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又是一个折腾的夜,第二天周小落起床的时候已经八点了,但宿舍里的兄弟们都还在和周公下棋呢。
蹑手蹑脚地起来,周小落在窗前坐下,取出自己那本笔记。潘劲海的床铺空空如也,昨天晚上乱七八糟的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这家伙去网吧看个电影竟然看了一整夜,真是受不了他,今天下午还有课呢。不过话说回来,下午的是高数课,四百多人的大课堂也太闷了点,有时候睡觉的比听课的还要多。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是因为安排不下,还是因为资源学院比较小?高数,天啊,真是难为排课的老师了,能找到这么一门催眠课来。
周小落笑笑,想起苏章随口说过的一句话:“哥们,失眠啊,下午跟我们去上高数!”呵呵,也真难为这家伙了,一句话说出了大家的想法。不过也有例外的,海涛和小军就是另类坯子,海涛的高数笔记记了厚厚的一沓,而小军上课总是直挺挺地坐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听课。
窗外有点阴,淅淅沥沥地下着毛毛细雨,不需要打伞,上午没课的学生们在楼下晃荡着,有一对情侣用羡煞旁人的某种姿势相拥着走过,回头率挺高。小落不由地一笑,似乎是自己和小敏相拥着走过,小敏脸色透着红韵说:“你不怕别人说啊。”他充满骄傲地说:“管他那么多呢,我的眼里只有你……”
“小落,几点了。”周小落回过头,鲁小军从被单里把头伸出来,眼睛好像被浆糊粘着睁不开,眉毛高高地挑起。“八点多了。”周小落看看表回答。“啊……怎么这么冷,太阳老兄今天逃课,回来你叫他罚站……”小军说着又把头埋进了被单。
周小落无奈地摇摇头,大学和高中的差别真大。正想着,发现张岩把被子都扯得乱七八糟的,整个人把被子紧紧地裹着,嘴里吧嗒吧嗒地咂了两声。估计又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套思想在起作用。
对了,明天就是国庆了,小敏一定会给自己打电话的吧。周小落想到这里偷偷笑起来,如果小敏放假的话,可以带她去云龙湖那里转转,这次可不能和以前一样木头了。想起了曹敏的周小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暖暖的流遍了全身。
就是这样的感觉,一定要把它记下来,周小落握着手里的笔翻开本子。
起什么名字呢?
窗外的天空暗暗的,不知道有没有云彩。太阳都这个时候了还没能起床,或者该象小军说的给它罚罚站了。一阵风吹过,有点冷呢,风把细雨带进了宿舍,洒在脸上柔柔的。
或者就叫“细雨的清晨”?
正想着,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周小落的思绪。
“K!混身都TM湿透了……”潘劲海一边小心地推门一边蹑手蹑脚地取了毛巾擦了擦头发。
“怎么现在才回来?”周小落看着狼狈的劲海,好像刚刚被大雨淋过一样,于是纳闷地问:“怎么象个落汤鸡啊。”
“你Y的,这样的小雨最TM容易湿衣服了。一点一点的渗透,要命呢。”劲海把衬衣脱了一把扔到一边,问:“哥们,有电话卡没有?”
“没有啊,干嘛?”
“哦……”潘劲海挠了挠头,突然爆喝一声:“猪头三们,起床拉!”这一声可真不小,充分发挥了他肺活量的特点,把正在和周公悠哉的几个都吓了一跳,苏章一骨碌坐了起来,而张岩和海涛差点掉下来,小军则伸出头来看了看,眨眨眼睛又把头缩了回去。
“你Y的要生瘟了呀,一大早的鬼叫鬼叫什么!”苏一把抓起枕头扔过来,潘劲海的伸手挺好,一招海底捞也接了放在头上蹭起来。这下苏章可气坏了:“你搞什么啊,不想活了你。”
“嘿嘿,刚刚回来,头发湿湿的,难受。”潘劲海嘿嘿地笑着,把枕头又扔给苏章。苏章接过他的枕头看了看,肺都要气炸了,恶狠狠地说:“你Y的,信不信我让你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明天的太阳还指不定出不出呢!”潘劲海得意地笑着说:“谁有电话卡,借来用用。”
宿舍里一阵沉闷,大家冷冰冰的看着潘劲海,没一个人理他。
“摆脱,借来用用,兄弟救命啊。”潘的表情由得意变成无奈,最后可怜兮兮地哀求着说。
“我有,就是不给你。”海涛收回目光,自言自语地说。
“兄弟,你忍心将我的大好幸福葬送在一张小小的电话卡上么?”
