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虽然以海格被开除而告终,可是我却失去了自由。邓不利多无时无刻不在监视我,我甚至可以在睡梦中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凝视我,注意我的每一个想法。我去询问了伊安,这是什么样的魔法。伊安告诉我,这也是一种度梦术,许多年前,她和邓不利多兄弟在一起的时候教过他们。
“很了不起!邓不利多修改了度梦术,让它变得有所指向。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只要你不再打算开启密室,邓不利多的目光就不会再跟着你。”伊安说,“这种魔法没办法破解,除非你拥有和我相当的力量。”
“和你相当的力量,怎么衡量?”我听不懂后面一句话。
“如果你能令你目光所到之处的生物皆臣服于你,那么你就拥有于我相当的力量——任何一个人,不论他是谁,只要你看他一眼,他就会服从你的意志,这就是我的力量。”
就像伊安所说的一样,当我决定不再打开密室之后,邓不利多监视的目光从我的身边消失了。可是,一旦当我的这个念头回来,他那犀利的目光又清清楚楚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在这种情况下,再次打开密室变成了危险而又不现实的事情。可惜了斯莱特林的那些藏书#狐们再次埋没到历史的尘埃中,无人赏识。留在我身边的,只有那个黑檀木匣子里的东西和一开始在图书馆发现的东西——这些东西是我这个斯莱特林继承人的全部。当然,最珍贵的珍宝是伊安,没有她,这些都只是个梦。
她为我的成长做了许多事,可是我却没有哪件事能帮得上她——我还是个人类,这么久了一点改变也没有。到底什么方法能让人长生不死,像不朽的神明那样,我一点头绪也没有。到是另外一件事我已经有实力去完成它了——一个在我心中存放了十六年的愿望,一个造成我今天命运的始作甬者,我的父亲——我要向他复仇——为了我,也为了我母亲。我要彻底洗去那个给我这个名字的人和他的一切,洗去我的过去,洗去留在我身上的所有的肮脏。
暑假再次来临,我决定不再回那个麻瓜孤儿院。其实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了,它永远消失在了战争的炮火中。在伊安的指引下,我去了英格兰北部的一个小村子——小汉格顿村,那里是我母亲出生的地方。
我们两个使用了幻影移形,虽然我没有通过考试,可和伊安在一起不会出问题。
7月4日,一个飘着薄薄雾气的清晨,我们到达了目的地——这时我和伊安十六年来第一次返回这个地方。我们降落在一大片法国熏衣草田里,四周是紫色的花海。伊安没有立即忙着带我去冈特家族的旧宅,她停在这片花海中,采下许多熏衣草,编织花环。
“大概40多年以前,我就在这里和你妈妈认识,她编织了一个勿忘我花环给我……我永生难忘……”她将手中编好的花环戴在自己头上,“如今,她的儿子回来了,他将做佩弗利尔的继承人!至于那个莫芬,他将受到诅咒,一无所有,两百年来的誓言,今天将会有个终结!”说完这些,伊安站起身,离开熏衣草花田。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跟着他一路往前走。顺着一条羊肠小道缓缓前行,路两旁都是高高的,枝叶纠结的灌木树篱。伊安有些出乎我的预料,她一扫往常严肃认真的神情,一边走一边挑拣着路边的野花,采下它们,编织成一个又一个花环,还问我要不要戴,天真的像个孩子。
我越发琢磨不透她,她到底是什么,无论那一样我都没办法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她真的就像那缥缈的雾气一样让人琢磨不透?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伊安不是个可靠的人——当年的冈特家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伊安要算这两百年的帐,这种仇恨一直延续到后代身上……如果说她不允许任何相左意见出现的话,这一点和那个她批评上帝又有什么两样……
这可是个坏念头……我竭力把这种想法赶出脑袋——‘汤姆,想想她是怎么对付埃斯塔的,你不要也落个这样的下场……’
“汤姆,你怎么了?又在胡思乱想?”伊安转过身问,吓得我出了一阵冷汗,“没,没事的。”
“那快走吧。”她的眼神中掠过一丝阴影,我担心她看出了什么。
很快,我们离开了那条平坦的小道,踏上一条狭窄的土路。灌木丛变得高大起来,和山坡下的一片古老的树林连成一片。
“这是古代这个地区留下的最后一片树林了。”伊安突然停下来,望着靠她最近的那棵树说话。那是棵白蜡树,少说也有三十尺以上,四个人都合抱不过来。“以前这儿的树有好多呢。广大的森林绵延好几百里,就连霍格沃茨的森林也和它们有着亲缘关系,那时候,我们的力量是现在的好多倍……”
“等等。”我打断了她的话,“你的意思是你们的力量在衰落?”
