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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演唱会是在省体育馆举行的,演唱会的名字很特别,凌兖写的那首歌词的名字:“谁比冬天更寒冷”。这也是演唱会的主题歌,由凌兖写歌词,陈渊谱曲并演唱。体育馆的门口,全部铺上了雪白的地毯,上面用各种商标巧妙的组合成零星的图画,有孩子喜欢的卡通画,有山水画、也有版画……这是凌兖根据大家设计的演唱会标志加以改变的,用来做了演唱会的布景,令人大开眼界。场内的广告虽多,可都经过了精心的构思和核算,井然有序。凌兖在设计的时候就强调过,要让每个商家都觉得满意,觉得自己的广告最显眼,就像一张望着镜头照下的照片,不管你从何种角度观赏,都觉得照片里的人正望着你。当然,这主要是公司里几个美术系成员的功劳。
    在演唱会的门票分发上,曾引起了各个商家的争夺,大家都想多争些门票给自己的职员,都觉得自己的公司花钱了,应该得更多的门票。
    门票是在一个星期前由姚遥分发,见到商家这样的势头,她惊得慌了手脚。然而,凌兖的几句话就将问题解决了。凌兖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说了自己的想法。他说:“各位!你们想要门票理所当然。不过,我觉得大家做广告的主要目的是做给更多的其他人看,如果是做给自己的职员看,那大家就用不着做广告。花那么多钱,几乎可以买完所有的门票。我们做广告,是希望让更多的人帮公司做宣传,而最好的结果就是公司或公司的产品让所有的人都挂在嘴上,如果这样,公司的产品要销售不了除非是把产品珍藏起来不让人看见。我也是为了大家着想,我们开始本来打算门票不卖,可后来又产生了另一个想法,就是将门票卖出去,在贫困山区修一栋教学楼,上面刻上所有公司的名字,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公司不但赚钱,而且是为广大的人民服务。那样的话,我想效果会更好。”他还开玩笑说:“大家如果有担心产品卖得太多,那就尽快回公司去,忙着将产品藏好,否则等我们演唱会结束,我怕大家忙不过来。”
    凌兖的话虽然夸张了些,但这次广告事实上的确产生了很大效果。像这样大型的演唱会,在这座城市还是头一次开展,大家都像看稀有动物般的看明星,还宣传谁谁谁又踩在某家公司的商标上唱歌了。凌兖说的话让大家都听得耳朵很舒服,许多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纷纷点头觉得有道理。他们并不是笨人,自己公司的人去看,看得最多的肯定是别人的产品,因为自己的东西平常都见惯了,说话间自然也变成别人的产品了,反而是自己的职员为别人做广告。大家笑完又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我不要门票。”纷纷跟着效仿般的嚷嚷起来。公司里的人笑得眼泪都差点淌下来了,说凌兖真是绝了。
    由于凌兖说门票所有费用都是用来给贫困山区修希望小学的,加上几十元一张也便宜,大家纷纷抢着买,两天时间就卖了个干净。当然,凌兖也让大家将钱的数目记下,每张都填写得很清楚,他决定向所有商家公开帐目。演唱会的进展自然很顺利。
    演唱会在晚上八点正式开始,晚上六点钟,看演唱会的人就开始陆续地进体育馆了。迎宾小姐穿着皮衣站在门口,他们是凌兖从学校舞蹈队要来的。皮衣是蓝萌露母亲提供的,每件的价格都在八百元以上,凌兖让舞蹈队安排一场八个人穿着皮衣的舞蹈,报酬就是一件皮衣加每人一百元钱,舞蹈队的成员立刻答应。然后,凌兖就在舞蹈队中挑选出几个具有模特气质的人加入,二男六女,既做迎宾也为演唱会增添了另一个亮点。
    一个难得的月亮很好的晚上,月光雪白,干冷干冷的夜,感染了许多的看演唱会的人。
    演唱会开始,舞台的背后大屏幕就出现了陈渊的身影,红色字幕:《谁比冬天寒冷》、作词:凌兖;谱曲:陈渊;演唱:陈渊。