“K!就不要借给他。一晚上在外边鬼混,现在跑回来不睡觉就鬼叫鬼叫。”苏插嘴道。
“别吵了,别吵了,我还要睡觉哪。”鲁小军不耐烦地从枕头底下抽出张卡扔下来,又缩了回去。
“嘿嘿……”潘劲海兴高采烈地拾起地上的卡,冲到门后,抓起电话,一系列的动作在短短的一刹那就完成了。电话好像接通了,潘劲海的脸上充满了认真的期待,似乎正在连通的是他生命的一切。
“喂,在干嘛。”潘劲海的声音细细的,好像宿舍里多了两只蚊子在嗡嗡地飞来飞去。
“喂,怎么了,我没有啊……恩……”潘劲海唯唯诺诺地点着头,那感觉比军训时候还老实。
十分钟过去了,潘劲海还是聊得火热,已经开始不说普通话了,好像电话那头也是个河南人。好笑的是,两个河南人竟然用普通话来作为开场白……
二十分钟过去了,潘劲海把凳子拖过来放到屁股底下坐着,话筒由左边放到了右边,时而哈哈大笑,时而面无表情……
宿舍里想睡觉的几个哪里还睡得着,刘海涛气呼呼地坐在床上看着潘劲海,眼神里是无比的气愤;苏章斜着眼睛瞥着潘劲海,眼神里冒着火;小军偶尔伸出脑袋来看看,每次都是失望地缩回去;周小落想写东西的,现在也写不成了。算了吧,周小落叹了口气,从海涛抽屉里取了一本读者来看。
二十五分钟过去了,估计板凳太硬,劲海转移阵地,坐到小落的床上去了,话筒又换了几次,聊得非常火热,没有要结束的意思。要知道,一张电话卡市话两个小时,而长途可贵了,在那会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吧。
苏章已经起身去水房,估计是忍无可忍了。海涛这会已经无奈到了极点,耷拉着脑袋无奈地看着窗外,似乎正忍受着无比残酷的折磨。小军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出来,但没有再缩回去,眼神充满无辜地看着这位仁兄,再看看周小落。小军的眼神和小落相碰,周小落耸耸肩膀继续看自己的书。
“我K!”潘突然狠狠地摔下电话筒骂道:“MD,这么快就没了。”接着看看呆呆的鲁小军说:“不是吧,你的破卡里有几块钱啊。”
“我!!”小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说什么却噎在嗓子那儿,怎么也动不了嘴唇。
“你打了半个多小时了哥们。”周小落放下手里的书说。
“哦哦,”潘劲海有点不好意思,没那么快吧。“哎,昨天晚上聊了一夜,现在又要我给她打电话,女人啊,真是……哎哟……困死我列!!!”说着人就躺床上不动了……
小落看看海涛,看看小军,有点同情的感觉;再看看张岩,他忍不住笑了——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现在趴在床上看着大家,而手里还是紧紧地抱着那团棉被……
哎,真是,小落边想着边把目光移回书上。
有一篇文章挺好的,名字叫:
早已不是下雪的季节,却在一本诗集中看到了雪,于是想起一个诗人的两句诗来。
各种舞姿 笑脸迎客
你看着 想哭就哭了
一滴任性的泪珠
滴在被现实扭曲的花魂上……
我把诗剧稍稍做了改动,认为这样就足以形容心中纯白的雪儿。
或许雪真的很美的,所以当她盈盈飘落在你的脚下的时候,你没在意的,是她抹去了世界本来肮脏的颜色,你看的到的,是个洁白耀眼的世界。她掩饰了所有的痛苦,沉积了你心中弥漫着的阴影。让它变的明亮,甚至堂皇,。于是你的心里是一阵欢快,象一只可爱的鸽子,迎着雪后笑盈盈的太阳:
照着我吧 只是轻些
不要让我有所感觉
用你温柔的光照着我吧
给我抚慰 给我慰藉
但当青松在淡淡呻吟,或者雪在慢慢地融逝去。你最惊讶的,或许是那真正充斥着不同颜色的世界,也或者是那雪后更加泥泞难堪的路,你笑了,盈盈的笑容充满了辛酸与苦涩……
让我默默祈祷吧
不要使感情宣泄
我要在自然的怀中
融化身心的一切……
原来,你最害怕的不是这些,是那份纯洁与无暇随她而去以后,那份雪化时彻骨的寒意……
那你又何必呢,雪化了,不过是要回到她的世界去,明年的冬天,她一样会飞舞在你的天空。
你痴然一笑,不理睬我的话语。
原来是为了分别 命运
才安排我们相逢
没想到却是一见如故
更没想到一笑离去后
心情会这样沉重……
我不敢气球朝朝夕夕,
能和你相依 只希望
这一份感情能为你珍惜
当你历尽沧桑后会来
或许会说 你曾经爱过我
对于我来说,这……就够了……
周小落被这文章吸引,真是篇好文呢,淡淡的忧伤掩饰不住作者的才华,或者说作者的才华淋漓地表现了一种萋萋之美。
作者——青于蓝。一个不错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