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畔的御林军如岸上的柳树一般,一排排地站着,单看这阵势,怕连苍蝇也难飞过一只去。
冷风里,月光朦胧,一条人影如箭一般穿过白堤,朝这边飞纵而来。御林军见状,立时大哗起来,吆喝着向那人追去。只听那人轻啸一声,手中刀猛地一挥,杀退堤畔的御林军,纵身一跃,只听“扑通”一声,没入水中去了。御林军哪里肯休,纷纷跳到湖边的小艇上,驶艇赶将上去。那人敢情颇谙水性,御林军驶艇的速度也是不慢了,却还不及那人泅水快。
不一会儿,已到了湖中的一岛小瀛洲。那人上了岸,朝御林军“嘻嘻”一笑,道:“快来,快来!”御林军怒不可遏,人刚上岸,刀已举过头顶,奔跑着斫将过去。那人笑了一声,身子一纵,跃入花木丛中,不见了人影。御林军正惊奇,那人却在一座亭顶上向他们招手。御林军何曾如此被人玩过,呼喝一声,纷纷掠上亭去。要知御林军个个都身手不凡,这纵跃功夫一点儿也不逊于武林中人,但当他们掠上去时,那人却早已跃下地来。这小瀛洲乃西湖三岛中最大的一座,也是最美的一座,岛中亭榭楼台错落,曲桥画廊参差,花木扶疏,步移景换,那些御林军在岛上跑来跑去,却连人家的衣角也不曾沾着。幸亏贾似道在这岛上也安排了许多人,后来追的人愈来愈多,那人大笑一声,道:“今晚闷得慌,多谢诸位陪我耍耍,今夜已深了,我可要去睡大觉了,你们若还要玩,明晚再继续便是。”“扑通”一声,一头扎入水里,没了踪影。物御林军不禁大骂:“臭他娘的,老子不知踩了谁的尾巴,好端端的被一个疯子戏弄了半天!”有的朝对岸的御林军喊:“对面的留心了,那疯子正泅上岸去,活捉了他,老子非剥了他的皮!”
这边岸上的御林军应了一声,却等了许久也未见人,不由大呼怪事,俱猜测敢情是淹死了,当下各回各位,不去理会。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小瀛洲上,只见一名御林军晃头晃脑地走将过来,捏着鼻子学了两声鸡叫,只见从暗处跳出一人来,也是穿着御林军的服饰,却分明是吴浩灵,道:“龙兄,你没事吧?”那御林军正是龙武,笑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两人相视而笑。
原来与御林军捉迷藏的正是龙武,他故意引开御林军的注意力,吴浩灵则趁机混水摸鱼,捉了个御林军来,扒了他的衣服,穿在自已身上,就在御林军驶着小艇去追龙武时,吴浩灵也装作要去追人的样子,和御林军一起下了艇,来到小瀛洲上。龙武下水后,在水底转了一圈,见上面恢复了平静,便又上了岸来,也捉了一名御林军,封住其穴道,换上其衣服,大摇大摆地来找吴浩灵了。
两人在岛上耽了一夜,次日正是除夕,站在秀丽的西湖畔,似乎已经能够嗅得出一股浓浓的春天的气息。辰时,对岸传来一阵丝竹声,只见在上千人的簇拥下,两顶大轿徐徐而来。右面那顶黄幔为盖,金龙为绣,显然是度宗的;另一顶轿里坐的却是贾似道。后面骑着马的是朝廷中有头有脸的官员。路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前前后后都跟了御林军,以防不测。
至西湖畔时,在唐总管的一声尖细的“落轿”声中,两顶大轿稳稳地停在地上,后面的官员慌忙离鞍下马,恭站在轿门两旁。贾似道首先下了轿,亲自去掀皇上的轿帘。只见珠帘启处,走出来一男一女,那男的正是度宗,那女的珠光宝气,雍容华贵,敢情是当今皇后全氏。
贾似道笑道:“皇上,今日阳光明媚,正是游湖吉日。不过老臣特意在西泠桥上安排了个戏班子,皇上不妨先行观戏,再游湖不迟。”全皇后笑道:“西泠桥乃钱塘才女苏小小陵地,太师在那儿设戏班子,也真是用心良苦。”度宗笑道:“西泠桥因苏小小而声名远播,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在此流连忘返。”“哈哈”一笑,脱口吟道: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吟毕,兴致勃勃地道:“却不知所唱何戏?”贾似道说道:“乃一出《拜月亭》的戏文。”度宗应好,携全皇后来到西泠桥,与众官一起坐了,便听得乐声响起,悠扬蜿转,娇唱如莺,撩人心弦。百姓也纷纷朝这边靠拢过来,一时间西湖畔歌舞升平,一片热闹景像!
