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胜领着四小子,一路上倒也无惊无险,这一日他们来到湖州,公孙胜掐指一算,甚是满意:“好!我们路上用的时间比预计的还少了一天,应该可以在上船前和二爷他们会合。”四小子连日赶路,虽然说兴奋鼓舞,但到底仍是年少,这时已开始有些疲累,听见可以很快就和马汉、周侗会合,当即都来了精神。
武松四下张望一番,不禁又有点泄气:“这里的人真多啊!我们怎么找马二爷他们呀?”卢俊义笑道:“谁说我们要在这里就开始找的?马二爷和周老师因为都有要照顾的人,所以一定都不会怎么太张扬的,我们要先收窄寻找的范围才可以,比如说,马二爷他们要到君山,那么~~~”小林冲立即接口道:“是了!是乘船!公孙先生之前不是说了吗?”公孙胜微笑点头道:“嗯~~的确,我们就先到码头找找。”
一行人走到码头,但那里也是人马熙攘,看来要从中找到马汉和周侗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鲁达一看直是挠头:“这要怎么找呀?简直是大海捞~~捞~~”“针啦!”小林冲知道鲁达对于成语大怎么在行,忙小小声地给鲁达作了提示,但其他人还是听见了,都一副想笑不笑的模样,鲁达脸上一红,慌忙说:“本来是大海捞针,但我们不是已经收窄了范围了吗?所以我才要想另外的说法!”“是、是、是!”另外三个小子都齐声应道。
“其实也不是你们想得那么困难,我还有一招呢。”公孙胜一边说着一边在人群中搜索着什么,突然叫道:“那位公差大哥,请停步一下!”却原来是向在码头走动的一名公差大呼,那公差闻声回头,和公孙胜一照面,两人都是一愣,那公差原来正是戴宗:“公孙大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公孙胜简略说了一下自己此行目的,戴宗立即笑道:“哈哈哈~~~公孙大哥,看来真是凑巧了,今天早上二爷他们来到,就着我去办一艘船呢,我刚租了一艘大船,正想回去告诉二爷,就给你叫住了,我领你们去见二爷吧。”公孙胜只点了点头,便和四个小子一同跟着戴宗而行,心下却暗暗想到:有点~~太顺利了,福兮祸所伏,看来肯定会发生什么事了。
果不其然,一行人刚来到马汉等人歇脚的酒家,就看见周侗火烧火燎般正要赶着马车出行,一见公孙胜来了,周侗象是见了救星,急忙将赶马车到码头的事交到戴宗手上,拉着公孙胜上车:“公孙先生,你看看二爷,他好象也中毒了!”公孙胜大吃一惊,急忙钻进车篷,只见马汉正躺在王朝旁边,两人一样的脸色惨白,全身颤抖,公孙胜当即在怀中取出一个药瓶,从中倒出两颗银光闪闪的药丸,往两人口中塞去,却被周侗一把拉住:“万万不可!”
