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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针灸之术
    张文元接了唐绍波的电话,就给负责刑侦的大队长朱靖远电话,粗略了解了娱乐城的事情,知道不是太严重,也就放下心来,随后跟唐博远通了电话。
    “老首长,怎么到了S市也不给个电话?”听语气似乎在埋怨唐博远。
    “你啊,主管一方治安,忙得狠,哪里敢打扰你啊。”唐博远笑了。
    “哪里话,你来指导工作,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啊。怎么今晚我到你那里,也好久没见你了。”张文元嘻嘻笑了。
    “行啊,我正闷着,过来聊聊天吧。”唐博远想起儿子托付的事情。
    “那好,我这就去,到那里给你电话。”张文元静听唐博远挂了电话,也就放下电话。
    随后张文元给办公室主任谢逸风电话,让他准备四瓶92年的长城干红和四瓶52°的五粮液。然后又给司机金唐电话,让他去办公室拿酒,一起去疗养院。张文元跟司机先回了家,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妻子刘闻喜听说要见唐博远,自己也认识唐博远,就说一起去。张文元也就应允。
    在去温泉疗养院路上,张文元跟疗养院的院长兼总经理蔡云清通了电话,要他收拾一套别墅,然后订了餐单。蔡云清与张文元很熟悉,欢迎他来。到疗养院时,已是黄昏,张文元给唐博远电话,约他出来吃饭。唐博远欣然应允。
    也就是在吃饭时碰到齐城,唐博远见了憔悴的齐城,竟然一下子原谅了他,饭后又去游泳;齐城对唐博远也因宋倩的死而没什么恶意,两人瞬息冰释前嫌。后来张文元和唐博远一起出来散步时,唐博远提起唐绍波托付的事情。
    “这事绍波已经给我说了,我已经问了详情,与娱乐城没关系,所以还请老首长放心。”张文元打了包票,他既然跟刑警大队长朱靖远打了招呼,定会妥善处理。
    “只是以后还要你多担着,如果每天都到那里查一遍,还要不要做生意啊。”唐博远提了醒,只是无怪罪的意思,说完还笑了笑。
    “那是,这段时间省里要求严打,每个娱乐常葫都查了,是普查,都多少有问题。绍波的娱乐城在市里规模最大,市里的领导都很重视,所以平时我们也不敢去打扰。只是这次,几个干警不知道娱乐城与老首长的关系,急于立功,私自去那里检查,我已经处理他们了。”张文元做了解释。
    “那也用不着处理,年轻人吗,急于立功也是好事。”唐博远干干笑了下,就接着往前走。“想不到,这里开发还算了得,市里投了不少钱吧?”
    张文元见他问起别的,心里一松。“都是外商投资,只是市里出了地皮。”
    “哦。”唐博远不再说什么。
    “说到底,这里的招商引资跟老首长您分不开的。不是你早些年到新马泰针对旅游招商引资,扩大了影响,才吸引了外商。”张文元说得不假,前些年唐博远确实带队去新马泰,吸引华侨回来进行旅游开发。
    “那次海外之行,也确实带动我们省的旅游开发,现在M市的旅游经济更是了得,一年有一个多亿。”提起旧事,唐博远感到心情舒朗,音调也提高许多。
    “M是有梅花山和鳌峰,而且还有溶洞漂流、探险,所以才发展得好。五一和公安厅的人去那里玩,简直人挤人,非常火热。”
    “是吗?和秦仲和一起吗?”唐博远与秦仲和也是多年战友。
    “是啊。”
    “听说秦仲和要退了。”唐博远淡淡地一句,感到岁月不饶人,年龄到了,谁都得下来。
    “也就是近期的事情,这些年他对S市关照许多。”张文元心中感到遗憾。
    “那也该,这里是家乡啊。”唐博远平时也对S市格外关照。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阵,唐博远感到累了。
    “我们回去吧,找人打打牌。”唐博远喜欢打拖拉机。
    “晚些再说,我们去针灸吧,顺便给你介绍一个人,是我远房亲戚,针灸功夫了得。”张文元想起赵文哲来。
    “是吗?也好,该松松筋骨了。”唐博远应允。
    张文元给赵文哲电话,他早联系了赵文哲,还让他找了盲人来按摩。
    赵文哲接了电话。“表叔,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了,正准备给你电话。”
    “你过来接我们吧,要不找你还要一番功夫。”
    “那好,你们在哪里,旁边有什么标志?”