她肯定地点点头,“我们的力量和巫师不一样,我不太明白你们的魔力是来自那里,就连那时人类还没有和我们疏远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可是我们的大部分力量来自这个自然界,大部分是森林的魔力。当这个地区的森林消失的时候,我们在这个地区的统治权就消失了。比如这里,你找不到一点儿精灵魔法的影子;但是在霍格沃茨就不一样,土地上有古老神灵的祝福,森林里有我们的力量,这种力量有时比巫师的咒语管用,但是一旦发生火灾就麻烦了。可是近2000年来,人类一直在和我们争,我们争不过他们。森林在消失,我们的聚居地在消失,我们最终将沦落为荒山野岭里的野人,得到的待遇比家养小精灵还要差……好了,我们就到了。”伊安指了指不远处隐没在树丛和荨麻从中的一间小屋。
她又往前走两步,再次停下来,盯着小屋的木门看,眼神似乎穿透了前面的那扇破门。
“汤姆,恐怕我们得白跑一趟。这屋子里没人。”伊安收回她的目光说。
“没人?”我怀疑地问了一声,“那怎么办?”我不甘心就怎么离开,我要做的事必须完成。
伊安在房子周围转来转去,寻找着房子主人留下的蛛丝马迹,“汤姆,这房子有人住。我们迟一点来。里面的人大概出去了……”她盯着那些被灰尘淹没的窗口说。
我些许有些失望,这件事还要拖拉……算了,就让那些该死的人在多活几个小时吧。
“汤姆,跟我来,在这附近有一大片勿忘我花田呢,我们可以去那里消磨时间。”伊安径直穿过那些荨麻丛到屋子后面去了,所到之处,那些蜇人的荨麻纷纷退让到一边。
穿过小树林,眼前的一切让人惊异——一眼望不到边的蓝色勿忘我花海洋覆盖整个山坡,向下延伸至山谷中的村庄,往上和远处的天空连成一片。随着轻风拂过,泛起层层波浪。
“这让我想到了伊西利亚的银莲花——冥界之王为他的爱妻种下的花海,一片洁白,像雪后的大地。”她迈步走进勿忘我花的海洋中,身上所穿的蓝色长裙和蓝色的花朵相映成趣。许许多多的花朵争先恐后地跳上她的裙子,一时间那纯蓝的长裙上印满了花朵的暗纹,分不清哪里是裙,哪里是花。
我们顺着山坡下到谷底,这个小村子里没住几户人家,大多都是些低矮简易的木屋,到是在对面的山坡上,伫立着一座气派非凡的大宅子,周围是大片的草地,可惜没有勿忘我花。
伊安和我边走边玩,把周围的环境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她似乎忘记了我们今天来到底是干什么。直到太阳西沉,月亮东升,星星一颗接一颗地挂在天上。
“不早了,我们再回去看看,如果还是没人就只能等明天了。”伊安抬起手。顿时一盏老式的油灯出现在她手中。
回到那片小树林,若隐若现的昏黄的灯光从树隙间透出来——小木屋的主人回来了。
“汤姆,你先进去,我还不想见冈特家的人。”伊安把油灯递到我手中。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有如此举动,也不便去问她,只是接过油灯,照着她说的去做——“砰砰!”响起沉重的敲门声——没人开门和远处的天空连成一片……
“打开!”我命令道。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种古怪的气味扑面而来,像是多年来未打开的油料作坊的味道,令人作呕。