公孙胜诧异道:“为什么?我这是灵效无比的辟毒丹呀!”周侗连忙解释道:“马二爷说了,这药吃不得的,因为他们中的毒很古怪,吃这药只会有反效果。”公孙胜连忙将已塞到二人嘴边的药丸收回,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明一下吧。”
话说马汉着戴宗到码头张罗船只后,就和周侗在酒店中暂歇,过不多时,马汉突然脸色一变,随即呼吸混乱,周侗还没有反应过来,马汉已掏出药瓶,连吞两颗银丸,聚气调息,结果却是令毒发得更急,转眼间便变得和王朝一般状况,临昏迷前,马汉给周侗吩咐下了不可再给自己和王朝喂解毒药。
公孙胜听周侗说完情况,眉头大皱:“居然有连用神农鼎炼的辟毒丹都应付不了的怪毒,看来这个下毒的人非比寻常,而且他一定就在我们附近,只不过为什么他两次下毒的间隔会长达半个月之久?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一行人上了船,公孙胜一直在猜想着各种的可能性,同时又着周侗留意附近湖面,小心任何靠近的船只,因为一行人中两大最强高手都遭了暗算,而洞庭湖有八百余里之长,君山并非一时片刻就可以到达的,如果敌人在这个时候偷袭,就是最为有利的时刻。不过他们则担心看来是不必要了,因为一个最强的人马上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周侗在船头正观察着四周湖面,只见烟波浩渺,却是十余里内都没有其他船只,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一把他熟悉而又正期待的声音自空中传来:“周侗兄弟,果然是你。”周侗猛一抬头,看见萧峰停在离船面数丈高的空中,身上一层金黄气团正缓缓消散。
萧峰降落到了船面上,周侗又惊又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倒是萧峰问道:“周侗兄弟,王大爷和马二爷的气息很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周侗缓过劲来,拉着萧峰往船舱中走:“萧大哥,你来了真好,王大爷和马二爷都中了很古怪的毒,现在情况都很差~~~是了,公孙先生也来了,他说有件物事要交给你,好象是什么神器来的。”萧峰点头道:“我知道,是十神器中的盘古斧,我本来就是因为灵珠说有神器往这边来才过来看看的,结果就发现了你们了。”
四小子见萧峰突然出现,也是惊喜交集,虽然很想上前和萧峰好好亲近一番,但见萧峰和周侗都是神情严肃,只得都按捺下来。萧峰见二捕都是极为虚弱,忙上前伸掌按在两人胸膛上,凝神探查二人情况。少顷,萧峰撤回双掌,向公孙胜问道:“四爷跟我提过,开封府众头面人物都随身携带有用神农鼎炼制的辟毒丹,两位爷可曾服用过?”公孙胜指着杨志道:“萧大侠还是问他吧,他一路上都不离两位爷左右,对情况最是清楚不过的。”
杨志于是便将自己所见所知尽数道出,萧峰听了又沉思了好一阵,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说道:“明天丐帮就要在君山开本帮大会,我可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马上到君山,由二弟来诊断好了。”周侗知道虚竹乃当世第一神医,自然也对萧峰这个决定绝对赞成,便说:“那我马上叫船家将帆放尽,尽量加快船的速度好了。”萧峰连忙阻止道:“不是放帆,是收帆,我有个更好的方法,保管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达君山。”
萧峰站在船尾,向其余人叫道:“你们可得抓紧扶好了!”说罢一掌向船后方拍出,‘嘭’的一声巨响,船后湖面突然现出一个宽达十余丈,长更有近里许的下陷坑槽,而船只则猛地加速,水浪冲击得连船头都微翘起来。船舱内众人见此都是惊讶得目瞪口呆,因为只这一掌之力,船已向前冲出数里,比之尽帆而驶还快了几倍。船只冲出六七里后,势道将尽,萧峰又是一掌,那船即又再获加速,而且因为之前一掌已令船只有了一定速度,这一次船只向前冲得更远,只几掌后,已前进了百里之远。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萧峰已将带着众人越过数百里湖面,到达君山。岸上莫一鸣早已领着一众精干弟子等候,赵虎一见王朝和马汉情况糟糕至极,急得向公孙胜大喝:“你这小子怎么地不好好照顾大哥和二哥?”公孙胜知道赵虎脾气,忙赔着好话道:“是、是、是我不好,不过四爷可得收一下火,免得坏了身子,我们现在就去请虚竹先生给大爷和二爷诊断病情,不就行了?”赵虎发了一通火,也冷静下来,忙督促着抬王朝和马汉的丐帮弟子加快脚步。
船上一行人都已下船后,萧峰拉着那吓得浑身打颤的船家,掏出几锭黄金,塞到他手上,说:“老人家,刚才害你受惊了,这里是赔偿给你的。”那船家手捧着沉甸甸的金子,猛吞了几口口水,便要跪下:“客官太厚待我了,老汉一家四口永感恩德!”这几锭黄金直够他再买一条新大船有余,所以这船家甚是高兴,萧峰轻轻扶起那船家,突然心头一动,问道:“老人家,你这船上除了你一家人,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人?”那船家摇头道:“这船就是我的家,除了客官你们,就没有其他人的了。”萧峰见他说话干脆利落,倒不象说谎,心头又是一动,于是又和颜悦色地对那船家说:“老人家,我可以见一见你的家人吗?”