    张文元就说了旁边是“放思亭”,赵文哲就让他们等候。不多时,赵文哲坐着电瓶车过来,在张文元的引见下,见了唐博远。唐博远见赵文哲年纪轻轻,想起针灸需要经验,心中自是放心不下。
    “我这个侄子虽说年轻,可是针灸水平不一般,他可是自小就开始摸爬的,他父亲就是省中医院已故院长赵士暄。”张文元介绍。
    “是吗?”唐博远立即对赵文哲刮目相看,赵士暄他是认识的,出自医学世家,针灸之术远近闻名。
    赵文哲也就笑笑,不作理会。很快带他们进了自己的研究部。
    “唐省长,我先安排药浴,这样可以疏通血管。”赵文哲前面引路。
    “就照你安排了。”张文元一旁插话。
    赵文哲就不再说什么,推开研究室一旁的房门,迎面扑来浓郁的药香味和水的潮湿气息。
    “是什么药水?”唐博远嗅了嗅鼻子,迟疑地问道。
    “薄荷散,清凉,可以消去暑热,水温我已经调好。”赵文哲说着开了通风扇,然后就拉了帘子,把两个白瓷浴缸分开围住。
    唐博远与张文元就进去,褪了衣衫就躺卧在浴缸里。赵文哲随后开了电闸,浴缸里的水就慢慢地转动,冲击在两人赤裸的肌体上,就像浪花一样拍击,让人感到惬意。
    “唐省长、表叔,我先离开一下。需要泡上一个钟头,若有问题可以按浴缸一侧的红色按钮,我会过来的。”赵文哲把灯光也调成暗黄色,适合人休养。
    “好吧,到时表叔喊你。”张文元答了话。
    赵文哲就离开,随后关了木门。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唐博远闭目什么也不想,感到水温正合适,旋转的水流不停绕回,一波一波的,让人感到惬意。
    “老首长,感觉不错吧?”张文元也感到很舒畅。
    “是不错,只是药味太浓,清凉气息扑鼻,使肺里感到难受。”唐博远感到肺里肚里都是凉凉的。
    “开始是有点反胃,只不过过上一会会感到无比舒服,这就是薄荷散的功效。慢慢会感到毛孔舒展,似乎有气体飘出一样,痒痒的,浑身都会瘫软一样。”张文元以前泡过薄荷散。
    “是吗?”唐博远感到诧异。
    “再等等,你就会体会到。许多人泡过薄荷散后,就会上瘾,时不时过来泡一次。”张文元经常带上级领导过来泡浴。
    “上瘾,那不是以后我还要来泡?”唐博远笑了。
    “还别说,这些年老首长您也很少过来,常来走走也是应该的。”张文元也笑了。
    “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了,随时都要进医院,所以过来一次也不方便。”唐博远内退后确实很少下来,不是害怕人走茶凉,而是不在其位,不谋其事。
    “所以我建议你老干脆就在这疗养院住下去,我回去就给秦书记和王市长汇报一下,各项费用都由市里承担。”张文元按了一旁的操作按钮,让水上下拍打。
    “别,在这里也就图个清净,让他们知道了,就烦琐了。”唐博远一口拒绝。
    张文元仅是客套,也就没有坚持。他与新任市委书记秦伯仲关系不合,秦伯仲有意调他到人大任副主任,他一口拒绝,所以真的替唐博远报销费用未必会给面子。
    “老首长,按一下浴缸一旁的振动钮,把水调成上下振动,这样更舒服。”张文元岔开话头。
    “是吗,这浴缸这么先进?”唐博远这才注意到一旁的一个圆盘,上面有几个触摸键。
    “这里的各项设施都是美国货,所以很先进。”
    “是吗?美国的月亮比中国圆?太奢靡了。”
    “开始是按五星级标准设计的,后来因为客源问题,才降低标准。这几年效益日长,所以各项收费又上来了。”
    “这几年经济好多了,人都注重享受,所以旅游业很有前景,但是决定发展旅游还有人反对呢。”唐博远当年是旅游业的主要推动人,所以想到这些声音就高了许多。