    字幕闪过,陈渊穿着一条牛仔裤,一件黑色的皮衣,挂着吉他从后方的演员通道走上了舞台,边伸手往观众使劲挥舞,场内顿时也是一片喝彩。主题曲是与开场舞蹈连在一起的,伴奏的音乐响起,舞蹈演员们也飘然上场。
    陈渊的脸色有些疑重,掌声落下后,他拿着话筒从后台走出,向着观众感触般地说道:“这首歌是我替我的好朋友,也就是今天大部分歌包括这首歌的词作者、兼今天演唱会的总策划凌兖先生送给他远在美国读研的女朋友。他们相爱在一个寒冷的冬天。而现在,由于诸多原因,他们差不多半年时间没有联系上了,凌兖先生非常思念女朋友,我希望大家能够与我一起祝福他们早日团聚……”陈渊说完深深地向着观众鞠了一个躬,台下的掌声再一次热烈的响了起来。
    陈渊的歌声也伴着音乐悄然而起了……
    谁悄悄诉说的声音,
    驱除我冬天的寒冷。
    ……
    歌声低沉、颤抖,伴随着婉转忧伤的音符流淌而出,萦绕在整个体育馆中,场内静极了,仿佛能够听见落叶悄然而下的声音,宛如一片片飘零的落叶盘旋在忧伤的天空中。
    听着、想着、梦着……观众的眼中含泪了。朦胧中,仿佛见到一个男人默默地站在风雪中,送走自己心爱的恋人,他们的双眼含着悠怨,缠绵,难舍难分的泪水,纷扬的雪花迷朦了空寂的城市,迷朦了流逝的光阴……
    陈渊唱完,台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直到他向观众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观众中才爆出一片热烈的掌声。陈渊望着,向着大家高声地问道:“大家想不要想见一见我们的凌兖先生——”
    “想——”台下顿时一阵高叫。陈渊向着大家叫起了凌兖的名字,台下的观众也跟着他一遍遍地叫了起来。“凌兖,凌兖,凌兖……”甚至还夹杂着尖利的口哨声。
    凌兖坐在前排,由于凌兖的公司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演唱会还特别邀请了他们出席,另外还有广告商家出席的代表。凌兖公司里的成员也坐在旁边或后排,苏冰靠着凌兖坐在旁边。
    凌兖的思绪是极为复杂的,自从在座位上坐下后,他就进入了对蓝萌露的思念中。在这场自己一手策划出来的大型演唱会上,在这成功的一刻,在这自己写下的歌声中,他怎能不想到蓝萌露呢?他真正的成功了,而她却不在身旁,不能与自己共同分享这成功的喜悦,他心里是多么渴望着蓝萌露出现在眼前呀,可是,他甚至连她现在过得怎么样都不知道,他又怎么能不感伤呢?“露露!你究竟在哪里呀!你过得好吗?你知道吗?我成功了,我好想你呀……”他的泪水从眼眶中沁了出来。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了。观众的叫声一次高过一次,可他什么也没有听见。
    苏冰伸手将他摇了几下才反应过来。苏冰也是让观众的叫声惊醒的。当陈渊的歌声响起时,她的心也完全沉浸其中了。“表姐!你现在看见演唱会了吗?你看见凌兖了吗?他正想着你牵挂着你,他为你写下的歌你听见了吗?表姐!这寒冷的夜空,你在天国还过得还好吗……”她的眼睛湿润了,她为凌兖的痴情而感动,为他们的爱情而感动,为他们的阴阳相隔而流泪了。
    凌兖也听见观众们的叫声,连忙站起从旁边走上舞台,含着泪水向大家挥了挥手,说:“我对不起大家了!刚才……我很感谢大家的到来,希望大家今天晚上能够玩得愉快。我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凌兖的声音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陈渊见状也扭头望着观众,立刻接过凌兖话题说:“我想大家也看见了,我们的凌兖先生真的太思念他的女朋友了,让我们大家一起唱这首歌来祝福凌兖先生好吗?”凌兖又向观众挥了挥手,眼眶泪花闪动着,也跟着陈渊唱了起来,观众也一起跟着陈渊哼起了歌曲。“这个冬天,谁比冬天更寒冷,那悄悄说话的声音,那匆匆作别的背影……”