我慢慢打量屋子里的陈设——怪不得伊安不想进来,这儿太脏了——天花板上的蜘蛛网结得有棉胎那么厚,地面上的泥巴多得让人分不清地板的颜色。窗子上的玻璃已不再透明,它们已被灰尘积满。桌子上的那些食物泛着霉斑,旁边还有一摞破烂的铁锅。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坐在扶手椅上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酒气和汗臭味,肮脏得让人分不清他的年龄。见到我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哦!这个醉鬼,他大概还在梦游吧……
“你!你!”他吼叫起来,眼睛一直往上翻,努力克制着酒精的威力,那玩意儿已经让他有些神志不清。他扑向我,挥舞着手里的魔杖和短刀。
“住手!”我用蛇佬腔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很吃惊,停住了,盯着我看——酒精的力量似乎消退不少。
“你会说那种话?”他压低了声音说。
我从他的思想里看出了胆怯与心虚——“对,我会说。”我走进房间,门在身后关上了。
我问了他不少东西,也从他的脑子里看出许多他的秘密——马沃罗死了……我的麻瓜父亲就住在对面……还有关于我母亲……最后,他絮絮叨叨地一个人自言自语,他的精神有些不正常……
这就是我的舅舅——莫芬,曾经的伟大家族的继承人——我的心中不免一阵凄凉……伟大家族在衰落,就连伊安的神力也无法阻止那命运……可是,我想我应该是伟大家族的振兴者——一个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扫清所有的障碍,再现伟大家族的辉煌……
莫芬……就让你作我要完成的大业的奠基石吧……
我慢慢往前挪,门突然打开了。
“哦!莫芬,晚上好!”伊安从外面走进来,莫芬连连后退,“你……你……”
“见到我很意外,还是不想见到我?”伊安站在小屋中,她的周身散发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量。“你……来……”莫芬慢慢地往后退。
“——完成我对冈特家族的诅咒——我不再需要冈特家族了,他们背叛了我!今天是我实现承诺的时刻,冈特家族将灭亡……是时候了……”她的话说得很慢,每一个字好似千斤重,压得人无法呼吸。
现在,不仅仅是莫芬害怕了,连我也……伊安的这个举动似乎不仅仅是报复,她的恨并不单纯。似乎以前在霍格沃茨发生的那些事也变得复杂起来,她仅仅是因为仇恨基督徒吗?她仅仅是因为对姐姐微微安的承诺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吗?她仅仅是因为自身的失落和失去斯莱特林的爱才离开霍格沃茨的吗?她的神力呢?她的神力不能帮她吗?还是她的神力无法突破什么……这一切的一切,就像今天的一样,很奇怪……我看不透她……她看似单纯的外表下似乎掩盖着什么……
莫芬相当害怕,呼吸加重了,我甚至可以看到大滴的汗珠迅速渗出他的额头……伊安故意地把时间放慢,好欣赏莫芬的恐惧——突然,他举起魔杖指向伊安,一道红光射出,咒语撞击在伊安面前的空气上弹开了。接着他又射出第二道、第三道……全都弹开至一边……
“你……你……”莫芬怒吼着。
伊安抬起左手指着莫芬:“从此以后,佩弗利尔的祝福属于伏地魔。”话音刚落,她的指尖射出一道细细的光束,直穿莫芬的头颅,“把你今天见过我的事都忘掉,让你的灵魂跟我走。”
莫芬惨叫着瘫软在地上,一些细细的东西从他的嘴巴里跑出来,伊安立即捉住这东西,莫芬像死人一样睡在地上,“汤姆,这个灵魂怎么办?毁掉他吗?”