    “要不说老首长你有远见,周边的旅游城市的老百姓都念着你的好。”张文元及时拍马屁。
    唐博远不再说什么,只是呵呵笑了。
    张文元关了电源,静卧在水中,此时药液已经渗透皮肤,五脏六腑都有一股凉气,似乎在渗出体外,感到自己要蒸发一样。他想起儿子张伯逸公司的事情不觉叹了口气。
    唐博远也关了电源,听到张文元叹气,猜想他有什么事情,装着没听到。
    “半个钟应该有了吧?”唐博远浸在水中,浑身酥软,无比惬意。
    “还没到吧,到时我那侄子会过来叫的。”张文元不知道怎样开口托唐博远办事,因为事情太棘手,唐博远未必能帮上忙。
    “你这个侄子怎不到省医院工作,窝在这山沟沟里,该有什么出息?”唐博远闲问一句。
    “唉,现在的年轻人,我们搞不懂,不是太张扬就是太低调。我们伯逸也是让人感到麻烦,都快有孩子了,还要人操心。”张文元趁机往张伯逸身上扯。
    “子孙自有子孙福,我们老的都是瞎操心,由他们了。”唐博远笑了笑。
    “可不是,有时你想管也管不了。伯逸现在就出一摊子事,还要有劳老首长费心。”张文元只好提出来。
    “什么事情?”唐博远见张文元已经提出来,就不好再敷衍。
    “伯逸的公司现在经营钢材生意,前段时间和宁波一个外贸公司签了合同,准备进口一批钢材。却不料,宁波那边是非法经营,搞走私,钢材就被宁波海关扣住了。那边人全部落马,也就关及到这边的公司。问题也不大,货款给了,但是这批钢材却提不出来。老首长门路多,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个道?”张文元和盘托出。
    唐博远一听,想了一会才说:“这事情不好办,跨省跨部门,即使有门路,也是鞭长莫及。”
    “说也是,我这里已经无辄。海关又是直属机构,地方上出面也不一定给面子。只不过老首长认识的人多,与浙江省省府里的人认识也不少,总能指个路吧?”张文元掀过帘子一角看着唐博远。
    唐博远脑子转得快,虽然和浙江省的省长都认识,但都是一面之缘,交情不深未必肯出头。后来想到浙江省省长朱景仲,顿时眼睛一亮。“文元啊,找我不如找齐志欣的舅瓜子,他与浙江省省长朱景仲是大学同学,关系非同一般。”
    唐博远曾经去浙江省参加两省联席会议,见过朱景仲。朱景仲问起过方视为,会后还托唐博远捎给方视为几束国画,是齐白石的真迹,足以见得两人关系非同寻常。
    “志欣的舅瓜子?谁?”张文元一时想不起谁来。
    “就是省高院的那一个,方视为,与朱景仲都是清华大学学生。”唐博远虽与方视为不太熟悉,但是两人有点亲戚关系,彼此也认识,一些情况还是了解的。
    “那就好,找找齐志欣,看看方视为出不出面。”张文元顿时来了精神,也是认识方视为的,早年做客齐志欣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虽这样说,只怕他未必会出面帮忙。那个人性子耿直。与他非亲非故,这些事情他未必会帮忙。况且,听说他要被提拔当高院院长,这关节眼上会不会淌这混水,可说不定。”唐博远想了想说。
    “这倒不怕,伯逸是志欣的干儿子,让志欣出面名正言顺,他该会帮忙吧。”张文元已经宽心。
    “是吗?那就看志欣会不会卖力。还要看朱景仲会不会顾及这些事情。”唐博远说时又想起一个人,就是自己的堂弟唐博菊,他是方视为的大学同学,自然也跟朱景仲是同学了。况且,唐博菊的妹妹唐秀雨就是方视为的妻子。唐博远想到这些想说出来,但想想也就没说什么。
    “志欣应当不会推辞,朱景仲帮不帮忙那就靠运气了。”张文元虽安了心,但是想到这件事情关及张伯逸公司的成败,涉及近千万,一时心情还是郁闷。
    “这当口,国家正在整治海关,北海、厦门不是抓了一批,伯逸这小子也不收敛一下。”唐博远见过张伯逸,一直感到他油嘴滑舌,一副纨绔子弟的嘴脸,所以没什么好印象。
