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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丰王
    “肩上有毒吗?我怎么会伤的这么重?两位王子,还好吗?”大王子就在我身后,应该没事,二王子呢?没伤着吧?
    “当地有一种治外伤的灵药,军中的将士用了都非常有效,于是就给你和二王子以及受伤的侍从用了,结果大家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唯独你和二王子当夜就开始发烧起疹子,御医说你们的体质比较特殊,与灵药中的雪蟾粉不合才会这样。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那,二王子呢?他现在怎么样了?”那个像瑞刚一样的哥哥千万不要有事。
    “他应该也快醒了,有专人照顾,你放心吧。瑞宝,你好像很关心二王子。”多年的相处,我知道,瑞杰不是吃醋,他只是好奇。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很自然的就会关心他,或许,我把他当成了刚哥哥。
    “我听说了一件事,”瑞杰状似无意的提起,但在我大病初愈身体还未恢复的时候,他的状似无意就必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什么?”我低头用手梳理着头发,配合着他的状似无意。
    “东丰的王室里会有一些人与雪蟾粉不合,东丰王是,二王子是,丰毅,也是。”
    “那又如何,这灵药天下就我和二王子不能用吗?”
    “倒也不是,民间也有人不能用。”
    “所以,只是我与二王子碰巧比较倒霉罢了。”
    “说得很对。你刚醒,先喝点水,我已经叫人备好了甜粥,一会儿喝一点?”见我这样说,瑞杰也转移了话题,他也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和我一样,直觉得认为这件事很危险,却又说不出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好啊。”我也抬头露出甜美的笑容,“再配点水晶糕。”
    “好。”他的宠溺像海。
    “还有,”
    “什么?”
    “我的面具。”
    当北瑞的王上又再次戴着众人熟悉的面具以傲视天下的气势出现在城楼上的时候,我北瑞大军震天的欢呼越发凸显出东丰阵营里的沉寂。回头微笑着看向正在“陪”我检阅的大王子,他的心情一定不会像我一样愉悦,不过,被禁敌营作了阶下囚,又面对着敌军排山倒海的气势,却仍能面色不露一丝怯懦担忧,甚至眼中还有真诚的赞赏,实在难得了!
    “大王子觉得本王的大军比起东丰如何呀?”我笑意盈盈。
    “北瑞大军排列整齐,训练有素,军威如山,气势似海,比起三年前来更胜一层,而我东丰向以骁勇善战,兵力强悍为优势。二十年前,由我三王叔带领时,北瑞断不是东丰的对手,而今,两者却已伯仲之间了。这近十年里,北瑞的公主四侍卫功不可没#轰尚年少却传奇一般的你,瑞宝,确不负盛名!”
    他的眼睛澄清,说这番话时据实以论、不卑不亢,一派未来一国之主的风范,难怪,消息说东丰的百姓几乎人人爱戴他们的两位王子,更以他们的大王子为荣。如今,我掳了他们心中的至宝,便是得到东丰也会人心浮动,暗潮汹涌,若要降伏民心可要大费一番心思。
    不过,我是一国之主,而他只是王子,虽是敌国也是我尊他卑,竟然就这样直呼我的名字,实为不敬。
    未等我变脸色,身边早有侍卫持兵亮刃,“大胆,竟然敢对王上不敬!”
    我等着他的反应,他看着城楼下的队伍,完全不将那个侍卫,与我,放在眼里。
    “二王子的病——我故意拖着尾音。
    “二弟病了?”他果然焦急的转头询问。这样才对,你不可以还保持着王子的威仪而将我视为一个年少的小女孩,一切,都该在我的掌握中。
    我回来就病了,瑞杰为防东丰突袭来救,已经将他二人分开囚禁,彼此不通声息。
    “他,不能服用雪蟾粉吗?”
    “没错,东丰王室里每代都会有人不能服用,二弟就是。你们给他服了?”大王子的样子担忧但不急迫,看来他了解雪蟾粉不会致命。
    “我们一同服用,二王子此时已经无恙了,就像我一样。”说完我才发觉,我竟然在说“我”,而不是“本王”,我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时才说“我”的。
    “你也不能服用?”大王子很意外。
    “有什么奇怪的吗?”又不是只有王室的人不能服用。
    “没什么”,大王子又把视线转过去,只是口中还像是在喃喃自语,“总觉得你倒像是我们家族的孩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已约了你的父王明日会面。”
    “是吗。”
    “你猜,你的父王会不会用江山来换亲生儿子?”
    他不作声。父亲要把自己放弃,这种心情,终于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体会过了。一个出生王室,长于王室,端坐王位,自幼研习帝王之术的人,有什么是不可以利用,不可以放弃的?
    若是帝王有情,我娘就不会还是没有消息!“王父作息如常,平日不常出寝宫,身边的人也没去过特别的地方。”王城传来的消息永远是这么该死的不咸不淡!
