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全年级第七的高分进入初一(4)班这个普通班级就读。理所当然,也成了全班最高分,被班主任委以“学习委员”重任。本来是有机会做班长的,但是副班长先期选举产生,是个女的,样子长得忒难看,我怕做了班长将来与这个副手接触密切会造成我心理郁闷产生心里疾病,所以便放弃了班长竞选。
第一节课上的生动而有趣,已经白发苍苍的班主任张老师用45分钟时间让我们作自我介绍,他让我想起了我那可爱的小刘老师。他们俩是如此格格不入:一个白发茫茫,一个秀发飘逸;一个嗓音粗犷,一个声线甜美;一个身材臃肿,一个身段婀娜;一个皮肤粗糙,一个肤如凝脂;一个发声如洪钟,一个讲话似莺啼;一个讲地道的合肥话,一个讲标准的普通话。
……我叫章无计,文章的章,无法包天的无,计算的计,我十四岁了,有人说我看起来象二十四岁。我是从六安过来的,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我的爸爸叫……
“好了,好了,父母就不要介绍,简单介绍下自己就可以了。对了,你为什么叫章无计呢?这个名字有点怪。”张老师打断我说话,问了一句。
我挠了挠后脑勺说,“我原本叫章小伟,来合肥后就改章无计了,记起来方便,写起来简单,我爸说,将来容易出名……”张老师微笑颔首,说,“有志气,还想出名,那就应该好好学习,只有学习好文化知识,为社会作出贡献,大家才会记住你……
班主任一番即兴演讲立刻博得满堂彩,在此起彼伏的热烈掌声中,张老师颇有大将风度的挥挥手,示意我们安静,他接着介绍说,“下面一节课是同学们在小学里所没有接触过的,就是"阴格利士"——英语。”我们下面的同学听他突然从嘴巴里崩出不知所云的东西来,一下子笑了场,他接着说,“小陈老师刚从大学英语系毕业,大家好好学,将来英语是大有用途的!”我们因为班主任突然说出什么“阴格利士”而捧腹不已,当看到英语老师走进来时,我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陈老师长得那叫美啊!真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的天,美女出现让小的们口水直淌,眼睛绿光直闪。
上英语课从此成了男士们趋之若骛的爱好之一,以我为甚,一上“阴格利士”,我就全神贯注倾听陈老师的教诲,可是我也因为陈老师被别人猛捶了一顿。
有时候女人长得美也会惹出许多麻烦,陈老师就因此成为一些不良同学戏谑的对象。他们常常在老师要求朗读英语时故意发出猴子般嘶叫,又常常在她背过身板书时作各种挑逗动作,甚至拿粉笔头砸陈老师的屁股,我无法想象这些坏仔如此大胆,连受人尊敬的老师都敢耍弄!陈老师拿着教鞭在肇事者课桌上敲几下,他们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带着嘲弄的表情朝老师媚笑。
那次我看见陈老师气极背身过去流下了泪水,我仗着自己在小学时混出的背景,大无畏的站出来冲他们说:你们连老师都欺负简直就是一群人渣!
捣乱中的小头子站起来指着我骂:小子,想找死啊,没吃过亏吧?课堂上立刻出现剑拔弩张的气氛。
眼看一场斗殴在所难免,陈老师赶紧制止我们说:都别吵了,这是在上课!又对着那帮坏仔斥道,“你们再这样捣乱,我就把你们的班主任、校长叫来!”那帮人在课堂上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狠狠瞪着我,恶语相向:你小子给我等着,我让你走不出校门口,让你再多事!
哈哈,他们敢恐吓我?不知道我也是被吓大的?我鄙夷的轻笑道:尽管放驴过来,看谁先服谁!
我看他们虽然个头是不矮,实际上是个逼峡们,我才不怕他们呢,好歹我章无计在合肥夏刚小学也不是吃素的。可是,我错了,他们更不是吃素长大的。
放学后我一个人穿过操场走到校后门时,他们四、五个人堵住了我,对我嚷道:你不是嘴硬吗?看看你今天到底有多硬!话音未落,几个人一同上来将我团团围住,数只拳头朝我的头部、胸部、腹部、下盘悉数砸来。
我真对不起读者,我没有反抗,我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凭他们发疯似的在我身上做拳头的硬度测试,我当时心里唯一想法就是:打吧,打吧,只要别打死我就成……
约莫五分钟后,他们见我也不还手,觉得游戏没有对手的配合一点都不好玩,抑或是动了恻隐之心,竟然住了手,临走丢下一句话:小子,以后小心点!
