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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锅两命
    这是一片广阔的灌木丛林,就在刚才,我见到了水源,一条二十米宽阔的小河。这令我无比激动。
    随着灌木丛林的深入,我见多了呲牙地鼠和两指宽1米多长的沙蛇。但水源还是第一次见到。一般水源意味着动物聚居,幸运的话,我说不定马上就会第一次见到这个星球的高等智能生物。另一方面,我为食物的问题而高兴。
    遇到第一颗灌木,我开始啃树叶,后来呲牙地鼠的出现使我从食草动物升级到食肉动物,从拨开第一条沙蛇的蛇皮开始,我每天的食谱变成两荤一素。
    现在我不但三餐温饱不成问题,晚上还有夜霄享用。说起来,咱毕竟是改造过的,即使不是万毒不侵,也差不多了,吃个把小蛇什么的一点不怕第二天起不来。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淡水。呲牙地鼠和沙蛇的肉还算鲜美,而且我粗线条,胃动力强悍,可这几天虽然不至于茹毛,但是饮血不可避免,嘴巴已经受不了。
    看见河水,我稀哩哗啦脱下防服和衣服跃入水中,顿时通体清爽。烈日下,清凉的河水微微刺激着我的皮肤,跋涉多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我正忍不住哼哼唧唧爽快着,突然屁股上面被什么东西啄了口,我闪电出手,竟把一条银白色的大鱼捏在了手中。
    “哈哈哈,有汤喝了。”
    入夜,繁星之下,白水之边。
    钻木而来的火烧得正旺,一块大石被我稍微徒手改造成石锅,被自制木刀开膛的白鱼和剥皮切段的沙蛇肉已经煮得发白,石锅边缘浮起的油花,零星几点葱白葱绿的碎叶漂浮在鱼汤之上——这是我前几天发现的一种不错的调味植物。鱼香随着水雾飘散开,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把刚刚烤好的呲牙地鼠肉用沙蛇皮捆紧,顺手挂在身后矮树的枝丫上,它们作为干粮备用。我正准备享用火候正好的“沙蛇白鱼煲”,就听不远处的灌木中一阵沙沙响,扑腾扑腾窜出一团黑影,直奔石锅而来。
    我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情,黑影竟一头撞在了石锅上面。顿时锅翻火跳,汤水洒了一地。又见黑影屁股一撅,把头往地上的烂肉一凑,傍若无人地胡吃海啃,转眼之间一地的沙蛇白鱼竟然被它连沙带土啃了个干净。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辛苦半天的成果,被这个不知什么玩意的东西整了个底朝天,心中顿时大怒,一步上前,抬腿就是一脚,生生揣在黑影的屁股上面。
    就听见“噗~~”的一声,我觉脚像是拽在了包着铁皮的棉花上面,我足以开碑碎石的一脚,却只是揣了这家伙一个屁出来。
    空气里一时臭气薰天,联想眼前的家伙饱尝美味外带消化不良,吃我的,还臭我,这简直是对我莫大的侮辱,我更怒。
    我仔细打量,看清这么家伙一身灰色的赖皮,湖着河泥,大肚短腿,高不过齐腰,扁头大鼻,厚唇嘴大开到耳边,脑门顶着一对犄角。
    这畜生也瞪大铜铃眼盯着我,似乎对我又怒又怕,看来那一脚还是让这个东西吃痛。
    知道这家伙皮糙肉厚,但大肚短腿,头上长角,上来就顶我石锅,我有了主意。
    我飞速起动,瞬间转到大家伙的侧后方,又是一脚飞揣,也不踢它屁股,直奔它肥肥的肚囊而去。
    就听它一声嘶叫,扭身想来顶我,我哪里给它这个机会,瞬间闪身到了另一边,又是一脚。这家伙果然肚大无脑,满脑虚膘,对我的攻击无从防起。转眼间,它两侧的肚囊中脚无数,听着它被揣得嗷嗷直叫,我不禁大笑起来。
    许是痛的怕了,这傻脑东西居然机灵起来,知道利用体重优势了,它就地一躺向我滚了过来。我无从下脚,又怕它压到身上,只好往后跃开。它见我跳开,立刻起身,撒腿就向灌木丛跑。
    小样,这都能让你跑?我左右一看,看见被它撞翻的石锅,冲过去一把抄起,撵着它的屁股追去。别看傻脑东西跑得轰隆隆,貌似新一代的开上怪,可它毕竟大肚短腿,其速度在我眼里和蜗牛爬也没有多少区别。
    我眨眼就追到了它。看它的大肚囊,我料定它做不出马后腿这样的必杀技,我从容跟在它屁股后面。找准机会,我举着石锅一下高高朝前跃起,落下时,傻东西刚刚跑到,我顺势发力人锅合一,百来十斤的石锅一下重重砸在傻东西的脊背上面。
    傻东西受了这个大招,后腿突然没了力气,前腿一软,就着惯性贴着地面划出一段距离。我也借着一砸之力顺势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
    傻东西躺在地上哼唧,我走到近处,见它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似想爬起来,而整个身体使不上力,看来被我砸断了脊椎骨。
    我看看石锅,又看看它,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狠狠说道:“顶我锅,砸你个腰椎间盘突出!”