“等等,把这个灵魂给我,我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你想复仇,汤姆?”伊安说,“你要杀父?……杀亲是不允许的!我即使再恨我的父母,我也不会杀死他们!这样做会遭天谴!”
“可我无法原谅他即使会受到惩罚!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从伊安手里抢过莫芬的灵魂,让他进入我的右手,“莫芬!醒来!下面的事情是你要做的事!”我对伊安阻挠我报仇非常不满。
“你怎么会收魂?”伊安望着我发呆。
“是你的那本书教我的,伊安。”
她没有说话——我们彼此对视了一会儿,她先开口了,“汤姆,你不像以前那样听话了……你长大了……”
“叫我伏地魔吧,今天过后就没有汤姆.里德尔了……”伊安木然地看着我,我靠近她,现在我已经有她高了,“我爱你……我不希望在你面前永远都是个孩子。这件事由我来解决,你已经把佩弗利尔的祝福给了我,我是斯莱特林家的后代,不是里德尔家的。那个人从未承认我是他的儿子,他也从来不是我的父亲,我们之间没有父子关系可言——他是我的敌人。”我从地上捡起莫芬的魔杖,跨出门外。
“他长大了……他长大了……”身后隐约传来伊安的叨念声。
我在黑暗中前进,伊安像影子一样跟着我。她在月光投下的绰绰树影间穿行。快接近那所大房子的时候,我停下了,“安……”伊安在我面前的树丛间显形,“安……我知道你很为难,这样做违背了你们的习俗。这应该只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希望独自完成。”
她看了我一会儿,说:“好吧,我在外边等你。不过我希望你再思量一下——他是你父亲,不同于以前死去的埃丝特……汤……”她紧咬嘴唇,欲言又止,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灼灼闪光。
我迅速离开她,走近那所高大的豪宅。早上的时候,只是远远地瞥了它一眼。现在站在它面前,整幢房子气派极了。
“他还真是消闲那!”我隔着二十英尺以外抬起手,门闩‘啪’地一声脱落了——四周响起空灵古怪的歌声,那声音好似露珠弹落叶片,仿佛浪花飞溅海面,又像地下暗流涌动,惹人昏昏欲睡——这是伊安的魔力,她在对我使魔法——整个世界仿佛压在我的头上,我无法支撑……忽然,这歌声又消失了,就像它来时那么突然。
“我不会再阻拦你,你去做想做的事情吧。你不会遇到一个碍事的,我的魔力让他们都睡着了……”
我推开沉重的橡木大门,发现一个女仆倒在大门边,她的手中还捧着一盘子水果,水果滚了一地。
我跨过她,继续往里走。
宅子的木质墙壁在昏黄的壁灯下闪烁着暗金色的光彩,精致的挂画像军队列队一样整齐地排列在两侧墙壁之上。在走廊的拐角处,摆着一架高及天花板的老爷钟,巨大的钟摆来回晃动。
房子很老了,但是很干净,可以看出仆人们在这里下了多少功夫。那些古旧的窗棂上雕刻着几个世纪前流行的花纹,有的窗户被密密麻麻的爬山虎藤覆盖。整座房子静悄悄的,所碰到的几个人都睡得死沉。唯一的声音就是老爷钟摆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当当声,不过连这不安和焦躁的噪音也很快就被周围的黑暗吞没了。
我侧着耳朵仔细听,很快,黑暗中的知觉就被唤醒了。我看到黑暗中有许多虚幻的影子在晃动。在那些虚妄的影子中,有一个影子望着我特别眷恋,她那深邃的目光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她冲着我笑,然后用手指了指右边,“那个人就在那边。”
“妈妈!”我失声大叫起来,完全不顾屋子里还有麻瓜。“妈妈!”我把手伸向那些影子,它们一晃就消失了,就像被风吹散的烟雾。
妈妈,她不见了,她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汤姆!——我痛苦地回到这个现实世界。突然,我感到一种羞耻,脸上热辣辣的——汤姆,你怎么这么怯懦,被一点痛苦的回忆就压垮了吗?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该有东西挡住你前进的脚步。“挡我者死!”我低声说。
我顺着妈妈的幽灵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似乎透着灯光。我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靠近那里,漂亮的橡木门虚掩着,门上镶着狮首铜把手。顺着门缝朝里望,房间里灯火通明,金碧辉煌:水晶大吊灯从天花板上挂下来,灯盏皆做成百合花的形状。厅堂正中摆着一张梨木长桌,三个人围桌而坐,左手边的是一对老夫妻,他们的头发差不多全白了;右手边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虽然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可仍然看得出他年轻时的俊美。而且他的脸——和我一模一样,他就是我父亲:汤姆.里德尔,那个给我取了和他一样名字的人。
我推开门,里面的三个人全都吃了一惊。
“你是谁?出去!——出去!——”老里德尔站起来,摇摇晃晃,桌子上面的酒瓶酒杯叮当直响。他和莫芬一样,是个可耻的醉鬼。
“你就是里德尔,汤姆.里德尔?”