他们挥一挥衣袖,不带走我一根头发飘然而去,我发现自己流鼻血了,嘴巴好象被打歪了,眼睛花花的,脸上辣辣的,连口水都被打得止不住的流。
回到家,家人都没回来,我越想越气,就拿了把水果刀折回学校,这帮兔崽子,我跟你们拼了!
那帮小子还不笨,知道行过凶后立刻离开现场,想想我也是一时冲动,假如他们真的没有离开,也许我就会闯下大祸,所以经过一夜的面墙独思,第二天上学见到他们,我也就当啥事没发生一样,谁让他们长得比我丑,只能用动粗来掩饰内心的空虚,我只有报以同情和理解。
班主任张老师教我们语文,是个大大咧咧的小老头。他喜欢找出我们作文里的错别字,就算我有时因为手误写错一些字词,他也按照错别字的要求来评价我的作文质量。有一次,张老师布置我们写一篇《我的童年生活》,我一向以特立独行来标榜自己,根本不会囿于老师规定的作文题目,《我的童年生活》到我手里就变成了《我的人渣生活》,本以为张老师会做个专场批评会来抨击我,等作文簿发下来,我只看到他的一句评语:语句通须,就是错别字多了点。这句评语被同学们一致推选为当年度十大经典语句之首,我父亲看了后,也说了一句:有其师必有其徒啊!
因为不同班,跟李雪接触的机会就少了很多,我不太好意思去“重点班”找她,顶多在放学后瞅准时间跟她搭伴一起回家,以这样的速度,可想而知,与李雪的发展是多么缓慢。很多时间,我都产生了很强的自卑感,总觉得那个班都是玉树临风的才俊和闭月羞花的美女,渣子级别的都混到了初一(4)班里,我似乎被那些人渣给同化,心理上郁闷得厉害,除了英语和作文尚可外,其他科目都让我兴趣索然。
第一学期结束,我凭着在小学时的深厚底子,没费什么劲儿就拿到了全年级第四,而我的梦中情人李雪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考了个第三名。
显然,第一回合我输了,不是输给李雪,而是败给了“重点班”这个称号。
进入初中以后,有很多事都让我趋向成熟,最好奇的莫过于高年级男女同学的出双入对。
早恋的师兄师姐们有这样几个特点:上课传纸条的多(耳闻);课间挨在一起说甜言蜜语的多(鼻嗅);放学不立刻回家,操场上、角落里、教室中作依依不舍道别的多(眼见)……
低年级的同学受他们的影响,对所谓的“爱情”充满了美好的想象,个个摩拳擦掌,预备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而在那段时间里,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奇特的怪现象,时间是初一的下学期。
我可以发誓,十几年来没做过啥坏事,但不知道老天为什么会惩罚我。我原本宛转如莺啼的细嫩嗓音,不知怎么回事和人说着话就变为牛嗥似的,粗莽且有力;依旧象过去那样,尿尿能尿出花样来,但突然发现原本光溜溜的小鸟脖子上长了一小撮依依稀稀的毛毛,我害怕极了。
在这之前,我没有受过良好的青春期教育,顶多也就是模仿大人们说些“儿童不宜”的段子,我天真的以为老天就是因为我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比如八岁时说将来要娶小花)而把我的嗓音变得如此骇人。还可能因为小时侯报复性太强,尿得人太多,而让“尿壶”长出些毛发然后再象我四十岁的叔叔那样头顶周围大把落掉,中间形成一个“溜冰场”。
如果真到了那种生不如死、受尽折磨的地步,我这小命要他做甚,这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更要命的是,有一晚睡得很香甜,半夜被冰凉的东西浸醒,我摸了摸裤裆,凉凉的,滑滑的,心想:这么大还尿床,太让人鄙视了。再一闻,没有臊味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尿不象尿,水不象水,干了以后内裤还硬邦邦的,呵呵,这就象个谜面,打一人体流出来的东西。可惜我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