在湖畔,有一家名“江南春”的酒楼,靠窗的三张桌上共坐着两拨人,其中田誉儿、田精华、张素玲及丐帮的长老占了两张桌子,他们焦急地等了一夜,未听到皇宫里传来任何消息,这日,却听说皇上要游西湖,众人料定吴浩灵必要在西湖献密函,便都赶了来;另一张桌上却坐着个女子,长发披肩,白衣胜雪,容颜清丽,不带一丝人间烟火,只是左袖空荡荡的,不见手臂,如一幅完美无瑕的图画缺了一角,令人扼腕叹息。背插一柄长剑,目注远处,若有所思。此人正是在元营为救吴浩灵断臂自残的木珠娴。因和吴浩灵分开后,自创了“想思剑法”,越发觉得失去了吴浩灵心如被抽空一般,才知吴浩灵在自已心中的位置不仅是知已而已,为他断臂也不是一时的冲动。终于下决心,出元营来找他。这一路上不时可听到关于吴浩灵等人的事迹,她也不知为什么有人追杀吴浩灵,更是心急如焚,边打听边赶路,来到了江南。却没想到在江南反而失去了他的消息,这一日见全城百姓都涌来这里,她便也跟了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望着酒楼外的场景,善良的姑娘,不禁为南宋皇朝深深叹息,素手举起酒杯,一口饮尽杯中酒,禁不住吟道:
门外楼头恨未远,烟柳深处又重演。帝相不知阴云密,商女笑唱后庭曲。
她才华横溢,出口吟诗自非难事,一旁的田誉儿等人闻言,却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此人竟敢在京城之地,皇帝眼下,吟这等诗!喜的是此人忧国忧民,应是同道中人。田誉儿道:“这位姑娘,可否过来饮一杯?”木珠娴欠缺江湖经验,见有人相邀,也不拒绝,走将过去。这敢情也是善在善报,终于让她有了见吴浩灵的机会。
田誉儿请客入座,道:“不知姑娘来自何处?”木珠娴虽无江湖经验,却也知宋元敌对,道:“我来自很远的地方。”田誉儿见她不肯说出来自何地,知她另有苦衷,当下道:“如此说来姑娘是来找人的?”木珠娴道:“不错。”忽然心中一动,道:“姑娘是本地人吧?”田誉儿道:“正是。若需要帮忙之处,姑娘尽管说来便是。”木珠娴告了谢,道“不知姑娘可知吴浩灵这人?”在座的丐帮众人闻言,心头一震,田精华道:“姑娘与吴大侠相识吗?”木珠娴听其口气果是认得吴浩灵,芳心大喜,道:“不错,我和吴大哥是朋友。”田誉儿道:“我们也是吴大哥的朋友,却为何从没听他提起?”木珠娴叹道:“他也是有苦衷的。”田誉儿见其神情绝非乔装出来,当下道:“吴大哥就在这里,只是如今我们也不知他的确切位置,不过等会儿必可见到他。”木珠娴闻言,心头狂跳,她没想到如此容易就可见到吴浩灵,道:“果真可见过他吗?”田誉儿道:“不过,待会儿可能会有一场大战,吴大哥也会遇到危险。”木珠娴失色道:“他怎么了?这一路上来,我时常听到有人在追杀他的消息!”田誉儿道叹:“此事的来拢去脉你迟早会知道的。”
这时,楼下歌声已歇,度宗、全皇后、贾似道及一班文武官员在御林军的簇拥下,上了一只画舫,浩浩荡荡朝湖心而去。一时间只见彩船幢幢,旌旗飘飘,煞是壮观。田誉儿等人见状,心中不由得吃紧。田精华起身道:“我们走!”两桌人俱起身下楼。木珠娴情知吴浩灵即将出现,而危险也将随时来临,也急急地跟将下去。
