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CSV正式上班的第一天,阳美穿上发给职员的漂亮工作服,却与负责可信度检查的管理员发生了争执。正在这时,她发现了韩基柱,于是赶紧跑过去跟他问好,男人也向她打了招呼,只是他的表情好像并不愉快。阳美想起了太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她正纳闷,男人消失在总部部长办公室里。她纠缠管理员进入商场,但是男人忧郁的表情却始终令她难以释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韩基柱冷不丁地闯进来,这事可不常有。正在挑选海报的承景看见了站在门槛处的前夫,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道,今天太阳从西面出来了。基柱没有心情跟她开玩笑。她把基柱带到贵宾休息室,望着默默坐在椅子上的前夫,叹了口气。看来肯定是出问题了,可是他不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要喝杯红酒?”
“不要。”
“如果你想单独呆会儿,我可以出去。”
“不是。”
问什么都说不,这种时候的韩基柱的确让人为难。
“那我不跟你说话了?”
基柱默默地注视前方,过了好久,他才开口说道: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哪点最让你不舒服?”
承景被这出乎意料的问题惊呆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问题来得好快啊。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盖章的时候,你也没问过这个问题?”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哭过吗?”
承景茫然地盯着基柱的脸。这个韩基柱和她以前认识的那个韩基拄判若两人,同一张嘴竞说出了异样的话。
“你是不是恋爱了?”
“什么恋爱……这怎么说呢?吃完饭把她送回家,即使她不需要我也愿意帮助她,为了不让她受到大伤害,只好给她小伤害,如果这就是恋爱的话,那我可能是恋爱了。”
为了不让她受到大伤害,只好给她小伤害?如果真爱一个人,就会拼命努力,哪怕是小小的伤害都不让她承受,这才是爱一个人的表现.看来他的爱情还不够成熟。这样的想法只是短暂地掠过脑海,承景睑上浮上了一层阴影。他给了自己巨大的伤害,但他却不知道;他和白承景一起生活时,就连努力用小伤害代替大伤害的心意都没有过:可是,可是……
“你真的好坏呀,我曾经向你要的就是这些。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
吧嗒、吧嗒,额头上的汗水滚落在地。秀赫一刻不停地把椅子和桌子往墙边推去,正在拖地的钟根看着秀赫抱怨说:
“为什么故意找事?这不是挺干净了吗,一会儿就有客人来了。”
“现在是夏天,天长着呢,我给你打扫得干干净净,有什么不好,你干吗不高兴?”
“有什么不愉快,就喝酒。打扫什么卫生啊,如果累了会更不痛快。”
钟根读懂了他的心思,秀赫苦笑了一下。可是这种事不是靠喝几杯酒就能解决的,怎么办呢。想让疯狂沸腾的脑海稍微休息片刻,那就只有折磨自己的肉体了:他正在推桌子。舅舅进来了。
“大扫除呢?什么时候开始做生意?”
“我想活动活动。”
秀赫用T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基柱看着他咂了咂舌头。
“你这衣服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秀赫低头一看,T恤已经湿漉漉的了。
“流落他乡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你不是很忙吗,最近怎么总出来?”
“一定要这样吗?找个宾馆住也好啊。”
“是该找个宾馆。可是我没有钱,舅舅给我预订一个月吧。”
秀赫不以为然地说道。基柱感到有些吃惊,自从懂事以后,秀赫就不大接受自己的帮助了,今天实在反常。
“你是长大了发生变化了呢,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从昨天起就不大对劲。”
“发生什么事情,人不都会改变吗?”
“能让一个人发生改变,那一定是件大事。如果我问你,你会回答吗?”
“我不会说的,我就没有秘密吗?过几天,帮我把东西搬出来吧。”
基柱仍然觉得奇怪,问他东西都放在哪儿了。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秀赫呀!我们一起吃晚……哦,社长怎么也在这儿?”
刚刚走进店里的太英一见基柱,顿时惊呆了。
“你们两个约好了吗?”
“哦,我从这里路过,顺便过来看看,反正和我家也是顺路。你们两个聊吧,我真的没什么事,我下次再来。”
太英摆摆手,向他们道别,然而秀赫没有让她轻易走掉。
“既然来了,就好好呆一会儿,为什么要等下次呢。舅舅,我们出去玩儿吧?三个人好吗?我想去一个地方。”
秀赫拉着基柱去洗桑拿。基柱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这里的气氛让他吃惊。他好奇地看着那些身穿相同衣服的人们在眼前走来走去。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也应该穿上湿漉漉的短裤和上衣,心情立刻变了。
“还不换衣服,干什么呀?”
