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平送给戚宏健一架欧林巴斯数码相机,这是他临回国前特意在东京的秋叶原电器商店花了五万多日元买的。戚宏剑旱什么也不肯要。朱国平说:“你要是不要,就是看不起我!”戚宏健这才只好收下。
戚宏健让朱国平在沙发上坐下,给他沏了一杯茶,说:“国平啊,你走的这一个月,咱们中心的变化可是不小,不但接待了两个会议,还办了一个夏令营。咱们中心的所有客房全住满了,有的屋还加了床,算下来,光祝恨一项就收入了十多万。夏令营的社会效益也非常好,大小报、电视台都发了消息,连机关的领导都惊动了。前不久,机关召开保持先进性教育活动总结大会,党组书记还在会上专门表扬了咱们培训中心。中心各部门也都召开了经验总结会,还评选出了全中心的先进集体和个人。先进个人一共五名,你是其中之一,到时候召开全中心大会,你就等着上台领奖吧。”
朱国平没想到自己会被评为先进,忙说:“这可不行!大家在这里辛辛苦苦地干了一个月,我呢,是去日本玩了一个月,回来还捞个先进,这实在说不过去。”
“这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戚宏健不由得认起真来,”没有你的主意和你的关系,这夏令营能办得成吗?再说去日本也是代表单位学习去了,学了东西将来还不是全得用在咱们中心的工作上。所以,评你当先进名正言顺,当之无愧。国平,你得理直气壮才行,这事可不能含糊。以后遇事别老那么谦虚,什么都不好意思的,好像总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似的。”
见戚宏健一副认真的样子,朱国平只好不再吭声。
半个月后,培训中心果然召开了先进表彰大会,朱国平上台领了奖状和三千元奖金。散了会童小莉带头嚷着让朱国平请客,据童小莉讲,这次奖金的金额是中心历次发奖最高的一次。
朱国平从日本给龚燕买回的礼物是一个造型新颖的墨绿色坤包,龚燕很是喜欢。这是朱国平在东京转了好几家商店才买到的,现在日本的商店里大多是中国产品,想要买件正宗的日本货很是费劲。送包那天,朱国平和龚燕、朱辉去外面吃了一顿饭。吃饭的事是龚燕提议的,一是为了给朱国平接风,二是因为她编的那套《青少年写作丛书》创下了今年出版社发行的最高记录,已经突破了两万套。若按码洋计算,总价起码是在一百五十万元以上,而且,订单还在源源不断地寄来社里。
“祝贺你!”朱国平举起酒杯,发自内心地对龚燕说。
“谢谢!这里也有你的一份功劳。”龚燕对朱国平的感谢也是由衷的。
龚燕先是问了一些朱国平去日本学习和游览的事,之后就把话题转到了刘云朋孩子上高中的事情上来。
龚燕说,刘云朋的老婆齐宝兰来找过她一次,是为了孩子上学的事。说还想走走龚燕表哥的后门,给孩子找个好一点的学校。齐宝兰诉苦说为了儿子上学的事她整整跑了一个暑假,但人家一看她儿子的成绩和表现,说什么都不肯收。没辙了只好来求龚燕。
“既然提出来了,能帮就帮帮她吧,她也挺不容易的,刘云朋又被打成了那样。”朱国平说。
“我怎么帮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刘云朋上次干的那件‘漂亮’事,我表嫂到现在一提这事还来气呢。再说他那宝贝儿子学习又不灵,除了打架、追女孩子,别的本事一点没有,哪个好学校愿意要他呀。”
“不行就多花点钱成不成?这个钱他们还是肯出的。”朱国平试探着问。
“花钱都够呛!”
“照你说那就没戏了?”
“我看没戏!”
吃过饭,和龚燕、朱辉分手以后,朱国平一直在心里惦念着凡凡的事,忙掏出手机给孟连喜打了个电话,询问凡凡上高中的事是否顺利?果不出所料,孟连喜也正在为凡凡升学的事着急呢。孟连喜告诉朱国平,凡凡上高中遇到的麻烦主要是跨区的难题。其实离凡凡住家只隔了一条马路就有一家市属的重点中学,但按照行政区划这条马路恰恰正是两个城区的分界线。孟连喜和谢虹去那所学校协商了几次,都被堵了回来。校方表示如果不是本区考生,即使考生的考分达到该校的录取标准,也要交纳赞助费。后来贺建方通过一位领导秘书的关系找到校方再次疏通,校方才勉强同意接收,但坚持赞助费不能减免。
朱国平问:“赞助费要多少钱?