那船家收了萧峰金子,自然对萧峰心生极大好感,连忙叫道:“小二、小五、小七!快来见一见大恩人!”随即三名粗壮少年便来到萧峰面前,给萧峰行礼,萧峰微一点头,又问:“老人家,他们娘亲可好?”那船家叹一口气道:“我那老伴早已不在人世了,只要拉拔大这三个儿子,我也就安心了。”萧峰又是心念一动,再问道:“如此说来,他们都还没有娶媳妇了?”那船家嘻嘻笑道:“这个当然,不过这一次客官给的这么多钱,看来也够给这三个儿子讨上媳妇了。”却突然见萧峰脸色一变,眼中两道寒光射出,喝道:“既然如此,那么这船中藏着的女子又是什么回事?”
萧峰声色俱厉,气势将那船家父子四人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那名唤小七的少年终于经受不住,‘哇’的一声哭将出来,船家急忙搂紧儿子,一把将金子扔向萧峰,叫道:“我家里虽然是穷,但也不会为了钱受这样的气!什么藏着女子?我可不知道!”萧峰骤见船家如此有骨气,心知自己错怪了他,连忙将金锭接住,捧到船家父子跟前,单膝跪下,说:“老人家,是我错怪好人了,请接受我的道歉。”
那船家见萧峰态度诚恳,更下跪认错,也不再生气,只说道:“老汉我可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之事,你要是不信,大可以搜船,这金子我可不敢再收了。”萧峰一怔:这老人家好硬的骨头,这一趟可真个错了。但他凭着气息确实探查到船中尚有一女子,既然连船家也不知道有此人,那么可以猜想必是偷偷上的船,很有可能就是那暗算王朝和马汉的人,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萧峰一念及此,即提聚真气,沉声说道:“船舱里面的人马上给我出来!否则休怪我要动粗了!”萧峰既知对方是个女子,自是不愿随便动手,这一句话聚劲而发,直透到船舱最底层,旁人听来和平常无异,但传至舱底即变得有如雷鸣,自是要逼那人出来。
果然片刻后即有一道窈窕人影摇摇晃晃自舱中走出来,萧峰目力远超常人,早早就看清楚那人模样,只讶得说不出话来,那女子一边走出船舱,一边埋怨道:“姐夫你好粗鲁呀~~”却竟然是失踪多时的李善瑶,萧峰知道李善瑶可没有练过武功,说不定已经被自己震伤了,急忙上前一把扶住,掌按其背心灵台,送出一道轻柔真气,同时急问道:“善瑶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失踪几个月,也不知道岳夫岳母会有多担心呀?刚才姐夫是太粗鲁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心急下连问这许多问题,李善瑶也不知道该先答哪个好,但见萧峰的紧张样,又感到背心传来一道暖流,浑身舒畅得不得了,便说:“刚才船摇得太厉害,我几乎都要晕过去了,还好姐夫有本事,一下子就叫醒我了。”萧峰探得她没有什么大碍,忙撤回真气,因为他的真气过于强大,一般人接受多了身体会承受不了,然后急又问道:“你这几个月究竟在什么地方了?灵珠可担心得久了。”
李善瑶舌头一伸,装个怪脸:“是姐姐担心,又不是姐夫你担心,我才不告诉你呢,见了姐姐我才说!”萧峰被她一句话噎个正着,只得放软语气:“谁说我不担心了?”李善瑶鼻子一哼,说:“当然是我说的了,姐夫你心里面除了姐姐,还有别的女人吗?所以你一定不会担心我。”萧峰又被她将了一军,如果否认,那李善瑶就可以抓住话头,再说自己心里还有别的女人,那可就大大不妙。萧峰一时间拿李善瑶没徹,只好服软:“好,那我就带你见你姐姐,让她来收拾你!”
