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偷尝了禁果以后
    黄骅的螃蟹举世闻名，黄骅的海却很令人失望。
    黄骅港是个黄泥港，远看近看都是黄泥汤子，李厂长说要想看到蓝蓝的海水，起码得坐船出去半个小时。彭辉见韩秋很失望的样子便对李厂长说：“你去租条渔船来，多少钱都行，钱由我出。”
    李厂长说：“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出呀。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租船。”
    李厂长走了不一会就兴高采烈地转了回来，他说联系好了一条渔船，出海每个小时收费一千元。彭辉高兴地说值，如果再能撒几网就更值了。
    渔船不大，跟颐和园的渡轮差不多。李厂长的话果然不假，船行了不到半个小时，海水就是清澈碧蓝的了。但是越往里走海浪就越大，都是一人多高的大浪。不知船是老大有意炫耀自己的驾驶技术还是故意犯坏，专拣那浪头高的地方行船，高昂的船头总是把迎头巨浪一劈两半，同时激起无数浪花。韩秋笑了，笑得很开心，这样的情景她只是在电影电视里见过。后来船颠簸得越来越厉害，韩秋不禁有些害怕了，她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彭辉的腰，而且抱得越来越紧了。
    “别害怕，有我呢。”彭辉抚摸着韩秋的脸，韩秋的脸已被浪花溅湿了。
    “我不怕，抱着您我就不害怕了。”韩秋的声音很大，因为四周的浪涛声很高。
    “高兴吗？”彭辉对着韩秋的耳朵嚷道。
    彭辉的嘴唇碰到了韩秋的脸颊，一股热流迅速传遍了他的全身，就像初次亲吻菊花时的感觉。
    “高兴极了！”韩秋的嘴唇也碰到了彭辉的下巴，她觉得嘴唇麻酥酥的，有一种很舒服的飘飘忽忽的感觉，她的身子软软的。
    韩秋一直这样紧紧地搂着彭辉的腰，彭辉也一直轻轻地抚摸着韩秋的头发和脸颊，像是一对情侣。韩秋从没有如此亲密地接触一个男人，她的心跳越来越厉害，身子和双腿都变软了，同时她再次萌生了昨天夜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迫切地想靠近一个男人，靠得越近越好。当然这个男人只能是彭辉，因为彭辉是她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接触的第一个男人。
    有人说，女孩子走向社会以后接触的第一位异性留给对她的印象是最深刻的，如果这位异性某些方面很出色的话，很有可能成为她的崇拜偶像，甚至最有可能成为她爱恋的人。在韩秋的眼里，彭辉就是很出色的男人，她越来越感到彭辉身上有一股强大的磁力吸引着她，甚至因此渐渐忽略了她和彭辉之间的年龄差异。韩秋觉得跟彭辉在一起很充实，很有乐趣，也很有安全感。
    韩秋庆幸自己遇到了彭辉，如果没有彭辉，她就不可能在老板、经理和领班那里得到特殊的关照，就不可能得到那么多的奖金和提成，就不可能享受到连做梦也不敢想的那些有钱人才有权享受的生活乐趣。但她也清楚，所有这些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之所以轻易地降临到了她的身上，就因为她长得很像那个叫菊花的人，她是沾了菊花的光。
    韩秋是个过怕了穷日子的人，对于从天而降的恩宠和享乐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也有几分惊喜和满足，而且她已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适应着这种梦幻般的生活，甚至害怕失去这种梦幻般的生活。物欲可以改变每一个人，这也是韩秋逐渐放松了自己的警觉，自觉不自觉地走近彭辉的缘故。
    韩秋真希望就这样紧紧地搂着彭辉向大海的深处漂去，哪怕是被无情的大海吞没，哪怕是漂泊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
    当晚，他们又回了到沧州的那家宾馆。
    依旧玩牌到了凌晨一点，依旧是崔副局长、小慧和韩秋赢钱。尔后，依旧是崔副局长和小慧住在一个套房，李厂长和女秘书住一个套房，彭辉和韩秋住一个套房。今晚彭辉不像昨晚那么慌乱，也不像昨晚那样结结巴巴地对韩秋做那么多的解释，彭辉只是在回到房间以后像电影里的外国人那样耸了耸肩说：“没辙，又把咱俩硬塞到一起了。”
    “今晚您睡床我睡沙发。”韩秋在洗澡前说。
    “我得在外面给你站岗放哨，还是我睡沙发。”彭辉笑着说。
    “不嘛，明天您要开车跑很长的路，您必须得休息好。韩秋的态度很坚决，语气里又带有撒娇的成分。
    “没事儿，这里到济南都是高速路，撑死了跑两个小时。”彭辉解掉领带，伸了个懒腰，他还真有些累了。
