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锁内,杂乱的核动力疯狂的往四周乱窜,张扬体内最活跃的堕落系核动力,是凤天锁首要的吸收目标,空中飘扬的神圣和生物系粒子照得锁内一片通明……
肢体与内心同时空乏的感觉,使张扬的呼吸变得急速,双脚离地一般的虚浮,身体从表面开始了颤抖,他完全不能解释现在自己身体所承受的这种复杂的感觉:“血性狂暴燃烧了我身心全部的能量,那是没错,但现在肢体空乏的感觉,为何如此陌生?”
就象眼前便是一团火,张扬可以清楚的感知它的存在,但火堆与人体之间却隔着一块玻璃,使得温度被分割开来。
现在的张扬也就是这样的感觉,他能清晰的感知得到,现在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扩张,未知的能量也在一直的往外宣泄,但神经却没有给予他身体任何反应的信号,就象灵魂已经从身体脱离出来一般,现在的张扬只是在异世界冷漠的注视着自己的身体。
意识搜索着身体的异样,却无功而返,张扬不禁暗暗心惊,眼球下翻,这一看他不禁呆住了“这会是我的身体吗?”
全身上下的毛孔涨得可比鱼嘴大小而且此起彼伏,一如岩浆的涌动,半透明的热气从毛孔中涌出,这时张扬才是初次体会到何为真正意义上的真气,每缕蒸汽都有生命的气息,活泼得就象调皮的孩儿。
良久,蒸汽变得越发微弱,凤天锁竟然优先开始吸收着张扬的真气却非他另外的核动力能量,连最后一丝有形的气体都没如鳞铁内,刺痛的感觉这才在张扬身体四周弥漫开来,剧痛之间猛吸一口气,却连一点氧气的感觉都失去了。
“我就是要死在这里吗?没有师父的真龙体果然我还是不行啊。”锁壁的形象开始迷糊,眼中只能看到一片亮白,依稀还有一女性的形象。
这形象张扬已经在心中回忆过千百万遍,伸手想要去接触,连张扬自己都无法想象,他是如何能做到移动身体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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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闷热哦,妈妈,怎么今天这么热哦。”小虎拉动前胸的衣衫,抱怨着道。
若兰眉头紧皱,没有回答,迅捷的放下饭菜,一个闪身便到了门外。
远处的凤天锁是一片火红的颜色,四周沙砾仅余的水气也被蒸发开来,烟气乱飙,沙虫急速的往四周扩散,显然已经抵挡不住那灼热的能量。
若兰咬了咬牙,轻声的道:“这小子体内的潜能竟然强大到这种程度,再这样下去,不消几分钟,恐怕是连凤天锁都要承受不住了。”
话声刚落,夺目的光芒从锁内溢出,凤天锁本来就是无缝的,看着这情景,若兰暗叫一声“糟!”
坚固的锁身忽而涨成气球一般,光芒更是强盛,若兰连眼睛都睁不开来,接着震天的“轰隆”一响,连大地都为之摇晃,若兰眼睛被光芒封锁,原神为澎湃的气流震慑,耳间是杂乱的“叭啦叭啦”声,看来木屋前的草棚已经被整得倒塌。
“呜呜!”一声哀号过处,若兰忽觉脸上一热,紧随着是血腥的臭气,若兰马上反应,真气全开,形成圆形的气流防护墙,但全身上下,还是受到了数百下的切割,运气狮吼功大喝道:“小虎!支持住!”
身后却没有回应,若兰心中担忧,转身便要看个究竟,却见小虎双手前举,正全力的抵挡。无数的铁片袭来,比雨点似乎还要密集,而且来势比子弹也差不多少,以小虎的功力是实在勉强。
心下一轻,“擦!”的一声响,脊梁上一热,若兰脑海电闪过无数画面,她知道在这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就算自己有强横的真气护体,那足以让凤天锁爆裂的力度直切脊骨,那也是必死了。
万念俱灰之下,若兰只觉全身乏力,身体飘飘然的完全失去了重心。
睁开眼,模糊中现出一青衣垂缕的老人形象,头发花白,双目晴朗,五官巍峨,不以须鬓,面容干净潇洒。
若兰一时如堕梦中,口上念叨道:“道流,难道我只能在这回光返照的海市蜃楼中才能见到你吗?”