孟连喜回答:“六万!”
“这也太黑了!”朱国平叫道。
孟连喜说:“就这价还打破脑袋呢。据说这所学校高中毕业生高考录取率在全市排名前三,所以,连几十里地以外的学生都跑来报名,根本就压不下价来。除非是区教育局有硬关系,批个条子下来,否则少一分钱都不行。”
朱国平心里自然清楚,孟连喜说的这所重点中学正在龚燕表哥管辖的范围,但他没有对孟连喜讲,因为现在他对能否做成这件事没有一点把握。毕竟与龚燕不再是夫妻了,关系上肯定就差了很多,况且龚燕对刘云朋孩子的事都不想帮忙,对凡凡的事就更难讲了。他对孟连喜说:“我们都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实在不行就凑钱,反正学得上!”
挂上电话,朱国平心里琢磨,如果为了凡凡的事自己亲自登门去龚燕表哥家一趟如何呢?不管怎么说,总是多少还有些关系,以前去串门的时候,蔡副局长两口子对自己还是很热情的,虽然现在自己已算不上是人家什么亲戚了,但没准看在以前的情面上,人家会帮这个忙呢?当然,去的时候带上些贵重的礼品是必不可少的,要不,干脆就送些钱给他?送钱的念头刚一冒出来,朱国平马上警觉起来,自己因帮助谢晓阳调工作而受处分的事立刻浮上了心头,他不禁心中一颤,迅速把这个刚冒头的想法压了下去。吃一堑应该长一智,怎么能在同一个问题上连续跌倒两次呢。
朱国平终于决定带一些礼品去蔡副局长家一次。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刘云朋从医院里打来的电话,说有事要和他商量,问他能不能马上赶去医院一趟。朱国平赶到医院的时候,齐宝兰正坐在刘云朋的床前给他削苹果,看样子两人已经言归于好。刘云朋的伤情已经好多了,吃喝行走已基本自如。刘云朋让朱国平在床头坐下,告诉他,急着找他来是为了孩子上学的事。他说想不到这事绕来绕去,最后还是求到了蔡副局长的头上,回想当年送空调给蔡副局长的事觉得实在是欠妥,他表示这次的事一定要办得让对方挑不出一点理来。
朱国平听他这么一说,便把自己正准备为凡凡的事去找蔡副局长的想法说了。
刘云朋说:“既然这样,两个孩子的事正好一块办。”但是,他否定了朱国平只想带些礼品去的主意。他说:“国平啊,现在办事还得照市场规律去运作才行,否则就是白搭工夫。礼品固然要带,但光靠这个不行!”
朱国平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便事先打预防针说:“你是不是打算用钱解决问题啊?要是送钱我可不去!”
刘云朋笑了,说:“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能害你吗?我不会让你去顶这个雷的。我只求你帮我把蔡副局长约出来就行了,只要让我接上头你就不用管了,其余的事都由我来办。”
“你有什么办法?”
“我知道你就得问,其实很简单,两招:第一,像模像样地请蔡副局长全家吃一顿饭;第二,试探一下蔡副局长个人想不想买房?他们单位打算不打算买房?”
“如果人家不打算买呢?”
“据我了解,蔡副局长这十几年来一直住在单位分给的一套小三居里,面积还不到六十个平方,他不可能没有动过买房的念头;其次,现在各区教育局都在积极为职工解决住房问题,因此,单位购房的可能性极大。”
朱国平听后觉得不无道理,但认为关键是能否让龚燕的表哥动心,便问:“你到底能给他多大优惠呢?”
刘云朋讥笑说:“国平,你真累,有我在,你操那么多心干嘛。”
从医院出来,朱国平先给龚燕打了一个电话,想征求一下她的意见。龚燕说,这件事与她无关,她也不想介入,吃饭的事她更不会去,至于表哥会是个什么态度,她也无从判断。但她还是对朱国平发出了一个警告式的规劝:“帮忙可以,但记住:不要再冒以前的傻气。”
朱国平说:“这我懂!”