在小瀛洲上,吴浩灵、龙武两人密切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等了近一个时辰才见度宗看完了戏,下得船来。偏那度宗又在湖心的“三潭印月”处逗留了半晌,急得两人在寒冬腊月直冒汗。正着急间,忽见画舫朝小瀛洲而来,吴、龙两人对望一眼,心情都是同样的紧张。
画舫靠岸,岛上的御林军齐唰唰地跪了一地,吴、龙两人也跟着跪在中间。眼见度宗、全皇后、贾似道上了岸,朝岛内走去,吴、龙两人趁机混入保护度宗的御林军行列中去。
度宗兴致所至,在岛上又游玩了个把时辰,这才进入一幢别墅歇息。吴、龙两人知道机会已到,来到别墅前,却被几名侍卫拦了下来,道:“皇上正在休息,你们走开,惊忧了圣驾,可吃罪不起。”吴浩灵道:“在下有要紧的事须立刻面见皇上,烦请代为通传。”侍卫一怔,道:“先在此等。”转身入内去了。
不一会儿,只见出来个公公,细声细气地道:“皇上传你们进去,跟洒家来吧。”
别墅内,度宗、全皇后坐在一张软榻上,见进来的是两个御林军,先是一怔。只听度宗道:“何事?”吴浩灵只作了个揖,道:“皇上,在下有紧急军情禀报。”度宗闻言,脸色一变,道:“如今太平无事,你何来紧急军情?”吴浩灵道:“皇上,其实在下并非宫内侍卫,乃奉襄阳吕大人之命,送来一道奏折,迫不得已才改装来见。”度宗道:“即是送奏折来的,何须改装?”吴浩灵大声道:“皇上,你被贾似道骗了!襄阳如今已被元军围困了整整五年,城中粮尽械绝,饥荒成灾,将士靠吃草根树皮维持生命,若非城内上下同心一致,襄阳早已不保矣!然城外元军兵强马壮,粮草充沛,襄阳城危如卵巢。争奈望眼欲穿,却不皇师来援,吕大人无奈之下遣在下杀出襄阳,护送这道奏折来京,乞皇上早日发兵,以退异军,以保国家。”度宗闻罢,道:“奏折何在?”吴浩灵拿出密函,给了那公公呈了上去。
度宗拆开密函来阅,愈看愈惊,拍岸道:“襄阳告急,朕为何毫不知情,岂有此理?”全皇后道:“皇上,此事须传太师来问个清楚。”度宗当下传贾似道来见。
须臾,只见贾似道大步而来,他似乎已有所耳闻,眼角瞟了吴浩灵一眼,转首行礼道:“老臣叩见皇上、皇后!不知皇上传老臣来,所谓何事?”度宗道:“太师,襄阳吕文焕送来奏折,说是襄阳已被元军困了五年,如此重要之事,为何没听朝中说及?”贾似道闻言,故作惊讶地道:“竟有这等事!襄阳被困五年,朝中无一人知晓,莫非朝中那些大臣都是虚设的不成?却不知这奏折是何人送来?”度宗道:“便是这两人。”贾似道目中精一闪,道:“皇上可有问他们是何身份?”度宗道:“尚不曾问。”贾似道大声道:“皇上即不曾问他们身份,这就随相信了吗?”度宗经他如此一说,显得有些惶恐。贾似道冷哼道:“依老臣想,这送奏折之人,皇上应也不会陌生。”度宗惊道:“他是谁?”贾似道沉声道:“便是杀害路灌府尹黄达的凶手吴浩灵!”
度宗这一惊端的非同小可,顿时失了脸色。贾似道见度宗神色,暗下冷笑不已,又道:“这吴浩灵杀害我朝命官,居然还敢到皇上面前来胡说八道,岂非视我朝天威若无物!来人,把这两个反贼拿下!”外面的御林军听令,纷涌而入,朝吴、龙两人扑来!
