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严,我要你陪葬!”只见宁猛地抽出旁边侍卫的剑,发疯一般冲向冷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影飞快的挡到宁面前,只听“噗”一声,宁身体一僵,接着眼前是一片殷红,再接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柯,你不该刺他。”冷严转过身,冷冷看了倒在血泊中的宁一眼,然后用责备的语气对面前的柯说道。
“柯知错,请统领责罚。”柯放下手中染血的剑,飞快的跪在地上。
冷严转向男人,恭敬道:“臣部下今日在大殿之上挥剑伤人,还请陛下发落。”
男人被这一情景着实吓了一跳,他坐在王座中,目光僵直。听到冷严开口,这才回过神来。他望望倒在地上的宁,此刻,他的血正顺着伤口不停的往外流,他艰难的喘息着。男人又看看跪在地上的柯,这个年轻人一脸严肃,气定神闲。
男人突然身体向后一仰,靠进王座里,闭上眼睛,长长喘口气,疲倦道:“算了算了,是宁先动的手,他也是护主子,我不与他计较,让他下去吧!”
冷严恭敬的弯下身子,大声道:“谢陛下。”然后转向柯道,“还不赶紧下去。”
柯道:“谢统领,谢陛下。”说完,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看着柯离开后,冷严继续面对男人,大声道:“陛下看到了,宁再三阻止臣说出真相,可见,这件事的确是真得,而且相当严重。”
“冷严,不要再跟朕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究竟是什么让宁想要你的命?”男人不耐烦道。
“陛下,这皇宫之内,真正的奸情就是宁与丽姬夫人。”
冷严此话一出,男人腾的站起来,怒视着冷严,厉声道:“冷严,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
冷严丝毫不惧怕,一脸严肃,直视男人的目光道:“臣当然知道,这皇宫之内,真正的奸情,真正的奸夫淫妇就是宁与丽姬夫人。臣不仅有人证,还有物证。”
“人证在哪?物证在哪?给朕拿出来。”男人大声叫到。
冷严道:“人证是丽媛宫的宫女,物证是丽姬夫人腹中的孩子。”
“腹中的孩子?那算什么物证?”男人不解的看着冷严,“丽姬会怀上我的孩子那很正常,谁都知道我是很宠丽姬的。”
“可是陛下,太过正常就不正常了吧?陛下可还记得何时临幸的丽姬夫人?”冷严抬眼,直直盯着男人的眼睛问道。
“这朕怎么可能记得。”男人不满的答道。
冷严冷笑道,“陛下会忘记应该是太久没去丽媛宫的原因吧。这几个月事情这么忙,陛下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丽媛宫,而且,从陛下的记录官及御医那里臣也查得,让丽姬夫人怀孕的人绝不会是陛下,那个时候,陛下正为雪莲夫人的事烦恼,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待在向阳殿的。长时间不去,却突然传来丽姬夫人有孕,而且御医当时诊断为一个月?这可能是陛下的么?”
“这……”男人哑口,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男人猛地抬起头,狠狠对冷严道:“冷严,你是故意想叫朕出丑是不是?想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是乌龟对不对?你既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件事,还一脸泰然自若的样子。”
“陛下,臣并没有想叫陛下出丑。”冷严突然跪在地上,俯下身子道:“臣知冒犯陛下,但臣只是希望让真相大白,让罪人受到它应有的惩罚,不希望任何人去偏袒他们。”
“冷严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朕会偏袒他们?”男人吼道。
冷严抬起头,冷静道:“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雪姬夫人犯了错,陛下会偏袒,丽姬夫人犯错,陛下一定也会偏袒。但是,先前雪姬夫人的错全是小人陷害,并不是真的有错,所以臣也不曾开过口。但是丽姬夫人不同,他与宁所犯下的罪行是世人所不容的,是无法让人原谅的。他们忤逆天地,决不能对他们宽大处理,放过他们。所以臣一定要当着重臣的面来揭露他们的罪行,陛下也一定要当着我们重臣的面来治他们的罪。”
男人心中一震,暗暗想道:好你个冷严,你真是太了解朕了,我的心思,我的想法全让你猜到了,所以我真得好讨厌你,但是我又不能没有你。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男人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镇定的看着冷严,道:“朕明白,朕一定会公办,罪人一个也不放过,包括你和你的父亲,要知道,他是想蓄意杀皇族,而你,盗走皇族人。”
冷严低下头道:“臣但求陛下公办。”
男人目光始终停留在冷严身上。他看到冷严一幅镇定自若的样子,无奈的叹口气,再次倒进椅中,道:“你退下听后发落吧。”
“臣遵命。”冷严说完,站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槛时,突然回过头,又对男人恭敬说道:“纯我已经叫人带到雪姬夫人那里,陛下还请快过去看看是不是真的王子殿下才是。”
男人一怔,然后点头道:“朕知道。”
冷严的面上突然掠过淡淡一道笑容,便离开大殿了。男人坐在王座中发了一阵愣,突然抓紧手中的玉佩,猛地站起身,什么也不说的,冲出了大殿,留下面面相觑的大臣们。
男人手握着玉,冲向藏雪阁。他猛地踹开门,却不禁驻下足步。只见在近乎荒凉的庭院中央立着两个人。一个娇若天仙,却身形憔悴,泪眼蒙蒙;一个玉树临风,却伤痕累累,郁郁寡欢。这二人立在院中,宛若天仙图,无比美艳,然而同时却又带着丝丝凄凉。
纯听到踹门声,猛地回过头来,看到男人,身体一颤。他直直盯着男人,不知如何开口。男人此刻也回过神来,疾步走到雪姬身边,一手抓住雪姬的肩,一手将玉佩举到雪姬眼前。
雪姬看到玉佩,身体猛烈的颤抖起来。她一把抢过男人手中的玉佩,惊恐的翻看着,接着突然大声叫了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泪。
纯看到此景,心中更加混乱。他想上前安慰雪姬,他想抱住雪姬,可是陛下却在面前,他不敢动一下。他的脸上露出痛苦、露出了无奈。
男人蹲下身子,抱住雪姬的双肩,直视着雪姬的眼睛,冷静地说:“雪姬,把玉佩还给我,我要问问那小子,到底是不是我们的纯?”