看来龚燕是指不上了,朱国平只好亲自给龚燕的表哥打了电话,蔡副局长对朱国平的态度还算热情,尽管他已经知道了朱国平和龚燕离婚的事。听到要请自己吃饭,蔡副局长便直截了当地问:“又是孩子上学的事吧?”朱国平赶忙如实承认说是朋友的孩子。蔡副局长沉吟了一下,朱国平怕他拒绝,忙解释说主要是家长想咨询咨询,办不成也没关系。他还告诉蔡副局长他说的朋友不是别人,就是刘云朋,这次请吃饭,也是为了赔上次那件事的礼。所以,务必请蔡副局长全家赏光,蔡副局长这才终于答应了。
第二天正值周末,晚上,刘云朋两口子、蔡副局长一家三口和朱国平坐在了一起。因为事先从朱国平那里打听到龚燕的表嫂是上海人,所以,刘云朋特意选了一家在全城最负盛名的上海本邦菜馆。
餐桌上上了澳洲大龙虾和鲍鱼。蔡副局长今天情绪不错,喝了不少红酒。龚燕的表嫂对刘云朋虽未表示出更多的友好,但也还算客气,脸上并未带出因当年空调一事的不快。蔡副局长在席间主动问起了刘云朋孩子上学的事,朱国平便把凡凡的事也一起说了。听完情况后,他表态说忙可以帮,但不敢保证成。刘云朋说,这就感激不尽了。
后来,刘云朋便把话题转到了买房的事情上,当听到刘云朋现在是售楼公司的总经理时,龚燕的表嫂一下来了情绪,话也立刻多了起来。以至连饭都顾不上吃,从楼盘的地点到价格,一一详细地问了个遍。刘云朋见时机成熟,便热情地发出邀请,希望蔡副局长和夫人在方便的时候去他们的楼盘转转。蔡副局长说:“好啊,局里正打算给大家物色一些物美价廉的房子,最近,已派出人四处考察,刘总的房子要是合适,我们自然会优先考虑。”临分手时,蔡副局长让朱国平把刘云朋的儿子和凡凡的情况写在一张纸上,然后叠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与蔡副局长一家以及刘云朋分手后,朱国平给阿玉打了一个电话,说太晚了,不想过去了。阿玉生气了,责怪他说:“真没良心!”朱国平见解释不通,只好赶了过去。
当朱国平赶到阿玉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阿玉还在等着他,连晚饭都没有吃。其实,阿玉在昨天给朱国平打电话的时候就知道朱国平为了刘云朋儿子和肖娜女儿上学的事今天要陪龚燕的表哥一家在外面吃饭。本来她是计划好周末晚上和朱国平一起吃饭的,朱国平不在,她不想一个人去外面吃,更懒得做饭,索性就没吃晚饭。现在见到朱国平才觉出有些饿,两个人就去了楼下的拉面馆。朱国平为阿玉要了一碗牛肉面和一个茶鸡蛋,自己则陪坐在一旁看着她吃。阿玉问今晚的事情办得怎么样?朱国平便把经过大致说了一遍。阿玉听后说:“这个刘云朋真是鬼得很,既拉了个大买家,还办了孩子入学的事,看来脑子还没被打坏。”
朱国平说:“不管怎么说,如果把凡凡上学的事办成了,还真要好好感谢刘云朋呢?再说,房子卖出去了,对你们公司不也是个大好事吗?”
阿玉微微冷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吃过饭,朱国平抬头瞥了一眼饭馆墙上的挂钟。这一细小动作没能逃过阿玉的眼睛,她问:“怎么,你还想回单位吗?”
朱国平解释说:“不是,我只是想知道现在几点了。”
两个人走出拉面馆,漫步在已是行人稀少的便道上。
阿玉突然问朱国平:“你是不是很后悔上次在我这里住过的那一夜?”她扬起脸用那双明亮而清澈的眸子直视着朱国平,脸上是一副极坦诚的神态,在这双眼睛和神情面前容不得任何人撒谎。
朱国平如实回答:“是的。”
“为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一个好女孩?”
“绝不是!”朱国平立即打断她的话说:“恰恰相反,我认为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觉得自己不应该在那天做出那样的事情。无论从哪方面讲你都应该找一个比我强得多的人做终身伴侣才对。”
“我倒不认为这种事有什么应该或不应该。关键是你自己怎么想,怎么认为的。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就是爱与不爱。朱哥,你能明确地告诉我吗,你到底爱我不爱?”