    “彭哥，真的可以看到大明湖吗？”韩秋带着几分激动问彭辉。
    韩秋是在看了电视剧《还珠格格》以后才知道济南有个大明湖的。韩秋和母亲都喜欢看《还珠格格》，母亲总感叹地说小燕子和紫薇都是好命儿的人。韩秋也曾做梦自己变成了一个流落民间的格格，后来也被皇上领回了皇宫。韩秋把自己的梦说给母亲的时候，母亲依旧感叹地说，你哪有那个命儿呀！母亲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分明含上了泪水。
    韩秋在上小学和上中学的时候就很向往济南，因为同学当中只有她没去过。其实临清离济南只有一百多公里，也就是十块钱的路费，可是家里真拿不出这多余的十块钱。明天就可以去济南了，都说济南到处是喷泉，喝了泉水的人就可以时来运转。韩秋一直想去喝点泉水，不仅自己喝，还要给爸爸、妈妈和弟弟带回一些。
    韩秋洗完澡，把被子和毛毯抱到客厅。彭辉进了洗手间以后，韩秋便脱掉外衣，穿着秋衣秋裤躺到了沙发上，然后把毛毯盖在了身上。沙发很软，只是短了一点，腿伸直了双脚就得放在扶手上。韩秋自责地想，这样睡一宿肯定不舒服，彭辉昨晚一多半没休息好。韩秋又想，彭辉是个有钱人，有钱人不该受这样的委屈，他是为了不让我受委屈才委屈了他自己。
    韩秋没开电视，所以洗手间里的洗澡声很清楚，韩秋的脸又红了，因为她想到了赤身裸体的彭辉。韩秋一直觉得彭辉的体魄很有吸引力，宽厚的臂膀，笔直的腰板，而且也不像他的同龄人那样长着啤酒肚。彭辉的缺陷就是肤色黑了点，而且脸上不是很平滑，韩秋认为这反而增加了几分男子气。韩秋也很喜欢彭辉吸烟和开车的样子，觉得很潇洒很有派头，总而言之，韩秋几乎找不出彭辉的缺点。
    彭辉出来了，他是裹着浴巾抱着衣服出来的，见韩秋在沙发上躺着，赶忙又退回了洗手间。彭辉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穿上了衣服。
    韩秋躺在沙发上说：“这里挺舒服，我就睡这里了。”
    彭辉说：“不行不行，还是我睡这里。”
    韩秋说：“一人睡一宿，这样才公平合理。”
    彭辉说：“快走快走，你就别招我犯错误了。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要是睡在这里，万一我控制不住自己，说不准就会在半夜里跑出来欺负你。”
    韩秋忍不住笑了，她想起了电影《不见不散》。韩秋是和彭辉一起看的那部电影，葛优和徐帆在房车里演的那段戏，给韩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记得当时葛优给了徐帆一根棒球棒子。
    “我不怕。”韩秋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
    “你不怕我怕，因为我真不是什么好人。韩秋，你还是到里面睡吧，而且一定要把门锁上。”彭辉连连摆手。
    其实彭辉此刻已经心动了，刚才洗澡的时候他就想入非非了，但他尽量克制着自己，他觉得应该克制自己。彭辉一再提醒自己，决不能把韩秋与那些出台小姐等同对待，他不能以欺骗的手段强行占有她。他又想到了菊花，他依旧把韩秋当成了菊花的化身，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龌龊之人，不能再玷污菊花的灵魂了。
    “那咱们就聊天吧。”韩秋觉得自己一点睡意也没有。
    “那咱们就都躺在床上聊吧，都别脱衣服，聊困了咱们就睡。”彭辉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
    韩秋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说：“好吧，我听你的。”这是韩秋第一次称呼彭辉“你”。
    双人床软软的，两人躺到上面以后床面便凹了进去。起初两人的中间还有一点空隙，聊了没一会，身体就挨在了一起。他们脸对着脸，彼此可以听到对方的喘气声，彼此可以闻到对方身体的气味。韩秋让彭辉讲菊花的故事，韩秋喜欢听彭辉讲菊花的故事，尤其想听彭辉和菊花第一次在一起的故事细节。彭辉把手放在韩秋的身上，韩秋没有拒绝，彭辉又抚摸韩秋的头发和脸蛋，韩秋也没有反对。彭辉讲他和菊花第一次做爱后菊花哭了，当时他懵了，一个劲地向菊花道歉。菊花却又笑了，菊花说傻样儿，俺是心里欢喜呀！
    韩秋听到这里，突然搂住了彭辉，双腿紧紧地夹住彭辉的一条腿，同时把自己的脸贴在了彭辉的脸上。彭辉再想控制自己，已经无济于事了，因为他的手无意间碰到了韩秋不太丰满的胸部，他感到韩秋的胸部在剧烈地起伏着，他的脸已经被韩秋滚烫的双唇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