萧峰刚想带李善瑶离开,猛地想起一件事来,忙拉着李善瑶来到那船家面前,再次将金锭捧上,说:“舍妹顽皮捣蛋,令我冤枉老人家了,这一点心意,请老人家务必要收下来。”那船家看了李善瑶一阵,终于叹着气收了金锭,待萧峰和李善瑶下船后,才对三个儿子说:“唉~~你们没有这个福气呀!”
李善瑶的突然出现,大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不过对于赵虎来说,更是个非常复杂疑问的开始,因为经虚竹诊断过王朝和马汉后,认定两人是中了‘蛊’,而且是非常罕见,连虚竹也没有办法解的一种。天下间说到用蛊之道,最精者莫过于苗人,李善瑶身为苗王之女,若说她不通此道,实在难以置信,更且符合了公孙胜所推断的潜伏在他们附近这一点嫌疑,令赵虎对李善瑶顿生怀疑。
但有人愁来有人欢喜,高泰明自然是最高兴的一个,他本来的目的就只在于寻得李善瑶,这时玉人现眼前,虽不致于人间绝色,却也十分的秀丽娇俏,更令高升泰满心欢喜,忙向李善瑶大献殷勤:“二公主你好,我是大理高泰明,想不到我们本是近邻,却在这千里之外相遇,当真是天意,二公主可肯赏个脸,让小可为你接风洗尘?”李善瑶瞄了高泰明一眼,转头对段誉说:“誉哥哥,他就是你给我找的‘如意郎君’?”
段誉本来还没有决定下来是不是推荐高泰明,但当着高泰明的面可又不好意思否认,正不知该如何说好,李善瑶又接着说:“我要的是好象姐夫那样的英雄好汉,可不是小白脸,不然的话我直接叫父王将我嫁给誉哥哥不就行了?”段誉慌忙说:“二公主可别乱开那种玩笑啊?”
李善瑶看见段誉吓成这样,暗暗好笑,又转过头望着高泰明,微笑着说:“这里是我姐夫的地盘,接风洗尘的事你凭什么身份来办?”高泰明闻言一怔,心想自己方才的确是没有细想这一节,若找不到什么比较好的借口的话可就难免献丑了。忽然间,高泰明脑中闪过赵灵珠曾说过的一句话:你的气概还差了一点。高泰明福至心灵,当即神色不改,语气平缓地说道:“当然是以想讨得二公主欢心的附马候选人身份了。”他直截了当的将自己的企图说出来,大是令李善瑶意外,但她又马上抓住话头,借题发挥:“想不到你原来是个这样的人,未免有点自作多情了吧?”
李善瑶固然刁钻鬼精,高泰明也是心思细密,他既然已想通了,自然不惧挑战,依然以他那平静的语气答道:“无情未必真好汉,二公主该知道萧大侠是如何对大公主一往情深的吧?难道萧大侠会因为这个原因就不算英雄好汉了吗?”李善瑶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笑道:“好,这样的话还不算差,可以考虑一下哦。”此一笑中暗向高泰明送出一道秋波,只令高泰明心猿意马,鹿撞不已。
在一旁的赵虎可看不下去了,对萧峰说道:“萧大侠,虚竹先生已经确诊俺大哥和二哥是中了蛊,现在既然二公主来了,可否请二公主一展本领,解俺两位兄长苦难?”他这么一说,颇有点暗指‘解铃还需系铃人’的意味,萧峰如何听不出来,但知这四爷脾气向来如此,要解释可得化点耐心,心念一转,说:“要解两位爷的蛊,我觉得还是请灵珠出手比较好。”萧峰这么一说,赵虎顿时没词了,因为比起他还不信任的李善瑶,赵灵珠可是绝对值得信任的,而且萧峰如此一来无疑是等于将李善瑶的事揽到自己身上来。
赵虎只好顺着萧峰意思说:“这么说来也有道理。”李善瑶却插嘴道:“什么叫也有道理?这根本就是事实嘛#旱到用蛊解蛊,我姐姐可是天下第一的,而且~~”说到这里,李善瑶不由得脸上一红,声音也低了下去:“而且我以前都没有好好学过蛊术,只懂那么几下子,要是要我来解,那就真是办不来的。”赵虎一听诧异道:“什么?二公主你没怎么学过蛊术?”