    陈渊边唱边挥手退向了后台,凌兖跟在他的身后。
    ……
    电视台的摄象机在台下不停的移动着,高架车一会儿转向观众,一会儿又对着歌手,记者们的照相机更是光芒闪动……演唱会一度掀起高氵朝,唱片公司几个明星出场、加上舞蹈队中途插入的皮衣劲舞都获得了观众的尖叫和热烈的掌声。让商家代表开心的,是现场的抽奖活动,另外还有为各个商家或产品准备的有奖猜谜活动,由公司的代表们现场为猜中的人进行颁奖。苏冰坐了一会儿又带着请来的礼仪小姐们给现场出席的领导和商家代表们倒水。凌兖见到演唱会成功,心里也很高兴,脸上挂满了笑容。
    午夜十二点半钟,演唱会正式结束,主持人请到现场的领导给大家讲话。然后,又请凌兖上台给大家讲话。凌兖让苏冰将门票的收入向所有的观众和商家公布,并按照赞助费用的多少将赞助的单位名称一一说了一遍,她每说到一家赞助单位都伸手指了一下单位的广告位置,电视台摄象人员就将摄象机朝着那个方向录制下来。然后,凌兖邀请所有领导和商家上台合影,并邀请大家一起去饭店吃宵夜庆祝晚会的成功。
    饭桌上,凌兖又向商家谈起了自己的第二步计划,打算针对大学生组织一次街舞比赛。有几家公司正打算开发新产品,当场就表示愿意加入,详细内容则请凌兖约时间再谈。凌兖自然很满意,饭局结束后,凌兖将公司里的成员集合到蓝萌露的住处,玩了整整一个通宵。早上,凌兖还让苏冰拿出二十万元钱作为大家最近辛苦的奖金,每个人差不多都得了两万元,还宣布放假半个月,让大家回家过年,大家纷纷商量利用一个星期时间去什么地方旅游。凌兖望着大家欢喜着离开的背影,会心地笑了。
    苏冰自然是没有走的,自从放假以后,她就搬来和凌兖住在同一套房子了。凌兖一个人住着三室一厅的大房子,的确显得空了些,加上蓝萌露母亲打电话来说苏冰一个住在外面不安全,让她从学校搬来和凌兖住,让凌兖好好照顾他。
    凌兖躺在沙发上,将电视打开了。苏冰从厨房转了一圈,然后就去冰箱中提出一瓶红酒,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凌兖的眼神突然就直了起来。
    “你也喜欢喝红酒吗?”凌兖向着苏冰惊疑地问道。凌兖其实也想喝红酒了,这是他跟着蓝萌露形成的习惯。
    苏冰知道凌兖指的是什么,却故意装作疑惑地问:“那你以为我是喜欢喝白酒了?”
    “不不不!不是。我说的是……”凌兖让苏冰说得愣了一下,想说蓝萌露又觉得不妥,一时间竟然想不出该怎么回答,抬头望着他。苏冰见到他窘迫的模样,噗嗤一声就先笑了,说:“我知道你是说表姐也喜欢喝红酒对吗?我告诉你吧。我喝红酒就是跟我表姐学的。她小时侯住在我奶奶家你是知道的,没有人陪她玩,她就整天缠着我陪他玩。我不喜欢去奶奶家,因为那里除了表姐就没有其他的小孩了。表姐有钱,偷偷买红酒骗我和她一起玩,可我每次都是喝了红酒后就偷偷地跑了。”
    “是吗?你可真损呐。”凌兖笑了说。
    “我那时还是孩子嘛!你想打抱不平呀,我才不怕呢——”她说着突然想起蓝萌露去世的事,神色顿时一暗。
    凌兖以为她是为蓝萌露的童年而感伤,也忍不住叹息般地附和道:“说起来,你表姐童年的生活还真可怜。人家都说生在富裕家庭的孩子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可她却——”凌兖也说不下去了。
    “她其实也不错呢?上了研究生,小时侯还有很多新衣服的,其他孩子也比不上呀!”苏冰见到凌兖的神色,莫明地安慰起来了。
    “那也是!我就什么也没有。”凌兖知道苏冰的意思,向她微笑着说。
    苏冰也笑了,拿起酒瓶就转移话题说:“你不是喝酒很厉害吗?我现在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酒量,我可不太相信呢。”
    “是吗?你那么一个小丫头的,居然想把我给灌醉了,咱们可得比一比了。不过,就那么一瓶红酒够我们喝吗?”凌兖也来了兴趣。
    “一瓶不够!那如果是十瓶呢?”
