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丽丽来到卡拉OK厅包间,一进门,丁坤就笑着迎了上来,其它人也都站起来和我们打招呼。
“张总,你能大驾光临,我等不胜荣幸。”
“你怎么也跟大嘴一样臭贫了?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林丽丽。”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林丽丽。林丽丽穿着牛仔裤,红色紧身长袖T裇,头上戴着一个可爱的红色小帽子,把她的过于苍白的脸色映衬得更加可爱,修长的腿因为略肥的裤子而弥补了她纤瘦的身材,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娇小玲珑秀气妩媚。
“张总,你从哪儿找来这么多美女呀,上次的楚云已经让我们惊艳了,这次又来个漂亮MM。”大嘴刘奇的大嘴张到了极限。
“你妹妹?是亲妹妹吗?”丁坤问。“现在可都是独生子女,你怎么能够有妹妹?”
“当然是亲妹妹!是不是独生子女还轮不到你管。丽丽我给你挨个介绍啊,这是丁坤,那个是王兵、赵奇、陈青梅、秦小凤,这位我不认识了。”
“这是小凤的男朋友,魏大海。”
魏大海长得五大三粗的,和矮小袖珍的秦小凤形成鲜明的对比。和大家打了招呼,我埋怨说:
“你们要玩儿也不早点打电话通知我。”
“怕你没时间吗?丁坤说你是忙人,万一打电话叫你你不来的话,有点丢面子。”赵奇一脸坏样地说。
“我可喜欢玩,以后咱可说好了,你们要玩的时候不叫我,我可不干。”我佯怒道。
“好,以前说实在的不太敢请你,怕请不动。以后真叫你,你可不许不来啊。”丁坤挺高兴地说。
“好了开始唱歌吧,大家点歌。张总你先来一首?”
“咱们大家随便玩,都别客气,你也别老张总张总的叫,有点太正经了,叫小艾吧,我听着顺耳。”
“好好好!小—艾—,这名字多豁亮。”
赵奇像唱京剧似的亮了一嗓子,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我带头唱了首我的主打歌《最浪漫的事》,顿时技惊四座,引起大家的一致好评。紧接着是赵奇唱,赵奇的歌唱得不错,虽然嗓音一般,但是音调把握得很准,唱得挺有范儿。“丽丽,你去点个歌。”
“这些人不认识,我有点不好意思。”
“以前唱过吗?”刚才告诉丽丽要来卡拉OK的时候,丽丽特别高兴,她应该喜欢唱歌。
“唱过,都是在家里唱,没有在外面唱过。”
“你呀,唱的时候就像在家里唱一样,不要管别人。这地方唱歌的人都是为了开心,没有人计较你唱得怎样,有的人越是唱得不好还越来劲。”
听我如此说,坐在丽丽身边的王兵也低声劝丽丽:“我告诉你呀……。”
身旁的丁坤拿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说:“经常出来玩一玩放松一下,挺好的。”
丁坤是公司的业务尖子,在同僚中是个有影响力的人,发起活动的人基本都是他。今天他穿得很休闲,白底带细条的衬衣,水洗布藏青休闲裤。丁坤28岁,人长得中等身材,面貌不算出众,但是很有男人味。
我呷了一小口酒,是加了冰块的马嗲力,对他说:“这儿的消费可够高的,咱们AA吧。”
“不用,你可小瞧我了。我现在的收入还可以,这点消费应该没问题,反正不是天天来,顶多一个月玩个几次。”
“除了公司的活,你还有外块吗?”
“业余时间给人制作网站,或者编个游戏外挂,帮人解密软件,都赚钱啊。说话了,有脑子闲着也是闲着。”
“有女朋友了吧?”
“都是玩玩的,正式的还没有,嫌累!太早给自己上了套不甘心,不过这也是个借口,主要是没有碰到真想付出的人。”
我和丁坤正聊着,忽然发现丽丽拿着话筒准备唱歌了,我高兴地为她鼓掌。“加油!丽丽!”