阿玉的话把朱国平问僵在了那里。在这种时候,被问者往往哪怕只是片刻的迟疑与沉默都会被认做是一种事实上的回答。但朱国平实在无法违心地立刻回答出“是”或者“不是”,两者似乎都是又都不是。他的确是非常喜欢阿玉,而且随着交往的深入,他越来越强烈地感到阿玉的这种可爱。有时这种喜欢与爱之间似乎已经跨越了彼此的界限,成为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混杂的感觉。朱国平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种混杂的感情一直采取了一种逃脱、回避或是懒于梳理的态度。年龄、相貌、职业等诸多方面的强烈反差使他一直羞于自作多情地在这个问题上做更多的预测和筹划,更不必说采取什么措施和行动了。但令他没有料到的是,这种任其自然发展不加约束的放任虽然在他的内心里起到了某种解脱作用,但最终也导致了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与阿玉的那件事情的发生。他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刚从日本回来不久,也就是在与肖娜度过了一夜之后,怎么会那么快就与阿玉发生了那样的事呢?如果这两件事被肖娜和阿玉同时知道的话,她们会怎么看待自己呢?会不会把自己与那些专事玩弄女性的流氓画上一个等号呢?
见朱国平沉默了许久,阿玉并不感到特别的意外。她问:“朱哥,你是不是在心中一直想着肖娜姐?所以你才感到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其实,我也觉得你和肖娜姐更合适,更般配,如果你们真能成为一对,我会从心里祝福你们的。”
朱国平说:“阿玉,我现在真的没法回答你,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将来会是怎样!以前我的心里只有肖娜,但现在又有了一个你。”
阿玉为这句话很受感动:“朱哥,谢谢你的这句话。不过,我想说的是,虽然我很在意你对肖娜姐的看法,但是我一点也没有和肖娜姐竞争的念头,也不会强迫你一定要娶我。只要我们好,能经常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次轮到朱国平被阿玉的话深深打动了,阿玉的话使他一方面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身心上的放松,同时也在心中暗暗自责,自己有什么资格去享受阿玉的这种宽容与惠待呢?想到这里,他紧紧抓住阿玉的手,动情地说:“别这么说,阿玉,我不配,真的!”
阿玉每周一次去石总的公司里学习跆拳道,每次至少两个小时。按照教练所讲的学习跆拳道的三个基本要求:认真;吃苦;快速,她一招一势都练得格外卖力。教练很喜欢这个编外学生,评价说她身体的柔韧性与爆发力很好,动作也很机敏,如果坚持下去,一定会有出息,这更增强了她学好跆拳道的信心。
石出公司负责为阿玉调查的工作还在继续。阿玉从石总那里又陆续收到了不少新的动态:如李乡长又开始频繁进出虞美芬的住处;刘云朋已经伤愈出院,李乡长两口子曾开着车去过一次刘云朋的家里,大包小包地提上楼去,在上面呆了至少一个小时才出来;刘云朋陪一位教育局的领导去工地上看房,这是刘云朋挨打后第一次在售楼处露面。阿玉自然知道这位领导就是龚燕那位在区教育局当副局长的表哥。
但阿玉对这些情报仍不满意,她非常想知道的是那场险些要了她的性命的工地大战到底谁是幕后的指使?
望着这位性情倔犟的小老乡,石总开导她说:“阿玉啊,我觉得你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太较真了,刘云朋和虞美芬也都受到了惩罚,我看也就差不多了。至于工地那次发生的事,也早已经过去了,连你们韩总都不再提了,你又何必非揪着不放呢?”
阿玉则坚持她的想法:“石姐,我之所以非要搞清楚,无非是为了证实一下我当初的猜测。再说,刘云朋干了那么多坏事,只是让他受些皮肉之苦,也太便宜他了!”