浑身仙气如画的老人没有作话,自是带着若兰飘荡空中。
看到此情此景,若兰更是肯定,现在她的所见一切都只是幻象,但双手紧紧的就扣在老人臂膀之上,就算一切都是虚假的,她还是不肯回到落寞的现实。
老人裂嘴一笑,还是没有看若兰一眼,道:“丫头,对着老人家,你怎么还是那么的不老实啊。”
若兰却一脸撒娇的女儿家表情,低沉沙哑的声线瞬间变回少女那银铃一般,道:“道流哥哥,别走,就算小兰这就要死去,也请你把我送到奈何桥,但就算轮为畜生道,小兰也决计不会喝那孟婆汤,小兰不要忘记你。”
老人笑意更盛,洒脱不似人间的气度也似乎被深深感动,柔声道:“傻丫头,吃过凤胎的你,一生容貌不老,要死也是难啊,某天道流西去了说不好还要投胎成你儿女呢?”
若兰一脸不依的表情,正要发话,忽然身前一凉,一块人身大的铁片夹着劲风扫来,老人不敢怠慢,回身一挥,铁片轨道在瞬间更改,直从若兰头顶半寸划过。
气流的强横远远超越若兰的想象,她意识立时清醒半分,闭上眼就是不肯张开,她是害怕,这一张开眼,道流的幻象便要消失,而手上却是抓得更紧了。
耳中道流的声音响起:“丫头,30多年不见,你还是一般的美丽啊!”
若兰这才惊觉自己脸上久违了凉意,看来就是刚才的气流竟然把自己的伪装褪去,轻咬薄唇,双手正欲抚摩自己的脸面,最后却还是没肯把道流放开。
道流的形象还是一般的清晰,若兰喜自心底来,娇呼道:“这不是幻象,不是幻象,道流哥哥,你是真来见小兰了。”
双脚又有了实在的感觉,两人已经回到地面,若兰却象是置身于虚幻之中。
道流轻轻的运气卸下若兰双手,按着她的肩膀柔声道:“丫头,待我先把那发狂的小子料理妥帖。”
一阵轻风扫过,道流化身为九天的仙家,游鱼一般脱出,飞身空中,双手一扬,洒脱飘逸的真气流窜四散,自远处急飞而来的无数铁片,立时杀气尽数消失,老实的落下,“咚咚咚咚”的一连数声,铁片象冰雹般直入黄沙。
凤天锁所在,只剩下铁尖暴起的底案,其上伛偻着腰的张扬,全身被黑气包围,面容模糊难辨,真气暴走使得他的身体涨大,表皮上现出无数粗大的血管,身体随着呼吸以缓慢的频率起伏,而血管却不安分的跳动。
是流看得直皱起眉头,心道:“这小子也实在就是怪物,十数年的时间虽然长,但就这种子的残余能量已经如此霸道,要不是凤天锁把他天赋造就的真气卸去大半,要制服他可能还要费上半天。”
轻巧的落下在张扬身前,道流缓步前行,而再次陷入血性狂暴的张扬也微有警觉,抬头看了看道流,残忍的舔舔舌头,似是看见猎物一般。
毫无先兆的左手血爪一挥,劲风直迫道流面门。
道流举手一格,张扬这力比千钧的一挥,于他竟是鹅毛一般的不济,顺势一绕,张扬那涨大化的手臂已然被制于腋下。
张扬右爪再是一挥,道流还是轻巧的如法炮制。
双脚一点,连环数十脚往张扬的胸门连蹦,真气激荡的气墙涟漪一般震开。
张扬体内的真气本来也就无法凝聚,经道流真气的剧烈震荡,胸口的真气更是薄弱。
张扬的意识稍稍的清晰,耳中传来了道流的声音:“小扬,如果师父要你十数年种子修炼得来的残余能量尽数散却,你可就会恨我。”
那被黑气所包的脸面还是模糊,但张扬艰难摇头的举动,道流还是能够看清。
道流笑笑,道:“师父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个大丈夫。”
转而又道:“但也只有这种气度,才足以驾驭师父穷毕生心血成就的荡天游龙拳。”
