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北碚。
经过一番周折我总算打听到了小玲家的住址。并终于鼓足勇气敲开了她家的房门。
那是一扇红色的铁门,以前从小玲的口中我也知道这地方只是小玲的父母租的房子,并且空间不怎么大,今天真的来到了她的家门口才发现,小玲家真的不在富裕的行列。
“你……?”门开了,是个四十左右岁年纪的汉子,一脸沧桑,个子要比我低半头,开门见我之后先是打量一翻,然后开口说了话。这定是小玲的父亲了,因为小玲那眼睛竟和他的眼睛一模一样,都说女承父相,果然不假。
“哦,伯父,我是来找小玲的。”他挡在门口,我根本就进不去,再说我也不想那么粗鲁了,毕竟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混社会的我了,既然改了就要注意言行,因此叫他了句伯父。唉,如果不是小玲和我分手了,那现在我就应该是叫他岳父了,他妈的。
“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找小玲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父亲似乎是有意阻止我进屋似的,对我盘问的很仔细,要不是和小玲一起生活了将近十个月,那他这口重庆话我听起来一定会感到别扭。
“我就是文光,小玲以前的男朋友,我来……”我不想隐瞒什么,照实说着,但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父亲明显瞪了我一下,然后脸色立刻就变了,似乎对我有很大的仇恨似的,那气被他憋在肚里,然后他挪了挪身子,把铁门推开,很不情愿似的对我说了一句,“你进来吧!”
伯父带头,我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屋子不大,但里边客厅和房间却分得很有条理。进屋扫视一周,里边家具摆设很简陋,但我目力所及却不见小玲的影子。到里边伯父自顾自得坐到了一张椅子上,然后点上了烟,那样子显然很郁闷,他吸了一口,然后对我使了一个眼神,那意思是告诉我小玲在里屋。
我没有和他说什么,点了一下头,向里屋走去。门关着,我没有敲,只是一个用力推开了,小玲在床上。
她穿着件睡衣,爬在床上,我进来她也没有抬头看,但是我看见她了啊,我知道,小玲那姿势是在抽泣,并且一段时间不见这丫头竟然比以前瘦了一圈,靠,这是怎么回事?
“玲,我是文光啊!”我走到她床头,然后双手握着她的双肩,想将她翻身抱起,但是小玲在听了我的话之后身体先是一震,然后死命得抗拒着我的力量,回着头,用头发挡着脸,避不见我。我急了,手上的力量用的更大,“你怎么了?是我呀!我是你的乖乖,我来找你了呀!”
这话管用,小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翻身扑在了我的怀里,然后放声大哭了起来,并且嘴里不住喊着老公。这时候我才看见,原来她身下放着的全是我的照片,还有我和她一起的时候照的大头贴,并且那脸部的部分分明早已湿透。——这丫头哭了多久啊?
“玲,别哭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思考我已经想通了,真的,我不能失去你,哪怕是你犯了错……”我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
“不!傻乖乖,你也不想想,我有可能背叛你吗?我绝对不会犯错呀!……乖乖,你来了就好了!乖乖!”她打断了我的话,但还是在不停的哭,那声音哭得我心里难受得不行,我抱着她,想看看她的脸,但她死活不和我对望,这就奇了怪了,看来事情还真的是有蹊跷,看来我这次是真的来对了!
“小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看着我,叫我看看你,乖了宝贝。”我用力将她推了开,这才看见小玲那脸枯黄精瘦,而那眼也早已肿得和桃子似的了,早已没了人行!天哪,我这心爱的人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阵心酸,泪立刻落了下来。“你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不,乖乖,我终于把你盼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傻,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就迷失了头脑而不把事情弄个明白,乖乖,我真的好开心好高兴,你总算是来了,如果你再不来,我想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小玲看着我然后做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虽是发自真心,但是确实是不适合开在她现在这张脸上,真的,这脸究竟是受了多少泪水的折磨啊?她究竟哭了多久?
“小玲,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虽然不知道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明白小玲没有背叛我是真的,并且这事情里小玲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因此才会吃这么多苦。
“恩,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也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小玲的声音很虚弱,就像对我说着梦话。
“对,永远,永远也不分开了,现在,现在我就带你走,我们再也不分离,我这就带你离开,我们去结婚然后我带你去你一直向往的西藏,在那里我们开始我们的新生活。”我情绪激动了,自己的最爱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是真的爱她,以前什么样我都不追究了,现在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带她走。说着我就抱起她要带她出屋。
“不,我绝对不会答应的。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现在还在遭网络通缉的流氓,我不会允许一个流氓来破坏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没想到她父亲竟已站在了门口,并且声色俱厉得冲我咆哮着。
“爸爸……”我怀中的小玲绝望一般得冲她父亲央求着。
也是此时我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小玲会对我说分手,为什么她会对我说和别人发生关系,我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只是因为她父亲的一个不同意!看来这人要是太孝顺了有时候也未必是好事,最起码孝顺的对象如果找错了,那么这份孝顺就会变成迟钝,甚至会变成纵容!
