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郭秉权来到美容院的时候,昨天轮值的赵容交给他一万元钱。跟他说,这钱是昨天下午由那个饭店的老板和他儿子一起送来的。
他到饭店的时候韩洋还没有出发,就把钱又还给了他。虽然这对父子不愿接受,但是他并不理会他们。他让韩洋先留下这笔钱,要把这笔钱当做是个将来要超越的目标。等他有一天赚的钱高出了这个数目,他会很愿意在那时接受他的所得,就算是收点利息。又把怎样回收二手手机和BB机的门道告诉给他,并让他不要与大头那伙人有过多的接触,但是也要保持联系,在生意上可以互通有无、相互借鉴。
回到美容院后,又接到郑威的电话,同他约好下午完工后,到派出所有事相商。
当他来到所里,才知道是郑威对他迟来的报复。郑威给他安排了个‘好活’,鉴于他有帮助不良人士的嗜好,所以交给他一批管区内的这样人员,让他再接再厉为他们找个谋生的工作。恨得他想把郑威直接暴头,但是他没有枪。从上次杀人事件过后,他被所里的人判定为有前科。别说让他摸枪,就是想看都是一种奢望。枪到了他的手里,给人头上冒汗的感觉。
他冥思苦想了一下午,终于成型了一个计划。等他说给郑威听的时候,把郑威气得直骂他是个奸商。他把主意打到了来‘木春美容院’的顾客身上,决定每天加做一次生意,对想要加急美容的人有个特殊要求,就是帮他给人找份工作。他还给这个计划取了个名字,叫做‘五加一计划’。在郑威的心里,觉得他的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颇大。因为郭秉权的美容院现在的名气越来越大了,排队等候的人可不在少数。想夹楔的,当然也是大有人在。而且这些人不是有钱就是有门路的,否则也享受不了那里的价格。
郑威这次‘害’他不成,就又想出了个办法来折磨他。今天晚上有蹲坑的任务,他让郭秉权陪他遭罪。
这个任务的目标,是要抓捕近来出现在本市的一个抢劫团伙。这伙人极为凶残,每次作案都把受害者打成重伤,目前已经有人死亡啦!作案的工具,初步判断是检查铁轨所用的尖嘴锤子。他们被市民称为‘刨锛’,现在几乎是人人谈之色变,晚间没有要事都不敢出门。尤其是上夜班的工人,都快把工作当成是‘死亡之旅’啦!
晚饭就在韩洋家的店里蹭了一顿,郭秉权才从郑威嘴里听到了警方的内部消息。据抢救清醒过来的受害人讲述,抢劫团伙根本不讲‘职业道德’,哪有先喊个‘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这样切口的古风。他们作案的方式,就是猛地蹿出来从背后下手,俗称‘打闷棍’。可这些人狠毒得多,直接就用刨锛猛刨。还不用麻烦被抢对象把财物交出来,而是先把他打个半死,然后自己动手搜身。他们不光是凶残,还充分发扬了穷凶极恶里的这个‘穷’字,连被害人的衣服和鞋袜都不放过。有俩人被他们搜刮得几乎是赤身露体了,刚发现他俩被害的时候,还以为是遭遇了强奸犯呢!
