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丝完全不能掩饰自己的激动,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而艾美黛听着两人的话,却是不知所言,她问道:“张扬同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闲同学怎么会杀人,而且就算杀人,那地点是楼梯间,怎么残骸却会在这古怪的地方?”
张扬也被自己的推断,搞得很是混乱,但有一点他是肯定的,便对两人道:“小闲的事,我迟些时候再和艾美黛你说。但那些人被杀后,尸体却是被小闲带到这里来的。”
利丝却道:“但张扬同学,虽然我不明白小闲同学所使的是什么功夫,但当天楼梯间的尸臭应该就是这些被杀的同学身体腐化的产物吧。既然身体已经完全被蒸发,怎么现在还有残骸?”
张扬摇头道:“他们的尸体并没有被蒸发,因为这种功力对小闲来说,是下乘了。那些腐臭,其实只是小闲核动力的残渣。如果我估计没有错误的话,他们的核动力以至生命的精华都完全被吸收,变作小闲的所有了。小闲的那招过后,这些人身体的血肉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艾美黛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道:“吸人核动力,甚至还能吸收生命精华,那是什么程度的堕落系核动力?”
张扬苦笑道:“吸人的核动力,这招我也会,这最少要150%的活跃程度,但连生命都吸收了,据我估计,没有200%的活跃程度是办不来的。”
两人齐声惊呼道:“200%?”
张扬默然不语,因为这种推断,说实在,他自己也难以接受:“我150%已经是所知的历史上的第一了,这200%实在是连心灵都堕落的恶魔才能够做到。”
“恶魔?”
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张扬问利丝道:“利丝,逆五芒的作用是什么?”
利丝并不明白张扬的用意,回应道:“恩,这个我在图书馆说过了啊,那是召唤恶魔的法阵。”
张扬心道:“难道说,我猜错了?这个仪式竟然就是小闲自己策划的?”
但他却不解:“若兰阿姨,当天告诉我的又是为什么?如果小闲一心为恶,根本不可能还有善意来救我啊。”
对于血肉的迷题,利丝实在还有疑问,手电筒的光芒是有限的,张扬沉思的表情她没有看到,便再问道:“张扬同学,我还是不明白,小闲同学是怎么样把一堆烂肉收拾得如此干净呢?核动力再高也不可能办到吧。”
张扬却摇头道:“尸体被带到这里的时候,应该还是完整的。”
利丝道:“但是……”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相信,但实在解释只有这样,尸体被带到这里的时候,才被小闲破坏成现在这个样子。”
利丝想象到那血腥的场景,有了几欲呕吐的感觉,她一脸难受的道:“那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残忍?”
艾美黛却已经在一旁吐了个翻天,张扬安抚着,她自己擦了擦嘴巴,艾美黛才道:“是仇恨吗?长期被欺负而压抑着的仇恨。这种发狂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性。”
艾美黛的这句话马上提醒了张扬,他笑着道:“对,对,小闲也应该有失去理性的状态,正如杜兰克斯一样。”
艾美黛却不满的道:“什么是失去理性的状态?为什么主任也有?张扬同学,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利丝和张扬,艾美黛有了陌生的感觉,仿佛两人和她根本就不在同一个世界,她很不甘心,也十分寂寞,心道:“利丝和张扬同学,似乎一起经历了很多的事情。”
利丝微笑着过来,挽起了艾美黛的手,把这些天来她和张扬调查的一切简单的向她说了一次。
艾美黛听着,眼睛也不能离开张扬,她心道:“我知道张扬同学很聪明,但却怎么都没法想到他竟然到了这种程度。如果换着其他人,怎么可能调查到这种地步?杜兰克斯主任比起张扬同学,实在是差太远了,他穷20年的心力恐怕还没有张扬同学现在理解得如此透彻吧。”
脑海中幻想着两人埋头研究的情景,艾美黛心道:“把事情一层一层的抽丝剥茧,这中间实在有太多的刺激了,这才是张扬同学在含蓄背后的生活吗?这个才是真正的张扬同学吗?”