    “老首长说得极是,只是现在年轻人都胆大,心也野。没出问题时都活在风口浪尖上,出了问题就抛给我们来处理。”张文元叹口气。
    唐博远听了,没说什么,想起儿子唐绍波来,当年不让他辞官经商,可最后不也是辞了。只是他幸运些,公司业绩蒸蒸日上。
    这时,传来敲门声,赵文哲进来了。
    “唐省长、表叔,时间到了。请着衣服出来按摩。”说着隔着帘子给两人递进来冒着热气的毛巾,散着消毒水的味道。
    唐博远和张文元就擦了身体穿了罩衫出来。赵文哲指引两人出了房门,到隔壁的小屋,两张床都罩了白色床单,床头的茶几上放着蓝色花束,散着淡淡的清香。两个戴着墨镜、穿着长长马褂的年轻男人坐在那里。
    唐博远和张文元脱了上衣,就躺在床上,两个盲人麻利地扯过一张白色被单搭在两人身上,开始试了试力度,征询了两人意见,就开始按摩。
    赵文哲把空调调高两度,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你这个表侄话可不多?”唐博远问了一句。
    “也不是,见了长辈才这样,换了其他人话多着呢。”张文元经常来这里让赵文哲针灸,知道赵文哲针灸时特爱说话。
    “为什么不劝说他到大一些的医院工作?”
    “个人性情了。以前在大医院也干过,只因为被病人家属诬陷,承受不了压力就到了这里。原是休养,后来喜欢了这里,也就留下了。为此,女朋友还跟他吹了,直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个。”
    “被病人诬陷?”。
    “是啊,一个要动手术的人,因为对麻醉药物过敏,改用针灸麻醉。可是手术动了了,那位病人再也没有醒过来,成了植物人。病人家属就怪罪是针灸麻醉引起的,把医院和他都告到法院。”张文元对此事略知一二。
    “针灸还能麻醉?”唐博远感到惊奇。
    “大概就像电影中的点穴功夫,一点人就晕倒,针灸也是点穴吧。”
    “哦。那后来事情怎么样?”
    “都找不到原因,手术很顺利,针灸也没出什么问题,最后医院赔了钱,病人由医院看护,家属才息事宁人。”
    “他没承担什么责任吧?”
    “他自小学习针灸,而且很迷恋,当然承受不了打击。就来了这里,还把病人带了出来,像家人一样看护。”
    “是吗,人就变成植物人,带出来不是自找麻烦。”
    “事故发生后,他父亲担待许多。见儿子最后主动担了责任,也就气得一病不起,不几月就病故。家人把这事归咎在他身上,与他断绝了关系。”
    “哦。”唐博远唏嘘起来。
    “这孩子也拗死理,就在去年,通过针灸竟然把病人唤醒了。”
    “是吗?这么神奇?”
    “他的针灸确实了得,许多中风瘫痪的病人都在这里康复了。”
    “确实不简单。”
    “请您翻身。”一个按摩师插了话。
    唐博远就翻了身,仰躺在床上。按摩师开始胸部按摩。
    两位按摩师都很专业,先是头部,轻轻按压,慢慢揉搓,虽隐隐做疼,却让人感到痛快。有时痒痒,可是分外惬意。唐博远不说什么,让肌体放松,瘫卧在床上,似睡非睡。
    按摩师虽说都是男的,但是两手都很柔软,像是无骨一样,相当灵巧地按摩着。随后,转到脖颈、肩部,他们细无声息,按摩就如流水从身上流淌,轻柔婆娑,却时不时触及穴道,让你在酥痛中感到筋骨一震。再是背部按摩,他们扯下罩在身上的被单,往脊背上涂抹清凉的药膏,随后沿着脊柱一块一块地按摩,唐博远在肌肤传延的惬意中渐渐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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