“这是真的。”轻轻的一句话,已教所有人静默下来,说话者正是由乌兰扶着,自房中挺着肚子‘挪’将出来的赵灵珠,李善瑶一见赵灵珠,正要扑上前去:“姐姐~~”突然见到赵灵珠下身已成一条绿蟒,当即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随即又亲热地扑上搂住赵灵珠:“姐姐,我好想你呀!”
她如此反应实在令众人惊讶,萧峰忙问道:“善瑶,你、你不觉得奇怪的吗?”李善瑶回过头来反问道:“奇怪什么?”但她到底聪明,马上便明白了萧峰的意思,便解释道:“其实姐姐以前也给父王、母后和我说过这件事啦,母后说姐姐是女娲娘娘所赐,会变这个模样也很正常嘛。”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们苗人对这种事倒是很能接受呢。
赵虎还是疑心未褪,便向赵灵珠问道:“二公主当真没有怎么学过蛊术吗?”赵灵珠拉着李善瑶的手,在靠床一起坐下,才答道:“我三岁的时候就被选为神巫女,在灵洞修炼,一年也没有几天见到父王和母后,所以善瑶出世后,母后就一直不肯让她离开身边,也不让她学蛊术,这个,大概就是身为母亲都会有的一点私心吧。”因为事关己身,赵灵珠说的时候满含感情,教人不敢怀疑,连赵虎也大有感触,连连点头,赵灵珠继续说道:“后来善瑶缠着我要学本领,我才教了她几招,不过我这个妹妹贪玩成性,恐怕连那几招也是学而不精了。”
李善瑶被赵灵珠揭了底,却也没有争辩,只伸了伸舌头,如此模样,任谁也知道赵灵珠所言不虚。赵虎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赵灵珠说:“大公主,俺两位哥哥所中的蛊,就要有劳你了。”赵灵珠微笑着答道:“我当然是义不容辞了,就请四爷去带王大爷和马二爷来这里,我马上为两位爷解蛊吧。”赵虎一听暗暗点头:当真聪明,她这是要解我的疑心才是真的。
赵灵珠趁着王朝和马汉还没有被抬过来的当儿,向李善瑶问道:“你这贪玩的小妮子,这几个月都到哪里去了?”李善瑶轻抚着赵灵珠已明显鼓起的肚皮,答道:“我在燕子坞呀,阿碧姐姐生了个白胖小子呢,我现在对于照顾孕妇可有经验了,接着这几个月我会好好照顾姐姐你的。”她既然承认是和阿碧在一起,自是有真实的一面,但若她真在燕子坞,凭道济的本领,又如何会寻她不着?可见此话半真半假,萧峰和段誉对望一眼,显然段誉也有这样的想法,更直接问道:“二公主,你和阿碧姑娘是怎么结识的?而且还没有告诉夏伯伯就走这么远,夏伯伯和伯母很担心呀。”
这一下可就轮到李善瑶感到奇怪了:“怎么会呢?我可是有留下信给父王的。”她这么一说,连正被李善瑶迷得晕头转向的高泰明也警觉起来,但看赵灵珠那对李善瑶满是怜惜的神情,谁也不敢明说出来。赵灵珠仍是紧执李善瑶的一双手,又问:“那你为什么会上了那艘船的?”李善瑶想也不想就说道:“那当然是为了来找姐姐了,阿碧姐姐告诉过我姐夫是那个什么丐帮的帮主,我来到附近听说丐帮要开大会,我想姐夫和姐姐一定也会在,就顺便来找你了。”
她这一番话说的流利之极,更全无破绽,反令萧峰直觉有什么不妥,但偏偏又想不出不妥的地方在哪里,再看赵灵珠时,突然间心念一闪,把握到一个可能性,不过既然只是一个可能性,萧峰可不欲在此时便草率提出来。
