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玩了!
我双手抓着裙摆三步并两步的向楼上跑去,一点形象也无。
反正我今天已经做够了淑女!而且他们所有人都不当我是什么狗屁淑女,今天晚上我彻底当了一回“输女”!哦,天哪,冷静,冷静,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口吐脏字,柳永希,你忘了父母的“言传身教”了吗?你不是最讨厌骂人的人么?忍。
“咦?是小刘啊!”迎面碰到了正要下楼的房东和房东太太,“今天打扮得好俊啊!差点没认出来呐。”房东一副夸张的表情,嘴巴张到让我清楚看到了他的金牙。
我挤出笑来。现在的我怎么可能笑得出来,还真是折磨我这张早已紧绷到僵硬的脸。
房东太太白了她老公一眼,又白了我一眼,我再笑一下,赶紧冲向自己的房门。把他们的争吵打骂声关在门外,长长舒了口气。就要走了,不用再听到他们时时的吵闹了,这对我来讲就是噩梦,每次听到他们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没完没了,就会勾起我不好的回忆。
我扯掉身上的白色裙装丢在地上,想狠狠踩上两脚又怕弄坏了赔不起,虽然知道赖宇不大可能把它要回去。套上睡衣扑倒在床,今晚真是难受啊!我狠狠地砸了两下床,我需要发泄。真不知自己是怎么坚持到最后的,想一想真该佩服一下自己的坚强了呢。我不禁苦笑。
今晚真是有了太多的意外。意外地知道了赖宇的爷爷是“龙飞”的老板,意外地知道了闻某某是赖宇的哥哥!意外地知道了赖宇是“龙飞”的继承人!
该死的闻某某,你那是什么态度!居然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还对赖宇说什么要自重一点,这里都是熟人,要在意自己的声誉。真是——#蝴以为我们做了什么事?他当我是什么人!哦,冷静。
他把我和赖宇带到个安静的角落,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谁也没开口说话。赖宇刚要解释,闻某某就让我先走,说他有话要对赖宇讲。我看了眼赖宇,他没表示什么,于是我转身离开。可我不敢一个人回去包间和他父母在一起,再说这里七拐八拐的包间也都长得差不多,我不知道该怎么走……
于是我转出那个角落,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们。我并没有想偷听,却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因为那里太安静了。想再走远一点到听不到的地方去,可他们说的毕竟是有关我的事,尤其是听到闻某某那句“你想玩也要有品位一点”时,更是没能挪动脚步。现在想想,他也许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我听到!
那个混蛋,你认识我吗?你了解我吗?虽然我也不认我自己有什么好,可也决不像你形容的那么不堪!你凭什么臆断一个人的品格,你见我的面有超过三次么?
不过,好像他见到我的时候我的形象确实都不怎么好……第一次是个“闹事的”,第二次“为了会少拿工钱而泪流不止”,其实是因为眼睛酸痛,第三次就更糟糕了,和一个男人在洗手间里“暧昧不清”,那个男的还是他弟弟……
我长出一口气,深呼吸,为这种事掉泪不值得。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我又和他没任何关系,除了我在他家打工这一点,我们没有任何交集。背上一遍《莫生气》,感觉心情好了一点。
然而,他说得也对。我的确不是什么好女孩,配不上他“前途远大,品格高尚”的弟弟。他的鄙视勾起我刻意遗忘的记忆……
我记起了自己的任性,想起了曾经失身的事实。
其实,对于那件事,我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并且常常忘掉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纯洁的女孩儿。也许是因为没有具体的记忆。有关它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上了他的床,连发生的地点都模糊不清。唯一清楚的,是我和姜宇的分手……
都什么时代了,我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处女情结”,就算有,也没有“结”的对象。在我心里,可没认为自己就不干净了,从头到尾也没想过要自杀什么的……可是,该死的,为什么让我想起来!好不容易找回原来的自己,好不容易找回自己那云淡风清的心情,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啊……
泪,还是滑了下来。
说忘记了,说不在乎,还是在自己骗自己吧……
听过闻赖的对话,我没有逃跑,虽然很想那么做。还是随着他们回去了包间,我不要做被打败的懦夫,也不想做失信的人。路上,我没看赖宇一眼,他也没有说什么。他一直揽着我的腰,大概是因为心情不好而降低了身体的敏感,我没有推开他,其实那时我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回到房间就听到赖宇的爸爸正在发火,然后发现多了一个人,吊儿郎当的斜倚在椅子上。
疑?怎么这么眼熟?那头金发,还有……啊#蝴就是让我进了“龙飞”的罪魁过首!
只听赖父一口一个不孝子,赖母从旁劝着,说云儿你别让你爸生气了。等等,难道他就是赖宇口中的不肖弟弟?
不对啊,这是什么状况?他们是三兄弟?
