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家的一个邻居看到了彭辉的宝马车，还看到了帮韩秋往车下搬东西的李彤，于是街坊们就传开了，都说韩秋在北京搞了个有钱的帅小伙。当然也有热心人来问韩秋和韩秋的父母，韩秋只是红着脸不语，韩秋的父母则既惊喜又担忧。
    “秋啊，是交了朋友吗？”这个问题只能由母亲问。
    “没有，只是一般朋友。”韩秋不知如何回答。
    “一般朋友？一般朋友能这么老远送你回来？有人看到了，说是辆北京牌子的高级车。”母亲想知道更多的情况。
    “人家是顺路。”韩秋还想搪塞。
    “听人说，长得不错，戴个眼镜文绉绉的。”母亲盯着韩秋。
    “他是我们公司的工程师，是清华毕业的。”为了搪塞母亲，韩秋暂时只能将错就错了。
    “他多大了？家里都有什么人？”母亲开始刨根问底。
    “还没到那一步，您就别问了。”韩秋借故走开了。
    韩秋知道母亲把李彤误认为她的男朋友，她不能再让母亲问下去了，再问下去肯定得露馅，因为她不善于说谎。为此，韩秋特意去了趟小惠家，叮嘱小惠万一母亲问起此事，让小惠替她糊弄一下。
    小惠笑着说：“没问题，保证给你编得有鼻子有眼儿的。”
    韩秋担忧地说：“你可别编得太过火了，不然以后可不好收场。”
    小惠摇了摇头说：“唉，其实要说般配吗，我觉得你跟李工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只可惜李工是个打工的。”
    韩秋皱起眉头说：“快别瞎说了，人家李工已经够冤枉的了，你就别再瞎编排人家了！”
    小惠也严肃起来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李工一直对你还真有那层意思，可是他哪儿争得过彭哥呀！”
    韩秋忙阻止道：“你又来了不是，人家李工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小惠说：“他不是没有，而是不敢有啊！这就是李工的可贵之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人贵有自知之明。”
    坦率地说，如果没有彭辉，韩秋很有可能喜欢上李彤。在同龄人中，李彤也算是佼佼者了，每年近十万元的收入对年轻女性还是有一定诱惑力的。但是最先进入韩秋视线的偏偏是彭辉，彭辉像许多成功的男人一样，更具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让女性感到有依靠。正是这种特殊的魅力遮住了李彤的英俊和才华，李彤注定只能是彭辉的陪衬，所以韩秋不可能对李彤动心。
    韩秋总觉得自己是个卑贱之人，能得到彭辉的垂爱已经是造化了，哪还敢有更高的奢望呢？只要能让自己的家早日摆脱困境，就是给彭辉做一辈子情人她也无怨无悔，何况彭辉又是真心喜欢她呢。小惠曾经问韩秋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彭辉，韩秋说我不知道，我实在不知道爱是个什么东西，我就觉得我这辈子应该把自己交给彭哥，我这辈子再也离不开彭哥了。
    韩秋的确很难再离开彭辉了，除了她觉得自己欠彭辉的以外，她还觉得自己和自己家的命运都掌握在彭辉手里了。
    第十章 瑞雪未必兆丰年
    除了陪崔副局长在楼外楼潇洒了两个晚上，剩余的时间彭辉基本上都留在了家里。即便是陪崔副局长出去的那两个晚上，彭辉也没一点兴致，而且后一次，也就是初六这天晚上，彭辉还借口小姐长得不好看早早把小姐退了。崔副局长见彭辉耍了单，自己也不好意思多玩，便提出换个地方。后来，两个人找了家咖啡厅喝着啤酒聊起了天。
    “彭老弟，你对韩秋是不是过于投入了？”崔副局长说。
    “实不相瞒，自打韩秋走了以后，我就总也提不起精神头儿。”彭辉并不否认自己坠入了迷茫。
    “恕哥哥直言，你这么在乎韩秋可是很危险的哟！”
    “我知道，我早就意识到了。其实我也多次提醒过自己，可我又实在管不住自己。真是瘸子屁眼儿邪门儿，我以前从没这么在意过哪个女人。”
    “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就叫当局者迷呀！我之所以说很危险，就在于你和韩秋都深深地陷了进去。”
    “崔局，您说句心里话，韩秋值不值得我这么对她？”
    “值！太值了！坦率地说，我都有点嫉妒你了，眼下哪还有这么纯情的姑娘？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呀！”
    “不怕您笑话，我连和她私奔的心都有。我真想抛弃眼前的一切，带着她找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去过隐居的生活。”
    “所以我才说你们很危险，为了韩秋你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其实我真应该知足了，因为该享受的我都享受了，甚至享受得都有些过头了。可是自从有了韩秋以后，我却觉得以前的享受都他妈的是扯淡，都他妈的是过眼烟云，都他妈的是醉生梦死。是韩秋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情，是韩秋让我又重新找回了过去的我，是韩秋让我找回了当年和菊花在一起的那种幸福感觉。”
    “人鬼情未了，看来你真把韩秋当成了菊花。”
    “是的，我甚至觉得韩秋就是菊花。”
    “你会为韩秋离婚吗？”
    “我还不敢想这个问题，可是真到了那一天，我想我会的。”
    “离婚可没那么简单，尤其像你这样的人，到时候你的财产问题就会有很大的麻烦。”
    “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崔局，您还不太了解我的内心世界，我是很有钱，可金钱除了让我比别人多了几个女人，除了让我毫无节制地放纵自己，又给我带来了什么呢？什么也没有！正应了那句话，除了钱我什么也没有了。老婆，把我当成了银行，就知道支取、支取、再支取，儿子把我当成摇钱树，就知道挥霍、挥霍、再挥霍。亲情，谁家没有亲情？可我的家就没有！我本想老老实实在家陪老婆儿子过个年，可媳妇和儿子却都出去了！媳妇和同事去海南旅游去了，儿子和同学去哈尔滨看冰灯去了！一走就杳无音信，居然谁也没有往回打一个电话。我给他们打电话，您猜他们怎么说？说根本就不信我能在家里呆着！这他妈叫什么事呀？”
    “你一年到头不着家，人家哪会想到你能在家呆着呀！”
    “别人家喜庆团圆、大鱼大肉，我却一个人躲在家里泡方便面！您看这有多讽刺？得亏韩秋还挂念着我，要不然……”
    过节期间，彭辉惟一的安慰就是每天都能接到韩秋的电话，他没告诉韩秋自己一个人在家，怕韩秋在家呆着不塌实。的确如此，韩秋要是知道彭辉从初二到初八都是一个人过的，肯定会提前返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