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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誓言
    次日中午,矿山洞窟中。
    “昨天王子没来呢。今天会不会来呢?要是能给我带好吃的东西就好了。为什么我这么想见王子呢?一想到他心里面就兴奋得不得了,难倒这是恋爱吗?不是,不是,我在想些什么呢!”爱丽丝摇摇头,就像是想把这些想法挥去一样。
    不过越是想不去想,路加的样子她脑中就越清晰。一想起路加可爱的样子,爱丽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呀,不行,我又在一个人笑了。妈妈说我这些天经常一个人偷偷的傻笑,真是的,人家才没有偷偷地傻笑呢!只是偶尔笑一下而已嘛。”
    爱丽丝胡思乱想着,一路蹦蹦跳跳地来到了与路加约定的老地方。
    “啊!在哩!在哩!YEAH!”爱丽丝高兴地一拍手,飞跳着到了路加身边。
    这时路加正坐在地上,背靠着洞壁,低垂着头。他的一只手放在胸前,冒险者水晶的白光从手指缝中散射出来。另一只手则搭在斜放在肩头的短剑上,看上去就像一个浪迹天涯的剑士。
    “哇——这个样子蛮帅的嘛。”爱丽丝看着路加闭着的双眼,心想:难倒他睡着了?真是冒失鬼呢,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哟——王子殿下——起床了——”爱丽丝轻声地叫着,伸出小手温柔地戳了戳路加的脸蛋,但是路加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会睡得这么死吧?”爱丽丝盯着路加的睡相看了一会,脸上浮现出坏笑,心想:“捉弄一下他也可以吧,嘻嘻,要做些什么好呢?”
    小恶魔一边偷笑着一边想着鬼点子,突然间一个念头划过她的脑海。
    “呃——那个,那个可以吗?”爱丽丝心想着,脸不由自主地发热起来。
    “管他去,我只是想舔一舔而已,反正,反正他的身子我也舔过了,没什么好怕的,只是舔一舔不算KISS吧,就算是KISS,反正谁也不知道,我也不用担心嫁不出去。嗯,好,决定了,爱丽丝,加油!上!”爱丽丝深深地吸了口气,背后的翅膀自然地伸展开来,她缓缓地靠近路加,伸出小舌头……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爱丽丝用舌头轻轻地舔着路加的嘴唇。
    “接吻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好像也没什么嘛。哎啊,不对,这不是接吻啦,不是不是。哇——这是什么?”
    这时路加居然张开了嘴,两个人的嘴唇一下就合在了一块,舌头就像有魔法般的引力一样交织在一起。
    爱丽丝的瞳孔一下就放大了十倍,一对翅膀刹那间伸展到极点,爱丽丝拿出自己全部的制御神经才让身体保持住了平静。
    “王子醒了吗?没有……没有吧?”爱丽丝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一点。不过,路加没有醒过来倒让她大舒了一口气。
    “不过……这种感觉倒是怪怪的。啊——不行,全身都热起来了,好害羞哦。这就是KISS吗?咦?咦?咦?王子的舌头动起来了……啊?怎么回事?我自己的舌头也……全身变成好奇怪,哎啊,头昏昏的,我不行了——”爱丽丝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感觉,松开了舌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下。
    小恶魔呼呼地端着气,狂跳着的心脏无法平静下来。这时,路加的眼睛也慢慢地睁开了,他迷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恶魔女生,小声地问道:“爱丽丝?”
    “呃,那个,是,是的,爱丽丝。”爱丽丝紧张地回应到。
    “爱丽丝?爱丽丝!!哇!”路加突然间跳了起来,像是在怕什么东西一样地望着爱丽丝,过了好一会才恢复平静,他小声地问道:“没有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没有什么事!绝对没有什么事!”爱丽丝慌忙摇着头。
    “哦,那就好。”路加像是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了一样,他坐了下来,心想,我居然又梦到与爱丽丝接吻了,真是的,我难倒真的是这么好色吗?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坐着,偶尔偷偷地看一眼对方,但是马上又把视线转开了去。就这样过了好一阵,爱丽丝才开始发话。
    “王子,那个……你睡着了呢。”
    “呃,是啊,我睡着了。”
    “你睡了多久了啊?今天你来得很早吗?”
