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在杭州辞别狄大,便搭了巨蟹帮的船。
船工听闻是帮主的师兄弟,自称是“毒郎中”,要来做执法长老,莫说船钱不敢张口,连衣角也唯恐碰着,只问一句答一句,生怕得罪。
水中行船,又是逆流,自然缓慢。
李路不耐,一时兴起,要来摇橹。
船工只得由他,不想李路摇橹却是一把好手,不但平稳,更加快捷许多。
两名船工不由佩服不已。
李路笑道:“溪涧放排也做得,何况这平水。”
船工问道:“先生水下功夫如何?”
李路道:“深潭激流,抓鱼摸虾,便是从小做起。在水中起码好待的一两个时辰。”
其实李路水性不错,闭气也过不得一个时辰。只他性情与莫谷不同,莫谷要谦让处,李路偏要露头。
何况出来行走江湖,李路更加留几个心眼,决不使人窥得破绽。莫说水性不错,便是一个旱鸭子,李路也要如此做答。
船工更加佩服:“先生的功夫便是到漕帮也做得堂主了。”
李路嘿嘿笑道:“堂主比长老大么?”
那船工拍马屁拍到脚上,不敢吱声。
李路笑道:“只需用心,巨蟹帮早晚也可与漕帮平起平坐。”
那船工忙道:“正是正是。”
李路摇橹也摇得累了,便交与船工。
船工不禁犹豫,李路笑道:“无毒。”
方到村边,远远便见莫谷与天目二老斗的激烈。
赵六原以为天目二老便其中一人也胜过莫谷,哪知二人皆上如今也难分胜负。
莫谷拳路变来变去,二老一时窥不得门径,整个是遭遇之战。
众人只见莫谷如穿花蝴蝶,飘来飘去。二老拳掌刚猛,却击不到实处。
李路远远望见,水路却弯曲不已,急忙从船上跃向岸上,奔将过来。
那二老一时心神微分。莫谷一指点中其中一人穴道,背后掌风袭来,莫谷干脆回手一掌硬对了去。
蓬的一声,莫谷忽觉掌心刺痛,收掌一看,手心被刺破一个小洞,心知受了暗算。莫谷大怒,左掌尽全力挥去。
那汉子正得意中,不曾料得,登时被击出两丈远,动不得了。
莫谷盘膝坐下,见掌心已显黑色,嗅了嗅,取一颗药丸吞下,运功逼毒。
赵六瞅得便宜,抄一根木棍来砸莫谷。李路自后赶到,一脚踹在他腰眼上。
莫谷道:“你来了便好。”
李路过来检视莫谷伤口,笑道:“小小伎俩,难得着我毒郎中?”洒些药粉在伤口上助莫谷将毒血挤出。
那二老倒在地上道:“若肯放我等走,便与你解药,不然大家鱼死网破。”
李路嘿嘿笑道:“不便是龟壳花蛇毒。”众人脸上变色。
李路却冷笑两声,从身上又取出一瓶药,乃是半边莲、七叶一枝花、蜈蚣等所制的蛇药,内外与莫谷使用。
那二老便默不作声。
过不久莫谷便起身,毒血已经放净。
李路笑道:“如今你且歇息,只须委任我来处置。”
莫谷便道:“这便是我请来出任执法长老的‘毒郎中’李长老。”众人不由一惊。
李路嘿嘿笑道:“如今便是名正言顺了。”
几名恶少年和王七已然吓破了胆,纷纷磕头。
李路道:“尔等为虎作伥,该打。”挥手每人结结实实两个耳光。
轮到赵六,乃是首恶。李路将他与天目二老拖到一处,笑道:“既然小号‘毒郎中’,便不能不用毒,何况礼尚往来。”就衣领中每人灌下一撮蝎子草粉,当下三人便奇痒耐忍,二人就地翻滚哀嚎,只一人被点穴道,不得动弹,只有干嚎。
越是翻滚,药粉沾身越多,三人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哀嚎愈来愈高,愈来愈惨。
众恶少与王七脸色惨白,大汗淋淋,一旦李路目光扫来,便磕头哀求。
莫谷看折腾得也够了,便出指解开那汉子穴道。
李路将三人提到河边,一脚一个踹下水去。进了水中,奇痒慢慢减轻,虽说初冬水冷,三人却不敢上岸,好容易等的消痒爬上岸来,又被冷风吹得半死不活,瑟瑟发抖,抱头鼠窜而去。
莫谷本欲将众恶少及王七亦逐去,李路却将他等留下,暗中对莫谷道:“如今与赵六等已结仇,这些人虽不是好东西,也不能送与仇家做帮凶。在我无用,在彼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