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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无言的离别
    周小落,是一个平凡的人,但是却是一个真实的人,就是因为他的爱情充满了太多的不现实,所以这个名字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无法摸去。岁月变迁,身边的一切已经物是人非,好多朋友旧识都已经在记忆中沉淀,而他的故事却历历在目。
    对于他来说,世界可以一直发展前进下去,科技可以一日千里,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任何东西是一成不变的,但是只要还有敏,那么对周小落来说就无法改变一样东西,那就是——爱情。
    他还清楚地记得小敏看到那封只有三个字的表白信的时候,脸上那淡淡的羞涩和迷惑。她被这个连名字都不敢留的傻小子吓得呆呆伫立了许久,但是旋即一切都从脸上消去,她镇定自若地把信塞进运动衫的裤兜里,用她那特有的步伐消失在他的视野。
    在远处龟缩着的那个男孩心里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告诉他:“落落,你早恋了。”
    从那一天开始,小落开始后悔让同桌李辉去送那封荒唐的信了。恋爱?对于他来说太迷茫了!如果这件事情被父母知道的话,肯定是塌天的大事,他一定会被满清十大酷刑折磨到生活不能自理。更何况自己一直是个远离菲闻的学生,别说是恋爱,连和一个女孩子单独看看电影上个街都没有过。而送出了那封信,他就是一个轻浮的男孩子,轻浮到无法理解的地步。
    事实也是如此。在看到那封唐突的信之前,小敏根本就不知道周小落是谁,虽然以后周小落也硬着头皮约过她,但是除了第一次以外再也没有成功过。而第一次约会前紧张兴奋了几天,甚至连台词都背到滚瓜烂熟的小落,等见到小敏的时候,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结果么?呵呵,小落原封不动地拿到了自己那荒唐的表白信,短短十几秒就被晾在操场上了。这就是他的第一次约会。
    一切无言,小落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陷入了初恋,并为之堕落和奋斗。品学兼优的他学会了抽烟,学会了混社会,学会了逃课……但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在有话想告诉她的时候给她写信。不管她有什么困难,只要他知道,都会发动所有的朋友去解决。这一切小敏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
    就这样,高考最后一场的中止铃声宣告了高中生涯的结束,也宣告了他们分别的开始。
    今天是8月3号,是高考分数出来的日子。小落从田里除完草回家,正赶上同村的同学小海要去查分,于是结伴而行。
    “落落,你知道么,听说曹敏考上了。”小海看看周小落,小心翼翼地说。因为他知道小敏是他心头的病,这些日子虽然落落嘴上不提,但心里一定很复杂。
    “哦,”小落淡淡地应了一句“今年重点线差不多在500分左右是吧。”
    “好像是吧。”小海知道他不想谈起这个问题,于是不再继续说了。
    一路沉默,他们到了学校。
    分数张贴在学校的大门上,硕大的五张红纸甚是显眼。前来看榜的人里里外外围了三四圈,但大多是家长。
    “落落,落落,你看!”小海大声的叫道“你的分好高啊!560,我靠!”
    小海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自己排在第一张红纸的第二行,大大的560分在这个小学校肯定是很惹眼的。大家被小海这么一叫,都回过头来看着小落,啧啧称赞这个了不起的孩子。
    可是小落并不在乎这个,他急于寻找的是那个熟悉的名字,既然考上了,应该在的。而细细地寻找了几遍,却没有在本科线上看到那个名字。找漏了?小落又仔细地寻找,却意外地在专科线下发现了所要找的名字,而后面那个改变他一生的数字足足让他彷徨了好多日子——432分!
