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说，我说出来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没怨言。那个小服务员住院的时候，你天天都往医院跑，又是送饭又是送花的，原来你是知道怎么爱一个人的啊！我偷偷去医院看过那个服务员，她长得并不比我好看，别人也都说她没我好看呀！可是你却对她那么好。以前你出差去沧州都愿意带我去，可这次呢？你都没有时间来和我告别，你就真的抽不出时间来吗？你敢说你没带别人去吗？你不在的这几天，那个服务员也请了假，怎么就那么巧呢？老公啊，你对我太不公平了！对我太吝啬了！你知道我多么爱你吗？你自己想想，我有多少个春节没有回过家了？难道我真的是为了赚钱吗？不是的，我是舍不得离开你呀！”
    “求求你别说了！”彭辉瘫坐在沙发里，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感到自己的眼眶发酸了。
    “不，我要说。老公啊，我的心真的没有背叛你，你就是现在让我为你去死我都没二话呀！我是前不久才开始对不起你的，我越来越为自己付出的爱深感委屈，于是我决定报复你的无情和冷漠。你知道吗老公？我得不到你，我也不愿让别人得到你呀！就在你最后和我在一起的那个晚上，我差点儿没把你杀死，可是我举着菜刀始终下不去手！后来我就采取了另一种方式，我选中了一个爱我的人，是我主动把身子给他的。我求你不要报复那个人，他没有错。其实我根本不爱那个人，他没有一点值得我喜欢的地方，他连你的一个犄角都赶不上。我答应他的前提条件就是：有朝一日你知道的时候，让他在你面前给我做个证，我跟他睡觉仅仅是为了满足我的性欲，我没要他一分钱。”
    “别说了红霞，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彭辉走过去，把红霞抱起来，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说，“红霞，是我的错，是我以前低看了你。我一直错误地以为，女人跟我在一起都是因为我有钱，没有人能真正爱我这个人。对不起红霞，我仅仅是有些喜欢你，我的确不爱你，因为我的内心深处早把我的爱封闭了。我承认我的心思都用在了那个服务员身上，对了，她叫寒秋，我已经跟她睡过觉了。但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她，起码现在还不能说那是爱，以后也说不好，因为我的爱早就让另外一个人全部带走了。”
    “老公啊，我求求你千万千万不要再害人啦！既然你不爱她，就不该和她睡觉，你为她想过没有？假如她也像我一样也爱上你怎么办？你究竟还想害多少无辜的女人啊？”
    “她是最后一个了，真是最后一个。我倒是真希望我能爱上她，如果我要是真的爱了，我就再也不会坑害人了。”
    半个小时以后，彭辉和红霞上了宝马车。红霞对彭辉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让彭辉跟她照一张婚纱照。彭辉答应了红霞，并给红霞买了一枚两万八千元的钻戒。照相前，彭辉亲自给红霞戴在了手上。
    彭辉提出陪红霞吃一顿饭，红霞谢绝了。红霞说算了吧，还是忙你的事情去吧。红霞早就发现彭辉在偷偷看表，彭辉的焦灼的神态越来越明显，红霞知道有人在等着彭辉。彭辉把红霞送到了美容美发中心，红霞没让彭辉下车。
    红霞说：“你就别先车了，以后也不要再来了，你的自尊心那么强，肯定不愿意再面对这里的人。再见了老公，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彭辉点点头，冲红霞苦笑了一下。红霞也是苦苦一笑，两颗晶莹的泪珠滚出眼眶。彭辉说：“别伤心了，你没有做错什么。”
    红霞一把搂住在彭辉，在彭辉的脸上深深地吻了一下，然后下了车。彭辉的车走出很远，红霞依旧在那里站着。
    彭辉原定中午在楼外楼吃午饭，可是现在已经是两点多了，恐怕那里已经下班了。彭辉想，寒秋肯定在等着他，吃不吃的也应该过去一趟。可是快到楼外楼的时候彭辉又改变了主意，他觉得还是应该先去见方晓瑛，因为他答应过寒秋，一定在三天之内把以前的事情了断。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他不能对寒秋食言。
    彭辉约方晓瑛在一家麦当劳见面，在等方晓瑛的时候，彭辉要了一个麦香鱼、一份小薯条和一杯可乐。彭辉渴了也饿了，三下五除二就都进了肚。彭辉正用餐巾纸擦着嘴，方晓瑛来了。彭辉问她要什么，她说我吃过了，就喝个可乐吧。
    “这么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方晓瑛接过彭辉拿来的可乐。