话声一落,张扬只觉双手的铁铐一松,然后胸口那几乎是和刚才受力的同一位置,接连的数掌有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胸门那薄弱的真气刹那荡然无存,道流的手掌自张扬胸门滑过,直往左手延伸,张扬只觉自己体内乱窜的能量也随着师父的掌力往左右积聚,血气膨胀迫得他痛楚难当。
“哈!”的一声呼,道流潇洒的一掌挥出,真气却是从张扬身上出发,左掌的力量一如缺提的洪流,全数泻出,接连数十声的爆裂,象是地面本来就埋伏好的炸弹连环爆开,但张扬听来就象是蝇叫一般的闷响,紧绷的神经也松脱了大半,而右掌也又开始积聚起能量,道流再一挥……
张扬无力的倒下,全身就象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大口的呼吸着,张扬却感觉到重生一般的清爽。
眼前出现师父那仙家一般的脸,张扬欣喜若狂正要施礼却觉自己浑身上下哪里还有残余的能量,无奈地空摆着欢跃的表情,怔怔看着道流。
道流往张扬肩膀之上一按,示意其别需激动,道:“小扬,你体内借由种子修炼而生的能量已经全部被为师废去,也就是说,现在你体内别说真气,连使用龙国功夫基本的能量也是没有了。”
张扬又再艰难的点了点头,脸上不禁有了些许失望,心道:“没有真龙体,我最终还是于本国的武学无缘啊。”
道流看着,却笑笑道:“傻孩子,别沮丧,没有失去,又何来获得?现下你所拥有的,是世上唯一能修炼荡天游龙拳的终极体质——黑龙体!”
“黑龙体?”
“恩!”道流点头,然后站起来背着手道:“世人皆道无招胜有招,但真气随心而发,背体而出,此等无招,说实在还是被招式所限,真正的无招是无心无意,一切落于天间,云游宇外,也就只有无可凝聚,才能挥洒无道。”
张扬再次点头受教,又受益非浅。
“那好。现在师父传你任自派的荡天游龙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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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述说,张扬对于若兰的真面目一等自然不知,但自身的经历体会却对伊高没有丝毫隐瞒。
伊高听罢,却也知道师父的性格,授业完毕,定必远去,想要确定但心底还是有一更强的冲动。他问道:“师弟,师父当时制服你所用的手法,能够给师兄再演练一次?”
张扬心下了然,伸手往伊高手肘一拖,然后反手扣祝蝴的脉门,道:“当时我是意识不清,而且手法当然也没有师父的利落,所能演示的也就只有这样了。”
伊高登时灵光一闪,也依法往张扬手肘一拖一扣,手法顺着人体滑行,比张扬又是高了一筹。
张扬暗叫一声好,然后笑道:“师兄,师父还给你留了句话。”
“师弟请说。”
“何谓最强,天意而为?既是天意,我逆天而行也非难。”
“逆天?”
“恩,简单想想,就算我有了荡天游龙拳,我就可以胜过师父吗?既然在师兄的心中,最强的拳法乃是师父所创,那师兄的追命裂鹰爪难道也不是师父的心血?再者,在这霸道一路之上,比之师父,师兄不是更高一成吗?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最强的拳法,只要师兄修为再强,对鹰爪也不必落于套路,师兄的感悟,也许比师父要更高一些。”
伊高听罢再不作话,但脸上已经抛却颓废,恢复了王者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