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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雾里花 第十六章 天下皆在道中
    不知怎么搞的,手机始终打不出去,我看了一下信号显示,居然没有信号!这里的信号完全无法发射出去!
    “小姐,你的手机是不是坏了?看来我手里的这个信号屏蔽器质量还可以啊。”
    一个声音从我们身后传出。我回头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三个头上戴着青铜面具的人。那狰狞的面具虽然我昨天已经见过,还买了两个,可是此时看来,仍然觉得恐怖。楚云吓得尖叫了一声,昨天回来晚,我买给她的礼物还没有给她看,她冷不丁看到这个鬼样的面具,心里吓得不轻。
    其中的一个人用绷带吊着一只胳膊,裤管卷起的腿上缠着纱布,上下打量着我们,对老头说:
    “头儿,绝对没错,就是她们,那个高个的就是薛家的姑娘薛冰。”
    我不禁楞住:“是你?!”这声音我听过,那沙哑的嗓子给我的印象太深了。
    他见我听出了他的声音,也不避讳了,把那张面具索性掀起来说:“不错,是我。你们都以为我死了,是不是?我这人命大,天不绝我,我和你们的帐还没有算完,怎么能死?我那天要不是碰巧抓住一棵树干,九死一生才保住了性命。”他指着脸的一道伤疤和带伤的胳膊说:“这都是拜你们所赐,今天我要你们加倍奉还!”
    三个人向我们逼进,呈三角形,将我们半包围在里面,而我们的身后是烧毁的阁楼和一片树木,我们被他们堵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该怎么办?
    “等一下!”我叫了一声,看着他们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们,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说:“你们彭家和薛家的仇恨,已经传了多少代,难道还要这样传下去吗?就没有可能寻求和解的办法吗?”
    “有啊!”那个老头儿(面具后面是花白的头发)掂着手里的屏蔽仪说:“只要薛家的人都死光了,仇恨自然就化解了。”
    “那这里的火就是你们放的吧?”
    “反正你们也逃不掉了,我就告诉你们,这把火是我们放的,那个薛慕白已经葬身火海。”
    “叔叔!”楚云痛苦地叫着,眼睛里满是泪水。
    那个老头儿得意地说:“现在薛家就剩你一个了,10年前,缅甸的那一仗,如果不是你在美国,也一起陪葬了。”
    “我父母,他们是被你们所害?”
    “告诉你也无所谓,他们以为逃到缅甸就平安无事了?我们彭家的人做鬼也不会饶了你们。不过你也应该欣慰了,有你的朋友给你陪葬,你黄泉路上也不孤独。”
    话一说完,旁边那个高个子的人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亮了出来。那个老头儿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枪。
    我和楚云往后一步步地退,我轻声说:“咱们往树林里跑吧。”此时已经没有别的退路,只能躲过一时算一时了。
    刚准备转身跑,身后一人影一闪,又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出现了,他们竟然已经在树林里埋伏了人。我们此时已经陷入绝境!
    我和楚云背靠背站着,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缩小着包围圈。
    突然那个高个子的人说:“老大,要是把她们就这么杀了,是不是有点可惜,不如玩了她们再卖个好价钱。”
    “放屁#糊们可不是普通人,出不得任何问题,下手要狠,快!动手吧!”
    “楚云,拼了!”我大喝一声,对准从树林那扑上来的人就是冲了上去。楚云也在同时和那个大个子交手。
    那个老头儿和彭坚站在旁边观战,他大概认为不出意外,拿下我们是没有问题的。
    我的对手出手非常凶狠,动作的一招一式都看的出是训练过的,很像公安的格斗技。
    楚云此时也和大个子打起来了,她还像跟姐姐格斗时的路子,对手又高又大,手里还有武器,她根本不是对手,一时间险象环生。我心里暗暗着急,却根本无法分神。
    这时对方狠辣地一记直拳向我轰来,我向旁边躲闪,他早已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动作,左腿猛地一记片腿,我快速向后退了一步,但胳膊上还是中了一脚。我忍着巨痛,不退反而马上又前冲一步,一记右摆拳直奔对手的太阳穴而去。这一招是姐姐私下传授我的,她说进攻敌人的最好时机就是在他的第一招发出,而第二招尚未开始的时候,旧力已发,新力未至,往往可以使对手被打个措手不及。果然他的腿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而我的摆拳已经过去了,毕竟上肢的速度要比下肢的速度快得多了。而且他自恃比我的功夫高,没有防备我在劣势时还备有杀招,出腿后没有快速收回,被我一记摆拳正打中他的耳后根。那个地方是人最薄弱的地方,打中一下疼痛无比。他身子一蹲“啊”地一声轻呼。
    趁着空档,我立刻向楚云身边靠去,她正用手挡住对手刺向她前胸的匕首,以血肉之躯岂能挡得住?她的胳膊被刀刺中,一时鲜血直流,疼得她“哎呀!”一声大叫。
    “楚云!”
