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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第二十九章 梦幻世界
    一个女人如果把一个男人当成自己的偶像,那么获得她的芳心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能够成为刘佳的偶像吗?我问自己,我怕是不能,至少现在不能。我为刘佳设计的梦幻世界开始搭建了吗?在她那颗脆弱的心中是否开始怀念与我的谈话了呢?她对我匆匆离开是否满怀愤懑和咒骂呢?我不断给自己提这样的问题。在我苦苦等待电话响起的日子里,我越来越没有了信心。
    我难道就这样没有魅力,无法捕捉这样一个稚嫩的心。最后一次分别的时候我看到火花在她的眼中闪烁,如果不是女性特有的伤感和苦恼爬到她脸颊使我相信她开始不回避我的眼睛,开始体验我给予的火热和痴情,开始把美好的种子扎根在她寂寞芳心中的感觉,我如何会那样悄然消失在北方茫茫的荒原上。
    她没有理由不给我打电话。我周密的安排和计划即便有疏漏,但至少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不会发生在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子身上。我从女人身上得到的经验和体会使我能够分辨她们细微的感觉,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是要靠幻想来增长狂热,现实是破坏这种幻想的镇静剂。
    来吧!给我来电话呀!你难道不痛苦我的离去吗?难道不悲伤于被你刺痛的一颗破碎的心?你一定以为你对我达到了这样的效果。但电话依然在不停地沉默。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是鲁迅说的吧。
    我在上海待了两个星期,春节就在寂寞忍耐中临近。现在该何去何从?我问自己,我去主动打开横亘在我与刘佳之间的坚冰吗?可这不是我浇注在那里的障碍。假如我屈服于时间的压力,屈服于她的沉默,我可能会破坏几星期来辛苦营造的梦幻。她喜欢刚强、执着的男人来填补她软弱、怯懦的心,但如果我在她面前表现出最初的软弱和唯唯诺诺,她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男人。于是我陷入一种两难的境地,不知是否继续这种沉默和等待。
    一切就像陷入了死胡同,我最为担心的事情是否就要成为现实。春节的日子不断在逼近,我似乎已经听到三十晚上人们喜悦的笑声了。
    春节前三天,叶明向我告别,他要回家过春节,我把叶明送到了车站,然后从钱包中拿出两千元给叶明。
    “回去给你父母买点东西吧#恒是我的心意。”
    叶明非常坚决地推辞,但我知道叶明这一年没有挣到多少钱,寒酸地进家门会使他无法享受节日的快乐。我于是把钱塞进了叶明的衣兜。
    “祝你一路平安!”我挥着手向叶明告别。
    叶明似乎被我慷慨的行为所感动,对我有一种特别的感激。
    人啊!人啊!竟然是这样容易被征服,金钱的魅力真是无与伦比。当我看着叶明坐的火车缓缓离去心里默默地感叹。
    三十晚上我独自一个人在街头漫步,四周华丽的灯光铺在街面上透出散漫的反光,上海真是具有迷人的魅力,这里的人们对待生活的态度之认真让人羡慕。我是一个孤独的人,在一个繁华的都市里独自徘徊,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可以交换思想和情绪的朋友。寂寞在黑暗的天空中狂笑,像幽灵游荡在灯火辉煌的城市上空。这种情景与深圳是多么的不同,一个人对大地和天空的感受并不在他所站立的土地,而是内心的体验,对一个充满爱憎的城市,即便它是妖魔的城堡那也是充满诗情画意的。
