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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奋起 第三十七章 医院探视
    志坚从市军转办一下领到全年度的工资性补助后心里踏实多了,从而过了一个欢乐祥和的春节。他从内心感谢党和政府,感谢军转办具体落实政策的工作人员。虽然在这一申报过程中,主管部门的领导从中作梗,但在国家的政策面前人人平等,从而他对当前某些部门和单位存在的不正之风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春节过后,志坚接到张增福的电话,说同学世泽遭遇车祸被撞伤,住在市第一医院的外科病房。志坚又过了两天工作上能抽出身后,便买上点看望病人的礼品前往探视。他从四楼的电梯内出来到了这外科病区,看到厅堂内很宽敞,有一排固定的塑料椅子供病号及其陪床的人休息,这时正有两位中年妇女坐在那里闲聊。志坚一晃眼有点面熟,再仔细看去,认出是十多年前的同事小范,便急忙和她打招呼。
    小范一见是多年前对桌办公的同事李志坚,很是惊喜,忙起身和他握手并让座。另一位妇女也是陪床的病人家属,看到他们是老友重逢,就急忙走开了。
    志坚在小范身边坐下后,就说准备到417号病房看望一位老同学。小范忙问什么名字,他作了回答。小范说,哎呀,巧得很,我丈夫在419,都是这次汽车出事故害的。
    怎么样,都不要紧吧?
    你同学伤得较轻,我丈夫表面看起来不严重,其实伤得厉害,不过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那伤到哪儿了?
    说起来这次事故也不该发生,因为我们的车在公路右侧基本停下了,我丈夫正准备向车窗外吐口痰,不过幸好头还没有抻出窗外,后面开来一辆急驶的越野车,刹车不及追了尾,这车被撞出十多米远。司机带着保险带基本没受伤, 可是我丈夫正在扭头的光景,车猛然被撞,可就坏事了,被送往医院拍片检查,说颈椎骨有轻度骨折,幸亏是轻度,要是重度的话,里面流出骨髓这人就算报废了——哎呀,人受老罪了,平躺着不让动不说,还用个专用的兜兜套住下巴和头部,用绳引到床头下方并坠了铁秤砣,医生说这方法叫做牵引。他吃饭时才让解下这兜兜来,但是头部不让动,我得一勺一勺地喂些流质的食物,作牵引得好几天,这种平躺的姿式大约需要一个月呢。
    你离开能行吗?
    刚才他弟弟来了,老兄弟两个也好说说话,我呢出来放放风,在病房里说话都不让高声,把我快憋死了。
    小范稍作停顿后又说,老李你呢,这几年还好吧?
    前几年不太行,后来给民营企业干了兼职和全职会计,现在全天上班依然兼着两家,前不久又得到转业干部的定期补助,和在行政单位上班的工资收入也差不多了。
    志坚这不好吹牛的,在老同事小范面前也吹上了。其实他兼职的做蛋糕生意的那一家在领第二年工资时,便向对方提出了当初整理前一年陈帐的工资问题,老板虽然根据他的要求按正常工资折半给了他,不过这家企业是定额纳税户,不用会计也能应付过去,以后就不再和他联系了。至于第二家兼职的时间还算比较长,不过他全天在石油化工公司上班,遇到给这家报表时,总要请一天假,此时也正是该公司结帐的时候,加上他有时利用上班时间给另一家弄帐,杨老板有几次面露微愠。再说志坚晚上既要写稿又要上网,到了结帐的几天还要给兼职的那一家整帐,确实忙不过来,有了政府的定期补助后,干脆辞掉了兼职工作。
    志坚这时对小范说完,提着原准备看望老同学的礼品,先要去看望她丈夫。可是小范说道,咱们谁和谁呀,相隔了十几年你又不实在了,这情我领了。再说他如今提到了处级,单位上的人来得多,你们两人又只是十多年前见过三、四次,现在就是去了他印象也不深,何况他还作着牵引,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相。你还是去看望你的老同学吧。
    小范说完就推他的臂膀。
    志坚看到对方态度诚恳,便说,尊敬不如从命?