石总说:“依我分析,那个逃跑的假冒保安公司经理的高振山应该知道内幕,否则,他不会逃跑,而且至今没有抓到。”
阿玉认为石总分析得有道理,但一想到高振山至今下落全无,何时落网更是遥遥无期,不免又有些气馁和焦急起来。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似乎看出了阿玉的心情,石总宽慰她道。
八月初,一场名为“麦莎”的台风袭击了我国的东南沿海。据气象局预报,北方将受到它的影响,有大到暴雨。但一连等了两天,并无什么动静,只下了一场小雨。
孟连喜那两天都是早早就收了车,碰到过几个想打车去远郊区的活儿也没敢拉,怕赶上大雨回不来,加上跑凡凡上学的事又耽误了不少时间,收入上受了不少影响。一个月已过去了三分之一,才挣了不到两千块钱,心中不免焦虑。这天,天上不紧不慢地下起了小雨,孟连喜早早就开车上了路,打算趁今天打车人多抓紧挣钱。果然,这天的活要比平时好拉得多,一直跑到晚上七点多,孟连喜才有工夫喘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对装扮入时的青年男女走过来俯在车门上,问到清龙涧去不去?已经有些疲惫的孟连喜迟疑了一下,想说不去,可又舍不得放掉这个挣钱机会。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年轻人,相貌倒也文质彬彬,不像是坏人。也许是看出了孟连喜的顾虑,那个小伙子解释说他姑姑住在清龙涧,刚刚让车撞了,来电话让他去。孟连喜这才放了心,让他们上了车。
路上,小伙子告诉孟连喜说他姑姑是一位离休干部,五年前在清龙涧风景区附近买了一座农民的大院子,每年夏天都搬到那里去住。今天下午,他姑姑在去河边遛弯儿的时候,让一辆手扶拖拉机撞了,所以打电话来让他无论如何赶过去帮助一下。如果伤重的话,恐怕还要用这辆出租车把病人送到区上的医院去。男青年表示为了救急可以多给钱,说着话,还从身上掏出了五百元钱放在了出租车前挡风玻璃下的仪表台上。孟连喜连说:“用不着!用不着!咱们打表走,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山里的天黑得早,八点钟还不到,四周就已是黑黝黝的一片了。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大山之中,只有一条孤单沉寂的柏油路在车灯的照射下泛着幽暗的光泽,正在孟连喜感觉到几分不安的时候,男青年用手一指前面不远处山坡上闪烁的几盏灯光说:“到了,就是那儿。”车子拐下公路,沿着一条夹在两片玉米地之间的石子路缓缓前行,忽然,从路边右侧的玉米地里冒出两个人来,把车子拦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青年把脸凑近玻璃看了一下,说:“是村里来接我们的。”
他打开车门下去,三个人站在那里说了几句话,男青年返回来对孟连喜说:“师傅,咱们就停这儿吧,我姑姑的小腿骨头断了,得去医院,前面路不好走,车进去出不来,村里的人这就把姑姑抬过来,让咱们在这儿等几分钟。”
男青年对坐在后面的年轻女子说:“丽丽,你也下车方便方便。”那个叫丽丽的女子嗲声道:“这个鬼地方让我去哪里方便呀?”
“这么大地方,找哪儿不行,又没人看你。”
丽丽这才娇声娇气地从后面下了车,扭着纤细的腰肢进了路边的玉米地。
“师傅,我们在这边方便。”男青年走到车的另一侧,背过身去开始方便起来。孟连喜憋了半天,早就想上厕所,此刻也顾不上多想,打开车门也站在路边方便起来。一阵山风吹来,冻得孟连喜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就在这时,他似乎听见身后有一些微小的动静,刚要回身去看,一根绳子已经勒在了他的脖子上,紧接着,他的两个胳膊也被四只有力的手紧紧地钳住,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明白落在自己头上的是怎样严重的一场灾难,但一切为时已晚。
身上所有钱都被搜去了。今天是孟连喜收获最丰的一天,早上出门时带的零钱和一天挣的钱加在一起将近有六百块,还有手机、驾驶证、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一把明晃晃的锋利匕首顶在了他的胸脯上,逼问他卡上的密码?那个上车时还很文静的男青年此刻竟凶神恶煞一般,而那两个假冒是村里人的家伙一左一右死死地架祝蝴的胳膊。这时,孟连喜突然看到那个假装去方便的叫丽丽的女子已经动作敏捷地钻进了车里,并打着了火,轻轻轰鸣的发动机的声音在寂静荒凉的山野里显得格外剌耳。她技术娴熟地将车在狭窄的石子路上迅速调转过头来,显而易见,这辆车也将成为他们计划中要获取的猎物之一。
孟连喜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呼”地直向头上顶去,身体也被一种无法言状的羞辱与仇恨撞砸得像要炸开一样,以至牙齿和下巴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突然大吼一声,全身一齐发力,犹如困兽出笼一般从三个男人的束缚下挣脱出来,并奋力挥起拳头朝其中一个的脸上猛击过去,但与此同时,一把匕首从他的腰部深深地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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