    我现在已经没有信心和勇气去思考刘佳了。她已经把我这个人彻底忘掉了,把我对她的关怀和施与抛在脑后,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失败!我这样胡思乱想,我已经开始在绝望中算计时间。对刘佳的痛恨使我疯狂。她怎么可能放弃我的追求,怎么可能把深刻的思想遗忘在时间的荒原里呢?这个没有长大的小丫头,她竟然忽视我的感情,难道她没有一颗女人的心,难道爱情的种子无法在她坚硬的岩石上扎下根来。我不相信,但不得不相信。
    好吧!如果事情真是无法用常识来解决,那么就使用暴力吧,这是我最后一个招数了。如果她不在午夜十二点新年的钟声响起之前给我来电话,我就去找她,把对她的思念全部倒给她,把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汇都用在她身上,然后亲吻她,这是我能够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表的指针在不断向前移动,如夜晚的潮汐不断爬上海滩。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二十分,快要到新年了。我坐在车站的凳子上,数着眼前的汽车一辆辆驶过,现在已经数到七百八十三辆,但电话依然没有动静。我掏出手机,查看信号接收的情况,一切都正常,毫无疑问能接收到信息。
    从不远的大楼里传出电视机的嘈杂声,那是欢歌笑语。电视机的音量很大,我能听到节目主持人发出的声音。当离十二点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电话响起来了,我立刻打开,但那是我一位朋友的问候,这使我很失望。在这之后我接到不同地方的朋友来电话祝贺新年,但却没有我最希望接到的电话。
    零点差五分,杨波来了电话,她向我拜年,我也祝福她。我从杨波的声音中感到酸楚和眼泪,她用哭泣的声音向我道新年的祝福,使我感到万分歉疚。
    终于新年的钟声响起来了,两边的高楼上传出一片欢腾,那热烈的气氛和我孤独的身影反差巨大,我终于承认自己彻底失败了。
    看来事情真是已经无可救药!我哀叹,难道就这样承认失败吗?难道谋划了几年,经过无数艰难曲折终于在看到希望曙光的时刻倒下去吗?难道命运就这样残酷,不在事情的开始就把它扼杀,而非要等到最后关头才露出狰狞的面目,这简直是一个悲剧式的嘲讽。
    此刻我成了上海街上最孤独的巡游者,漫无目的,在寒风中踽踽独行,被四周辉煌灯光照耀下的一个梦游者。我被失败打入了地狱,内心痛苦得无以言表,泪如泉涌,牙关紧咬,目光像死人般可怕,手在裤子口袋里紧紧攥成拳头。这一刻我已经没有了寒冷,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向前走,不断地走,我看到在远处一座大厦的顶端上不断闪亮的红色警示灯,像王冠上的钻石,我想那是属于我的东西,我想要得到它。
    一辆汽车在我身旁发出刹车的尖叫,接着听到司机恶毒的叫骂。我没有任何感觉,连回头都没有兴趣,似乎刚才的惊险与我无关。我痴痴地盯着天空中的钻石,那是我的梦想和希望,几乎伸手可得,我要抓祝狐,必须抓住,它是属于我的。
    但一切都是幻影,那里根本没有钻石,当我从痴呆的冥想中恢复过来的时候,我被道边的台阶绊倒在马路边上,坚硬的地面紧贴在脸上,一切都是那样冰冷。最好就让我永远爬在这里,我累了,我要睡觉,我喜欢泥土的气味,那是我未来的归宿,真舒服呀!我心里想,原来死亡并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
    当我几乎要睡着的时候,我怀里响起“嘟!嘟!嘟!”的声音。声音非常清脆,在寂静的街道上如雷鸣般震耳欲聋。我睁不开眼,四肢无法移动,我能意识到那个声音,知道是我的手机在响,但我无法从怀中把它掏出来。
    那声音仍在继续,几乎响了有十几秒中。上天呀!帮帮我吧!让我恢复知觉,让我把这个电话接上再惩罚我吧!我痛苦地祈祷。
    一种意志的力量突然从我心灵的最深处爬出,那似乎是一种超越自然的力量,是不死的灵魂,它让我抬起了右臂,慢慢地伸进上衣内兜。
    铃声不要停,求求你再坚持五秒钟,就五秒钟,我只要五秒钟。伟大的造物主啊!不要让我在绝望中离开,我对你的要求并不过分呀!