    “你有事不能解决吗?”我一愣,回过神,大王子竟正关心的看着我。
    狼狈的别过脸,看向他刚才在望的方向,原来,低头,是我军,一抬眼,就看得到东丰的阵营。
    “你在心里祈求你的父王不会放弃你吗?”恶意的嘲弄,摆脱开刚才的尴尬。
    “我只是在想,只要两国并立,这城楼下百万的士兵,早晚还是会葬身沙场的。或许天下归一会是件好事,只要,有一个旷世的贤王仁君,可以让天下仰望。”
    这番话从他,一个作人质的王子的嘴里说出来,没有什么心灰意冷的感觉,反而透着那样的悲天悯人,那样的宽大睿智。
    我的思绪完全随着他,突然折服于他的气概。
    “我曾经在年幼的时候在三王叔的身上看到过那种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王者霸气,可惜,一场情,湮没了那个盖世的英雄。如今,我又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了那种霸气!”他深深地看着我,“至少我认为,你会是结束这个乱世的英雄。”
    我彻底愣在那里了。
    我从小就想要得到这个天下,后来经历了种种,无论是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同,还是为了保护娘亲,还是要站在最高的位置成为刀俎,来决定杀还是不杀,总之,理由不同,却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但是,我从未想过要做一个结束乱世的英雄,我也从未想过,像我这样一个从小只会玩弄权术与掠夺的孩子竟然会成为别人期盼的英雄,而这个人,竟然是我的敌人,我们从生下来就注定了要打败对方的国家,注定了二者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成为最后的王者。
    “你知道吗?”
    “啊?”大王子打断了我的深思,唤回了我的注意力。
    “当你带着面纱楚楚可怜的时候,你是魅惑的。当你穿着长纱裙从城楼一跃而下,当你用计擒住我们,你是果敢睿智的。但是刚刚的一刻,你带着面具,没有表情,没有话语,却带给你的将士们无穷的信心,他们相信只要有你,永远都不会败的。”大王子停顿了一下,用食指挑开了我额上垂下的一丝碎发,笑得温和儒雅。
    引得我一阵恍惚,仿佛他不是什么在权力、国家中浸染的王子,倒像是披着佛光,悲悯世人的高僧。
    “你有一颗慈悲的心,有这样的仁君,天下人就有福了。”我说得轻似耳语,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见,但,我是发自真心的。
    “不,”他摇摇头,“仁心,你也有,而且,你还有过人的智慧,王者的霸气。和你生在同一个时代,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他咧开嘴,眯着眼睛呵呵的笑,好像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很好笑的事,颇为自得。
    “那,这天下,你就让给我了?”我的语调也变得轻松,话题好像一下子变成闲聊了。
    “不是让,是争不过你!你有北瑞的文,兼具东丰的武,没办法,这天下,就该是你的。况且,东丰是我父王的,我还谈不上让不让。”大王子又变成了我刚见到他时的样子,年轻有为,宽待天下,也不苛待自己。
    “我们来打个赌吧。”他举起手掌,掌心对着我,“就赌我父王明天会怎么答复你,我赌东丰会降,你呢?”他将手掌向我伸了伸。
    我将手背在身后不去回应,反问他:“赌注呢?”
    “我赢了,二弟就会活下去。”他的表情郑重,东丰王室很少手足相残,果然不假。
    我把弄着腰间的玉佩,“这个赌,我不合算。我赢,就表示你们兄弟被放弃了;你赢,就表示你们兄弟的命都在我手中。看起来,这个赌,怎么算都对你有利。所以,我不赌。”
    我说得很干脆,面对着曾经想照顾我一辈子顶天立地的大王子,我不想有任何会使他难堪的不敬和戏弄。
    看着他眼中难掩的失落,明知自己的话也很无力,还是忍不住保证:“我会尽力保护二王子的安全。”
    神采重又回到他的脸上,连带着我的心情也好起来,“还有,你。我会想办法去保护你们的。”
    颌首转身离去,听见身后不大但郑重的声音:“谢谢!”
    脚步没有迟疑,翩然而去,面具后的脸却偷偷微笑,这一刻,我们是朋友。
    当我盛装华服仪态万千的踏上议和亭台阶的时候,心情慎重中又带着期待。当年的三雄,何等的风光无限,如今,一个被我手刃,一个被我生擒,这最后的一个,骨肉皆在我手中,不知他现在是怎样的心情,但我非常想见到他,有那样的两个弟弟,两个儿子,将东丰推至鼎盛的他,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议和亭的地面一步步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王冠高束,浓眉插鬓,眼睛不小,炯炯有神,鼻梁高直,宽唇阔耳,身材高大魁梧但不臃肿,墨髯张扬却全无莽夫之气。
    不可否认,他没有我见过的其他东丰王室的人那样俊美,但更别有阳刚之气,让人一看就心生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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