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一辈子的事情,贵在持之以恒。”傍将吉他放下说:“我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杨宏轩居然是这样的人,他简直是要爱情不要命了。”廖毅心在看书,听罢也极为感触地说:“自从自己面前走过,他又会感觉莫明的心痛。他感觉自己仿佛钻进冰窟,浑身就将凝结坚硬的冰块一般,或者就是全么异样,连忙笑了说:“我是让你的神色给感化了,受了影响。”
“是吗?”听着苏冰的话,杨宏轩自然知道杨宏轩那么喜欢你,他看到你的那样,心里该有多难受。我见过多少痴情“真的?”
“真的。”
他猛地朝着嘴里再灌下满瓶啤酒。
“是的!爱情没有萝卜贵;是的!爱情连啤酒都换不了;是的……可是!如果薛婵爱我,别人拿这些东西换我愿意吗?
七月的校园热闹得宛如过上了圣诞,学期考试临近,所有的学生都纷纷忙着考试复习,学校的后山、图书馆、教室、树林的石头凳子,凡是能够坐下人的地方都坐满了看书的人,有的甚至垫上一张报纸就匆匆坐下。复印店的生意简直火暴得让人难以置信,平时上课不抄笔记的人都拿着别人的笔记本去复印,忙得复印店老板汗流浃背,还只听见旁边没有复印的人吵闹着,“我是先来的老板!你怎么不先帮我复印呀。”“我事情忙老板!你先帮我复印好吗?”……老板总是边擦汗边满脸笑容的对着大家说:“等会儿!很快的,你们等会儿就好。”
在大学,大家平时几乎玩疯了,看书的时间就集中在开学的半个月和学期结束的一个月,背笔记,上课时央求老师勾重点。前面是大家放假太久回校有种新鲜的感觉,后面则是为了考试过关,颇有几分“六十分万岁!”的气息。
D栋362宿舍中,大家同样忙得喘不过气。廖毅心和严光秉没再去苗寨,周末时,全都一头砸进图书馆,就算女朋友偶尔来一次,也是拿着书本去的。在宿舍里,最为特别的还要数杨宏轩。他竟然破天荒的专心起来,以前要考试,他从来也没有翻过书,就等着带几张纸条去考场,一场考试后,凳子上、桌子上、甚至是课桌盒里也写满了文字,能抄就抄几题,不能抄就等着补考。宿舍里的人都说他是把屎拉在床上也不着急。而现在呢,他不但拿着凌兖的笔记本复印,说凌兖的笔记就是他的宝典,还毫无怨言地认认真真背,只要有时间,就一头砸进了书本中。破天荒地跑去学校的后山、甚至东山公园等地方背书。宿舍里也没有谁去打扰他,大家不知道他是否已经记起那晚发生的事,可从他没有再给薛婵打电话看来,他可能已经记起来了。
凌兖与大家不同,教师平时上课的内容他已经记下,并没有一丝着急。可他也没有放松自己,他心里希望成绩能够更好些,那样的话心里会更舒坦些。他也没有去见蓝萌露,把老师勾出来的重点理成一道道复习题,并分为填空,简答和论述题,然后再有针对性的去复习。当然,他也会时常想起蓝萌露。那时,他站在宿舍的窗户边,眺望着茂盛的树林。他低头还看见树林中的青草,下雨天还会散发出泥土的芳香,看着悠闲的鸟雀在树木的枝桠上跳动……他觉得自己很幸福。他和蓝萌露说好,等考试结束放假,就带蓝萌露回家玩,然后二人再去梵净山看蘑菇石、去凤凰看沈从文故居……他还想母亲见到蓝萌露时一定很高兴。蓝萌露也说,为了不耽搁他考试,二人尽量少见面,放假后玩得更舒坦自由些。所以,他连着半个月都没有与蓝萌露见面,决定考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成绩。
然而,他没有料到,突如其来的一条意外消息将他和蓝萌露震惊了。那是临考的最后一天,蓝萌露在办公室接到舅舅发到学校的病危通知书,她外婆病危,她得尽快回家见外婆的最后一面。
“回家!为什么?我的家……”这是她的第一个反应。很久时间以来,她几乎忘记家的存在。在别人心中温暖的家到了她的心中却成为一个可怕的词语。“回家?我回家还能来吗?外婆真的病危了吗?会不会是家人故意编造谎言骗我回家的。可是?”她的眼睛紧紧盯在病危通知书上,脸色苍白而茫然。“外婆已经病危,舅舅通知我回家竟然还要把病危通知书发传真过来,可见自己与凌兖的事情已经全部让他们知道。”同时,她发现自己与家似乎已经很远,童年的记忆宛如一条涓涓细流淌进了心坎,逐渐绘制成一副温馨而伤感的画面。