    我扑上前,抓祝糊的胳膊,想要帮她止血,却赤手空拳哪里有办法。我感到楚云的整个臂膀在疼痛中哆嗦起来,整个身体也哆嗦起来,她看着自己受伤的胳膊,竟然猛地低下头用嘴对着伤口,深深地吸了一口,一时满嘴的鲜血都被她咽了下去。马上她的身体停止了抖动。
    看到楚云这个怪异的动作,大个子只稍停了一下,就又开始了进攻,而我身后的那个人也欺身杀来,我已经放弃了反抗,静静地看着那匕首向自己刺来!
    只是一瞬间,我看见同时攻向我们的两把尖刀一前一后突然飞上了天空,楚云的长发飘逸旋转着像一朵盛开的黑色莲花,我的眼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惊叹于那种无法形容的壮美,攻击我们的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仆倒在地。
    这是楚云第二次在我面前展现她惊人的武功,但是这一次的动作更加出神入化。
    那个矮个子老头儿被突然出现的状况惊呆了,竟然忘记了自己手里拿的枪。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开枪的时候,楚云已经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枪不知怎的就到了她的手里。而紧接着,那个老头儿的身子飞了起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手里拿的那个屏蔽仪也脱手飞出摔得粉碎。楚云同时一脚踢中断胳膊瘸腿的彭坚,他一个马趴扑倒在地。
    四个人被摔在一堆,像四滩烂泥。他们此时面对着楚云举起的乌黑的枪口,浑身哆嗦,命悬一线间,是彻底地害怕了。
    “楚云!不要!”我大声叫道,“不要开枪!”
    我知道楚云这个时候是失去理智的,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如果真的开枪,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楚云的眼睛一片朦胧,看她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听见我说的话。我的动作已无法快到超过她食指一勾的速度,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人影一闪,楚云的手枪不见了,来人手指扑扑扑三下响声,在楚云的身上点了几下。只见楚云的身体一下子萎顿了,我正好赶在这时冲过去把她抱住。
    “薛叔叔!”我已经看清了来人,惊讶地叫了起来:“你没死……”
    薛慕白对我笑了笑说:“小道友,你以为我被烧死了吗?”
    我不好意思地结巴起来:“不,我不……不是那个意思。前辈,楚云她没事儿吧?”
    “她的神志现在还不清,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前辈,谢谢您及时赶来,要不我们可就完了。”
    “其实我早就来了。”
    “什么?您早就来了,那我们最危险的时候你还不现身,还让楚云受了伤?”
    “我是想彻底治好她的失忆症。她刚才精神力被完全激发出来的时候,只是凭着潜意识在做事,大脑是处于昏迷的状态,我这个时候把她的几个穴道制住,也许可以让她沉睡的记忆在这种状态下活跃起来。这是我这些天一直在思考的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果。”
    对这个前辈我心里可是越来越敬佩了:“前辈,谢谢您,我刚才错怪您了。”
    “没什么,她是我的侄女吗!好了,你现在赶快打电话报警吧。” 薛慕白一边说,一边把地上几个人的面具摘下来。
    贺队长一行的警车拉着警笛以最快速度赶来。
    当他看到现场几个被打得全无反抗能力的歹徒,和薛慕白抱在手里昏迷不醒的楚云时,便马上问我情况。我也不瞒他,先把楚云的叔叔薛慕白介绍给贺队长,然后把刚才的情况如实地告诉了他。到了警局,贺队长从那几个歹徒的口里自然能知道我讲的全是实话。
    我在宾馆开了个套间,让楚云睡在里面。我和薛叔叔在外间说话。这时,少峰也从梅县赶回来了,我向他介绍了薛慕白,他上次见过,也不觉生疏。
    宾馆里备有袋装的茶叶,我只能就地取材,遂倒上茶说:“前辈,这茶比起您的茶可差远了,您将就着喝吧。”不知怎么回事,我还是喜欢叫他前辈,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人值得我尊敬。
    “茶叶好,就好喝;茶叶不好,也好喝。”他端起来就喝,仍然像品尝最高档的茶叶一样。
    我问他:“前辈,您的阁楼被烧了,以后住哪儿呢?”
