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国山水相连的友好邻邦缅甸,是一个美丽富饶的热带国家,它的版图犹如一片枫叶,境内山川秀丽,素有“森林之国”、“稻米之国”的美誉。坐落在仰光河畔的首都仰光,是一个充满浓郁东方色彩的热带城市。
仰光洋溢着一种幽雅而静谧的气息,到处绿树婆婆,芳草妻妻,鲜花盛开。街头举目可见金碧辉煌的宝塔。
夜晚,仰光是一片流光溢彩的世界,尤以迷人宫最动人心弦,远处望去,犹如一颗水晶葫芦,在半空中摇曳,闪闪泛光。迷人宫富丽堂皇的大厅顶上,吊着蓝色的精巧的大宫灯,灯上微微颤动的流苏,配合着五彩缤纷的塑料花木和天鹅绒的紫色帷幔。乐队奏着豪放粗矿的西班牙舞曲,一群珠光宝气的艳装妇人,在黯淡温柔的光线中,被搂在一群着装时髦的先生的胳膊上,妇人的皮鞋后跟响着清脆的声音。
龙飞身穿笔挺的西装也出现在舞会上,他的西装是白色的,为的是衬出胸前那枚PP型金质纪念章。他系着一条鲜红的领带,彬彬有礼地在一旁观看。
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样一位中国人,龙飞等了约有一个小时,也没有看见一个胸前佩戴PP型金质纪念章的女人。他甚至有点怀疑阮明那个家伙在谎报情况。
他沮丧地来到休息厅里,这里灯光黯淡,软椅上坐着各色各样的人,有的在调情,有的在絮絮不休地说话,还有的在喝酒。
这时,龙飞的身后传来一个女人柔美的声音:“您也是华人?”
龙飞回头一瞧,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时髦中国女人,她身穿灰色的巴黎式的长袍,头戴白色围巾,胸、颈和双肩呈现出匀称美丽的线条,细而长的美丽秀发一直垂到胸前。龙飞有点扫兴,她的胸前并没有佩戴PP型金质纪念章。
龙飞回话后,她大胆地坐在龙飞的旁边,笑着说:“真是太好了,想不到在这里遇到您,我也是华人,家住香港,来此旅游。您在跑买卖吗?”
龙飞不愿与这个华裔女人纠缠,想尽快结束与她的谈话,他摇摇头道:“我家在印度尼西亚,路过仰光,想远留几天,我准备到巴黎去办事。”
“哦。”女人眉毛一场,现起两个笑涡,说着往前凑了凑,一股浓烈的法国香水味刺激着龙飞的鼻子。龙飞往后挪了一下身子。
那女人善谈,一忽地聊到仰光的名胜古迹,一忽儿又扯到印度尼西亚总统的轶事,一忽儿谈到香港电影,一忽儿又讲起巴黎女人的时装。
龙飞恐怕影响正事,想尽快摆脱她,于是站起身来,说道:“我想到里面看看。”
女人也站起来,扯开随身带的那个奶黄色的小皮包,“我这里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不知你认识不认识?”
龙飞抬头一看,一下惊呆了,那照片上的女人正是白薇,是在南京中山陵前照的,十四年前那个少女的影子又浮现在他面前。
“我还有件东西。”女人说着解开薄薄的上衣,蝉翼般的胸衣上现出一个PP型金质纪念章。
原来她就是白蔷,白敬斋的大女儿。
“请跟我来。”白蔷小声命令道,龙飞随她走出休息厅,来到迷人宫外面的花园里。
桂花飘来阵阵清香,二人穿过常青藤,来到紫丁香丛边的一个校韩人椅坐下。这里很
静,没有一个人。
“礼物带来了吗?”白蔷紧张地问。
龙飞点点头。
“快给我。”
“不,我要亲自交给你的父亲。”龙飞平静地说。
“什么?你想亲自请功?”白蔷不满地问。
“当然,我不想再回去了,你们在外面过着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生活,可我们像地老鼠一样熬着日子。”
“我知道你们够苦的,妹妹也一定很苦……”白蔷说到这时,鼻子一酸,眼泪涌了出来,她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
龙飞叹了一口气,“她变多了,可没有照片上的风采喽,现在正是大陆上生活最困难时期,窝头、咸菜,比你们差远了,整天牛奶、面包、罐头……”
“阮明怎么没来?”白蔷忽然问道。
“他被你妹妹干掉了。”
“为什么?”白蔷听了,神经有点紧张。
“他把发报机丢在路上了,又不肯交出全部经费。”
白蔷仰天松了一口气,倚在椅背上说道:“怪不得没有发报。你在那边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
“我在重庆四中教书,叫郑云亭,是白薇的联络员。”
“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你没听说的人还多着呢!”龙飞神秘地一笑,“名单上有我。”
白蔷用脚踢了一下地:“好,我们明日一早就坐飞机去台北,飞机票已经买好了。”说着,白蔷递给龙飞一张飞机票。
“你住在哪里?我们在哪里见面?”龙飞问。