    话音刚落,傻东西竟然有了反应,它整个战斗中英雄无用武之地、从没有发威的犄角突然闪起幽蓝色的荧光。
    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故把正在得意的我吓一跳,下意识地把手中的石锅对着傻东西犄角扔出。
    就听“乒乓”一声脆响,石锅如同砸在玻璃上面一样,傻东西左边的犄角竟然就这么被砸碎了。随着脆响,傻东西一登腿,彻底的挂了。我又看了一会儿,它没有什么反应,才敢上前。放下石锅,捡起傻东西破碎的犄角,犄角保持着幽蓝色,一捏,碎了,嘎嘣脆。又摸了摸右边完好的犄角,灰色,用力一掰,没有反应,比钢筋强——即使是钢筋也应该被我掰断了。“好硬!”我正琢磨。就觉得地动山摇,地震了?看来今天遇到的傻东西真是邪门,不但犄角邪门,命理也邪门,鬲屁就鬲屁吧,居然引起地震,他妈的。
    不对,震动只是从身后传来。我一回头,嘴巴就合不拢了。
    “真是傻东西他妈来了。”
    就见几百米外,一个和傻东西长得一模一样,不过身高体长翻了3翻的超大号傻东西山洪海啸一般的地冲了过来。我感到来者不善,立马远远离开了傻东西的尸体。
    傻东西他妈转眼来到近前,对着孩子的尸体一阵悲鸣。然后它转头来看我,我才发现手中还拿着幽蓝色的犄角碎片。杀人越货,证据确凿,被抓现行了。
    看它个头那么大,弄死估计要费些力气。我转身朝防服方向跑去,抄起防服,并快速无比地扯了挂在枝丫上面的蛇皮串鼠干,我跑。身后又是那个动人心魄的声音传来,我加速,却没有把它甩开的趋势。
    我的绝对速度远远高于它,可是在这灌木丛生的地方,我必须时不时地躲避矮丛高树,还要小心地上突然出现的大石块,逃跑路线七扭八拐。反观它:遇树开路,逢石踩扁,轰隆隆兮,专走直线,飞沙走石兮,速度不减。
    我们就这么一跑一追狂奔了十几分钟,傻东西他妈搅得这个丛林尘土飞杨,而我土里来尘里去,被搞得灰头土脸。刚刚打他儿子跟耍猴似的,现在被他妈耍得也跟个猴子似的,实在窝火。拼了,大不了废些力气,反正有鼠干能填饱肚子。
    我不再逃跑,将傻东西他妈引诱到平坦少石头的水边,中间抽空把防服和鼠干远远扔到一个树上。
    我张嘴大叫道:“我准备卷袖子揍你了!”傻东西他妈明显没有明白我的威胁,踢起一片尘土,有大半进了我张的老大的嘴巴里面。我连呸不已,脚上却不清闲,快速闪到傻东西他妈后侧,高高跳起,一个飞脚狠狠揣在它巨大的肚囊上面。
    把傻东西整的嗷嗷直叫的招数,对他妈却毫无作用,它的皮比它孩子厚得不是一星半点。幸好它和它孩子一个傻样,想用头来顶我,被我轻松躲过。
    我跳,我揣!这招的威力不够,傻东西他妈还是没有反应。它也嗷嗷直叫,却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整不死我心里毛糙的,这种打击量变到质变的希望渺茫。看来要出大招才行,东串西串,我串到它孩子的尸体旁边,不等他妈追来捞起石锅就跑,重新绕到它身后,找到机会,我举锅跃起。
    石锅不出意料地落在它的背上,而我也加了几分力气,同样的姿势从屁股后跃起,同样瞄准微微突起的脊椎,同样的石锅,同样的落点,同样是一锅在手天下有我人锅合一的境界,正是把傻东西打成残废的招数。
    同样是东西碎裂的声音传来,却不是骨头,而是我手中的石锅裂成了两半。落在傻东西他妈的脊背上面,看着左右分别拿着的两半石锅,我傻了,这也太硬骨头了吧!
    吃痛的它伙仰天长啸,巨大的犄角突然闪现幽蓝的荧光,比它孩子的犄角亮了N倍。四撒开的荧光将周围照亮,闪亮的犄角在我眼中变得无比美丽,我突然觉得无比的放松。
    这是怎样的一片蓝色荧光,深幽神秘外加诡异,如天地间突然出现的蓝宝石。这样的念头让我觉得身子好轻好轻,眼睛怎么睁不开了?