雪姬将玉佩紧紧抱在胸前,拼命的摇头,乱语道:“不要抢走我的孩子,不要抢走我的孩子。陛下,纯是纯,站在那里的是纯,我怀中抱的才是我们的孩子,您不要搞错了。”
“你才搞错了。”男人叫到:“雪姬,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种疯疯癫癫的样子。快把玉佩给我,让我问问那小子,让我亲自证实他就是我们的纯。你不是盼着纯回来么?”
“是呀,我的孩子不是回来了么?不是在我怀中么?那个人不是我的孩子,他是纯,是那个舞伎,还是……”说着,雪姬的泪犹如泉水般涌出眼眶。
男人看到这一切,心中紧了一下。我俨然失去了雪姬,彻底的失去了雪姬。男人的心中突然燃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狠狠地瞥了一眼纯,但转瞬,怒火又熄灭一半。他仔细的看着站在不远的、焦躁不安的年轻人,再看看面前精神恍惚的、痛不欲生的女人,这副容貌,这副神态,如此相似,难怪第一次见到这年轻人,会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血缘吧。
男人猛地抢过女人手中的玉,冲到纯的面前,用威严的容不得人反抗的声音问道:“你的东西?”
纯先是吓了一跳,但是看到玉佩,脸上现出了一丝欣喜,不自禁伸出手就要拿。
男人打开纯的手,又厉声道:“你从哪得到的?”
纯怔了怔,然后才答道:“是我的师傅在我年幼的时候给我的,师傅说那是我的东西。”
“你师傅是谁?他在哪?”男人追问道。
“死了。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师傅被马车撞死了。”纯难过得说。
“也就是说,你没法证明这是你的东西了?”男人盯着纯道。
纯看看男人,突然笑道:“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了,您怀疑我的身份是吧。”纯突然解开衣带,脱掉白色的长袍,赤裸出上身,道:“如果我是您的纯,我的身上应该还有其他的记号吧?您找吧,要我连下面的衣服脱掉都可以。不过我可以坦白地告诉您,我更加希望我不是,我希望冷统领弄错了,这样,我就不会有罪恶感了。”说着,纯意味深长的看了雪姬一眼。
雪姬沉默的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男人愕然的看着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包天的年轻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们僵持了一会儿,最后男人长吐一口气,道:“你还是希望是我的孩子好,否则,我不会让你活着。转过身去!”男人命令道。
纯淡淡一笑,转过身去。男人掀开纯腰间的衣服,向里窥望了一阵,突然身体僵住了。他猛地转过纯的身体,难以置信的看着纯的眼睛,自语道:“这怎么会是真的?怎么会是你?”
纯的面也僵住了,不禁皱起眉头,苦苦道:“您到底怎么了,结果究竟是怎么样?”
“你真的是我的纯,真的是。”男人推开纯,跑向雪姬。他紧紧抓住雪姬的肩,心奋地说:“雪姬,我们的纯,我们的纯回来了,真得回来了!雪姬,你怎么了?不要吓我?”男人惊叫道:“来人,来人啊!人都死哪里去了?快来人呢!”
“夫人!雪姬夫人!”纯冲上前,猛地推开男人,将雪姬紧紧抱入自己的怀中,痛哭道:“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啊,可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我呢?为什么要闭上眼呢?你怎么了?”
“纯,你看,雪姬他睁开眼了。”男人突然叫到。
纯松开怀中雪姬,定睛一看,真的,雪姬真得睁开了眼睛。但纯立即又僵住了,雪姬目光僵直,神情呆滞,叫她不应,呼她不回,宛如一具僵尸,毫无生气可言。
男人慌了,他猛摇纯的身体,不知如何是好。纯呢,他静静注视着雪姬,渐渐的冷静下来,他笑了,如呓语般,柔柔道:“我知道了,对你,拒绝接受才有幸福可言,现在的你一定很幸福吧,生活在梦境中的你,才是幸福的,对吧?而对我,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幸福。你尽管生活在你虚幻的世界中,而我会代替我们两个活在现实中。”
“雪姬,雪姬他怎么了?纯,你再说什么?”男人焦急的推弄着纯的身体,嚷道。
纯一使劲,将女人抱起,冲男人淡淡一笑,道:“陛下,夫人她很好,我的母亲她好得很,您以后就不要再来打扰她,就让她这样静静的生活吧。”说着,纯抱着女人向屋内走去,留下茫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