他一下子愣住了,靠近我仔细打量,眼睛眯缝起来,“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就是我,来向你讨债的人——不记得了吗,汤姆.里德尔?”
他一惊,往后直退两步,眼睛瞪大,鼻孔微张,快速地喘息。“难道你是……那个妖妇的……”
“我是被你抛弃的女巫师的儿子,今天是你还清欠我们母子的债的时刻!”
“哈!小子!不知道是谁要还债呢?当年那个贱人不知用什么妖法迷惑了我,让我和我的家族蒙羞,让我失去了一切。我现在这样都是被她害的!没有妻子,没有儿子……我的家族在我手中败落……”里德尔显得特别激动,“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呢?她怎么没来?”
“她去世很久了……”我说。
“是吗?那真是非常好……”里德尔咬牙切齿地说。
我觉得怒火快要烧出我的胸膛了。“——里德尔,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希望你能去陪她,她一个人走路真的是太孤单了。”我举起魔杖,对准他,这个给了我不幸的男人。
“是谁死还不一定呢!”里德尔迅速跑向墙角,那里挂着一支双管猎枪。
“四分五裂!”我的咒语突然击出,把猎枪炸了个稀巴烂。里德尔不得不抱着头挡住飞溅的碎屑。
“你……你……”里德尔年迈的父母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们的手抓向我,“来人……来人……”他们便抓边喊。
“阿瓦达索命!”我的这个咒语横扫出去,击中了老夫妻俩个,他们倒在地上不动了,死了。
“爸爸,妈妈!”里德尔号叫着,扑向他父母的尸体,“你这妖孽!你应该下地狱!”他的眼中流露出的全都是凡人的恐惧和怯懦。
我慢慢靠近他,“现在是你了,我的父亲——那个让我在孤儿院饱受欺凌,却让自己在家坐享其成的男人——”我的魔杖指向他,“——再见!我的父亲……”代表死亡的绿光从天而降,照亮了整座房子,也惊动了附近树林中的飞鸟。一阵扑拉拉的声音驰过,随后一切又归于寂静,死亡一般的寂静。
我父亲死了,是我杀了他,可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一点快乐?四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大吊灯里那些灯盏全都熄灭了,整个房间变得阴冷潮湿。我抬起魔杖,把三具尸体从地面上拖到椅子上,让他们仰面躺在上面。修好被我打碎的猎枪,让所有的东西还原。然后,走出房间,掩好门。
我安原路折回,那些女佣还在睡觉。径直绕开她们,出了里德尔府,回到冈特家族的小木屋,伊安正在屋子里等我。
“他死了?”伊安冷冷地问我。
“是的,还有里德尔家族。”我蹲下来,把手按在躺在地面上的莫芬的头上,“魂魄归位。”一些蓝色闪光的东西像粉末一样渗入他的额头。
“把这个戒指戴上,那是我承认佩弗利尔的信物。”伊安交给我那枚从莫芬手指上掳下来的金戒指,上面镶嵌着一块刻有“X”如尼字母的黑宝石,从远处看就像一道裂纹。
“安,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杀死我父亲?他不该死吗?”从刚才起我一直对这件事很迷惑,差点和伊安发生争吵。
“你觉得有必要做这件事吗?”伊安温和地说。
“是的……”我嘴上答应,可心里却觉得有一片暗影飞过,刚才的黑暗似乎追上我了。
“既然你认为必要,那我无话可说。况且人已经死了,这件事回头来问又有什么意思……”伊安没再说什么,跨出门外。
深夜的风让周围的一切都披上一层凉意。伊安的裙子在夜色中变成了深蓝色,闪动着星星的光彩。我们一直走了五英里路才在白天经过的熏衣草花田里停下脚步。“汤姆……对不起,我还是习惯叫你汤姆……你恨你的父亲,是因为他是个麻瓜吧?”