丽丽吐了下舌头,有点紧张的样子。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千里共婵娟……”
丽丽一开始有点羞涩,但是随着情绪的投入,她的声音也放开了。丽丽的嗓音圆润宽厚,最难得的是她的音色非常像已故的梅姐,那舒缓优美的歌曲一下把大家迷倒。
“这嗓音绝了,比现在当红的那些小歌星可强多了。”丁坤在我的耳边赞叹。
王兵对着她伸了大姆指,使劲加好,丽丽看见他脸上起了一片红晕。王兵旋即转身对我说:
“丽丽唱得太好了,张总,我的朋友是音乐制作人,我介绍她去录音棚试唱一下,怎么样?也许能在音乐上有发展前途呢,她这种女中音的潜质是很难得的。”
“好啊,你真能帮她吗?”我看王兵对丽丽确实挺关心就追问一句。
“张总你放心,我一定全力帮她。”
丽丽此时唱完了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丽丽喝点饮料,呆会儿再好好唱。”王兵很热情地给丽丽倒上饮料,送到她手里。
“谢谢。”丽丽很感激地看着王兵。
这王兵,真枉称‘老蔫’这个外号了,我看他今天的表现一点不蔫。不过丽丽看来对他也挺有好感的,两人又开始低声谈起什么了。
“小艾,你对咱们公司的情况怎么看?”丁坤的话打断了我的观察。
“我这段时间不在,具体的情况现在还说不上来啊。”
“咱们公司的业务情况不太好,原来你让上马的网络安全防护系统软件的研究,已经让刘总以占用资金人力过多 为理由给停了。现在赚钱的项目有几个合同就要到期,很多家都在竞争,如果不能续签,咱们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我看到他手中的酒杯晃了一下,就拿起自己的酒杯也和他比了一下,然后呷了一口。他接着说:“而公司的关键问题却出在内部,缺乏凝聚力,人心涣散,才是令人担心的。”
“问题这么严重吗?看来我要抓紧工作了。”
对于这个公司,因为有刘军的委托,我总觉得有自己非常大的责任在里面,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导致它的经营出现问题。
晚上我和丽丽在床上说悄悄话:“丽丽,你想当歌星吗?”
“非常想。只是以前不敢想。”
“现在敢想了?”我用手刮了一下她的脸蛋儿。
“嗯,王哥说的,他要介绍我去唱片公司。”都叫王兵王哥了,看来他们还真熟了。
“我觉得你的这个理想会实现。”
“真的?我唱得真的好听吗?”
“当然,你知道吗?我可是有音乐天才的,明天,我教你一首我自己创作的歌,你到唱片公司就唱这首歌,说不定能一炮打响!”
“真的吗?你还会写歌?不行!你现在就得给我唱,求你了,姐姐,让我听听是什么歌吗。”
“好好!真服了你。你听着啊。”
我坐起来,想想了歌词,很长时间没唱这首自编的歌了,那时可是把姐姐和姐夫两个听众感动得热泪盈眶的啊。
“前世今生,你的梦我的梦,上天给我们的梦,这样的梦只有一次,我们却一生都不会从梦中惊醒……”
丽丽也坐起来,她双腿跪在床上,被月色映照的苍白小脸上满是泪水,“仰望来时的天路,重重雨廉隔开了依稀的天门,去吧,去寻找你的快乐去吧。去吧……去吧……”
中秋节在中国老百姓的心目里是全家人团圆的节日,不管多忙,家里人都会聚集在一起,吃喝一顿。尤其是现在,生活条件比较好了,天天都吃好的,可是对这个节日的热情却更高了,那是因为这个节日最独特的亲情情结。
我和丽丽是最后到家的,一进门就看见楚云和少峰在沙发上坐着和爸爸聊天,田田就赖在楚云的身上。
“我回来了。”我向他们打招呼,然后不等他们转过头来,就向厨房里走去:“妈妈,姐,我来帮忙。”
“丽丽,快过来!”我听见爸爸在招呼丽丽。
我一进厨房,姐姐就神秘地关上厨房门问我:“你和少峰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呀!”我面不改色地说:“妈,我来洗酒杯。”我接过妈妈手里的酒杯,用洗涤灵擦洗。
“你好好回答我的话。”姐姐不依不饶地拦住我。
“妈,你看姐姐,中秋节讲点和气的话好不好。”
“小静啊,别惹她了,我知道她心情不好受。”妈妈同情地看我一眼说:“你这孩子呀,心太重,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说,会闷出病的。”
“妈,你放心,我没事。帮我挽袖子。”妈妈帮我把袖子挽起来,我对姐姐说:“小敏死了,楚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她能够幸福。”
“哪怕自己不幸福?”姐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问。
“怎么会呢,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多幸福啊。”
“少说言不由衷的话,那可不一样!”姐姐叹了口气说:“不过楚云确实挺让人同情的,如果她的失忆症好不了怎么办?”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姐姐,她的以前名字不是叫薛冰吗?你让四川的公安局给查查,先找到她的原籍,看看她在那儿还有什么亲戚?她12年前是跟家里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她是怎么到的美国?也许就能查出很多线索。”
“楚云的老家是哪儿的?”