众人刚说了这一会儿话,赵虎已领着鲁达等人将王朝和马汉带到此间,两人浑身颤抖,牙关紧咬,脸色已是惨白至吓人的程度。赵灵珠这时终于肯放开李善瑶的手,来到两人身边看了一下,双手捻一个佛印,轻轻点在两人眉间,两人随即长呼一口气出来,也能睁开眼睛,赵虎见状大喜:“大公主果然好手段,俺两位哥哥没事了吧?”赵灵珠淡然说:“还早呢,我这只是令两位爷暂时能清醒一阵,好确定中的是什么蛊。”
王朝和马汉都苦笑道:“枉我们是老江湖,竟然会中了蛊也不知道,当真丢脸到家了。”赵灵珠佛印不离二人眉间,问道:“两位爷,你们现在感觉是怎么样的,可以说一下吗?”王朝叹一口气道:“我是什么感觉都已经没有了,就是浑身麻木。”马汉苦笑着说:“大哥,那你比我好受些,我还有感觉,就是、就是全身麻麻痒痒的,好象、好象~~”“好象被无数的蚁不断地咬一样,是不是?”赵灵珠观色闻声,已大概知道了两人中的是什么蛊,果然马汉即说道:“对!就是那样了!”
赵虎也看出赵灵珠已看出是什么蛊,急问:“究竟是什么蛊?可有解法?”这边李善瑶突然插话道:“那么说的话,我也猜到是什么蛊了,是不是万蚁食象呀?姐姐!”场中众人一听‘万蚁食象’这个名称,均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因为他们脑海中都出现了那一幅极为残忍的景象,再看王朝和马汉的情形,更是心寒不已。赵虎听李善瑶说出这一个名称,急问道:“二公主知道的倒不少,只不知道二公主会不会这一手?”言下自是充满了怀疑。
赵灵珠头也不回,只仍平静地说道:“四爷,眼下为你两位兄长解蛊要紧,暂时莫要再针对我妹妹好吗?”赵虎闻言一愣,不再说什么,又听见赵灵珠向王朝和马汉问:“两位爷,听说你们服用过辟毒灵丹,但结果却是令情况加速恶化,是真的吗?”王朝答道:“正是,我发觉身体有些不妥的时候,服了一颗辟毒灵丹,结果全身麻痒的恶化速度比原来快了好几倍。”马汉又是苦笑:“我自作聪明,以为是药力不足,连服两颗,结果令情况几乎马上就赶上了大哥。”
赵灵珠听了微一点头,收回佛印,两人随即又陷入昏沉的状况,然后赵灵珠伸手到赵虎面前,问道:“四爷,那个辟毒灵丹,可能让我看一下?”赵虎知道她必有用意,便将一颗辟毒丹倒到她手上,赵灵珠将药丸凑到鼻子前嗅了一嗅,突然露出凝重的神色,又问道:“这药是用神农鼎炼的吗?”赵虎点头道:“正是,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一次的情况,一向是药到毒除的。”赵灵珠若有所思地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公孙胜虽然也刚随赵虎过来这一边,却也看出一点情况来:“怎么了?难道两位爷中的蛊有什么特异的吗?”赵灵珠将辟毒丹递到赵虎面前,脸上稍带歉咎之色道:“四爷,可以委屈一下你来试验一下吗?”赵虎拿起药丸,反问道:“是和解俺两位哥哥的蛊有关的吗?”赵灵珠点了点头:“的确有关,而且不止是那样。”赵虎知道她暗指何事,哈哈一笑:“既然有关,那俺自然要试一试!”