白蔷格格笑着:“你不是住在畅欢宾馆吗?我就住在你的隔壁,你来送礼物,各个系统知道了都会蜂拥而来。龙飞随白蔷来到迷人宫门前,走进白蔷的福特汽车,白蔷熟练地驾车朝畅欢宾馆驶去。突然,她小声道:“后面有尾巴。”说着,驾车奋力疾行。这时,迎面也出现了一辆飞快行驶的白色轿车,发疯般朝龙飞坐的汽车开来。白蔷熟练地一转方向盘,福特汽车巧妙躲过;那辆白色轿车竟撞上后面尾追的一辆汽车。
白蔷格格笑着,飞快地驾车穿过几道街市,来到畅欢宾馆。
二人走入电梯,龙飞欲在十层楼停下,白蔷道:“我已为你换了房间,在十五层楼上1511房间,我在1512房间。”
电梯停在十五层,二人走了出来。白蔷笑着对龙飞说:“祝你做个好梦。”说完,进自己房间去了。龙飞拿着白蔷给他的钥匙打开了1511号房间。
龙飞到浴室痛痛快快洗了一个澡,然后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和一个牛肉罐头,快活地吃起来。正吃着,猛听窗外有动静。他猛地熄灭电灯,抽出手枪伏在窗户处,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正伏在宽敞的窗户处,透过紫色窗帘,龙飞发现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圆乎乎的东西贴在玻璃上,用力一拉,没有任何动静,玻璃便露出一个洞,一只戴着软皮手套的手伸了进来,打开了窗户。
龙飞正要抓那个人,只听那人惨叫一声,从这十五层楼窗台上栽了下去。
龙飞想:他一定会跌个粉身碎骨,他是小偷?是间谍?是失足坠楼?还是被白蔷干了?……
这酒中可能有药,一会儿龙飞觉得恍恍惚惚的,想睡觉,他伏在床上,柔软、温暖;他想喊白蔷,但是喊不出口,一会儿,他便睡着了。
又一会儿,龙飞的屋门被一个蒙面人打开,那人蹑手蹑脚走了进来,摸向熟睡的龙飞。龙飞没有任何知觉第二日一早,龙飞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白蔷在门外叫道:“郑先生,该起床了,不要误了飞机。”
龙飞手忙脚乱地洗了一把脸,刷了牙,然后打开屋门。
白蔷笑吟吟地站在门口:“怎么?昨晚的梦一定很美……”
“当然很美。”龙飞打了一个哈欠。
“礼物没丢吧?”白蔷有点漫不经心地问。
“当然”龙飞幽默地伸伸舌头。
“你这个猴精!”白蔷骂了一句。
从仰光开往台北的飞机准时起飞,蔚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浮云。
白蔷在飞机内对龙飞说:“天气晴朗,真是天助我们。
龙飞笑着说:“天有不测风云啊!”
一位风姿绰约的服务小姐走了过来,她的手里端着一盘食品,有口香糖、柠檬茶和饼干。
龙飞接过口香糖,正要往嘴里塞。白蔷用胳膊碰了碰他,小声说道:“记住,路上不许随便吃东西。”
龙飞把口香糖放在口袋里。
白蔷拉开自己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袋果脯递给龙飞。“你嘴里要是没味就吃这个吧,这是菠萝干,嚼起来蛮有味的。”
龙飞撕开菠萝干的塑料袋,取出一块放在嘴里,甜丝丝的。
龙飞拿过白蔷的皮包,问道:“里面有报纸吗?闲得慌。”
白蔷一把夺过皮包:“女人家的皮包怎么能让你随便翻。”她把皮包牢牢地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白蔷望了望机窗外的白云,叹了口气:“我们姐妹三个,真是来去匆匆如浮云,天南地北诸山隔啊!妹妹后来成家没有?”
对于白蔷提的这个问题,龙飞感到有点突然,他顿了一下,说道:“结什么婚,你妹妹眼光那么高,在大陆上看得上谁?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
“真是渗透了,都三十三岁的人了,我的孩子都已成人了,她还形影相吊呢!”白蔷又开始伤心地拭泪。
这时,那个服务小姐又端来一盘咖啡,“先生、女士,请用咖啡。”
就在白蔷接咖啡的一刹那,那个服务小姐猛地将一盘咖啡全拔在白蔷脸上,她迅速夺走了白蔷膝盖上的皮包,飞快跑到前面。龙飞欲去追,可是却被飞行保护带拴着,脱不开身。一会儿,只见半空中出现那个跳伞的服务小姐,她的怀里抱着那个皮包。
白蔷掏出手枪,用力去开飞机的舱窗,这时,飞机上的警卫赶来制止了她:“这个开不得,女土,真抱歉,想不到我们雇用的这位空中小姐是个盗窃犯……”
“放屁!什么盗窃犯?!”白蔷一边用手帕擦着脸上的咖啡沫,一边恨恨地骂道。
“皮包里装的是什么?”龙飞问。
“全是女人用的东西,这个小骚货!”白蔷余怒末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