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陈文是心血来潮,决定到律师事务所去看看。他先给文秀打了电话。文秀一听他要到所里看看,自是高兴万分。
“我等你,你过来吧。”文秀很兴奋。
“好吧,我这就过去。”陈文是挂了电话。
近两年没有到所里办事情了,曾去那里拿过东西,但是却没有带什么案子。律师所虽然挂着陈文是的名号,但是一直都是文秀在那里维持着。当年毕业后他们都在一个律师事务所实习工作,后来一一拿了执业证,干满三年,便一齐出来开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所里另外的律师是尤信,也是大学同学。
开始时所里的业务不多,多是些小案子,但是后来案子多起来,也有过大案子,陈文是曾代理一个二亿多的非诉讼案子,高额的代理费让他的事业一下子起色。
陈文是想着,便到律师事务所。文秀早就迎了出来,像招呼一个大客户一样。
“你终于回来了。”文秀掩饰不了心中的喜悦。
陈文是看了所里一切都照旧,各种摆设还明亮光鲜,只是多了几个不认识的人。
“这两年,随着业务的扩大,就多招了几个助理。”文秀喊了在座的几个助理出来,一一介绍他们认识陈文是。
陈文是微笑地点点头。“你们都去忙吧,我只是来看看。”
那几个助理都有些莫名其妙,他们知道陈文是是这里的主任,但见他这样说,好像这里并不是他的一样。
陈文是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切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摆设也照旧,就连桌上的那只白天鹅也被擦得一尘不染。
“难为你了。”陈文是走过去拿起那只白天鹅看了看。
文秀看他那样,知道他又想起方如兮来,那只天鹅塑像应该是方如兮送给他的。
陈文是放下天鹅塑像,盯着桌上的花瓶看,细长的檀木花瓶里插着一束白色风信子,花苞待放,散着清淡香味。
“你明天就过来上班吗?”文秀问道。
“再迟一些,有些事情还要处理一下。说不定,过些时候会再增加一位律师。”陈文是看看书架,那个木雕米勒佛还在,摸着自己的大肚囊哈哈地笑着。
“增加一个律师?”文秀吃了一惊。
“一个师兄,做律师有些年头了。”陈文是扭头看文秀,没料到她会这样吃惊。
“是聘任还是提成?”文秀问道。
“还没有向他提起,或许可以是合伙人。”陈文是说的是齐城,他不是一时兴起,准备拉齐城入伙,而是思量了好久。
“我想尤信未必会同意,他对你意见大着呢。”文秀叹口气,不知齐城为什么想着加人进来。她并不在意这些,只要你陈文是回来工作就行了。
“尤信在吗?”陈文是问道。
“我已经给他电话了,他很高兴你能回来,说等一下就回来。”
“好吧,晚上我准备喊陈渐融老师吃饭,大家一起去了。”陈文是想到齐城就想起陈老师。
“也好,有些时间没有见陈老师了。”陈渐融虽然没有教过文秀,但是文秀通过陈文是见过他几次,业务上遇到难题也打电话向他请教。
陈文是就打电话给陈渐融。
“喂,是文是啊。”陈渐融在外面游泳刚回来。
“陈老师啊,好久没有聆听你的教诲了,所以想你了。”陈文是显得很高兴。
“你小子,这么久不来见我,还好意思说。”陈渐融也很高兴。
“这不是,请老师出来吃顿便饭,不知晚上有空没有?”陈文是嘻嘻笑了。
“怎么没空,学生都放假了,我正闷得慌,今晚我就和你小饮几杯。”陈渐融很喜欢这个学生,也就没什么架子。
“那好,五点我去学校接你。”
“那好,我在家等你,到时给电话。”陈渐融挂了电话。
文秀见陈文是心情格外的好,心中自是喜欢。“我去给你倒杯水。”
“你忙你的,我自己呆呆就行了。”陈文是心情高兴,也就对着文秀露出难得的笑容。
文秀没有理会他,出去还是倒了茶水,给他拿过来,放在桌上。
“谢谢,我想了解一下这两年所里的业务情况。”陈文是起身坐到会客厅的沙发上,指了指旁边的位子,示意文秀坐下来。那情景没有把文秀当成自己的女朋友,而仅仅是下属一样。
“还行,大家都很努力,所以案源也多,比以前更有起色。”文秀大概地说了几句,知道陈文是也不想了解太详细的东西。
“尤信他的业务怎样?”