赵灵珠伸手在腰间常系着的一个小包中摸了一阵,象是拿着什么的合着手掌递到赵虎身前,一摊开,只见掌上有十只活生生的蚁,蚁身通体雪白有如透明,“四爷,他们就是‘食象蚁’,等一下我会施到四爷身上,当四爷感觉到麻痒的时候,就将那辟毒丹服了,我要看看效果。”
赵虎望着这十只蚁,奇道:“就十只吗?”赵灵珠知道赵虎对蛊术知道的很少,忙解释道:“四爷莫要小看这十只蚁,这可是我养的,每一只都有万蚁之力,现在十只齐施,效果会是十倍以上。”说罢一掌拍到赵虎手臂上,那十只蚁立即被拍成了一滩水,转眼间就渗透进了赵虎手臂的皮肤中,赵虎惊讶道:“原来这样就可以了?怪不得大哥二哥会中了蛊也不知道,这点小玩意儿,当真是防不胜防。”
赵灵珠趁着赵虎中的蛊还没有发作,继续解说:“这万蚁食象蛊最难的不在于让人中蛊,而是养这些食象蚁的过程,以我妹妹的蛊术修为,连一只也养不出来。”众人一听都恍然道: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她说李善瑶不是下手之人的原因。
赵虎同时中了十只食象蚁,只过了一刻不到,即感到全身上下象有什么在游走乱窜,又麻又痒的好不难受,而且真气也提不起来,根本无法抗御,“啊~~好~~好麻~~全身都是!”只叫得一声,赵虎便瘫软在地,浑身不断打颤,连手上的药丸都拿不住,公孙胜急忙上前扶住:“四爷,先忍一下。”一手搭在赵虎腕上,探了一阵的脉象:“不错,和大爷二爷的情况一模一样。”随即将那药丸塞到赵虎口中,但赵虎这时已连吞咽的能力也没有了,公孙胜急在赵虎下巴处一托,二指在鳃下一戳,硬是将那药丸送进了赵虎的喉咙。
过不多时,赵虎全身渐渐不再打颤,呼吸也深长有力起来,公孙胜大奇:“咦?怎么情况又不一样了?”果然又过了两刻时辰,赵虎已恢复活动能力,自己撑着站起来:“俺、俺这不是已经解了蛊了吗?”
赵灵珠似乎早料及此,神色全无惊讶:“这个当然,用神农鼎炼的辟毒丹,当然能解这种蛊。”赵虎更是奇怪:“那俺大哥和二哥他们又是怎么回事?”赵灵珠叹气道:“那是因为他们中的蛊,也是用神农鼎炼的药养的呀,所以再用那种辟毒丹的话,只会助长蛊力。”
赵虎猛的想通了前因后果:“原来又是魔教做的好事#蝴们抢了神农鼎,又用卑鄙的手段对付大哥二哥,俺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萧峰倒是担心起另外一件事来:“灵珠,那么两位爷中的蛊还可以解的了吗?”赵灵珠点头道:“放心,只要是蛊,我都对付得了,只不过这一次需要多几天时间罢了。”
赵灵珠为王朝和马汉作解蛊的准备工夫,直忙到半夜,回到房中时,见萧峰坐在桌边,正沉思默想,“峰哥,该休息了,明天就是本帮大会,可要养足精神啊。”萧峰一把将赵灵珠搂到怀中,突然说道:“灵珠,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赵灵珠望着丈夫,点了点头,说:“是不是关于善瑶的?”萧峰神情严肃,压着声音说道:“我感觉这个善瑶的气息和灵珠你的气息差别实在太大,我怀疑~~”“她不是真正的善瑶,我就知道峰哥你一定会发现的。”赵灵珠平静得吓人地说出这一句话,连萧峰都呆住了:“灵珠,你~~”
赵灵珠将头靠在萧峰胸膛上,轻声说:“我用传心术探过她,她所说的和她的记忆完全吻合,所以她并没有说谎,但是,我的直觉却告诉我,她不是我真正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