    天空突然有十万个太阳在照耀大地。那是刘佳的声音,这一刻我似乎没有思想和意识再去听她给我的新年祝福了。我像刚从坟墓里爬出,重新又回到人间。
    “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她温柔地问。
    我无法说话,只能大口喘气。
    “你生气了吗?我能听到你呼吸的声音,我知道你在听,但为何不对我问候一下呢?”她说。
    “你好吗?我刚才一直给你挂电话,但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真是很难打。”刘佳仍在不断地诉说,没完没了。
    “我打扰你了吗?你不想听我讲话是吗?可为何要这样呢?不能因为我们不能成恋人就一定成仇人,对吗?”
    “你干嘛不说话?只对我笑一笑可以吗?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可我真不是有意这样。你想骂我是吗?不要那样小气好不好!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她娇嗲之中带着恼怒。
    “我真生气了!我要挂电话了,给你三秒钟时间开口。”
    “一、二、三。你真不开口,好吧!我要挂了,我真要挂了。”
    “不要逼我!我不给你开玩笑,我一定要挂了。”刘佳声音严厉,充满威胁。
    但随即刘佳软弱了下来,用埋怨的语调说:“你干嘛这样对我?我难道就连朋友的身份来问候你都不行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到底要我怎样?你应该理解我不能接受你的原因。我并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我们不合适。前几天我征求了孟老师的意见,她也觉得我们不合适。你看,我并不是独断专行的人,我都为你我的事向别人求教了。你应该理解我呀!为了不伤你的心我尽了最大努力,我什么时候这样去替别人着想过呀?你是我第一个用这种口气回绝的男人啊!许多追我的男孩我回绝他们从来就只有一句。而对你却这样苦苦哀求你原谅,你难道还不知足吗?”刘佳语气中充满激动。
    我依然在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再不说话我就永远不理你了。求求你开口好吗?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
    “求求你只答应一声好吗?如果你不愿多说就不要多说,就问我一声好,可以吗?你急死我了!”
    “你聋了吗?你哑了吗?你死了吗?”刘佳愤怒的语调尖利刺耳。
    “我受不了了!你是个混蛋!难道就听我一个人这样说下去吗?你到底要我怎样才开口?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可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好了!你以后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她对我吼叫,一种绝望的吼叫。
    电话断了,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我把电话放回口袋里,意识似乎还没有从这种纷繁的骚动中解脱出来。我为什么不说话?我不知道,我无法解释原因,总之我没有说一句话。似乎我语言的功能在那一刻丧失了。这究竟是怎样的荒诞离奇。绝望的时刻她给我所有的一切,为什么?用我全部的逻辑推理和思辨分析来证明这种巧合。她究竟是怎样的女人?我以前看透她了么?一切都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现在怎么办?我坐在马路边的台阶上问自己,但我没有答案。
    突然电话铃又响起。
    我打开电话,仍是刘佳的声音,这次我开了口。
    “你好!”我说。
    “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永远沉默下去。”刘佳喘了口气语调立刻和缓了下来。
    “你想要怎样?”我说。
    “我想听你给我新年祝福。”她语调中带有顽皮和傲慢。
    “新年好!”我冰冷地说。
    “完了吗?就没有其它的话?”她问。
    “你还要我说什么?”
    “说你想说的,什么都行。”
    “我很冷!”我说。
    “一定是因为我吧!我请你原谅,我真不是有意要伤你。真的!我真喜欢你。”
    “那又有什么用?”
    刘佳沉默了一阵,然后问:“你现在在哪里?”
    “上海。”
    “你到那去干嘛?”
    “做我必须做的事。”
    “干嘛说话那样冷冰冰的!高兴一些不行吗?”她用埋怨的语调说。
    “没有让我高兴的事。”
    “和我说话不高兴吗?我就那样让你讨厌吗?”
    “对!你很让我讨厌。”
    刘佳语气突然低沉了,“是真心话?”
    “是!”