    “我……那个,嗯,我睡了有一个晚上了。”路加挠着头说到。
    “什么?一个晚上?”爱丽丝差点跳起来。
    “是啊,我昨天晚上就在这了,一直睡到现在。”
    “是真的吗?怎么回事啊?”
    “是这样的……”于是路加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爱丽斯静静地听着,充满感激地望着路加,不知道说什么好。
    “妈妈说今天就要离开别墅回城去了,我想,如果那样的话我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你了……”路加紧咬着下唇,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王子……你……”爱丽丝看着路加伤心的表情,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一种难以形容的伤感在自己的心中扩散开来。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
    “所以,所以你就晚上一个人跑出来了?这地方很危险的……”爱丽丝一想到路加晚上一个人的样子,不知不觉间眼泪便渗了出来。
    魔界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尤其在晚上更是加倍的危险。
    “是啊,好危险呢。妈妈叫了很多士兵来找我,我躲他们可是躲了好久,把我累坏了……嘿嘿嘿。”路加挠着头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说的不是这个啦,笨蛋!人家在为你担心呢!”爱丽丝大声地说到,就像哭出来一般。
    “我……”看着爱丽丝突然生气,路加一时间呆住了。
    “对……对不起。”爱丽丝平息了怒气,轻声地说到。她心想: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生气呢?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路加也小声地说,“我现在已经没关系,你看,一点伤也没有。”
    爱丽丝看着王子,小声地说:“那个……王子……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你了?”
    “……”路加沉默了许久,然后慢慢地说道:“可能是吧。虽然我不想,但是我现在没有办法不听妈妈的话。不过……不过我会记住你的。”
    “我也不会忘记你的,王子。”爱丽丝忍住泪水说到。
    “不是记住这么简单的!爱丽丝!”路加大声地说到。
    他感觉自己心中一股莫名的火焰在燃烧着,就是与母亲辩论时那种莫名的火焰,这不是怒火,路加也不明白到底这是什么,但是,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世界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住这股火焰!
    “王子……”爱丽斯吃惊地看着王子。
    “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你也一定要来找我!等我长大了,自己有力量了,我才不管什么精灵什么恶魔的呢。爱丽斯!!”路加喊着爱丽丝的名字,深深地吸了口气,大声地说道:“我要娶你!”
    ……
    …………
    ………………
    爱丽丝目瞪口呆地望着路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路加呼呼地喘着气,用很认真的目光看着爱丽丝。
    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爱丽丝小心翼翼地问:“王子殿下,你刚才说什么?”
    “我要娶你!”路加仍然大声地认真地说道,不过这次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红晕,“我想了一个晚上了!等我有力量的时候一定会娶你,妈妈说我们两个不能在一起,我就偏要和你在一起,气死她,哼。”
    “那个……王子,你是在开玩笑的吧?”爱丽丝小心翼翼地说,她觉得自己很害怕,但却又不像是很害怕。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要娶你,我要让你做我的第一夫人!”
    “可是,王子,这个,你突然间说要娶我,这个,我……”爱丽丝现在的心情也乱七八糟了。
    怎么办?怎么办?王子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说要娶我?啊——讨厌啦讨厌啦,王子是在开玩笑吗?可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难倒他真的要娶我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是什么和什么嘛。
    我和他只是认识一会,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对,只是朋友。可是……可是……为什么我现在……为什么我现在心情会变成这样?我还是蛮喜欢王子的,难倒我真的希望跟王子结婚吗?不行!不行!爱丽斯,你不能这样想!千万不能这样想!
    难倒妈妈说的是真的?只有要结婚的人才能接吻吗?难倒是我和王子KISS过的原因吗?难倒他刚才没睡着吗?对了,我们俩个KISS过后王子马上就醒了,难倒……天啊,爱丽斯,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啊???
    ……
    路加看着爱丽混乱的表情,问道:“有什么不好的吗?难倒我不能娶你吗?”
    “不是,那个,是,呃,这个,我是恶魔族的人,你是精灵族的人,我们两个人怎么能生活在一起呢?”
