爱。于是笑着问道:“你怎么有这些?”
    聂风脸一红,当下要把扇子取回:“我……这扇子不好……我再给你准备一把吧。”其实这是当初他为一个男宠备的,原本他没想到这许多所以拿来了,如今一想,觉得这样一把扇子拿来琴心手上,岂不是冒犯了她?所以伸手又要去拿回来。
    琴心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只说:“怎么不好?”
    聂风对着别人就是一车理由也说得出,但惟独对着琴心却编不出半条理由欺骗她,只支吾着不肯说。
    “要是不方便就拿我买来的也是一样,能者不拘于物么。”韩西笑道。
    “倒没什么不方便,只是这扇子配不上琴心……”聂风吞吞吐吐地说。
    琴心好笑道:“这一把扇子,什么配得上配不上?拿来吧。”说着顺势一夺,扇子就到了她手里:“咱们找个地方我跳给你们看吧,在这儿给王爷瞧见可就不新鲜了。”
    “在我家西南郊十里外有一片极大的花谷,咱们去那儿吧,既漂亮又没人打扰。”
    “你忘了琴心不能受寒气么?怎么能去那里?我看还是在屋里跳跳就行了。”韩西提醒道。
    聂风往自己额上拍了一巴掌,“瞧我该死,倒忘了这层。好,就在琴心的屋子里吧。”
    这边聂府正欢天喜地地筹办着聂王爷的六十寿辰,除了聂王爷,却谁也不知皇宫里早已风起云涌。
    早在那日路遭伏击,聂王爷就知道聂家这次只怕是有大难,因为那群伏击的人中,有一张脸他曾在五年前皇上跟前见过。
    聂王爷知道皇上虽然收了自己的兵权但一直以来仍旧颇为忌讳自己,因此皇上视自己为眼中沙肉中刺,但是又怕明着杀了自己会让自己那些出生入死的老部下跳起来,只能暗杀,这次他是找准了聂陆两家失和而下手,如果得手,罪名就轻轻落在陆家,谁也不会怪到皇帝头上。聂王爷心叹,这样的计谋,也实只有赵匡胤这样的人想得出。因此那日在路边,聂王爷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聂王爷心知他寿辰之时来的人中难免鱼龙混杂,况且这次他竟连这样的毒都能使出来,可见身边是有高人指点,到时候须得千万分小心,但却又不忍告诉自己的老妻让她再担惊受怕。
    不过足令聂王爷庆幸的是,此次家中来了两位高人:琴心虽然抱病,但所幸的是五日之后,身体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她那天不曾出手就已经将那些杀手弄得手足无力,实是不可小觑。而那个鹤白,就更是不知底里,他的修为实是非自己所能测度。想到这里,聂王爷又松了口气。
    聂王府寿宴前夕,吃饭时聂王爷特意敬酒给鹤白、韩西、以及琴心三人,说:“明日寿宴,来人众多,之中只怕还少不了不请自来之辈,到时难免照顾不周,三位是我家上宾,对老朽有救命之恩,我先在此拜谢,若不是你们,明日的寿宴可是做不成的。”
    席散,鹤白叫住琴心:“这两天身体好些了?”
    “像是全好了。”
    鹤白瞧了瞧琴心,点了点头,“嗯,是好了。明天你们三个,都要各自小心着,王府只怕会有不速之客。”鹤白说完也不解释,独自走了。
    留下三人在那里讨论会是那不速之客的来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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