“也很好,今年他接过几个大案子,其中还有几宗是你介绍的。”
“那就好。”陈文是若有所思。
这时,有人敲门。文秀起身开了门。
“文是过来没?”尤信站在门口问。
“过来了,他刚还问到你。”文秀侧过身,让尤信进来。
陈文是连忙站起来。“好像胖了,有福态了。”
“可不是,没有运动也就长了赘肉。”尤信高大雄伟,声音洪亮,看上去精神饱满,给人豪放的感觉。
“我和文秀聊着,问了所里近来的业务情况,我看有必要增加人手。”陈文是招呼两人坐下,这时一个助理拿壶水进来,陈文是示意她放下来。那助理就退了出来。
“你回来就好了,我和文秀都盼着你回来。”尤信也很高兴。
“我还要一段时间才回来,有些事情还要处理。”陈文是感到对所里的业务都生疏了,许多知识还要重新拾起。
“那也好。”尤信看了一眼文秀,文秀没说什么,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什么。
“晚上我约了陈渐融老师吃饭,一起去吧。”陈文是说着看了手表。
“好吧,我也好久没有见他了。”尤信欣然同意。
“这两年也难为你俩了,这里我向二位道歉。”陈文是端正了身体,看着尤信。
“那里,都是兄弟,什么道歉不道歉的。况且我也没做什么,都是文秀在前面顶着,你也应该考虑考虑文秀的情绪才行。”尤信知道文秀对陈文是的感情。
陈文是见他扯远了,也就不说什么。
“说这些干什么,事务所是大家的,都需要用心来维持。”文秀心有所思,看上去不太高兴。她不知道陈文是这次过来的意图,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回来,该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啊,你陈文是明明还在逃避。
陈文是看了手表,四点多了,就说:“我先出去,晚上在文心斋吃饭吧,五点半在那里会面。”
“好吧,你忙你的。”文秀也看了手表。
陈文是对尤信笑了笑就起身出去,到大厅也对那个漂亮的接线生笑了笑,就离开了。到了楼下,上了车,给齐城打电话,看他晚上愿不愿意出来吃饭。
齐城刚推拿针灸过,躺在房间的竹床上梳理筋骨,见是陈文是的电话就接了。
“喂,你又在隔壁吗?”
“没有,在省城,晚上请了陈渐融老师吃饭,你有兴趣过来吗?”
齐城犹豫一下,这半年来自己还没有离开疗养院,即使偶尔开开车兜下风,也是在高速路上。
“在哪里吃饭?”
“文心斋,那里离疗养院也很近。”
齐城感到名字有些熟悉,后来想起来,上次与唐绍波在那里吃过饭,环境相当不错。
“我还是不去了,改日往省城,我们再聚。要不,下次你带陈老师过来休养,怎样?”齐城不想离开疗养院,并不是刻意这样,这种境况,也无脸见陈渐融。
陈文是也就没有勉强。“好主意,下次我就带陈老师过去,陈老师放暑假了,有的是时间。”
“那好吧,到时我尽地主之宜,好好款待你们。”
“也行,你现在在干什么?”陈文是顺便问一句。
“颇为无聊的一天,找人下棋都找不到。”齐城故意说得可怜兮兮的。
“好了,改日我去那里陪你下棋。”
“好啊,跟你有的一拼。”齐城显得高兴。
“不与你聊了,我这就去接陈老师。”
“带我向陈老师问好。”
“行,我会把你的情况一一向陈老师汇报一下,你就等着陈老师的教导了。”
齐城没想到陈文是会这样说,心中自是着急。“文是,我可是师兄啊,可要给我预留面子啊。”
“哈哈,说着玩,等一下见了老师,我还要听一番训导呢。”
“那就行,去接陈老师吧。”齐城只当他开玩笑。
“好吧,改日见面再聊。”陈文是挂了电话。
提前到了学校,陈文是给陈渐融打了电话。不多时,陈渐融就下来,见了陈文是就招了招手。
“快半年没有见了,你可是瘦多了。”陈渐融一上车就说。
“老师你可是愈加精神啊。”陈文是笑着说。
“那当然,老师心中没事情,自然意气风发了。”陈渐融一点也不谦虚。
“用你那句话,人活着就靠那点精神,精神好了,什么都会好的。”
“所以你们都应该打起精神来,年轻轻的,应该生龙活虎。”
“生龙活虎?”