    “这么说你不爱我了。”
    “对!我为何要把爱给一个不爱我的女人?”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难道别人爱你你才爱对方?你真是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子说这样无理的话!难道你就一点不关心被你这种话伤害的女孩子会怎样想?你真是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心胸太狭窄了。”刘佳情绪激动,似乎不能控制自己。
    于是我不吭声了,我听任她对我咒骂。
    “怎么你又不说话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这人怎么一说到点子上就开始回避。你以为我不讲出来你就没有错误?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好了,我原谅你说的话。行了吧!”刘佳傲慢的话语中透出紧张。
    我依然沉默。
    “你这人究竟怎么了?我都原谅你了,你还不满意?好吧!我向你道歉,我不该那样说你,这下可以了吧!你这人真是让人受不了。谈谈你下一步的打算。”刘佳焦急的口气中含着苦涩。
    “说话呀#旱话呀#旱话呀!”我听到刘佳在不住地跺脚。
    “还说什么?”我问。
    “你怎么又问这样的问题?谈谈你下步的打算嘛。”
    “我不知道。”此时我没有回答她提问的心情,不能让刘佳感到我希望她不停地说下去。
    “那你这几天准备到哪去?是待在上海,还是回家?”
    “我还没决定。”
    “你在上海办的事完了吗?”
    “算是完了吧!”
    “那你干脆到我这来吧!和我一起过春节。”她积极地向我建议。我了解刘佳此刻的心情,但我不能轻易答应她。
    “和你?不要开玩笑,我以什么身份?”我的口气异常诧异,似乎不明白她的用意。
    “当然是朋友了。”
    “普通朋友?”我故意逼迫刘佳讲出心里话,但她似乎不情愿这样落败。
    “普通朋友怎么了?就不能在一起过春节?”她用诧异的口气说。
    “别人会怎样想?”于是我的口气变得冷漠。
    “别人愿意怎样想就怎样想。”
    “只怕没那么简单。”
    “那你说怎么办?你提个好建议吧!”刘佳开始哀求我。
    “除非作为你的爱人,其它没有什么可以让我走近你。”
    “你干嘛非要这样固执呢?这件事总不能这样草率就答应啊!”
    “那么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做不了你的爱人,我们就没有做朋友的可能。”
    “你太极端了,哪个女孩子都会受不了你的。”她反驳我的话,试图保持自己的自尊。
    “那还同我罗嗦什么?我没有兴趣同一个不爱我的小姐聊天。”
    “我说过我喜欢你!”刘佳在电话里大喊。
    “这还不够,我要得更多。”
    “可我就这么一点啊!我已经把它给了别人。”她此时似乎坚强了起来,为自己的过去辩护。
    “你的话对我来说已经很清楚了。我是个傻瓜,去寻找你的梦中人吧!你的那一点就留给他吧!我现在对你和你的心没有兴趣了。就这样,再见!”说完我挂断了电话,这是非常冒险的举动,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会前功尽弃。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回酒店。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对刘佳这样做的原因开始分析。她现在一定被我冷漠的态度深深地刺伤了。对她来说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为了自尊而克制自己不再与我联系;一种是经受不住情感的折磨再给我打电话。我在进行一场赌博,游戏还没有到最高氵朝,我必须耐心地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她还没有放下对我居高临下的架子,这是我不能接受的。我要让她感受被拒绝的痛苦,而这种痛苦不是因为对方,而是她虚伪的自尊心,让情欲和自尊在她身上激烈地角斗吧!对刘佳来说,她是不可能战胜情欲这个天敌的。
    电话一直沉寂了一整天,我一个人孤独地在房间里看电视,读美国作家亨利·詹姆斯的校旱《一个女人的画像》。越读越感到自己像校旱中的奥斯蒙德,一个卑鄙无耻的感情骗子,为了得到伊莎贝尔的财产而竭力讨好她,不惜掩藏自己卑劣的品格、个性和价值观。
    得到她对我的人生有那样大的意义吗?我不竟问自己。如果真如我所计划得那样,在七月份获得了财富和地位,我这样一个玩感情游戏的骗子该如何面对她,该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抛弃她吗?可那是怎样一种可怕的事情,一个女子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被两个男人抛弃这是一种怎样的滋味,那将会使她永远不会再有美好的幻想,会让她已然裂开伤口的心化为碎片。可不离开她,我该如何呢?与她结婚,过单调、绝望的生活,如尸布包裹躺在冰冷的地下,把生命中所有的希望打碎,这还不如让我死了来得痛快。
