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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6
    当时菊花伤心极了,她在情绪异常激动的情况下,对父母说自己已经怀上了彭辉的孩子,非要到北京向彭辉讨个说法。大山叔一气之下用烧火棍痛打了菊花。菊花执拗地说,你就是把俺的双腿都打断了,俺爬也要爬到北京去,只要俺亲耳听到彭辉说不要俺了,俺就死心了。
    菊花被大山叔锁在屋里,她流着眼泪绝食了整三天。大山婶心疼了,趁大山叔去田里干活的时候,把菊花放了出来。菊花骗大山婶说想吃临村的驴肉火烧,大山婶赶忙去给她买。大山婶一走,菊花就跑到公路上拦了辆过路车。
    菊花身上没有多少钱,只够买到临清的车票。
    在临清一下车,菊花就晕倒在车站。当时天色已晚,来去的旅客都不愿意管闲事,虚弱的菊花就一直静静地躺在那里。车站上那个叫韩大勇的调度员实在看不下去了,把菊花抱到了值班室。韩大勇让菊花喝了些热水,又给菊花煮了挂面,卧了鸡蛋。菊花吃喝过后,体力渐渐恢复了,思维也正常了。韩大勇问她为什么拖着个病病歪歪的身子出远门,菊花便呜呜呜地哭了起来。韩大勇见菊花如此伤感,就没再往下问。
    菊花感到韩大勇是个好心肠的人,在哭了一阵之后,主动说了自己离家出走原因。韩大勇说你的身体这么弱,恐怕到不了北京还得晕倒。这样吧,你先在我家休息两天,等身体复了原再走。见菊花连连摇头,韩大勇紧接着说你不用担心,我家里只有我和我姨母,你要是住我家,我就住单位。
    当时菊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只好依了韩大勇。
    韩大勇是在参加工作以后找到姨母的,姨母一家四口在唐山地震的时候只她一人幸存,后来她就回到老家和韩大勇相依为命了。因为家里穷,韩大勇过了三十还没成家。姨母对菊花很好,姨母觉得这是老天爷给韩大勇送来了一个媳妇。在得知了菊花的不幸之后,姨母对菊花更加同情,也对菊花更加体贴入微了。后来在姨母和韩大勇的劝说下,菊花终于放弃了北上的念头。
    十天以后,韩大勇见菊花的身体基本恢复了,便把菊花送回了老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菊花没敢让韩大勇跟她一起回家,而是让韩大勇去镇上找旅店住下。
    菊花到家后,父亲正喝得烂醉如泥,父亲把所有难听话都骂了出来。菊花万万没想到,就在她走后的第二天,母亲就离开了人世。父亲当时把对菊花怨气全撒到母亲的身上,整整打了母亲一宿,母亲没等到天亮就喝了农药。菊花觉得实在没脸再活下去了,跑到母亲的坟前大哭了一场。天放亮时,菊花来到了池塘边,她呼唤着彭辉的名字,把自己心中的哀怨都倾吐了出来。她问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她,为什么让心爱的人把她抛弃后,又让她失去了母亲。菊花觉得自己不应该留在这个世上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菊花把身上穿的那件花衣服脱下来扔进池塘,那件花衣服是彭辉买的布、她自己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她要在临死之前斩断她和彭辉的一切瓜葛。尔后,菊花又拼命敲打自己的肚子,肚子里怀着彭辉的孩子,她不想带着这个孩子去阴曹地府。
    善良的韩大勇并没有走远,他一直在暗中盯着菊花家的窗户。韩大勇听到了大山叔骂菊花的那些话,就更不放心了。当菊花跑向祖坟的时候,他也随后跟了过去。后来他又跟着菊花来到了池塘边,在菊花要跳入池塘的时候,他从后面抱住了菊花。
    韩大勇把菊花带回了临清,几个月后和菊花举行了婚礼。
    菊花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把当时怀孕一事告诉彭辉,她觉得一切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没必要再和彭辉说那么多了。恰在这时韩秋和李彤走了过来,菊花和彭辉便结束了交谈。彭辉悄悄说咱们找机会再好好聊吧,菊花擦着眼角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彤开车,彭辉坐在副座,菊花和韩秋坐在后面。韩秋见母亲和彭辉的情绪都有些反常,心里很是纳闷,可她又不便多问。李彤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是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菊花。
    到了韩秋的住处,彭辉不想面对韩大勇,所以没有上楼,他让李彤帮着韩秋把东西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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