秀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呆呆站在门口的基柱问他:
“我一定要穿这个吗?都不知道是什么人穿过的衣服?”
“难道你想穿着这身衣服进去?赶快换吧。也没听说谁穿了这衣服会死人。”
不过,基柱怎么看都觉得那衣服不干净,他低头闻了闻衣服上的气味,又皱起了眉头。衣服的颜色也不合他的心意。
“用了什么洗涤剂?这衣服本来是白色的。”
后来,基柱受不了周围人们斜眼看他的视线和房间里的热气,于是走进更衣室换了衣服。稀里糊涂披上衣服,来到宽敞的大厅,到处都是人,秀赫也在其中。
“你在这里呆着,我去找太英。”
秀赫不知去了哪里,转身不见了身影。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基柱忍不住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人们,忽然发现了一个令他惊讶的现象,人们都把更衣室的钥匙挂在手腕上。基柱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拉起拴着钥匙的皮筋,套在手腕上。
“哦,你在这儿啊?”
听见说话声,基柱回头去看,是太英站在身后。太英头上包着毛巾,显得很可笑。又不是下地拔草,怎么还裹着毛巾……
“秀赫呢?”
不知不觉之中,秀赫出现在他们面前,赶紧回答道:
“我在这儿,来,我们去蒸汗吧?”
“赶快进去吧,哪儿最热?”
哎呀,秀赫头上也裹着一条毛巾。钥匙、毛巾,难道这都是桑拿室里必须遵循的规则?最后,基柱不得不把毛巾裹在头上,进人“蒸炉”。许久,从“蒸炉”里起死回生的基柱,望着和自己截然不同生龙活虎的两个人,不由得连声感叹。他真想立刻就找个凉爽的地方,然而太英看着别人吃东西她早已咂起了嘴。
“这种时候能吃个鸡蛋最好了,不是很贵的。”
说着,太英把视线转向了基柱。
“这样怎么出去?”
“小卖店里就有,还用出去吗?”
基柱这才发现桑拿室里有小卖店,便发着牢骚走了进去。太英和秀赫看着基柱笑,两人目光交织。秀赫笑着说道:
“你看见我感觉不舒服吗?即使这样,当我们目光相遇时,你也要冲我笑笑。”
太英的表情尴尬地凝固了。
“你还是很在意舅舅的存在吗?不要在意,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我也在努力,不管怎么说,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真的很好。”
刚才尴尬而难堪的气氛有了改变。太英看着秀赫,轻轻地笑了笑,基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把鸡蛋递给她,太英高兴得合不拢嘴。天啊,一板鸡蛋!基柱递给他们的不是一个,也不是两个,而是一板!
“怎么买这么多?”
秀赫这么一问,基柱反而慌张了。
“怎么了?”
“谁能吃完呢,买三个就行了。”
“三个也卖吗?”
基柱目瞪口呆地回答,太英和秀赫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各自拿过一个鸡蛋在头上磕碎了。看着他们,基柱也拿起一个鸡蛋,过了半天才递给太英。
“你让我做什么?”
太英问道。基柱显得很是难为情,假装把鸡蛋往自己头上磕。
“我做不好。”
“天啊。”太英发着牢骚,在自己头上磕碎了鸡蛋。
“再来一个?”
“哦,不,一个就行了。”
太英又吃了一个鸡蛋,然后对两个男人说:
“你们俩自己玩吧,我去睡一觉。”
“我想看电影,舅舅你呢?”
“我……我?我在这里看守鸡蛋。”
“那么,一小时后我们在这里见面。”
基柱真的不知道,桑拿室小卖店里的鸡蛋还可以单个零售,还有鸡蛋要在头上磕破了吃,这也是闻所未闻。不知道下面还会遇到多少需要了解的事,他甚至恐惧桑拿室了。基柱呻吟一声,拿起了装有剩余鸡蛋的口袋,却发现一个陌生男人正走向躺在旁边的太英。看得出来,男人想躺在太英身边,于是基柱赶紧跑过去,把男人推开,自己占据了那个位置。岂有此理?他嘲笑似的哼了一声,眼睛望着太英。她大概是睡着了,均匀地呼吸着。基柱情不自禁地想起父亲说过的话。
“让她走。如果你不赶,我去赶她走。”
父亲冷酷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基柱再次打起了寒噤。关于父亲处理问题的方式,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个问题父亲会如何解决呢?结果只有一个。要想让女人不至于受伤,也只有一种方法。尽管基柱心里清清楚楚,却还是难以痛下决心。这又让基柱感到绝望。他意识到这个女人已经深入他的内心,而且这也是他以前没有料到的。面对这种情况,他的意识绝对不是愉快的醒悟。突然,基柱听见什么响声.基柱大吃一惊,连忙抬头去看,太英轻轻睁开眼睛望着他。
“请你从我家宝贝身边离开?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总这么说,会让人腻歪的。”
两个人一起笑了,太英严肃地问:
“会长什么也没说吗?因为你随随便便跟别人吃午饭。”
“你在意吗?”