“你们这些年轻人,似乎都缺少这么一种状态,什么都是懒洋洋,要么半死不活的,看了就让人失望。我看了,你们这代人就是缺少信仰,迷迷糊糊地自以为是,所以总碰壁,也就总是无精打采。”陈渐融有感而发。
“一语中的,我们这代人应该是缺少信仰,就像没有佛龛的游神,找不到心灵的皈依。”陈文是附和一句。
“知道就好,这些年我带的那些研究生,一代不如一代,不是没有才华,而是都很懒,缺少那种对世的热情,让他们写‘三记’,没一个写。说他们少年老成也不是,一身的孩子气。人严厉些,还没批评他们,他们要不气鼓鼓地看着你,就是振振有辞,头头是道。”
陈渐融说的“三记”,陈文是记忆犹新,是陈老师布置的课余作业,每个研究生要做读书笔记,写杂记和日记。陈渐融一月要抽查几次,日记有时也要评述。
“这也是,应该是独生子女吧。”陈文是笑了笑。
“不该是因为这些,一句话,就是缺少那么一点精神。包括你们也是,整个社会风气都是这样,稍微年轻些都被熏染,一溜看过去,暮霭沉沉啊。”陈渐融老调重谈。
“不会吧,社会可是我们这些青年一代在推动啊。”
“是又如何,你们这代人不是都感到活得累吗?这不是社会节奏快的原因,而是你们不知道怎样生活的原因。无聊也罢,匆忙也罢,你们都会接连几个月过同样的日子。上班无精打采,下班却是大呼小叫,到舞厅、酒吧疯狂一阵。”
“陈老师近来是不是在研究社会学?”陈文是笑了。
“唉,是我们看着你们忧心啊。”陈渐融也笑了。
车很快驶出市区,视野顿时开阔许多。
“我们这是去哪里?”
“文心斋,环境还不错。”
“文心斋,是个好地方,那个女老板也是我的学生啊,说起来应该是你的师姐。她那里开业剪彩,还请了我去瞧瞧,排场挺大,市委还去了人。”陈渐融唏嘘起来。
“师姐?是吗?那该结识一下。”陈文是顿时来了精神。
“也算是我的得意门生,跟齐城是同学,后来她出国了,回来就开了这样一个餐馆,也算有些眼光。只可惜荒废了她的学业,而且是法学博士啊,学校曾让我出面聘她做老师,被她拒绝,所以我和她不多来往。”陈渐融说着脸上就露出不悦。
“跟齐城是同学啊。”陈文是感到吃惊,因为刚才跟齐城通电话,齐城似乎对文心斋不太熟悉。
“他们那一届我还带了三个学生,都出国了,现在没有一个回来的。齐城算是最优秀的,想留学也是没问题,但是因为女朋友的事情,耽误许多,也就没有出国。”陈渐融想起那届学生脸上就来了光彩。
“据说他现在的女朋友又出车祸死了。”陈文是还是说了出来。
“是吗,有这等事?”陈渐融感到吃惊。
“也是这半年多的事情,现在齐城似乎要躲避尘世一样,在疗养院待了半年有余。”
“这孩子,生来就是情孽重重,真是命啊。”
“陈老师会看面相啊。”陈文是故放轻松。
“哪里会看相,只是多少能够瞧出一些端倪。命这回事还是有的。”陈渐融叹口气。
“那我呢?”陈文是嘻嘻笑了。
“你也好自为之了。”陈渐融恬淡一笑。“哈哈,我可是瞎说,认真不得。”
“我准备劝说他来省城,到我律师事务所工作,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他现在没有工作?”陈渐融吃了一惊。
“是啊,他的律师事务所也交给父亲打理,呆在疗养院什么事情也不做。”
“是吗,这么自暴自弃。”陈渐融感到很遗憾。
“所以我想劝他过来工作,说不定他还愿意。”
“改日我去看看他再说,不如劝说他回学校教书,现在唐博菊任校长,还会给我这个面子,我们法学院本科部缺少一个经济法老师。”
“那也好,想来师兄更愿意这样。”