那个一直纠缠着的心结似乎就要在这刻解开,艾美黛看着张扬,却象是看到了各种稀奇的探险生活,这一刻,她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上前执起了张扬的手,艾美黛的眼波流转,她笑着道:“张扬同学,我明白了,在追寻救母方法的同时,其实你也在追逐着那份不安份的心,相比起来,那种沉闷的生活实在是太过无聊了,请让我追随着你。不过,虽然很抱歉,但我还是想坦白,我跟随你并不完全是因为对你的爱意,而是我也向往着那份精彩,甚至于后者比前者更要多一些。”
张扬伸手抱着艾美黛,从她的说话中,张扬也似乎更加看清了自己:“也许艾美黛说得没错,我从来就不觉得自己可怜过。为了妈妈,我可以放弃现在的一切,包括我的天赋和核动力,这一点始终没有改变。但我的游历就单纯是为了妈妈吗?也许并不全是,我已经爱上了这种不安定的生活。”
手抚摩着艾美黛的头发,张扬心道:“艾美黛是好强的,也正是如此,她才有了跟随我的决定。她为什么要去参加情报局的面试?因为那是她所能认知的最强组织,她不想输给任何人,而那个地方便最能够证明她的实力。现在也是一样,我所面对的世界是未知的,是充满着诱惑的,即使是随便一个对手,也有着和当天的神秘人那样的实力。”
“她所认识的世界实在是太过肤浅了,即使那个公认的最强者天绝站出来,对于在幕后操纵这个世界的奉神一族来说,也不过是一只卑微的蝼蚁。这个世界还有着不为人知的深奥,而这也将会是我活着的意义。”
单是想象,张扬已经因为兴奋而颤抖,而怀中的艾美黛也象是找到了共鸣,她心道:“没错了,是张扬同学没错了,前面的景况越是危险,他便越是兴奋,对手越是强横,他便越是激动。只有这种人,才有让我托付终生的资格。”
想着,手下抱得更紧。
两人的想法,利丝是不会明白的,因为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什么是最强,她所追求的,只是济世救人,这是她从小的立志,从前一样,现在没有改变,将来也必定是继续延伸。
她知道随着张扬的离开,艾美黛也必然会跟随,而她和张扬的距离似乎也在这刻拉得更加遥远了。
现在是面目相对,但利丝仿佛看到了张扬和艾美黛的背影,心下一阵凄酸。
“我们走下去看看。”张扬忽然指示道。
三人顺着崎岖的泥石通道走着,感觉这秘道是一直的向下延伸。
四周的墙壁没有经过修整,只是保留着简陋开辟的景象,墙壁之上是湿滑的青苔,没有助力的地方,三人脚下更是谨慎。
也不知走了多久,三人直觉连意识都被昏暗的环境所迷惑,只有空气中那越发浓重的血腥气味,才让他们有确实在前进的感觉。
张扬的内心象是压着厚重的石块,连心跳都显得那样的被受牵制,他心道:“这地方的气味,连会自动净化的空气都无法驱除,到底死了多少人。”
自地面传来的反作用力一下子增大,这平整的地面铺上了简单的砖块,张扬知道自己已经深入了腹地,提示着利丝和艾美黛处处留神,便自个儿走在前头。
再走了约莫20到30米,眼前忽然开朗,三人已经步入一个房间,这里面积是相当的广阔,但三人能赖以前进的只有一条不足以两人并肩的直道,因为空间都被两旁的牢房霸占了。
这房间顶上竟然还有着几盏惨黄的灯泡,表面已经被霉菌覆盖了大半,但浅浅的光线已经让三人感觉舒服多了。
四周环顾,简单的点算几下,这里竟然有着30多间牢房,而构造就外形来看是极其的简陋,锈蚀的铁枝仿似不堪一推。地面,墙壁还有铁栏都还留着淡淡的血色,让人不难想象曾经发生的景况。
这环境张扬记得十分清晰,与他梦中所见有着九成相似,只是他梦中是20年前,而这多年以后的牢房,经由岁月的洗礼已经有了破旧的痕迹。
张扬摸索着前进,却在其中一锁铁栏之前停住了脚步,他低头往着空空的房内敬了一礼,如果没有认错,那当天朱利便是被关在这里。
张扬仿佛看到了那个身穿白衣的女孩屈腿坐在内里,柔弱但是刚毅,她没有后悔过为了公义而牺牲,眼中只有对无辜者的怜悯和施虐者的痛恨。
一个弱质的女子为何有这种勇气,张扬对于朱利只有无比的敬佩。
伸手想要感受朱利曾经有过的冰冷,但手指接触铁栏的同时却有一股强横的电流直贯五脏,张扬咬了咬牙,恨恨的说了一声呸,心道:“有着这样的力量,能使核动力20年不曾消失,但却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草菅人命,奉神一族有什么资格去侍奉泰坦。”
眼光前送,张扬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身穿军装的小闲,心中郁闷难当。
指示着两女别要触碰任何物事,张扬举步上前,血腥的味道更是浓重,张扬心中计算着:“这里血腥的味道是这样的真切,与入口处的血肉完全相逆,就是说,小闲也是在仪式以后才拥有了那邪门的取命技巧,而前面显然就是奉神一族行刑的地方,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仪式?”
从牢房中出来,摆在三人面前的,却是更为广阔的圆形广场。
虽然已经早有心理准备,但两女还是不禁吓得倒退了几步,上百具骸骨零散的丢弃在地面上,发黑的衣衫颜色都分成各异的两种色彩,不用考虑,那便是血迹没错。
而圆形广场的四周密密麻麻的挂满了铁烤,骸骨无力的悬在上面,全数肢离破碎,或头颅被砍去一半,或身体被拦腰截断,或骨架上满布箭矢,或胸门嵌上斧头。
配合奇异的血腥味道,三人仿佛还能听到这些冤魂的哀号。
广场中间,是一个奇怪的装置,下面是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十角底座,而一个满布钉刺的红色圆盾,从天花伸展下来,圆盾的正中央,是一条长约半米的锋锐尖刺,与周围其他的景物一比较,张扬便发觉了它的奇特之处,他心道:“这里所有的金属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锈蚀,就惟独这根尖刺光洁如新,必定是用珍稀的材料所制。”
利丝靠了上来,说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其他的杀人机关都有着尸体,就只有这个奇怪的装置没有。”
说着,缓步走了过去,眼睛看着那根钉刺,眩目的光芒使她为之迷醉,利丝想着:“这里明明就没有任何光线,为何这东西会有反光?而且这色彩太美了,世界上恐怕没有比它更美的东西了吧。”
看着利丝自个儿的走了过去,张扬已经很是迷惑,再看她眼光迷蒙,张扬便心知不妙。
利丝已经一只脚踏上了底座,张扬喊道:“小心!”便飞身抢了过去。
铁链摩擦的声响自头顶送来,利丝被张扬这么一喊,硬生生的收住了脚步,耳间却吹来了一阵凉风,利丝一回头,眼前一花,顶上的圆盾已经用难以想象的速度压了下来!
而垂直于地面的钉刺这刻却象是有了灵魂,它所瞄准的,正是利丝头顶的正中央!
利丝本来就没有防备,而圆盾的这种速度,就算有着防备,她也没有闪避的可能,身体象是被冰封一般移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