我很恼火,许久以来被压抑到心底的怒火此时正在燃烧,但我强忍了下去,没叫自己发作。此时耐心得和他拉起了道理。“伯父,啊,不,或许我应该叫你岳父,不管我曾经是流氓也好是强盗也好,甚至我现在依旧是流氓也罢,要知道,我对小玲可是真心的,我爱她,是发自内心的爱她。你凭什么说我会破坏她一生的幸福?我给她幸福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破坏?请你相信我,小玲和我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她,并且叫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你不要在这里花言巧语,为了你这个臭小子她竟然辞了职,扔了那么好的一份工作,你已经毁了她的前途了,难道你还要毁了她的一生吗?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跟你这个臭流氓!”看来我的话他父亲根本就听不进去。而这时小玲的母亲也过来了,从后边拉着他父亲的衣角,似乎是在提醒。
“伯父伯母,请你们相信我,小玲我们两个是真心想爱,并且我们也相信我们的爱是上天早就注定好了的,如果就因为我曾经是流氓并且现在还在遭通缉你们而嫌弃我,从而阻止我们两个的因缘,那这也未免太无理了,再说我现在也不混了,也根本就不是流氓了,况且那通缉总不能通缉一辈子吧?如果你们嫌弃这个那我改就是,或者叫我去监狱自首我也心甘情愿,不过请你们千万不要拆散我们,因为我们是真心的!”一翻话说得我自己的泪都直流,而小玲更是泣不成声,但是,如果秀才遇上了兵,你就算再有理也说不清了。
“流氓就是流氓,怎么改也还是那副臭德行,我说不允许你和我女儿在一起就是不允许,你立刻离开我家,别再缠着我女儿。”伯父还是瞧不起我,对我臭骂了一顿然后指着门口要我滚。
真的,如果不是忍无可忍那么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耍流氓了。就算是个死刑犯表现好了还会减刑呢,更何况我纯粹是为了生存才去当流氓,身不由己才会随波逐流,再说,偷过一次东西的人就永远是小偷吗?我急了,真的是把我逼得肝都快炸了,因此我再次耍起了流氓,——对我的岳父!
“人我一定要带走,操,别把人看扁了,女儿是你的怎么了,我爱她,而她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如果你不叫她和我走,那么剥夺她幸福的不是我而是你!你个老混蛋,别把你的老思想用在我身上,你那老脑筋已经过时了,如果你再坚持己见脑筋不开窍的话小心我打你个半身不遂!”话是这么说的,而且说完我的热血就已经沸腾了,双手攥着拳头随时准备上去打他个爆头,妈的,就没见过这样人,太死脑筋了。看来不耍流氓真的不行,有的事情不耍流氓就永远也解决不了。
“怎么着?你还要在我家耍流氓?今天我就教训教训你!”小玲他老爸也被我惹火了,老当益壮,说着竟真的要扑上来教训我,但是这屋子里毕竟不只有我们两个人,那边小玲她妈在后边拦腰抱住了他,而我这边小玲一直拉着我,再说,我只是想把小玲带走,哪想要打他?
“孩子,你们快走,有什么事妈顶着,你们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只要你们幸福妈就心满意足了。”小玲她妈边哭边冲我们呼喊着。
母爱最伟大。
“岳母!您的恩德我一生不会忘!这包里的五万块钱就留给你二老养老用吧。”我脑筋清醒了过来,扔下身上带来的五万块拉着小玲就往外跑,而她父亲则一直在那边咆哮,但是却始终没有挣拖开小玲她母亲的双臂,或许吧,男人面子最重要,有的事虽然名知道抗拒不了但最终还是要找个下脚套。
在小玲的哭喊中我终于拉着她跑出了她的家门。但在门口小玲死活不再走,而是拉着我冲那家门口跪了下去,跟她一起冲那家门口磕了个头。
“再见,爸爸妈妈!”磕过头之后小玲说着。
“再见,岳父岳母。”我也说了一句。
这一去或许真的就再也不回来了,说不孝也好说无情也好,这一走真的不知道前途如何,想着,我在心里再次念叨了一句,“再见,岳父岳母。”
起身之后我们转头就走了,但没走出几十米,岳母追了出来,把那装着五万块钱的包强塞在了我手中,死气白赖得要我带走,说他们二老现在还不需要这些,然后仔细端详着我的脸,在我脸上摸了一把,流着泪对我说“我希望我女儿以后永远幸福。好女婿,妈不会看错,以后好好照顾小玲,有空回家看看我们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放心吧妈,我会的,一定不会叫你们失望。”我答应着,而小玲则扑在了她的怀中,母女两个拥抱着哭了起来。
“其实你爸只是嘴硬心软,还有就是脾气倔了点,死要面子,你们俩别生他的气,估计他现在也在屋里哭呢。”岳母说了真相。
“妈,别说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生你们的气的,如果没有你们哪来的女儿!”小玲说。
“唉,其实前几天你爸的心早就软了,他怎么不心疼你,看你十几天来不吃饭就只是哭我们这当父母的哪有不心疼的!只是你爸他太要面子了……”
“妈别说了,你们的心我都知道,长这么大从来没不听过你们话,但这次女儿不孝了,这次我真的不能再听爸的了,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看你们,叫爸不要担心,我们会很幸福的。”小玲说着。
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一定要拼命去争取。
“傻孩子,是自己的幸福为什么不去争取,妈支持你们,好了,快走吧,要不我怕你爸那个混人又该跑出来捣乱了。”岳母催促着我们。
“好了,妈再见。”我也怕岳父那家伙真的会再跑出来拽着小玲而不叫她跟我走,因此和岳母说了句再见之后我们就大步开溜了,后边,岳母不停得冲我们摆手告别,直到消失在我们的视线。
真的,一个完美的人生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人世间,我们渴求的完美都会因种种遗憾而变成不美,但可贵的是我们那份不断追求的心,不断执著的坚持精神,到最后就算我们终不能得到完美,也会得到人生中的最美。
有梦想就要去追求,千万不要放松,哪怕到头来没有追上那完美的梦,但到最后我们所得到的也会是人生中最美的回忆。
买了车票我们两个就去了向往中的城市——西藏。在那里我们开始了新的人生。
抛却前世中的种种,我们想得到的只有幸福,再说一次,是你的幸福你千万不要放手,如果有颗追求完美的心,那你一定不要放弃追求,就算到最后真的不能得到完美,那你也会得到人生中的最美,一定没错!另,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