    “连你也这么说!这有什么关系!我读过书的,书上说过,世界上像人类一样的种族都可以生活在一起的,我是精灵,你是恶魔,我们都像人类,所以一定可以生活在一起!”
    “是……是这样的吗?可是,妈妈说我们恶魔只能活六十多年,而你们精灵可以活一百多年,这……”
    “这有什么关系!”路加打断爱丽丝的话,“我们活着的时候不是都能在一起吗?这跟活多少年有什么关系!”
    “呃……王子……我,这个……我是奴隶,你是王子……”
    “那又怎么样!!”路加大声地吼到:“妈妈也这么说,你也这么说,我就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不可以,我娶了你之后你不就是第一夫人了吗!”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说服路加的。这倒不是因为我们的王子殿下有这么强的意念,也并不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的话完全合情合理,他之所以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是因为他还是小孩子。说他是笨蛋也好,顽固也好,他现在脑子已经转不过弯来了。
    “王子……我……呜呜呜……”爱丽丝终于忍受不住,哭了起来。
    “你不要哭啦。为什么哭呢?”看着爱丽丝哭了起了,路加倒是一下子慌了手脚。
    “爱丽丝好高兴……呜呜……”爱丽丝边哭边说道:“王子,你说要娶我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因为我喜欢你啊。”
    “爱丽丝也好喜欢王子……”
    “那你……那你……那你……”路加说话吞吞吐吐的,这时他的火焰没有刚才那么炙热,但是脸却发烧起来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这两个字从爱丽丝口中脱口而出,说出这句话之后连她自己也吃了一惊,她害羞地用双手捂住脸,微微地摇着头。
    “太好了!”路加高兴地叫到。
    过了一会,路加小心地问道:“那个……爱丽斯……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唔唔……”爱丽丝发出呜呜的声音,轻轻地点了下头。
    然后路加俯下身来,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寂静的洞窟,两个人的世界。
    “呐,爱丽斯……”路加伸手抚摸着爱丽丝翅膀,“你是恶魔,有翅膀呢。”
    “嗯,是啊。嘻嘻……不要这样摸啦,王子,好痒,好痒……”
    “你能飞吗?”
    “当然能飞!不过在这个洞窟里面不行,而且我飞不了一分钟就累了。”
    “好像飞比跑还要累呢?”
    “当然了。要累得多。”
    两个人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就这样静静地过了一会。
    “王子,其实有件事情……”爱丽斯小声地说。
    “什么?”
    “那个,其实,其实呢,今天你还没醒来之前我……那个……我跟你……”
    轰—— 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响,整个洞窟都震动起来。两个人霎地站起,路加问道:“怎么回事?”
    接着又是一阵爆炸声。
    “不知道……”爱丽丝紧张地看着四周,“可能,可能在爆破吧。”
    “什么爆破?”
    “就是炸矿山啊,这个你不知道吗?”
    “炸矿山?要把这个矿山炸掉吗?”路加急着说,“那我们怎么办?”