龙武大喊道:“吴兄,那昏君不听良言,你那一趟是白白地辛苦了,今日咱俩就杀个痛快,最好把那贾似道也杀了,以消心头之恨!”运掌如飞,杀入御林军当中。吴浩灵情知今日难以善罢,展开“大拙剑法”,下手也是毫不留情。
却在这时,只听一人大笑道:“好狂的口气,和尚倒要看看今日是谁把谁杀了!”话落间,人影迭闪,掠入五人来。最前面的居然是三大凶徒!后面分别唐总管、赵月娥、何子深。吴浩灵见状,大吃一惊,心想今日要想生出西湖,怕是难如登天了。
原来唐总管在天目山被田誉儿破了双龙阵后,料知他们这一二日内必会来见皇上,遂让三大凶徒、何子深、赵月娥等一批高手扮作御林军,混在队伍之中,万一吴浩灵今日当真现身,就要攻他个措手不及。吴浩灵果然没想到三大凶徒也会在此,他是见识过他们的武功的,当日在无为洞府外,三大凶徒与赵月娥联手,打得他和田誉儿无还手之力。现在也只他与龙武两人,对方却多唐总管、何子深及大批的御林军,以实力而言,吴浩灵绝不可能生出小瀛洲。
何子深、唐总管都曾在吴浩灵、田誉儿手下吃过亏,这时都想趁机泄了此恨,何子深金刀一扬,挟起道劲风,朝吴浩灵拦腰斫去。他仗人多势众,这一刀下去,有攻无守,使了八成功力,凌厉非常。本来以吴浩灵的武功要化解何子深这一招绰绰有余,但这时在唐总管、赵月娥及御林军的围攻下,着实无暇反击,长剑一横,“叮”的一声,挡了一招,身子斜转,避让开去。唐总管见机大喝一声,双掌一翻,欺将过去。吴浩灵身子尚未站稳,想避已是不及,仓促间,左掌前推,硬接了一招,只听“砰”的一声,两人功力在伯仲之间,只因吴浩灵急仓中未尽全力,倒退了五步之多,赵月娥柳叶刀趁势削去,吴浩灵避无可避,左右胸各中一刀,一时陷入御林军的重围之中,险象环生。
那厢边龙武在三大凶徒的联击下,根本无还手之力,一开始就处于挨打的局面。十数招下来,中了杜付一扇,“啪”的一声,身子应声倒跌,落地时,喷了口鲜血,面色如土,显是受了重伤。不善狞笑道:“落在三大凶徒手里,哪有好下场的?”镔铁禅杖“呼”的一声,斜削出去,只见血光飞溅中,龙武臂膀上的一块肉被削了下来。龙武咬了咬钢牙未痛哼出声,呼啸一声,单刀一立,扑将上去。这一扑用足了全力,有攻无守,显然是要尽全力一拼。龙武生性刚毅,哪受得了三大凶徒的凌辱?下定决心纵然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不善冷笑道:“想死吗?”禅杖一扬,接住了龙武的刀,待要回击时,却不想龙武倏地一转,绕将开去,身子猛地一纵,扬刀朝贾似道当头斫去!