郑威他们负责蹲坑的范围是自己的管区,当郭秉权问他挖什么样的坑蹲起来舒服的时候,郑威被他气得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他们找好地点,不知郑威是出于报复心,还是真有具体的规定,既不允许郭秉权吸烟,又不让他听起车里的收音机,还不准他下去溜达。
无奈之下,郭秉权只能在自己的车里老实待着。但他的思维却是活跃的,通过对案件情况的分析,他不时在脑海里捉摸罪犯的心理。最后,他这个‘伪神探’断定,他们所守候的地段,不可能会被那伙罪犯选择作案。于是,他坚决要离开此地,到自己认为有可能出现案情的地方去巡视。
郑威和另一位民警马哥虽然不同意,但是郭秉权却以准备撵他们下车自己要单独行动相威胁。拿他没辙的郑威只好请示所长,要求让他们三人负责流动巡查。所长勉强同意后,郭秉权把车开得如脱缰野马般呼啸而去。到了他所认可的地段后,就把车灯全熄。深夜里在比往常更加寂寥的马路、街道上,他们驾着车如同一只幽灵似的穿梭,保养得极好的座车只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郭秉权所独具的夜眼,在此时有着比夜视仪更加清晰的效果。凌晨时分,疲劳和四周的空寂让他们有点昏昏欲睡了。郭秉权也失去了开始时的那股热情,他几乎就要申请回家睡觉啦!这个地方是他胡乱开到的,他想趁着郑威和马哥正朦胧的时候,从偏僻的路径迂回到自己家的附近,他准备逃工了。可一点异样的情形又让他振作了精神,那只是他发现了远方的黑暗中,似乎有一道眼睛的反光。
他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绕开了那处地方。拐来拐去的好不容易,才在一个斜对那里的胡同口,把车慢慢地停下。郑威和马哥对于停车有点纳闷,还以为他是要下车方便呢!但是一听他有所发现,立刻就来了精神。可是当他们亲眼向那个地方看去的时候,当然只是一片黑咕隆咚。
郭秉权对他们讲了自己的计划。他想找辆自行车,装作是从那里路过,来看看是否有所反应。郑威强烈要求由自己前去试探,但被他讽刺为‘以郑威的眼神,去了也会给人家俘虏啦!’他想带把枪去,却被断然拒绝了。在郑威和马哥的眼里,拿枪的郭秉权可比‘刨锛’可怕多啦!只发给他一根棍棍,气得他拄着棍子前去找自行车。
哐啷啷、哐啷啷,郭秉权骑着一辆哪都响的破车,从胡同深处过来了。他已经见到车里的俩人在捧腹大笑,但他也是不得已。现在群众的防盗意识太强,他看好的那几辆车,上的可不止是一道锁。只有所骑这辆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才不用花费他任何时间开锁,它根本就没有锁。
为了效果更逼真,他还捡了两条破麻袋,一条团着夹在货架上,一条卷起用小绳系在车把处。离那个可疑地点越近,他越强烈的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
可是他进入攻击范围了,却没见到有人冲过来。他全神贯注的戒备着,刚骑过楼头,眼睛的余光里就看到,有个人举着把小锤子向他直扑过来。
距离太近,骑在车上的郭秉权根本无处可躲。他只好勉强做出了个俯身、后抬腿下车的动作,也不知是他计算准确,还是碰巧,反正他抬起的脚迎击在袭击他的人脸上了。但他也没有能完全躲过伤害,减轻力度的锤子还是打在了他伸出的右腿上。一阵入骨的疼痛在瞬间就转为麻木,让下车的他脚步踉跄。
在这危急关头,郭秉权扯开喉咙喊出了憋了许久的三个字,不是‘不许动’,而是‘救命啊’。
这时他所面对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了,而是增加到了五个,从楼后、楼洞又蹿出来四个人。瘸了一条腿的郭秉权跑是肯定跑不了啦,他选择的是迎头进攻。远处汽车加速的咆哮声,更为他增添了不少士气。他先用自行车挡住了四人的路线,又抽出警棍向就近劫匪的脸上挥去。黑夜里他的夜眼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正向他冲来的目标,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迎头挨上了他无中生有的闷棍。
‘啪’的一声脆响,受了郭秉权全力一击的劫匪,身子打横飞了出去,可年久失修的警棍也斜着断为两截。
他的凶悍虽然没有完全震慑住余下的四人,但也让他们的脚步有点迟疑。再加上‘虚弱’魔法又使他们的精力无法集中,给郭秉权留下了充分发挥的余地。黑暗对别人有着不小的影响,但给郭秉权的却只有帮助。侧身放倒的自行车不仅拉开了距离,让他躲过对方的打击,还顺势绊倒了两个人。他又准确地擒住了唯一攻击到的拿着锤子的手臂,右手仍握着的虽然断了,却多出来尖刺的警棍,直接就刺尽了这人的颈部。随即又扯着这人的身体,挡住了另一个人的攻击。
这时候郑威他们的车子已经越来越近了,刺目的大灯晃得毫发未伤的另外三名劫匪心惊胆寒。他们来不及再次对郭秉权发起攻击,马上转身向黑暗中逃去。
车子开到郭秉权的面前,他阻止了想要下车的两人,自己凭着一条半腿迅速跳上了车,叫着让郑威快开,去追还能看到身影的劫匪。这俩人看见他脸上和胸前的血迹,惊问他的伤势。郭秉权告诉他们,这并不是自己所流出的血。
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条腿,更何况郑威把油门都快踩进油箱里去了,转眼之间他们就赶上了前面逃跑的三人。也许这三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猛男,也许他们是被这段奔跑累着了而不愿意再继续。反正他们是不跑了,而且还转身有要攻击车里人的架式。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辆普通的小车里下来的,却是货真价实的警察,漆黑的枪口笔直的对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