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生死一线
    暗黑的云滚滚扑来，顿时让天地缩短了距离，船上气氛压抑，黑色仿佛伸手可及，雨丝伴着闪电雷鸣呼啸而至，我没有动，夹板上的大部分人也没有动，但却又有一部分人被气势吓住，准备退到船舱去，第一步先走的，是被暗落费力拉回的人，他们本在门口，近水楼台，先一步退进没有风雨的舱内，我敏锐的目光收留了他们嘴角的一抹轻笑。
    细雨的时候，很多人还保持原有的姿态，当雨丝渐密，就出现了第二步走的人，为数不多，但他们刚刚一定就犹豫了，所以现在选择了逃避，难道下面躲真得比迎接风雨好吗？
    雨打透衣衫，寒意刺骨，我一样和大家接受着同样的煎熬，但清明的神智却知道做得没有错，这场风雨名为天意示警，意思是经过它便会知道以后行程中的危险，相信如果解释清楚，那些躲起来的一定会埋怨，未来前途不能估量，预知的警告再关键不过，但现在的主动权已不在我手上，刚刚明白只能传给墨玉听，其他人根本都在拼死抵抗巨大的风雨，他们要找到可以抓把的位置，才不至于被卷走，这种情况就是跟他说天大的事，怕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在心里叹气，现在的我一样自顾不暇，刚才一瞬的走神，要不是晓阳拉住，自己都不知道会被刮去哪里。
    船在飞速前进，试图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这片海域，总算在大家快要支持不下去的时候，见到风平流静，天边最后绽放的红云，承袭着闭幕前的妖娆，与倒在夹板上的人们挥手，象是看过一场精彩的剧目。
    我从夹板上站起来，抖抖一身的水气，人虽感觉有点累，衣服很快干掉没得说，不能用灵力不等于说之前不能为自己准备好行装，这次出来，知道凶险异常，从别的方面不能过多准备，小小弄件可以入乡随俗、随遇而安的衣服不是大问题，就算做普通人，也要做个优秀的人类。晓阳当然也有特殊照顾，而且他还有一件“武器”，呼吸营养机，不管遇到任何环境，只要他处于危险状态，机器都会自动救助，这可是我花了一个晚上找遍网上资料制成的，仅此一件，我可不想既实现不了目的，又伤害晓阳，实在不行，我宁可放弃做人，唯一不能牺牲的人是晓阳，这算是我能付出的爱了吗？
    “雪儿，你没事吧。”站在面前的晓阳早已神清气爽，完全不象刚从那么坚苦的环境下逃出来，而那一群人早已回去换衣服了，早就说要多带衣服，头一天就用上。
    “我没事，阳，你还好吗？”互相询问式。
    “怎么没人问我？”角落里已成为胡飞弋的暗落湿漉漉地站起来，“我最不好，衣服带得又少，人又不大机灵，还没人关心。”好象很悲惨。
    晓阳笑了，“你又不是没本事，这船人都得靠你支撑呢。”
    “笑话，把你的衣服借我，我就支撑一下，呵。”看来一向沉稳的暗落也有点胡飞弋的性格了，真是借体发挥。
    “墨玉呢？”我轻问。暗落抬手，一颗水珠正从那只黑戒指上滚下，她看上去晶莹透明，应该很好。
    风平浪静，船身恢复正常，随着夜的来临，船上的晚餐会开始了，夹板上支起十几张桌子，供大家轮流用餐，郝董事长还特地告诉我一会儿有晚会，是呀，刚从紧张中逃出来，又出门在外，该有稍许轻松。
    “你是夏姐姐吗？刚才我去找董事长，他让我来找你。”站在夹板边沿看深色水流的我，忽然听到身边传来清脆的女声，回头，是那个在风中笑意盎然的女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并没问她的来意。
    “我叫司海月，刚到公司两星期，第一次和姐姐认识呢。”她友好地笑着，同时望着晓阳，“这位一定是李主管吧，刚来就同事说起过你们的故事，真让我羡慕。”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海月，这么叫可以吗？”
    “没问题，夏姐姐。”
    “吃过晚饭了吗？”大概人们习惯以这样的问候开始，我也不想另类。
    “吃过了，姐姐也吃过了吧。我知道姐姐很有本事，能不能收我做个徒弟？”敢说这话的，她真是第一个，我头脑中立刻闪出一扇山门，但它并没打开。
    “海月，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也没有恶意，这么看得起我，我该无条件教你些什么，以后吧，等旅行结束，有机会我告诉你一些提高本事的办法，你看行吗？”
    “姐姐老师说什么是什么，以后我得学会遵师了。”学完，就跑走了，不一会儿又举着一杯茶跑回来，“请喝茶，喝过算我正式认师。”这都从哪学来的礼节呀，我接过，喝了一口，递给晓阳，“好了，这趟你就好好玩吧，用欣赏的眼光看一场灾难，海月，希望你从中受益。”
    “真得会有灾难吗？”她不解。
    “是呀，咱们出来不是来玩的。”想不到还有我看不清的领域，刚刚我一直注意观察海月，她不是人，不是灵，有点象谁呢？噢，对了，瑞阳哥哥，性格也有点象。“海月，你认识辜瑞阳吗？”
    “不认识。”
    我们正聊着，旁边有人拉了晓阳一把，“哎呀，李主管，一会儿要办晚会呢，我邀请你跳支舞可以吗？”齐丽楠手里还拿着未吃完的晚餐面包，边走边大声说。我皱了下眉，今天的小齐有点怪。晓阳向她摇摇头，“小齐，对不起。”
    “姐姐，需要我尽管说，”海月一幅不怕成坏人的样子，“明知李主管和你一往情深，非要介入吗？”
    “没事，海月，你去玩吧，记得半夜过后叫大家起来，选定自己的位置。”有了活泼的海月帮忙，暗落要轻松多了。
    “下一段节目是叫生死一线吗？”海月淘气地眨眼，仿佛那只是个玩笑，而不是有关生死的大事。
    午夜，站在寒冷海风中的我，不由得打起寒战，已经保持站立的姿势有6个多小时，人有些麻木，但我知道，为了接受天地的阴寒之气，成为女人，这是必须接受的。晓阳从舱里拿着件外衣走过来给我披上，环着我的腰际，“雪儿，非要这样对待自己吗？”“阳，我不会有事的。”虽知道那件衣服对于温度有等于无，心底的温暖还是在增加着，每一次和晓阳一路同行，他的关心都会扑面而来，让我感动深深。
    “看你受苦，我宁愿这一切都加在自己身上。”他在我耳边说。
    “不要这么想，这不是苦，是为了爱而接受的锻炼，”我有些颤抖，牙齿发出轻微的碰撞，但我忍着，避免让他发现，“阳，我……很爱你。”“我也是，好爱你。”
    情人的呢喃尚未结束，风声忽起，有些人陆续走上夹板，以各种姿势迎接即将到来的生死一线，夜之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