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我对写作的爱好,要追溯到很久以前。记得是在一九七七年中学毕业的时候,我的一篇文章就在市报上发表了。次年,考上阜新煤矿学校测量专业。因为对所学专业不感兴趣,便把大量时间和精力用在了文学书籍上面,进而对文学创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立志要在这方面有所成就。
毕业后,虽然心里面对文学创作念念不忘,但平日里所从事的却是与之毫不相干的技术工作。于是便陷入了一种矛盾与痛苦的状态之中:当我在工作上应该努力进取的时候,我却在心里面想,我将来是要在文学方面取得成功的,工作上的事情算得了什么呢?于是便把工作看轻看淡了;当我在文学的道路上感到步履维艰的时候,我又在心里面想,我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不一定非要在文学方面吃苦头,于是便把文学创作的步伐放慢了。结果弄得庄稼不成,买卖不就,两耽误。到了鬓发斑白、老大不小的时候,才有了一种时光虚度、岁月空填的遗憾与无奈,也才明白了文能误人、文能穷人的道理。
不管怎样,这些年里,工作之余,时断时续,锱铢积累,长的短的,总还是写了一些东西的,也偶有在报刊等媒体上发表过的。但真正出版长篇校旱,这还是第一回。
中年以后的成功,比起少年得志来,心中的那份自豪与喜悦,总要大打折扣了。但不管怎么说,在我对文学逐渐失去了兴趣并渐渐地丧失了创作活力的时候,终于取得了一点成功。不管这成功是怎样的微不足道,怎样的姗姗来迟,但成功总比不成功好。因此,在这本书付梓之际,心中总还是感到一丝慰藉的。
至于对本书的评价,嬉笑怒骂,任由读者。
我想要说的是,当今社会,纷繁复杂,人们的思想越来越浮躁了,心灵上早失去了崇高和纯洁,很难以一种恬静的心态去欣赏那种高雅的纯文学的东西;文学越来越失去了铸造灵魂、陶冶情操的功能,而仅仅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一种纯粹消遣;书是给人看的,如果没有读者,再好的书又有什么用呢?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没有什么知名度的作者要想取得成功,就不得不更多地考虑怎样满足大多数读者的喜好。
我的年龄越来越大了,不可能在别的方面再有什么作为。我既然误入了文学创作这条歧路,就得坚持走下去。一句话,我现在太想在文学方面取得成功了,我不得不考虑怎样迎合大多数读者的口味,想方设法抓祝蝴们。这其中的感觉,令我联想到那些无名的丑角演员,因为没有别的什么生存本领,不得不靠出卖自己的尊严哄别人开心。在取悦于人的同时,自己的心里总有点酸酸的感觉。
但我毕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思想观念里面总抹不掉一些传统的东西,我怎么也不能完全忘掉作者的社会责任。好比一个制药师,在糖衣的包裹里面总忘不了要放进一些药性的东西。至于这糖衣的厚薄,里面药性的多少,我一时也可能掌握不好。
我是个业余作者。对那些一天能写出几千字,几个月就能写成一本书的高手,我钦佩之至,但望尘莫及。我想要说的是,我的这本书写得挺苦,写得挺累。——当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别人可以在家里看看电视,或者找朋友打打麻将,或者上饭店进歌厅……吃喝玩乐,何等自在潇洒!而我却要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苦思冥想。没有感觉的时候,我可能一连几个晚上,干瞪着两眼,连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好不容易写出了一点,又要字斟句酌,反复修改。其中的艰辛不难想象。其实,这也是很自然的,一个并不杰出的作者,却要试图写出一部不同凡响的作品来,这本身就注定作者是要吃苦头的。
在这本书即将出版的时候,有人提醒我,说找个名家写点书评之类的东西,能提高作品的知名度,也有利于书的销售。我的回答是,不好找,更不想找。我认为那种拉大旗做虎皮的做法,未必就真能起到什么效果。对一个成熟的读者而言,他所要看的应该是作品本身,而并非别的什么东西。作品究竟怎样,最终应该由读者自己去判断。更何况名家往往碍于应邀被请的情面,多有言过其实之处,读者怎可轻信他们的评价呢?
不知名的作者,因其不知名,要想作品获得出版,并赢得读者,就要特别用心地把作品写好;相反,那些知名作家,因其知名,约稿者应接不暇,难保没有疲于应付的时候。从这个意义上说,读者更应该关注那些不知名的作者的作品。
我不知道读者看了这本书之后,究竟会做何评价。如果能够点点头,说一句:“还行,有点意思!”那么,我这四五年的心血也算没有白费,也算对得起我的读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