“是的。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有个麻瓜父亲,这本身就是个耻辱。”
伊安停了停,缓缓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这枚戒指的主人”——她指着我手指上的黑宝石戒指——“佩弗利尔.冈特,是个麻瓜出生的巫师,他和埃尔德尔.斯莱特林的婚礼受到整个斯莱特林家族的诅咒,可他却成了那个时代最了不起的大巫师——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你的父亲而自卑,你能丢下这个包袱……”
“可是大多数纯血巫师都看不起麻瓜出生的人。尤其是斯莱特林的宗旨……”
“你大概也被误导了。斯莱特林不欢迎麻瓜血统的人是因为他们容易动摇,不可信,这一点影响来自他们的家庭……”——我想起了斯莱特林的日记,关于那些麻瓜出生的巫师——“……不过,许多古老的巫师家庭的确仇恨麻瓜,这是事实……随着时间的推移,斯莱特林最初的意愿被改变了,古老的巫师家族把这里看作是最后的堡垒,抵抗着麻瓜的思想……”
“古老的巫师家庭仇恨麻瓜,这又是怎么会事?”
“唉……”伊安轻轻地叹息一声,“这是段让人难受的历史——当古老的信仰开始动摇的时候,不和的种子在黑暗中生根发芽。在早先的时刻,巫师和普通人杂居在一起,那时我们也不叫他们‘麻瓜’。作为巫师,我们是老师,是智者,传播着文化。几乎所有的巫师都来自普通人,他们是人类的佼佼者。在古埃及、古巴比伦、亚述帝国、波斯、希腊……还有我的出生地古国腓尼基,有许多作为官员的巫师,还有的甚至是君主,统治着土地和人民。所有的人都和平相处……”
“随着时间的流逝,世道渐渐变了。新生的东西开始崛起,古老的文化行将衰落。巫师的普通人的纽带被打断,彼此越来越陌生。人们常常会为了财富和土地发动战争,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一些非常富有的巫师家庭制定了不与普通人通婚的规定,把自己固定在一个小圈子里,与世隔绝,保持自己独有的习惯和文化……直到黑暗时刻到来,一切变得非常遭……”
天边渐露曙色,周围明亮起来。
“不早了,再下去会有麻烦,我们以后再讲。”伊安抬头望着渐渐隐去的星星说。
早晨清冷的阳光为眼前的一切抹上了一层水彩,也照亮了夜间被死亡笼罩的地方。现在,那儿也在迎接新的曙光,只是有的人将永远沉睡在黑暗中,再也见不到新生的太阳。
注:
1、伊西利亚——荷马史诗中记载的冥府极乐岛的名称,在忘川勒特的上游,那里开满了银莲花和金穗花。
2、“X” :如尼字母。Gifu是一个礼物,一种一个人给另一个人的东西。它有一个深层含义,收到礼物就将接受者置于对给予者的一种义务之中,可能它的更深合意是它在两者之间产生一种契约。从一种深层意义上讲,Gifu暗含着爱或影响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