    危险,多年来无数次生死边缘挣扎培养出的直觉让我突然清醒,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两半石锅往胸前一挡,一个超乎想像的巨大力量撞击在石锅之上。噗通一声,我连人带锅落在了水中。冰凉的河水一刺激,我清醒过来,回想刚刚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心里面一阵发冷。
    原来我竟然被傻东西他妈犄角的幽蓝荧光闪得神智不清,从它的脊背滚落下来,接着被它后腿来了个凌空抽射。
    这是什么东西,太邪门了。想以我“超基因人”被开发了48%的脑域,经受过残酷的反催眠和反精神力攻击训练,经过无数生死历练锻炼出来的意志力,竟然中招,这个犄角还不是一般的厉害。后来,有人告诉我,大家伙的这招要是普通人,基本变白痴了,当时听得我后背发凉。
    沉重的石锅压着我沉到水底,我平静心神,连滚带爬上了岸。
    傻东西他妈就站在不远处,竟然没有乘机攻击,我感觉到它已经把我看成死物,刚才得手,让它久攻不下的毛糙彻底平静。它又是一阵长啸发出,这次正对我的巨口气浪涌动而来。
    唉,老鼠生儿会大洞,它跟它孩子一样善于污染空气。置身于这滔天口臭中的我,却因为刚刚的生死一瞬变得无比冷静。在啸声变小的刹那,我灵光闪动,仿佛从虚空中获得了灵感,双手用力,两半石锅分别瞄准它两个巨大的犄角闪电飞出。
    石锅刚刚碰到犄角的那一瞬间,灰白的犄角突然再次发出幽蓝的闪光,变得晶莹透亮,无比美丽。两声不分先后的脆响,它的犄角双双齐根断裂,而它也同时倒地,引起山崩地裂般的动静,在它最牛叉的瞬间,一切都结束了。
    这时,一口殷红的血液从我口中流了出来,刚刚的抽射,搞得我在飞行器坠毁时的旧伤复发了。
    ……
    篝火已经重新旺盛起来,碎裂的石锅啊,救我命的石锅啊,你却已经不能再为我熬汤炖肉。重新穿上防服的我在温暖的火堆旁边恢复了体温。压制这次的伤势,用了防服4%的维生动力源,比起上次疗伤使用了90%多的消耗,这次的伤确实不值一提。尽管只剩下不到1%的维生动力源,我也没有担心,毕竟现在衣食无忧了,只要不是沙漠那样的极限地带,没有维生动力源我也有办法活下去。
    篝火中的树枝偶尔烧得炸开,噼啪轻响,不远处的河水也有规律的哗啦声音传来,自然的声音。
    傻东西他爸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看来这倒霉孩子生活在单亲家庭,这次他全家都被我一锅端了。想想这个事情的起因,我挺同情这个傻东西的,因为时机不对(在我最需要汤的时候触我楣头,还用一个屁臭我),为了一锅汤家破人亡。它以头撞锅,最后却被锅炸死,难道真是天意报应不爽。
    我和它何其相似:在迪兰联邦时,莉莉沙小姐就是那锅汤,而我就是那个强汤喝的傻东西。后来都因为贪吃没有好下场。
    莫雷诺长老却一点不像傻东西他妈,他压根就没有打算为我这个被他叫做孩子的人报仇,看来聪明人就是聪明人。
    微微自嘲地苦笑一声,我伸手捡起身边的一支犄角研究起来。因为刚刚好被砸到根部,两个犄角完好地保存下来,没有破碎。犄角断裂后一直保持着幽蓝色的荧光,不过没有刚刚的闪烁透亮,而是变得透明。为什么变蓝的犄角会异常脆,为什么蓝色的犄角断裂会依然保持着蓝色?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我以另外一个身份,重新认识这个星球的时候,我才解开这个秘密。
    犄角有大段中空,我用手握住犄角的尖端,对着天上的月亮,想看个究竟,突然发现它相及了牛角夜光杯。小跑几步来到河边,我轻轻舀起一湾河水。回到篝火变坐下,小小品了一口,原来甘甜的河水竟然多了一丝丝醇香。
    想不到傻东西他妈口臭,头上的犄角却是香喷喷的好东西。灵机一动,我将犄角中的河水倒出了一点在掌心,河水果然变成了浅浅的蓝色。把犄角凑到眼前,蓝湾湾的一潭,幽蓝中映着天上一对月,缓缓悠悠,我的脑中有股思想被抽离出来,下沉下沉,逐渐没入这一湾幽蓝之中。拿着犄角的手突然不听使唤,自己把犄角凑到我嘴边,而我嘴巴这时也不听使唤,张口就把变蓝的河水一口喝个干净。河水已经下咽,而醇香依然绕口不散。
    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后悔,耳边叮咚的河水声仿佛仙音,眼前的篝火忽明忽暗,似真似幻,一片迷离,我只觉得进入天国,生出飘飘欲仙的感觉,身子向后一倒,倒在了细细松软的河沙之上。
    第一次被犄角的蓝光闪过,我险险中招,靠着河水的刺激还有生死边缘精力的高度集中,迷幻的感觉压制住了。可我劫後馀生,绷紧的神经彻底放松,意志力到了最薄弱的时候,用犄角泡水,勾起被压制的迷幻感觉,鬼使神差地乱喝东西,就有了这个结果。不过,这些我都不知道了。
    “来报仇了,中招了。”最后生出这个不切实际加自嘲的想法,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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