    “你买了十瓶。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凌兖有些吃惊。
    “你凭什么就要知道,我买来自己喝的。”苏冰歪了一下脑袋撒娇道,又说:“公司不是已经赚钱了吗?你给大家都发奖金了,可我呢?我就一分钱也没有呀?我买红酒都不行呀?”苏冰故意望着凌兖嗔怪道。
    “钱!钱不都在你哪里吗?”凌兖的确还没想到苏冰,经她那么一说,忍不住愣了一下,转儿又望着她笑道:“我都不知道赚多少钱呢,现在公司里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哦!我还没问过你赚多少钱呢?”凌兖望着苏冰快活的样子,知道她刚才是故意闹着玩的,说起赚钱的事,凌兖还是有些开心的忍不住了。
    “你自己猜!我才不告诉你呢。”
    “我猜还有八九十万吧。”
    “猜你的头,有八九十万吗?”苏冰故意生气地说。
    “那多少?我不猜了。”
    “这个数!奖金就发去二十万,全让你胡乱地花完了。”苏冰伸出一只手掌。
    “五十万呀!五十万也好。我还真没注意花钱呢。不过,五十万也不错了,算了算了。”凌兖想罢又笑了起来。
    苏冰望着凌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前面再加个一就对了。”
    “一百五十万!”凌兖的眼睛顿时瞪大了。
    “当然了#涵让我是管钱的呢。”苏冰望着凌兖吃惊的样子,也忍不住有些得意起来,说:“我们以前不是算过吗?姑姑没拿钱来的时候就预计可以赚上一百万左右了,我们可是什么都算高价的,而用的东西都通过压价,肯定嘛。你一天只顾去外面联系赞助,可忙死我了。咱们公司里的其他人都纷纷出门旅游了,可你呢!远处不带我去,近处都不说一句,我也喜欢玩嘛。”苏冰说着,似乎真有些生气,望着凌兖不说话了。
    “我还没说完呢!”凌兖望着苏冰的样子,笑了一下说。
    “你是说我们也出去玩!”苏冰的眼睛突然一亮,高兴地望着凌兖。
    凌兖又摇头了,说:“不是我们!是你。我是想等他们先走了,然后问你想去哪里,要多少钱就拿着去玩。我走不开,我昨天晚上不是和那些人又谈了一笔生意吗?我还得加紧时间将策划做好,等他们旅游回来,说不定马上就要行动了。你想去哪里呢?”凌兖微笑地望着苏冰。
    “不去!我什么地方也不想去!”苏冰见凌兖让自己一个人去玩,真的生气了。
    “可是?”凌兖有些为难。
    苏冰见凌兖有些为难,立刻笑了说:“我说的是我去了你一个人行吗?那么多事情。要不我有个办法!”苏冰望着凌兖,想了一下又说:“我留下帮你,你陪我玩五天,我虽然没有你那么能干,可我做十天的事你也需要做五天吧。”
    “可是?”
    “还不答应就算了。我不干了,你把工资和奖金发给我。我明天就回家去了。”
    凌兖望着苏冰似乎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想着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分,连忙笑了说:“我不是不答应。我想我们五天也玩不了什么,咱们干脆出门玩十天时间,策划也可以在玩的时候做,说不定还更有灵感呢。可我不知道去哪里呀。”
    “要不!要不就去你家吧?”苏冰很认真地凝视着凌兖。
    “我家?”凌兖有些诧异。
    “是呀!再过几天就过年了。你不是说你们那里过年很有意思吗?你还说要带我表姐去,我们就去你家,我从没见过你们那里是过年是什么样,说不定灵感更好呢。”苏冰说着更加高兴起来,独自捧着腮庞冥想。
    苏冰没说凌兖还真没想到,马上就要过大年了,他想着自己这个学期来除了开始给母亲打过几个电话,几个月来全身心地扑在生意上,竟然连电话都没打,经苏冰一说,心里还真有几分想家的感觉。他抬头望了苏冰,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就去我家吧,我也有点想回家了。”
    “真的?”苏冰满脸惊喜。
    “当然是真的!”
    “那咱们喝酒。”苏冰说着就拿了红酒的开瓶器,递给凌兖,回头又去拿杯子。凌兖望着她忙碌的背影,也笑着将红酒打开。苏冰回来将杯子放在桌上,又从凌兖手中拿过酒瓶,边倒酒边说:“咱们喝酒就一言为定了,明天早上就出发。咱们今天好好休息,别喝醉了。”苏冰边将倒了酒的杯子递给凌兖,一连说了好几个咱们,仿佛二人就是不可分割的整体。
    “干杯——”苏冰将杯子在凌兖的杯子上碰了一下,笑了。
    “干杯!”