记得那次听到金发叫闻某某哥哥没错,可也记得闻某某对王浩说过是“把二少爷送回去”没错。他们三个到底是什么排序啊?而且,为什么闻某某姓闻,而赖宇姓赖?不会这个金发又姓个不一样的姓吧?算了,有钱人家的事都是乱七八糟的,与我无关,没兴趣了解。也许事情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我多想又有什么用。
不过,一直好想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被一群恐怖兮兮的家伙吓得不轻,还以为遇到了黑社会,要做调查不用那么麻烦吧,那些人可以随便雇到么。可是一直不知该问谁,问闻某某是绝对不敢的,甚至不敢让他知道我在他手下打工。现在可以问赖宇了,他一定知道,有机会一定要问清楚。
赖父母刚生过气,见到我更是没了好脸色,大概是觉得家务事被我这个“外人”看到丢了面子吧。美丽的千惜小姐微低着头,看她迷离的眼神大概是神游千里了,在雷声滚滚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我真是佩服她。我们进来时她抬了下头,又很快低下,这次她瀑布般的秀发遮住了脸,我没看清她那一瞬间的表情。金发瞟了我们一眼,撇撇嘴,抖抖腿,我听背后闻某某轻轻冷哼一声,再看金发已经放下了翘得老高的二郎腿,低下头作乖宝宝状。我差点忘记刚刚的不快笑了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就像是受刑。
我觉得今晚并不像是什么相亲宴,倒像是家宴,因为他们应该是早就认识的,甚至可能是青梅竹马的玩伴,而且千惜那方的长辈并没有出现。不过,赖父母确实是想撮合赖宇和她。可不管怎么说,那家伙还是说了一半的谎,但我如果这样讲,他大概又要说是我自己想错了。是啊,相亲的对象又不是要一定不认识……可恶的赖宇。
“千惜已经毕业了吧,国外的生活还习惯吗?”赖母慈爱的说。
千惜抬起一直微低的头,说:“还好。谢谢伯母。”好美的微笑啊,仿佛还带着淡淡的愁,这种幽幽的气质最适合她这样的美女了……
“刘小姐是那所高校毕业的?现在哪里高就啊?”换到我这里慈爱就换做暗嘲了。我决定不辜负她的期望。
我谄媚的说:“我没上过什么学,高中毕业就没念书了。一直天南地北的打零工,现在在‘龙飞’当小妹,还要请老板多多关照。”外送九十度深鞠躬一个,望君满意。
赖宇差点把口中的茶喷出来,闻某某刚夹起的蟹黄掉到碗里,金发一副白痴样,千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手轻抚在唇上忍着笑。最有趣的是赖宇的父母,那表情还真是值得我卖力演出。
“刘小姐和宇儿是怎么认识的啊?”赖母眼中充满了警戒和疑惑。
“这说起来可真是缘分呐!呵呵呵!”我低头做害羞状并且“娇笑”着,“那天宇他有‘困难’要解决,我刚好在他身旁不能见死不救就帮他‘做’了啊,事后他还给了我不少‘工钱’呢!其实我是自愿的,就算不给钱也无所谓啊,助人为乐嘛,这种事我经常干的!呵呵!宇他可真是温柔体贴呢!我最喜欢他这样的人了~~~”我笑着靠向赖宇的肩膀,“深情”的望着他。赖宇啊,玩文字游戏嘛,我也会哦!呵~~~这下更精彩了,连美女千惜都呆了。
“真的?”赖母的声音高了八度。“宇!”
“是,不、不是,可是……”赖宇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啊,没一句谎话,呵呵。我把头埋在赖宇怀里,他扶住我的肩膀却不敢把我推出去,呵,我是他“女朋友”哎,他敢推我!我从手臂的缝隙里瞪向闻某某,心想,我这个样子可符合你的想象?
闻某某也看着我,表情严肃目光深邃。没来由的,我有些害怕。直觉告诉我,他是个不能惹的人。天啊,我不是早就知道这一点的么!是被怒火冲昏了头了吧……算了,反正只要离开就没事了。一旦我不是“龙飞”的员工还轮得到他来管我么?哼!
接下来,我便以准媳妇的身份为“公婆”斟酒布菜,学足水浒里孙二娘招待客人的样子。奇怪的是竟没人出来阻止我。
赖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直不说话,我嬉皮笑脸的给他倒酒的时候也没听到预料的破口大骂,只是轻轻盖住了酒杯,说我已经戒酒了。
赖母大概是吓到了,一直瞪大着眼睛看我满桌子跑来跑去,半张着嘴偶尔咦、啊两声却也没说出什么。
赖宇一直喻兮喻兮的叫个不停,我的回答是向他抛媚眼,如果不停地眨眼也算的话。
闻某某一副平静的表情,除了一开始有点意外,他脸上的表情就再没有过波动,我倒酒给他他还对我说谢谢,真不愧是闻某某。其实我更觉得他是根本不在乎我怎么折腾。
那个金发不知怎么搞得倒是一副开心的样子,饶有兴趣地盯着我,还对我说,“喻兮你是叫喻兮吗?”我笑着说是啊,刘喻兮。他又问,“你喜欢《陋室铭》么?”我翻了个白眼,说,我不是柳禹锡。
最正常的就是美女了。乘这难得的机会得多看她两眼,以后就看不到了。真的好美啊……
……
唉……
我当时的样子一定是很开心吧,其实我好想哭。我为什么要到那个地方去受那种欺负……
我抓起毯子蒙上头。今天是周末,周一早晨拿了工钱就走。就算我不想走,估计“龙飞”也会赶人了。放心吧,我不会等你们赶就会走的。龙飞的人我都不想再见到。
明天出去玩两天吧,毕竟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来一次环城,所有地方都走走,留个回忆纪念……
该给爸妈打个电话报平安了……
不知娜娜现在好不好……
下一站去哪里呢……
算了,到了车站看哪一班车最早就坐哪个吧……
……
我胡思乱想着沉沉睡去。
明天,会是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