    “432,432……”小落喃喃地重复这个让他意外的数字,完全没有半点的喜悦。甚至连周围的嘈杂都忘记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小敏的成绩会考得这么差,她一直都是成绩优异的学生,一直都那么努力地学习……
    “小落,小落”妈妈看到儿子失魂落魄地回家,以为考砸了,急迫地叫着儿子的小名。
    “妈妈。”小落终于从中回过神来,不记得怎么和小海分的手,也不记得是怎么走进家门的,只是记得路过小敏家的门口,却没有胆量进去问个究竟。
    “没考好么?考不好不要紧的,个个都能考上是不可能的。这和以前考状元一样,状元只有一个,可是秀才可以有很多,我们做不成状元,做个秀才也就够了。”妈妈虽然这么说,但是对于她来说,大儿子考上大学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小落很清楚妈妈是不愿意让自己太难过,意识到自己让妈妈担心,他赶紧补上了一句:“我考了560分。”
    “真的?!”妈妈从高考前就到处打听高考的消息,她当然知道这个分数意味着什么,惊讶让她强装出来的泰然之情陡然消逝。紧紧地拉住小落,她似乎认为自己在做梦一样。
    “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妈妈拍拍自己的胸口,立马抓起身边的电话。
    小落知道她要给谁打,无非是外婆、舅舅,或许是所有她能告诉的亲戚。小落呆呆地回到里屋,一头躺到自己的床上。弟弟妹妹们都不在家,刚好给了他一个安静的空间。
    第二天,果然所有的亲戚邻居都知道了妈妈的儿子考上了,而且分数相当的高,大家都来家里祝贺这件大喜事。可是唯独小落,象是没了魂一样,每天都是一个人呆呆地在里屋躺着,几乎不和任何人说什么话。
    到了晚上,小落的爸爸走进里屋,直到他坐在小落的床头儿子才发觉。
    “落落,累了么?”爸爸出乎意料地温柔,“高考完这些日子你也没好好休息一下。”
    “没。”小落淡淡地挤出一个字,他不喜欢爸爸这样的虚伪,明明最反对自己上高中考大学的人就是他,现在却这么关心自己。
    “要不要出去玩几天?”爸爸似乎没发现儿子的冷漠,继续说道。
    “你会让我出去玩?”小落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像说这句话的不是自己面前这个男人。
    “可以,”爸爸严肃地说,“或者,你可以要爸爸的一样奖励,什么都可以,只要爸爸能给的了。”
    “哦,”小落仍旧没有看爸爸一眼,“那你让我去躺昆明吧。”在小落看来,这是爸爸十几年来最害怕的事情,因为这个敏感的地方,父母曾经无数次地争吵过,所以父亲是一定不会同意的。但是对父亲的厌恶让他迫不及待地希望戳开这虚伪的关心,所以他故意主动提起。
    “好。”父亲只是一个字明确地做了答复。
    小落一惊,回头看看父亲,“真的?”
    “恩!”父亲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五百块钱,“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你知道上大学的学费家里是拿不起的,万一爸爸没办法让你上,起码满足你这个愿望。”
    “哦,”小落似乎明白了爸爸为什么这么大方,因为满足了自己这个所谓的愿望,他不同意上大学也有台阶下了。冷冷地笑了笑,他淡淡地说:“明天吧。”
    小落一夜无眠,不知道是白天睡了一觉还是脑子里事情太多。想起以前每次交学费的时候父母的吵闹,想起父亲会老是把学费挂在口头上,想起小敏……他觉得夜是这么漫长,窗户没有窗帘,可以清晰地看到外边的星空。今夜是这么晴朗,月亮一定很圆很圆,古人说可以“千里共婵娟”,可是和她的距离是这么近,为什么却连见都不能见呢……
    第二天,小落早早地做好饭,自己吃完了就开始收拾行李。妈妈看着担心地嘱咐:“落落,你从小没出过远门,路上千万要小心,知道么?”
    “知道了。”
    “钱要放在鞋底下,用钱的时候到没人的地方拿,身上放点吃饭钱就可以了。”
    “知道了。”
    “在外边不要接陌生人的东西,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好好,妈妈,”小落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提起收拾好的行李,“妈妈,我走了。”
    “送你吧……”
    妈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落打断了,“不用,麻烦。”妈妈没有再说话,只是从衣兜里套出一个塑料纸包着的小包,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点出五张十块的,八张五块的和一打一块的零钱塞过来。小落看了看鼻子有点酸,但还是接了。
    小落默默地走出家门上了车,按照母亲的嘱咐在城里买了到郑州的车票。
    列车缓缓开动了,小落的心顿时空了下来,看着窗外的徐州站牌渐渐远离自己,竟然没有任何感觉。天空是那么的晴朗,云儿似乎刻意给他留出一片蓝色的天空,和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一样的蓝。而此刻,三年前的那一幕就象是在眼前,而她却不知身在何方。自己正在远离这熟悉的土地,本应该感慨万千的他竟然是如此地空白。好想拉住眼前的一切,似乎这样离开后,他就再也不能回来。
    那一刻小落觉得,如果有机会再跟她见一面,他一定不会那么傻呆呆地做个哑巴。这三年来的思念,这三年来的心酸,他可以一口气说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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