    凌兖望着苏冰开心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他把酒杯往苏冰的杯子上轻轻碰了一下,回头就把酒喝了下去,默默地望着苏冰。
    他越来越觉得苏冰像蓝萌露了。后来,凌兖喝酒醉了,他竟然在沙发上抱着苏冰睡着了。
    腊月的寒风顺着河流忽忽刮着,摇动着河流两旁的大榆木树,四季长青的哗哗作响的叶片间,大红灯笼宛如悬挂在农家屋檐上一串串的红辣椒,左右摇晃着,空气清晰,浸人肺腑,为这座水上的小城增添了喜人的气息。从大山深处淌出的两条清澈的河流,将小城割得七零八落,桥梁自然是最重要的,连接着一片片的土地,一栋栋的楼房,一颗颗的心,宛如一幅绝妙的水墨画。在这年关的时间,小城更为让人流连忘返的,是那具有浓厚民族色彩的节目表演。在街道旁的人行道上、步行街、河滨公园的门口,又或是人民广场,一阵阵的锣鼓声响起了,龙灯、狮子灯、茶灯、傩堂戏等到处都是,围满了路过的老人、孩子……
    苏冰就在河滨公园的门口看得入迷了。她看的是傩戏表演。寒风中,一个仅仅穿着露胳膊的黑色马甲的小伙子,在为路过的人们表演口衔红铁。在那燃烧熊熊燃烧的炉火中,用铁钳夹起一块烧红的铁片伸去嘴边,然后向着周围的观众转了一圈,再用铁钳夹着放下。回头又像大家表演上刀梯。无数锋利的大刀钉在一根大腿粗的木柱上,几个人帮忙撑着,小伙子就赤着脚丫踩在刀锋上往上爬,接下来的更为可怕,他拿起一个瓷碗,当的一声在地上摔成几瓣,拣起一块就往嘴里送,牙齿咬得瓷碗啵啵作响,将整个碗全吃进了肚里……周围顿时一阵叫好的声音。
    苏冰可谓看得眼睛也不眨一下。“了不起!简直太了不起了。好!好——”她拿出最大的嗓门叫着。凌兖的母亲在旁边看得很开心。
    苏冰跟着凌兖回家,母亲仿佛就将苏冰就当作自己的儿媳妇。凌兖告诉母亲说苏冰不是自己的女朋友,母亲嘴上虽然相信,心里却怎么也不相信。“哪有不是女朋友的跟着别人一起回家过年呀!”她母亲总是很开心的和其他的人说。而苏冰呢?仿佛很乐意让凌兖母亲误会,整天帮着她做事,就怕凌兖母亲还有哪一点儿不能误会都得补上去。更让凌兖感到无奈的是,母亲整天就让他上街买这买那,就担心苏冰有什么好吃的没吃上好玩的没玩上。
    凌兖其实也不怕上街买东西,而是他走出家门就有人说她女朋友长得好,还有些人开玩笑问他从哪里骗来的,问他怎么不把女朋友也带出去逛逛街,让大家看清楚一点。凌兖告诉他们说不是,可别人就说:“你妈都说是了你还不承认,又没有人能把她给吃掉了。”凌兖直灌了满肚子的苦水,又好气又好笑。有时候,他干脆说是自己女朋友的表妹,大家就说他是不是打算将人家表姐表妹都居为己有。凌本来想把策划做好,可心里揣了那么多事,拿起笔总是找不到感觉。母亲依旧整天就唠叨着让他带苏冰到处去玩玩,他不去。母亲就和苏冰说,凌兖像他父亲,没有半点儿良心,以后一定好好管教,不能让苏冰吃亏。她还带苏冰一起去卖衣服,回来就夸苏冰能干……听得凌兖一句话也说不上了。
    更让凌兖头痛的,母亲还把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都搬出来说给苏冰听。她说凌兖小时候吃奶一直吃到八岁,饭吃得很少。那时他们还在农村住,凌兖已经开始上学了,可每天傍晚都要站在河边等着她干活回家,见到她就要吃奶。别人笑他,边用手刮脸边说羞羞,而他呢?边吃奶还边说别人是在刮狗脸,惹得别人还真不敢刮脸。
    过年后的第三天,凌兖拿起东西就忙着返回省城。凌兖没有将自己公司的事告诉母亲,母亲使劲地挽留二人,还拉着苏冰对凌兖说:“你要走就自己走!我要把苏冰留下陪我几天,你们又还没有开学,忙着回学校干嘛。”见凌兖母亲已经动了真格,苏冰才劝解凌兖母亲说回去还真有事,过不了多久她再随凌兖来。凌兖母亲望着她认真的样子,才放二人走了。她还站在门口一个劲的交待,一定要早点回家。凌兖没吱声,苏冰却满脸笑容答应得很好,仿佛回自己家般的,凌兖的母亲就是自己的母亲。
