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当初父母并没有死掉,或者说,当初姨妈没有虐待她,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一群边缘人,在做着贩卖孩童的生意;在她和君豪还有虎子哥都是孩子的时候,有身旁的路人看见他们乞讨或者被打,是出以关怀而不是漠然离开;又或者,当年那个孤儿院是个稍微正常点的地方,能够吃得饱饭,能够受到正常的教育和对待,而不是在发烧快要渴死的时候身旁一个人都没有;如果是这种如果的情况,辛善有理由相信,她会老实安分地过生活的。
这个世界肮脏的那一面,若问孩缇时代的辛善,她一定会说一点都不想看到,但她却在最不应该看到的年纪看到了。冷漠,是遇到过的大多数人给她最深切的感受。
那些步履匆匆的路人们,不是说不知道她和君豪还有虎子哥是什么样的孩子,人贩子和不法集团,是大多数人看到他们时联想到的词汇。其实,他们有很多种方式去选择,选择这种状况要怎么去面对,但所有的过路人,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选择了对小小的他们视若无睹。就像当年那个技术很差的扒手的事情一样,全车的乘客,都选择了装聋作哑,不去提醒那个睡着了的老爷爷有人在掏他的荷包。这难道是人的共性吗?
很悲观的想法。辛善有的时候也会想,又或许,是她的前生造了孽,所以这辈子,她才会被这样对待。可能会有这样的可能性吧,但这样老套的说法,一点都不能让她心里愤懑的情绪平复下来。无论如何,从现实中来看,她确实是在还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时候,就被这样不公地对待了。想必任谁遭遇这种事情,都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变得真正的平静吧!
君豪意外辛善的话,他忍不住问道: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你就会停手,停手后,你会怎样选择过生活?”
辛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松地说:“不知道啊,估计我会和他成立一个家庭,结婚,然后生孩子,过正常的女人应该过的一辈子。”辛善说着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但那样的一辈子,想想,我都会觉得离自己好遥远,说不定就是我命里不应该有的。”
辛善将双手握紧成了拳头,她不想停下来,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停下来。那一步,只要再努力一下,她就可以达到了。教师可以教育和影响他的学生;从政的人可以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更了不起的人可以影响到这整个世界。辛善相信,只有站在了一定的高度和位置上,她才会得到话语权,她说出来的话才会变得有意义,才会有人愿意听她讲话。而那些话,对于和她一样有着不幸经历的人,才能真正起到作用。
常天霖是不会知道这些事的,辛善逼迫自己这样想着。她会把所有的问题都处理好,永远都不让他知道这些事情。在前往北京的火车上,辛善这样在心里祈祷了好久。
“君豪,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在这样的白天出来真的没关系吗?《聊斋志异》里面不是都写,鬼在白天是不能出来的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现在这个世道,鬼在白天也可以出来,不会有什么影响。《聊斋志异》我没看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你要知道一件事情,这个世界是会不停地变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