贾似道见状,面色如土,退了几步,跌倒在地。龙武喝声:“奸贼,纳命来吧!”一个虎跳,举刀就斫。唐总管、何子深、赵月娥、三大凶徒等见状,着实吃惊不小,不约而同地纵身扑救。这六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这一扑之势何等之快,后发先至,齐向龙武击去。只听得一声惨叫,龙武经不住那六人一击,身子被打飞六七丈,却也斫掉了贾似道的两根手指,贾似道立时痛昏过去。龙武落地时七窍流血,朝吴浩灵喊道:“吴兄,龙武不能陪你了,你快走!”喊完便气绝身亡。吴浩灵见状,眦睚欲裂,通红的双目中,不禁流下泪来,霍地转身,一剑挥开御林军,朝外纵去。何子深等人哪肯就此作罢?追将出去。
吴浩灵杀到别墅外,忽听得有人喊:“吴大哥!”吴浩灵举目望去,只见田誉儿、田精华、张素玲及丐帮长老等十几人,如飞而来。其中一人白衣如雪,丽若天仙,喊了声:“吴大哥!”只见眼眸中有泪光闪烁,单臂一扬,挥动长剑奋力杀将过来。吴浩灵乍见那人,浑如置梦中,几乎不敢相信她居然会千里迢迢地赶来找自已,喊了声:“木姑娘!”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剑挥退一批御林军,朝木珠娴方向冲去。田誉儿乍见他们俩的神情,已知他们决非朋友那般简单,心中不由得升起股酸楚。
木珠娴见到日思夜想的人,激动得无法克制自已,心中的许许多多委屈一股儿地涌上心头,泪珠儿不由自主地往下落,恨不得靠在吴浩灵的胸口哭个痛快,长剑挥动间,不觉剑含心意,心随剑走,“相思剑法”自然地狂泄而出,虽这套剑法是第一次御敌,威力却发挥得淋漓尽致,从“烽火起,燃断鸿雁传径。花间双蝶双宿飞,思君两行泪”,到“奈何剑有想思意,挥剑剑如麻”,一路使将下来,只见剑光纵横交错,上下绕匝,漫空遍地都是如电般闪烁的精芒,御林军虽围得层层叠叠,却一个也休想近得她身,不住往后退。不一儿,便已与吴浩灵会合,并肩作战。
何子深吃过田精华的亏,一见他便已胆怯三分,只与其游斗,不敢进攻,只望能消耗对方体力,见机行事。田精华临敌经验丰富,怎会看不出何子深心思,冷笑一声,一式“探手擒龙”,喝声“去!”何子深痛叫一声,身子被拍飞数丈,一时竟起身不得。田精华双目一扫,只见吴浩灵、木珠娴双剑合璧,力敌三大凶徒,一时不分上下,田誉儿独战赵月娥,两人也似乎相差无几,要分出胜负须到百招开外,张素玲与唐总管相战却是落了下风,丐帮众长老和御林军周旋,却是双拳难敌中手,有些应付不暇之象。再往远处望,御林军愈聚愈多,当下喊道:“大家不可恋战,杀出去!”众人理会,纷纷朝外突围。一时杀到湖畔,众人都下了船,奋力朝对岸划去。唐总管、何子深、赵月娥带御林军追了一阵,见对方上岸,恐中埋伏,收队回去。
吴浩灵等一行人奔到城外,见后面无人追来,当下进入一片树林落,将如何与龙武结义,如何混入小瀛洲,龙武又如何战死之事说了一遍,众人闻罢,都是唏嘘不已。田精华叹道:“没想到你们千里迢迢,历经重重险阻送这道密函来,竟因贾似道寥寥几语而功亏一篑。君王昏庸,百姓何辜?”转首朝吴浩灵道:“你有何打算?”吴浩灵沉吟片晌,抬目道:“夜入太师府,逼其出兵。”张素玲道:“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当下议定由吴浩灵、田誉儿、张素玲这护送密函的三人前去太师府。”因离入夜尚有半日光景,吴浩灵便替木珠娴介绍了一番,并将木珠娴如何断臂自残救他一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众人闻言,不禁对木珠娴肃然起敬,要知一个蒙古人在元营中不惜冒生死大险救一个汉人,这是何等的难能可贵!田誉儿这才明白吴、木两人之间的事,不由对木珠娴另眼相看,只觉得木珠娴付出了那么多,她理该得到吴大哥最贴心的照顾。张素玲道:“怪不得当日我们那么顺利就救出了吴大哥,原来是木姑娘帮的忙!”当下与木珠娴亲近起来。
是晚,吴浩灵、田誉儿、张素玲三人与田精华等人告别,转身去了太师府。木珠娴则跟田精华暂回太子庵。
辛辛苦苦送来的密函,拿到皇上面前时,竟然变得一文不值,襄阳军民还在翘首盼望援师,天下百姓需要和平,吴浩灵等人无奈之下,只得走这最后一步,直奔太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