蓝萌露从小就是挨着外婆长大的。她仿佛见到外婆慈祥的微笑,自己坐在外婆的旁边,托着腮膀微笑地听着外婆说出的一个又一个动人故事,“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七仙女”、还有最让她迷恋的“白雪公主”……故事是那样的美呀!宛如美丽的星空,弯弯的宝石般的月牙。或者,阳春三月,她跟着外婆一同去逛公园,自己一路又跑又跳的,曲折的山路上、绿油油的草坪中、花园里,她看见快活的鸟儿、喧闹的蜜蜂、起舞的蝴蝶,外婆总追得满脸汗水。那时,她觉得证实了自己的能力,自己比外婆跑得厉害,她感到幸福。她童年的记忆中就只有外婆一个人,她想念外婆,她现在都还经常在梦里见到外婆,她梦见与外婆住在一起的日子,外婆似乎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每次梦见外婆时都是那么幸福……
外婆病危,她的脑海似乎已闪现出外婆躺在病床上的模样。苍白的墙壁、苍白的灯光、被子也是那么苍白,外婆的脸是那么苍白,消瘦,脸上布满皱纹,而皱纹的中间,正闪动着一对深陷的充满期待的眼睛。“外婆是在等着我快点回家呀!是在等我见她最后一面呀!可是我?……”她的视线突然模糊了,泪水沿着眼眶渐渐沁出,汇成一颗又一颗硕大的晶莹的珠子滑落在脸庞上,烫在她的心头。她想到了家,脑海中竟然浮出巴金在他名著《家》中所描绘的场景,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那个时候,她看到了“梅表姐”和“觉新”的命运,甚至觉得自己的命运更加可悲。“我该怎么办?”杂乱的思维再次将她送进了重重的疑问中。“我应该回去!外婆即将去世,我将永远失去了她,我最亲的人啊。”她站在窗台前,迷惘地盯着窗外发呆。
凌兖匆匆赶去蓝萌露住处时她正一个人在沙发上发呆。夕阳承受不住重力地掉进了山涧,房间没有亮灯,麻黑麻黑的,桌子、椅子仿佛都摒住呼吸,客厅静得让人只想落泪。她眼圈通红,神色有些呆滞,双脚蜷缩在身子下边,头发有些惊骇般的凌乱,一双白色皮鞋却极为整齐地靠在沙发边。她呆呆地望着凌兖开门,见他缓缓走到自己身旁、坐下,将手轻轻抚到自己的头上,她使劲地眨了眨眼睛,猛地趴在凌兖的肩头痛哭了。“兖!我外婆病危了,我要回家,外婆她、她就要去世了。我怕、我、我怕他们再已不让我回来,我怕见不到你……”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等你回来,就算你父母真的不让,我一定会去找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够找得到你。”凌兖伸手将蓝萌露搂在怀中,深情地说着。他感觉蓝萌露颤抖得仿佛一片飘零在寒风的雪花,有种即将融化的脆弱和娇嫩。“我明白,你心里一直牵挂着外婆,你不去的话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我也不会安心。你从小就跟外婆长大,外婆已经病危,你怎么能不去呢?相信我,不会有事,我在学校等着你。”
“可是!可我还是怕……”
凌兖抚摩着蓝萌露的头发,又将她凌乱的发丝用手小心地理了一遍,说:“我心里有数的,你不要为我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外婆已经病危,你还得早点走,晚了怕……”
“我——”她的泪水更多了。
凌兖默默地望着,他的心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蓝萌露外婆就要去世了!去世就永远也见不到了。”他的脑海突然涌现出一张熟悉的脸庞,他想起去世的父亲,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