    “住的地方不用愁,我这人对于物质生活没有太多的要求,有也可,无也可。”
    少峰也随着我的口气说:“前辈,您真潇洒。”
    少峰是写玄幻校旱的,所以对薛慕白这样的人物早已神往之。我把刚才发生的遇险经过向他描述了一遍,听得他不禁动容道:“好险啊!”下面的话竟然说不出来了。不等少峰从惊愕中反应过来,薛慕白又说道:
    “你们两个都是楚云的好朋友,我想以后你们还要多帮助她。这孩子的命苦,如果这次能够治好了她的病,我心里还多少有些放心了。不过,我大哥大嫂过世的早,对于她的身世以前给我讲过,我在收拾他们的遗物时,看见了这个,我想等楚云醒来以后,你们替我交给她吧。”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袋,放到我的手上,沉静地说:“楚云这孩子其实只是薛家的养女。”
    “养女?”
    “是啊,我们薛家有自传的修道方法,别人说是武功,其实是修心养性的功法。我哥哥心性淡泊,和大嫂并没有实质性的婚姻,当年他们在外游历时,从一个人贩子手中买下了她,想要她传承自己的衣钵。”
    我想起来,原来少峰跟我说过,楚云的父母经常会收养一些义子,没想到就连楚云都是抱来的。
    “现在楚云身边没有了亲人,如果能够根据这个唯一的证物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也算是她的福气了。可是,我也知道时隔这么多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了。”
    我打开那个纸包,拿出里面的一个薄薄的布片。那是一块印着浅色小花的布,上面用钢笔歪歪曲曲地写着一行字:1976年6月1日出生。胡。
    “这是当时包在襁褓里的一块布,这是仅存的一个线索了,楚云大概应该姓胡吧,我大嫂一直保留着它。如果能找到楚云的亲身父母,也算是实现了我大嫂的愿望。”
    此时我的心里早已经翻起了滔天大浪,不会那么巧吧?我的父亲姓胡,他曾经把我母亲和张明昌生的孩子送了人。会不会就是楚云呢?可是仅凭这一个“胡”字,就能说明吗?想起那天晚上,当我把老爸有一个孩子,被胡家送人的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那震惊万分的脸,而自从那以后,他对我老妈就像陌路人一样完全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如果,如果楚云真的是他的孩子,那他们之间的矛盾不就解决了吗?
    看着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种种表情变换,少峰推了我一下,问:“小艾,你怎么了?丢了魂了?这块小花布有什么奥妙吗?你这么捧着它看?”
    “噢,没……没有,我只是一时走神了。”
    “好了,我的事交待完了,以后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有缘的话,也许还会见面,谁说的上呢。”
    “前辈,你是要离开这里了吗?”
    “是啊,我想好了。要到处去走走。”薛慕白站起来说:“楚云醒来以后,你们仔细观察一下,如果恢复了记忆,那最好,否则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她身体应该没有其它的问题了,胳膊上的伤口我给她敷的药很管用,应该会很快就好了,那药已经给你们留了一些,够用了。”
    “前辈……”我叫了一声,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想到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他,心里有些不舍。
    薛慕白脸上露出少见的笑容,似刀刻的脸上,皱纹散开,有了弧形的线条:“小道友,咱们可是同道之人,天下之大,皆在道中!哈哈哈!”
    我和少峰把他送到门外,望着薛慕白渐远的背影,我心里回味着他的话:所谓天下皆在道中,那么同道的道友就没有分离之忧。我是道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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