    “王子你不要急啦,他们只是炸一部份矿区啦,又不是把整个矿山炸掉。不过,我们还是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轰—— 又是一阵爆炸声,整个洞窟的气流都变得诡异起来。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石钟乳从天井上直坠下来,不偏不移地落在两个人的脚边。
    两个人惊愕地对视一眼,脸上都只写着两个字——快跑。
    “跟我来。”爱丽丝拉着路加的手,沿着自己回去的路奔跑起来。
    两个人在洞窟里面狂奔着,有路加的冒险者水晶在,路走起来也十分容易。可是跑得太快,危险也越容易发生。爱丽丝跑着跑着,突然间脚下一滑,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上。
    “没事吧?”两个人相互扶着站起来,同时间说到。
    “小心!!”爱丽丝突然间抱住路加,把他推倒在一边。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石块坠落下来,重重地砸在刚刚两个所处的位置上。
    “呀——”爱丽丝发出一声尖叫,眉毛眼睛都拧成了一团,脸上露出极端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了?爱丽丝?”路加把爱丽丝推起来,很快地他就发现爱丽丝的一只脚被压在了石头下。
    “我……救我……”爱丽丝已经痛得不成人形,只能只嘴角边挤出几个字来。
    “别怕!我马上把你弄出来。”路加跳到石头,用手使劲搬动石头,但是这块石头就像在地上生根了一样纹丝不动。于是路加又拿出短剑,插进石头与地面的缝里,然后使劲把石头撬起来。
    “唔……痛……”爱丽斯咬着牙齿,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忍一会,马上就好了。”路加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石头也渐渐一点一点被抬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幅令路加一生也无法忘记的情景发生了。另一颗巨大的石头从天井下掉落下来,虽然下落的时间连一秒钟也没有,但是,对于路加来说,这颗巨石就像下落的棉花一样慢,在空气中划过的每一个影子都清清楚楚地印在他的眼框中……
    巨石不偏不移地砸在爱丽丝身上,这个小恶魔连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就被埋在了石头下面。
    巨石轰然落地的巨响……
    骨头碎裂的声音……
    飞溅在身上的鲜血……
    凝固了的世界……
    ※※※
    一个星期后,双子城皇城。
    路加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旁边有个一个魔法师在为他检查身体——准确地来说是检查精神状态,因为路加身上一个伤口也没有。
    “御医,我的儿子情况怎么样了?”御医从路加房间中走出来之后,辛西娅急忙问到。
    “还是没有什么改变,不过可以肯定的就是不会恶化了。”
    “有什么好的办法吗?我应该怎么办?”辛西娅焦急地问。
    “王子殿下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不止是受惊过度,而且内心中有极大的悲伤。受惊过度的话过一点时间就会好的,但是他的这种悲伤不是魔法可以治愈的,只有靠他自己去跨越了。”
    “不能把他的这一段记忆封印起来吗?”
    “我们也想过,不过王子殿下的这段记忆太特殊了,虽然这段记忆让他感到很悲伤,但是他一点忘记的意思也没有。”御医想了一想,继续说道:“而且这段记忆可能是王子有生以来印象最深的记忆,他不但没有忘记的意思,而且还在全力地保护它,如果我们强行封印这段记忆的话,恐怕会对王子造成更大的伤害,到时候后果是很严重的。”
    “那就是没有办法封印了?”
    “是的,除非我们把王子殿下的整个记忆一起封印起来,但是我们肯定不能那样做吧。”
    “那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做的?他这个样子还会持续多久?”
    “还要持续多久我不敢断言,这是根据王子的意志决定的。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的意志都是比较薄弱的,要跨越这种悲伤很困难。照现在这个样子,他要恢复正常的活动至少也要一个月,而完全恢复精神可能要一年以上。”
    “也就是说他至少要100多天这个样子不说话也不动?”
    “很遗憾,夫人。”御医深深地低下头,说道:“好在王子殿下生性温和,不会讨厌别人接近。在这段时间中夫人最好陪在殿下的身边,这对他恢复很有帮助的。就算是夫人没有时间,请公主殿下还有侍女陪伴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了。”
    “还有,这一年之中最好不会提任何关于这件回忆的事情,任何可以勾起这段回忆的事情也不行。”
    “我知道了。”
    “现在王子把自己封闭了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开口说话。如果他能自己主动与别人交流了,病情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我明白了。”
    “那小的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了。每隔一星期小的会来检查一次,请夫人安排好时间。如果王子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夫人也可以随时传唤小的。”
    “好的,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辛苦了。”辛西娅挥了挥手。
    “谢夫人。小人告退。”
    看着皇宫御用魔法医师退下之后,她轻轻地打开路加的房门,看着塑像般的儿子,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妈妈。”路加这时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宝贝……你……”辛西娅有点不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一个星期没动也没说话的儿子居然站起身来叫自己妈妈了!
    “妈妈,让我抱一下。”路加慢慢地走近自己的母亲,然后轻轻地搂祝糊的腰。
    当他抬头向上看的时候,已经不是以往呆然的目光了。虽然仍然显得虚弱,但是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柔,他轻轻地说道:“让您担心了,妈妈。我没事的,不要哭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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