“少峰说是四川梅县。”
“薛冰?知道地点、人名,要查的话就快多了。没问题,这个事情交给我,很快我就会给你答复。”
我心里不禁激动起来,如果能查出楚云的亲戚,也许会很快知道她失忆前的遭遇;这对帮助楚云恢复记忆是很有利的事情。
一时想得有些失神,被一个破了边的玻璃杯划破了手。
“哟!”我失声叫了起来,发白的伤口一瞬间涌出了鲜血。
“快捏住手指,用水冲一下。”姐姐惊叫起来:“妈,创可贴在哪儿?”
妈妈急急忙忙去拿创可贴,我掐住手指举着手等着。少峰一下冲进来:“你的手怎么了,来,我看看。”
他拿起我的手看了看,然后一下把我的手放进他的嘴里,使劲地吸吮。
“脏。快吐出来。”我着急地说。
少峰抬起头有些顽皮地说:“不好意思,一着急吸进去了。”
我哭了。“别哭别哭,你一定很疼吧?”少峰拿着我的手指,轻轻地吹着。
这时妈妈拿来创可贴:“这孩子什么也干不了,刚洗个杯子就把手划了。”一边说一边给我包上。
少峰说:“你去外面坐着吧,我来洗杯子。”
我擦了下眼泪走出去。
田田跑过来问我:“小姨,你手破了,疼不疼啊?”
“我不理你,你都不和我好了。”田田听我这样说眼圈一红,“行了,小姨能不理你吗?真不识逗,开玩笑都看不出来吗?”
田田这才展开笑颜,作为对我的讨好,她小声对我说:“小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云云姨和陈叔叔亲嘴了。”
我的头“嗡”的一声,虽然我一再表现自己的大度,可是听到这话我还是克制不了自己内心的震动。
“小艾,快过来坐。”
楚云在招呼我,“你一天和丽丽在一起,也不理我了。”我木然走过去,“告诉你啊,少峰跟我说了,我的生日是1976年6月1日。我比你大了3岁,以后你必须叫我姐姐了。”
我听少峰说过楚云只比他小一岁,可是我从来都不觉得她比我大,因为她那清彻纯洁的眼睛,总让我生起一种要保护她的想法,就觉得她比我小。一直以来,我潜意识里都是把她当自己的妹妹的。
“叫你姐姐?算了吧,还是叫名字的好,我可不习惯叫你姐姐。”
“也是,叫姐姐显得老,我有那么老吗?”楚云释然。
“快来吃饭吧。”妈妈一声令下,大家开动。
晚上睡觉前,我和丽丽又开始聊天。
“姐,楚云是双子星座的。”
“怎么?你对这个也有研究?”
“当然,我是天蝎座的,对于一切神秘事物都有强烈的好奇心。”丽丽一副全知道的表情说:“你是双鱼座的,所以你总是对爱情充满幻想。”
“双子星座是怎样对待爱情的呢?”我像个大病乱求医的患者,竟然会向这位‘小巫女’求教。
“双子星座是属于性格复杂的人,他们常把爱情和友情混淆在一起,因为他们对于友情的期待甚至超过爱情。他们对于感情的依赖是最低的,所以会变化无常,以自我为中心。”
坏了,如果真是这样,楚云把对少峰的友情当成爱情的话,不就麻烦了吗?
“你说得准不准啊?”
“当然是对大多数人来说的了,不过像楚云这种患了失忆症的人呢,应该是更准吧,因为她没有伪装的成份,更天性,更接近本我。”
对于‘小巫女’这番精辟的理论我还真有点相信了,眼前出现楚云和少峰亲嘴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