“有点儿。我上次在会长面前说话是真心实意的,真的,我真的会努力的。不但要把欠的车款全部还上,还要赎回父亲的摄影机。那天.你没有假装不认识我,还把我介绍给会长,我真的很感谢你,尽管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基柱迎着太英的目光一起笑了,看着女人灿烂的笑脸,他更是心乱如麻。
第二天一上班,基柱看见秘书和承俊都在咨询台前,就向他们走了过去。他们正盯着显示屏谈论什么,看见基柱过来,顿时面露喜色。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很奇怪,安永洙理事公开辞职了?不可能啊?他可是负责人事的元老啊。”
承俊嘴里嘀咕着,把LCD显示屏转向基柱。千真万确,社内公告栏里写着“人事担当理事安永洙辞职”。太快了,尽管早在他预想之中.只是这结果要比想像中快得多。基柱心里猛地一沉。
“还不进去?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见基柱一动不动,承俊催促道。基柱点了点头,慢慢地朝会议室走去。一进会议室,基柱首先去看安理事的位置,果然是空的。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现在就开会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
韩会长一声令下,会议开始了。基柱很难集中精力开会,他的目光不时投向那个空荡荡的位置。
“当前的最大问题就是没有实力超群的设计师。其他公司也开发新车,但设计方案大多都是模仿国外的设计。”
听着朴专务的报告,韩会长眉头紧锁。
“你想过跟踪服务的方法吗?”
“这也是一种方法,但是……”
“韩社长说说你的想法。”
基柱静静地坐在一边,听到韩会长的召唤,他沉重地开口说道。
“确保新车开发所需的资金,要比设计师的问题更为紧迫。”
基柱接着往下说,边说边看对面的崔理事。
“我早就把任务布置给崔理事了,现在还没有答复。”
“我们一直在讨论。”
“你们要讨论到什么时候?我是什么时候把策划方案交给你的,接到策划方案之后,你把它当成双面纸在后面写字了吧?”
基柱连讽带刺地说道。崔理事看着他皱起了眉头。
“问题就在于策划方案本身。这种事业要花很多年头,也许不是回国一个月就可以立即决定的事情。”
韩会长望着他们两个,大发雷霆。
“吵死了,都给我闭嘴。策划方案有问题,怎么能有资金保证?你以为是一分钱两分钱呢?重新制作策划方案,然后再开会。今天就到这里!”
韩会长起身离开了,其他职员也紧随其后。基柱坐着不动,看见父亲走了,他叫住了崔理事。崔理事走在最后,听见喊声回过头来。
“下午如果你有时间,我们见个面吧?”
在射击场瓦蓝色的天空,红靶子划着抛物线疾飞而出。“当”——到达天空最高处的枪靶完全爆炸开来。基柱一个不漏地射中了所有的目标,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崔理事。他已经射了好几次,但是每次都射不中,看上去有些慌张。装好子弹后,基柱对崔理事说了来到射击场后的第一句话。
“听说你围棋下得很好,不过对射击好像没什么兴趣。”
“没有机会,太忙了。”
装好子弹,他抓过枪来瞄准了目标。
“你参过军吗?”
“你刚学会走路的时候,我就退伍了。”
“是吗?”
崔理事的放肆言词让基柱很尴尬,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并且接连射出三发子弹。一、二、三,靶子准确落地。
“我知道你有话要说。”
“我在杨口服的兵役,射击助教节目中有这样一句,‘左手只起辅助作用’。”
说完,基柱又开始装子弹,却感觉半边脸烫得厉害。崔理事正紧紧盯着基柱,仿佛要把他看穿。
“两年时间留下了很大的空白,现在我总算回到了公司。听说这两年的时间里,第一汽车百分之十的股份都落人了你的手中?”