“这也说不定,你不是也闲了近两年。”
陈文是尴尬地笑笑。“师兄总是师兄,哪里会像我。”
“那也是,他比你是年长些,只是秉性还不如你。”
“我跟师兄前些天还见过面,似乎已经恢复了状态。他还说,改日让我带你也去那里休养。那地方确实是好地方,山清水秀,空气又好。”
“我说吗,你们年轻人就知道享受。”
到了文心斋,文秀和尤信已经到了,说在听雨楼二楼。
“陈老师,还有文秀和尤信也一起来了,你和他们也是见过面的。”陈文是这才给陈渐融说。
“文秀,那丫头可是一个机灵鬼,多次打电话给我。”陈渐融对文秀印象深刻。
陈渐融也经常带朋友过来,所以领班田雪玲也认识,而且知道他是金卡贵宾,见面格外礼貌,亲自带他们去听雨楼。
文秀和尤信见陈老师上来,连忙起来接迎。
“你们都坐,来了一会吧。”陈渐融算是跟他们打了招呼。
“听说陈老师要来,所以提前来,捡个好地方来恭候。”文秀嘴巴就是乖巧。
“我刚才还跟文是说着,说你嘴巴甜,就会哄人开心。”陈渐融很高兴。
陈文是见陈渐融上座,就吩咐小姐上好茶,要一等一的碧螺春,然后着人来写单,想起那天与方视为喝冰镇黄酒挺过瘾,就向陈渐融推荐。“老师,这里的二十年陈酿状元红冰镇起来喝,口味特佳,不如要来尝尝。”
“黄酒冰镇?那就听你的。”陈渐融也感到好奇。
陈文是就点了黄酒,要她冰镇上,吩咐待喝过茶水再上来,那小姐就下去了。
陈渐融听到古琴声,是《春江花月夜》,就静默聆听。
文秀看他样子,知道在听音乐,就说:“这琴师,年年月月都是这些古曲,不觉累吗?据说还是一个年轻人,也真能耐住寂寞。”
“这就是修为,一个善于弹琴的人,把自己都融在其中,音乐为生命,那里会有寂寞可叹。”陈渐融也见过莫无涯。
这时进来的茶艺师恰是白如雪,闻听陈渐融的话,便低头不语,专心摆弄茶具,用热水把杯子一个一个烫过。
“我还听说这琴师还是一等一的情痴,为了一个泡茶的小姑娘,但愿留下来,这一点就让人觉得不简单。”文秀又扯出莫无涯的情事。
“有什么好,为了一个女人便不要了事业,这样的男人跟了他也让人不放心。”尤信有心无心地搭上一句。
陈文是一旁听了,心中不大受用,好像又在说自己一样。“这该怎么说啊,对于一个琴师,弹好琴就是他的事业。我看了,他在这里工作也没什么不好,这幽雅环境合上铮铮琴声,才有了意境。许多人舍近求远,多是为了这琴师而来。”
陈文是这一说,白如雪心中一亮,抬头看了陈文是一眼,感觉他说得有道理。
“我是说,男子汉大丈夫,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本应该走的路,实在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尤信说者无意,并不知道自己的话却影射了陈文是。
“自己应该走的路?这也许就是他自己要走的路,难道你还指望他建功立业?以为那是应该他走的路?在这里隐于山水之间,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没什么不好啊。”陈文是话语间颇有欣赏之意。
“得了,这也是个人修为了,修好修坏只有自己知道。”文秀一旁搭腔。
“个人修为?有意思,只要不走火入魔就行了。”陈渐融打哑胡。
白如雪听他们议论,这边就把茶水倒好,一杯一杯给几人端过。
“请慢用。”白如雪声音低微甜润,犹如琴瑟之声。
陈文是闻声看了一眼,见不认识也就不再理睬。陈渐融却是和她面熟,随口问道:“你们这个琴师和他心仪的姑娘进展如何?”