    “咱们有多少日子没见了？”彭辉不想直接进入主题。
    “您说呢？”方晓瑛的语气里含着怪怨。
    “差不多有二十天了吧？”彭辉轻轻敲着桌子。
    “我给你数着呢，二十五天了！您就真那么忙吗？”方晓瑛用手里的报纸扇着，这里的暖风给得早了点。
    “小方，”彭辉一直这样称呼方晓瑛，“真对不起，我……”
    “彭哥，”方晓瑛打断彭辉话说，“其实我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想得开。你实话告诉我，又在哪里找到新欢了？”
    “新欢不新欢的先放在一边儿，我今天约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想再耽误你了。”彭辉不想再绕弯子了。
    “你耽误我什么了？你什么也没耽误我呀！”方晓瑛不阴不阳地说，“我在你眼里算个什么？连个小妾都算不上吧？”
    “我知道你有怨气，我……”
    “我也只有发发怨气的资格！”
    “所以我……”
    “所以你想对我说，‘你该离开我了，离开我你就好了，离开我你就自由了’，对不对？”
    彭辉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方晓瑛，他真不明白方晓瑛怎么会知道他要说的话。彭辉承认方晓瑛是他认识的女人里最聪明的一个，这当然是方晓瑛上过大学的缘故，但方晓瑛再聪明也不至于先知先觉呀！
    “你不用想了，其实这很简单。无论我在夜总会还是在保险公司，接触的都是您这样的有钱人，我太了解你们这些有钱的男人了，你们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椐为己有，当你们感到自身有危机的时候、或是感到包袱太重太累心的时候、或是把她们玩腻了又怕砸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便冠冕堂皇地对她们说，‘我不能那么自私，为了你的幸福，你还是离开我吧。’其实，我早就看出你对我没什么兴趣了，你也早就想跟我说这样的话了，只是你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你这么长时间不跟我在一起，就是想逼着我先说出来，因为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忍受这样的冷落。放心吧亲爱的，我不会为难你，因为毕竟有那么一段时间你对我还是满热情的，你不仅给我找了一份高收入的工作，还让我一开始就有了不错的业绩。
    “小方，谢谢你的坦率，你的坦率让我免除了许多尴尬。你既然这样明理，我就什么也不说了，以后就让我们做个好朋友吧。”
    “其实我们一直就是一般的朋友！你从来就没把我看成是你的情人，情人都是彼此相爱的，可是你并不爱我，我也不知道我爱不爱你。”
    “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你不欠我什么。说句实在话，只要你能把那些保单继续让我做下去，我就十分满足了。而且我还要感激你才是，因为现在正好有个条件不错的人在追求我，倘若咱们的关系不结束，我还无法答复人家。”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是能够理解的。”
    “我知道你能理解，但以前我没考虑成家的问题。现在我想通了，不能再瞎混了，还是找个人结婚过日子塌实。”
    “这张牡丹卡里有三万块钱，就算是我提前给你凑的份子钱吧。”彭辉把卡递了过去。
    “谢谢，你以前可没这么大方过！”方晓瑛苦笑着接了过去。
    “我没有别的补偿办法。”彭辉的表情很诚恳。
    “现在的社会本身就是金钱主宰着人们的一切，金钱虽然是许许多多的罪恶之源，但是它有时的确可以弥补人生的某些遗憾。谁跟钱都没仇，离了钱谁也活不成。说句心里话彭哥，你是个不错的男人，你身上许多东西是很令女人着迷的，只可惜你太有钱了，男人有钱准变坏。如果你不是太有钱，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甚至会不择手段地追求你的。可是我的理智一直在告诫我，跟你保持距离，我是指感情上别太投入。我是怕我一旦陷进去，就再也不能自拔了。所以我也请你原谅，我对你投入的感情并不是十分真实的，我的确多次说过我爱你，不过是在试探你，不过是想讨你高兴罢了。”
    结束了，彭辉没想到他和方晓瑛就这样心平气和地结束了。彭辉觉得方晓瑛给他上了一课，他以前并不了解方晓瑛。彭辉有一种后怕的感觉，因为方晓瑛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