“我家有几把勺子,我买谁的股票,有什么问题吗?”
基柱哈哈大笑,若无其事地回答说:”这不是问题。崔理事以其他人的名义另外持股百分之五,如果说这也是问题的话,那应该算是了吧?”
崔理事面露慌张,而基柱更是面若冰霜。
“如果仅仅是这些,我完全可以忍耐,可我还听说你频频去找那些小额股东,要求他们把所持股份转让给你。崔理事,扣动扳机的是右手,左手只起辅助作用。”
喀嚎——扳机被扣动了。基柱转过头去,盯着面色苍白的崔理事,恶狠狠地说道:
“第一集团的扳机应该由我来扣,而不是我父亲,看来是你抓错手了.如果你就此罢休,我只当什么也不知道,只射一发警告弹。今天已经发出去了,剩下的可都是实弹。”
啪.啪,啪,基柱射出的子弹连连中的。碎片向下飘落,消散在半空。
过了许久,基柱射击结束了,向着停车场走去。隔着与自己同行的承俊的肩膀,他看到崔理事僵硬的面孔。基柱嘻嘻笑了,看了看承俊:
“我看着还像那么回事吧?”
“什么?”
“我模仿了一下阿尔·帕西诺,你觉得崔理事紧张吗?”
“你没看他脸色铁青吗?不过,你什么时候学会射击的?”
“在游戏厅里。”
承俊觉得不可思议。正在这时,一个女人慌里慌张地从承俊身后跑来。隔开很远就看到了她的轮廓,是姜太英。太英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到基柱面前,努力调匀了呼吸。
“如果你公事私事都处理完了,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问了你的女秘书,你怎么能……”
尽管基柱不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不过看这架势,她好像是来找自己算账的。没有必要听下去,基柱打断了太英,吩咐承浚旱:
“我现在要下班,你到宾馆定个房间,秀赫要住。就到我常去的那家健身俱乐部附近找,我好方便看他。”
“是,我会按你的吩咐去做。”
崔理事最后走出来,经过他们旁边时,他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太英身上。太英吓了一跳。基柱抓住太英的胳膊,把她带走了。
“走吧,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秀赫骑着摩托车把整个汉城市转了个遍,最后到达基惠的服装商场。他通过橱窗望着母亲,突然发现崔理事进了商场。秀赫不禁一怔,连忙下了摩托车,他甚至忘了这次来的目的不是看母亲,径直大步走了过去。他用力把门推开,走向母亲和崔理事所在的地方。刚刚走到近处,他就听见母亲的说话声。
“你不要碰基柱,不要帮助他,也不要为难他,别碰他就是了。没有向外拐的胳膊肘,你以为父亲会永远站在你这边,为你撑起一道屏风吗?从今往后你也不要到我这里来了。”
基惠绝情地说完,慢慢地抬起了头。突然问,基惠发现了秀赫。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这里的?基惠抑制住内心的惊讶,坦然说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秀赫的眼睛始终盯住崔理事。
“请你出去!”
“好久不见,听说你去留学了。”
“你没听见吗?出去!我让你滚出去!”
看着咆哮的秀赫,崔理事笑了。
“你有靠山了。结实的弟弟,健壮的儿子。我走了,你别难过。”
基惠感觉崔理事的肩膀比平常无力得多,她小心翼翼地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儿子解释道:
“你误会了。”
秀赫依然默默不语。
“这是误会。”
秀赫突然走过去抱住了她。
“你好吗,妈妈?你好吧,你很好是吧?”
基惠的神色因受到冲击而凝固。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慢慢地闭上眼睛,然后把胳膊环抱在儿子背上。她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抚摩着儿子瘦削的后背。
基惠问秀赫吃没吃晚饭,秀赫的回答仍像平时一样驴唇不对马嘴。他说想吃冰激凌,消消热气。看着儿子狼吞虎咽地吃光了一盒冰激凌,基惠问道:
“你最近住在哪儿?”
“不要跟崔理事来往。”
答非所问,基惠又问:
“有家不回,为什么要到处流浪?”
“我讨厌崔理事。”
“你的房间和从前一样,进来看看吧。”
秀赫舀着冰激凌的手停了下来。
“妈妈……我一回家,心里就难过。真的,我很难过,我对汽车没有兴趣。我也没有信心像舅舅那样每天泡在公司里。我是个热血青年,请让我自由自在地过生活。”
自由,只要自由:听着秀赫的话,基惠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又在隐隐做痛。
“你跟你爸爸太像了,我不喜欢。”
“那你同意了?”