白如雪皮肤白皙,见他这样问,顿时面起红晕。“陈先生,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陈渐融见她这样也就不再问了。
茶过了三遍,白如雪便请诸位慢饮,自己退下。酒和菜很快上来,陈渐融果见一坛黄酒冰镇在冰块之间,上来时还飘着白雾,就吩咐小姐快点倒酒。
小姐问要酒杯还是酒碟,陈渐融说酒碟来劲。那小姐很快拿出四个黑陶酒碗,一一斟满。
“老师先试一试,看看口味如何。”陈文是建议。
陈渐融也不客气,就拿了酒碗一饮而尽,巴咂嘴。“过瘾,这酒似乎加了酸梅,涩中有甘甜,经这冰镇,更是爽口。”
那倒酒的小姐笑了。“陈先生说得不错,酒中确实加了酸梅。”
“你也认识我?”陈渐融见那小姐笑得开心也就多问一句。
“陈先生是这里少数几个金卡贵宾,自是认得的。”那小姐依旧微笑,露出七八个洁白的牙齿。
“哦。”陈渐融这才明白过来,开始他还以为这里的服务员训练有素,对每位顾客都是这样热心呢。
“原来陈老师经常来这里啊。”文秀笑道。
“哪里经常,只是我那学生是这里的老板,也就送我一个金卡。”陈渐融道了其间缘由。
“那好,今天沾了陈老师的光,等一下让他们多给折扣。”文秀举了酒碗要与陈渐融干杯。
陈渐融好酒,也就与她喝上一碗。尤信见他海量,待小姐斟满酒,也举了酒碗要跟他干。陈渐融心情高兴,来了兴致,又一干而下。
陈文是知道黄酒后劲大,连忙招呼老师吃菜。
后尤信说开车,酒不再多喝。文秀见陈文是与老师频频举杯,想陈文是如果喝醉了,自己好送他俩回家,所以也不再喝酒。这样,陈文是就与老师喝个痛快,话也渐渐多了。陈渐融要陈文是事业为重,三十出头了,该成熟起来了。后来也提到齐城,让陈文是千万别步齐城后尘,那样自暴自弃终究不是办法,人活着需要干的事情多着。陈文是听了,只有唯唯诺诺的份儿。文秀和尤信见陈渐融虽喝多,但每句话都有道理,心中自是赞同。又见陈文是连连称是,知道也只有陈渐融的话,陈文是才能听进几分。
饭后,尤信要送陈渐融回去,陈文是拦了。尤信见陈文是和陈渐融都没有深醉,也就让文秀开车送他们回去,自己先驾车离去。
一路也平安,送陈渐融到家时,陈渐融恢复常态。“好了,多谢你文是,改日我和你一起去看齐城。老师今天什么说过火了,你也别介意。”
“那里会,老师说得极是,文是可是虚心聆听教导。”陈文是也醒了酒。
“要不要进去喝杯茶?”陈渐融对下车的文秀说。
“不了,不打扰老师了。”文秀笑嘻嘻地说。
“那好吧,你把文是送回家吧。”陈渐融像一个慈祥的父亲。
“陈老师,我们就不上去打扰了,代我向师母问好。”陈文是招了招手。
“那你们走吧。”陈渐融也招了招手。
文秀便钻进车里,陈文是随后也钻出去,车启动了。陈渐融看他们离去,人摇了摇头,就上了二楼。
文秀径直把车往自己家里开。
“齐城就是你说的师兄吗?陈老师似乎很器重他。”
“是啊,一个不错的兄弟。”陈文是有些困倦,他也不知道齐城到底是不是一个不错的兄弟,只是一见如故。
“陈老师怎么说他自暴自弃?”
“因为他女朋友出车祸死了。”陈文是想起方如兮。
文秀听了一时无语。
她们都死了,虽然死的原因不同。陈文是窝在后座上,感到无限的黑暗像疾驰的风一样涌来,他感到胸闷,似乎在一个漩涡中央,慢慢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