    总改不了你酸溜溜的文人气息——那就照我说的办吧。
    那我就去了?咱们以后见。
    小范神情痴迷地望着他。志坚与之相视的眼神不敢停留过长,遂扭过头,攸哉攸哉地向老同学世泽所在的病房走去。
    世泽的家属正站的离门口不远,见是丈夫的老同学,忙上前迎接,客气话当然少不了。志坚回应了两句后,便坐到了病床旁边的方凳上。
    他看到世泽脑前脑后缠绕着厚厚的纱布,挂在输液架上的药瓶通过塑料管和针头连接在手腕上,知道伤得不算轻,就庄重地问候对方。世泽精神迷茫,一只眼因纱布靠是太近,不便睁开,只得用另一只眼看了看他。说,倒霉呀,我骑着自行车刚上了公路,准备骑到右侧时,一辆刚停稳的小骄车被后面的车撞得飞跑起来,把我实实地压在了它的双轮中间。还好我是福大命大呀,只是头上有伤,其它毛病没有。如果再偏一点,咱弟兄们就见不到了。
    志坚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世泽家属插言,他又转过身和嫂子交谈起来。志坚是来看望病人的,不便久留,不一会儿就离开了。
    半月之后,志坚又前来看望。这一次见世泽坐在病床上,前额只贴了块长方形的纱布,两眼已活动自如,精力明显恢复。志坚就踏踏实实地多坐了一会儿,他从而得知小范的丈夫仍然住在隔壁病房,10天后才能撤去牵引。同时又听到了一件使他十分动情的事。
    世泽对志坚说,我和增福最早得知你立志写校旱,可是后来一直没有打听到动静。不久前我见了咱同学成旺又提到这事。成旺说因为你在写作部队题材的校旱时,向他请教过有关军事术语方面的问题,而且他了解到你写的校旱已在两个文学网站上发表,并饶有兴趣地过了。我得知你当年的志愿没有落空,很为你高兴,当时就向成旺问清了这校旱是在哪个文学网站登载的,回家后自己也在网上了起来。
    世泽又说,由于你的关系,我十年前就认识了家属和你一个村子的转业干部老严。而他家属得知一位本村的娘家人当年在你当兵入伍时,给你去过求爱信。由于这姑娘是在县里一个人数众多的工厂上班,当时厂内职工来的信件是放在办公室外走廊墙上挂着的布兜里的,她发出此信不到五天,就天天到那里察看,不过始终没盼到你给她的信,倒发现了你给另一位女工杜榕的两封来信。经这姑娘察访证实你两人是同学,就此死了这条心,不过她从此怨恨起你来——那怕回信的内容只写三、四个字也说的过去呀。
    世泽说到这里,志坚才恍然大悟,忙说,原来是她怨恨我呀?怪不得我还没转业之前,一次在县城的汽车站遇到怀里抱着婴儿的她,我跟她打招呼爱理不睬的。现在要不是你说到这事,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呢——哎,我想起来了,当初在新兵连时,因为我们这批新兵咱们县的分成了两个排,我是在二排,她把信寄到了一排。大约过了一个月吧,我因点小事跟一排的战友闲聊,由于原先只是面熟,互相并不知道名字,我告诉他后,这位战友竟然说,你就是李志坚?前不久你的一封信寄到了我们排,不知道哪个调皮鬼发现是姑娘的笔迹,排里又没有这个人,就给拆开了,一看果然是封求爱信 ,像发现了宝物一样的多人争着看。后来这信就不知道哪里去了。要不,现在你到我们排去问一问?志坚向世泽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说,那时我们新兵不敢承认自己有恋爱对象,何况我还真的没有呢。当时我就对那位战友说,是不是你记错了名字,我确实没有对象,也没有和哪位姑娘谈过恋爱。战友则说,绝对没错。可我倒装得和没事人一样。
    世泽问,你当初是不是给杜榕写过信?
    也怪当时这位本村姑娘没问清楚地址就发信,害得我知道这事后左思右想,又暗暗寻找我在这个厂里所认识的人,后来得知咱们同学杜榕在这个厂,就冒冒失失地连续去了两封信,可是人家像我那样——没给回信。
    你说的是实话?虽然你我只是初中同级不同班的同学,但是我已经了解过,你和杜榕不但初中是同班,小学六年级还同过桌,你们有这样的关系,她能不给你回封信?
    平时志坚反应迟钝,世泽话音刚落时,他也显出短暂的窘态,不过这次异乎寻常地及时想出了一句搪塞的话。
    可能她们厂子里信件乱放,这信没有递到她本人手中吧。
    噢,这倒有可能,说不定就是主动给你写信的姑娘给卡下了呢。
    一向很精明的世泽这次倒让志坚给蒙混了过去。
    志坚这次探视病人呆得时间已很长,看到有了抽身的机会,便和世泽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准备着离开。
    可是世泽又有要紧的话说:这几天伤养好了,闲得没事,我用手机和你当年的同桌杜榕取得了联系。
    啊,你找她干什么?
    你先别大惊小怪,我做事还是有分寸的。我告诉她说,咱们同学志坚在文学网上发校旱了,已经写了二十万字,当然我们几个知己的老同学给他提供了些素材,你曾经是他的同桌,不帮帮他吗——你猜她怎么说?
    她怎么说的?你快说嘛。
    世泽微笑着,带着风趣的表情缓慢地看了志坚一眼,然后才说,杜榕问我,志坚和你说到我这事儿了?我急忙说,没有没有,他怎么会和我说这些事,我是从别的同学那儿听来的。杜榕才缓和了口气,回道,我说么,李志坚不是那种好张扬的人——至于提供素材——我当时还没想起来,不过倒是想见他一面。
    她真是这样说的,你是不是和我开玩笑?
    绝对是真的,我现在就告诉你杜榕的家中电话,不信你可以问她去。
    世泽说完,就拿起自己的手机凑到眼前,逐一搜寻上面的电话号码。
    志坚也把手机端在手中,先输入了杜榕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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