秀赫又吃起冰激凌来,突然,他抬起头来露出轻轻的微笑。
“妈妈,最近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她表面在笑,心里却是悲伤的。她是不是很像你?表里不一,所以我喜欢。”
听着儿子的话,基惠的眼睛突然问变得光彩闪烁。
“像我?表面在笑,心里却是悲伤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就是我眼里的漂亮女人。”
基柱说自己也有话要说,便将太英带到宾馆的游泳池。在这种地方说话?说什么话?太英不明白怎么回事,呆呆地站在那里。
“为什么带我来到这里?”
太英稀里糊涂地站着,基柱从她身边经过,在游泳池尽头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我想单独呆会儿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我喜欢这里的安静。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安静一些总没什么不好吧?”
基柱说得很坦然。太英盯着那张脸,深深地吸了口气,大声说道:
“摄影机是怎么回事?分期付款已经全部付完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交的,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这像话吗?你欺骗了我!”
“你不是说不喜欢用金钱解决问题吗?但是我能做的,只是用钱解决。这点跟我父亲很像。”
钱、钱,这个家伙的钱!太英更生气了,冷嘲热讽地说道:
“不是像谁不像谁的问题,韩基柱也不过如此!”
“如果你真的很在乎,那就等你挣了钱还给我,不就行了吗?”
听着基柱冷淡无情的话,太英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基柱的心里也是同样的不舒服。
“你好坏!”
许久之后,太英一句耳语般的话回荡在游泳场。基柱感觉她的话语重重地穿过自己的心,他不由得颤抖着想起了承景。“你真的好坏”,前妻曾经这样说道。
凄凉的笑穿过嘴唇,飘了出来。
“女人都这样说我,你真的好坏……”
“因为你从来不顾别人的心情,随心所欲地按你自己的方式做事。所以我才在表示感谢之前生气,既然生气了,就说不出感激的话来。”
“二者必居其一,生气就是生气,感激就是感激。”
“我已经生过气了,我以后会把钱还给你,到时候请你务必收下。”
太英叹着气把话说完,转过身去。望着她的背影,基柱下定了决心。太英的话都说完了,现在该轮到自己了。他真的要成为一个坏男人了。
“喝杯酒吧。”
女人惊讶地转过身来,他若无其事地说道:
“跟我一起喝杯酒吧,像朋友一样。”
他离太英如此贴近,可是想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喝过葡萄酒后,基柱放下酒杯,望着游泳场里踢来踢去独自作乐的太英。如果能愉快地度过这个瞬间,那该有多好?然而父亲的警告却再次回荡在耳边:
“让她走。如果你不赶,我去赶她走。”
是的,一定要说,我一定要说,父亲。活到今天,韩基柱从来不曾做过一个好男人。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在这个女孩的心里钉颗钉子
吗,那又算得了什么。是的,一定要说。
基柱咬紧牙关,举起了葡萄酒杯。
“有一种酒叫做醉生梦死。喝过之后,会把以前的事情统统忘掉,我已经调好了。”
“那你先喝吧。”
基柱咽了口酒,望着太英逞能似的说道:
“你是谁?我失去记忆了。”
“那我刚才生气的事,你也忘记了吗?”
“生气?”
“不,我说谢谢你,谢谢你帮我要回了父亲的摄影机。”
是灯光.还是荡漾的水波?太英看起来格外漂亮,总是唐突莽撞的太英今天看起来是那么漂亮。
“仔细想想,我还从来没跟你姜太英单独喝过酒。”
“呸,你不是说都忘了吗……你刚才叫我姜太英?”
“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只是有些不自然。你平常都叫我‘姜太英小姐’的。”
看着这个笑靥如花的女人,基柱狠了狠心。原以为这件事情十分容易,其实并非如此。就算事关几百几千亿资金的大生意也从未让他如此为难……真的好累。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用规规矩矩地叫你姜太英小姐了。”
“我是你的职员,你能随便说话吗?我在公司都是恭恭敬敬叫你社长的。”
“你也没有必要这样叫我了。”
“什么?”
太英大惊失色。基柱望着太英的脸,终于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话,并且说得冷酷无情,像个真正的坏男人。
“你最好不要再去公司上班了,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你被解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