    凌兖的感觉总是朦朦胧胧的,他甚至有时候想自己根本就离不开苏冰了,自从那晚喝酒后抱着苏冰,醒来见到苏冰那种饱含柔情的目光,他的心就开始动摇。“蓝萌露#赫冰?怎么会呢?”他开始将这两个名字在心里对比。他有时暗骂自己糊涂。“我是不可以这样的,苏冰就是苏冰,他们是不可以进行比较的,也是不可以替代的。我绝对不可以对不起露露——”他的心里这么想,甚至避开苏冰,可他竟然又找出大堆理由不可以让自己离开。“公司是需要苏冰的,苏冰走了公司就将垮掉一半,我必须赚钱,至少在与露露结婚时不应该拿她家里的钱去旅行……苏冰心里是知道我和露露的,她应该不会有其他的想法……”他彻底地动摇了……
    列车在轨道上奔驰着,平稳地悠晃着,窗外的树木、河流、村庄等忽忽地闪过,让人的思绪灵魂出窍般飘向遥远的地方。列车宛如健壮有力的青年负着重物平稳的前进,而在铁轨相接的地方传来的喀嚓的声音,又仿佛害了痨病的老人不停咳嗽,发出厌倦而无奈的声息。
    “你早上出门时怎么可以那么捉弄我妈妈呢?”凌兖向着窗外望了一会儿,收回目光凝视着苏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说,但他觉得自己应该那么说,他不知道自己那么说是对是错,但他实在忍不祝旱了。他担心苏冰生气,却又希望苏冰能够生气……
    “我没有呀!你妈妈告诉我的,她心里早就想你快点娶媳妇了,我那叫安慰,反正到时候她明白了就好。”苏冰的话是双关语。表姐已经去世,他渴望着与凌兖在一起,她相信凌兖终有一天会像爱表姐般的爱自己,她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她说完又微笑地望着凌兖,很开心。
    凌兖自然不能明白她话中的真正意思,也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苏冰望着他,回头从自己的提包中拿出一叠写好的稿纸——策划书,在凌兖的面前晃了晃,得意地说:“瞧见了吗?这是什么?瞧你整天唉声叹气的样子,什么也没做。你瞧瞧!觉得可以用吗?改改吧。”
    “你!你什么时候做好的。”凌兖眼珠子都要看得掉出来了。
    “和阿姨卖衣服的时候呢!你没听见她说我什么都能干吗?其实呀!我觉得你妈妈才真是什么都能干呢。什么都知道,做得好。”
    “是吗?你们别相互吹嘘了。”凌兖忍不住笑了起来。
    “吹嘘!你妈妈虽然没上大学,可她的水平却不低呢?就拿算帐来说吧,只要在客人脸上望一会儿,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一分也不差,一会儿就算出来了,比谁都快。我敢保证,就算财经学院里的教授也没有这样的水平。你还没瞧见吧!你妈妈卖的衣服有多漂亮,比街上其他门面的东西都好,足可以见她的欣赏水平。她还拿了本时尚杂志告诉我说,下次进货时一定要帮我买一件最漂亮的衣服穿呢。你妈妈比你还要时尚呢?她知道很多名牌的服装,而你却什么都不懂。你还比不上你妈妈呢,简直完全颠倒了。”
    “是吗?你夸我妈妈也不能把我当作她的垫脚石吧。我都被你说得什么用也没有了,我有那么差劲吗?”凌兖笑了说。
    苏冰也跟着笑了,撒娇般地抓住凌兖说:“你本来就那么差劲的,你就差劲,差劲极了……”
    凌兖再次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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