    刘佳,你这个充满幻想的女子,为何要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中呢?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固执偏见,你也不会遭受这样残酷的人生打击。
    人生的命运总是无法十全十美、面面俱到,当一个人得到幸福,享受人生的时候,更多人的则因为他的幸福和满足忍受煎熬。爱情和美丽真是不可分享的吗?难道我就不能把我心中的寄托和思念挖出一些给这个可怜的女人?是什么规则阻止我把刘佳排除在我感情的门外?是道德、法律、习俗,还是人类的本性。
    我是不是开始喜欢这个女子了?我问自己。刘佳虽然不美、矮小、幼稚,但充满幻想、待人真诚,有常人没有的丰富感情。如果我没有那个让我在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女人,我可能会真正地爱上她。可现实毕竟是现实,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不是能够用外科手术切除毒瘤一般随意把它了断的。这也许就是刘佳的悲剧吧!我用她的不幸筑起了我的幸福,这合理吗?人类的公理和正义就是这样的偏袒和失横,在人类的感情上即便是最伟大的人都无法让它成为公平合理。道德和良心再不要谴责我的过错,而是认认真真地告诉我该如何解决这个永恒的难题。
    初三的中午我又接到刘佳的电话,她告诉我自己到了上海,让我去虹桥机场接她。
    我毫不犹豫地冲出酒店,几乎是用身体截住了见到的第一辆出租车。
    “到机场,要快。”我对司机说。
    我们在机场候机大厅见面了。当她缓缓把低垂的小脸蛋抬起的时候,我看到天使的眼泪在流淌。那是我无法用文法和句子通过什么组装来表达的感觉,我无法解释,在那一刻我开始真正知道自己原来还不是一个无可救药、无所顾及的无耻之徒,人类的情感和真挚在那一刻,至少在那一刻使我有了一种被唤醒的感觉,虽然这种美好很快就熄灭了,但被美好充盈肉体的感觉却让我感到妙不可言。
    “你原谅我吧!我不想再装下去了,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只要你要我!”刘佳爬在我怀了哭着说。而我此时紧紧地搂着她像是得到一件稀世珍宝。
    “走吧!我们回去。”我说。
    “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晚上我们在外滩漫步时她搂着我问。
    “你想知道我是什么人?”我看着涌动的江水咬着牙说,“我是一个孤独者;一个云游客;一个没有朋友只有敌人的人;一个喜欢地狱藐视天堂的人;一个冰冷怪谲的人;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一个豪情万丈、野心勃勃的人;一个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人;一个能够从死亡的坟墓中爬出来的人;一个可以站在上帝的面前挑衅的人;一个明火执仗向法定的权威发出怒吼的人;一个充满叛逆、桀骜不驯的人;一个不知道什么是失败的人;一个把意志看得高于生命的人。你需要我是怎样一个人?你要我做怎样一个人?”
    刘佳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从她的目光中发出令人难以理解的光芒。在凄冷的路灯下,她的眼睛清澈、透明,像深不可测的高山冰湖,没有一丝的杂质,在她瘦小的脸颊上那两汪汪湖水碧波荡漾,在淡淡的眉毛下面,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在腮边积聚起来,终于离开了她的皮肤向下掉落,我听到那滴泪跌落地面的声音,那声音比一百门大炮发出的巨响还要强烈,比汹涌的海潮还要澎湃,连我脚下厚厚的地面都要在它的撞击下被粉碎了。
    “你不会!这不可能,”她摇摇头轻轻地说,“你是一本书、一首歌、一幅画;是灿烂的朝霞;是黄昏的夕阳;是辽阔的草原、广阔的沙漠;是巍峨的群山;是那平静而汹涌的大海;是刺破天空的流星;是七月的白雪、寒冬的玫瑰;是琴弦上的呢喃;是水波中的诗篇;是急风暴雨的雷鸣;是光芒四射的闪电;是滋润我心田的甘醇;是我梦中的爱人。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要你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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