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西带他穿过一片墓群:“宋让,你昨天说你哥欺负你,是因为我吧?”
宋让闪烁其词:“没、没有。”
他什么都写在脸上,但许时西并没有拆穿他,两人停在一块墓碑前,看到上面的照片,宋让就知道她是许时西的妈妈。
许时西和他妈妈长得很像。
许时西把花放下,整理着墓碑旁的落叶,话却是给宋让说的:“我面对媒体一直说父母双亡,其实是假的,十几岁的时候我妈去世,然后我就和我爸断绝了父子关系。”
“以前我也不姓许,我叫叶时西。”许时西站起来,看着宋让的眼睛,“我爸叫叶景权。我妈和叶景权是商业联姻,没有爱情,双方为了利益而结婚。而我作为商业联姻的产物,叶景权也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孩子来看待。”
叶景权要求许时西样样优秀拔尖,三岁就要有个小神童的样子,因为这样的孩子他带出去才有面子。
为了让他速成钢琴,在晚宴上为大家表演,他被逼着在钢琴前弹了一整天,没弹好不能吃饭,弹错了就加时惩罚,三四岁的孩子,一边弹一边哭,即便指尖弹出了血,他也无动于衷。
孩子对于叶景权来说,不过是一件可以炫耀的附属物。
只有听到别人夸“小时西真聪明”“叶总真会教孩子”这些话时,叶景权才会施舍许时西一点温柔。
和叶景权不同,许贞虽然和叶景权没有感情,但是是真心疼爱许时西。
为了许时西她时常和叶景权爆发争吵,但两家人利益捆绑,她无法轻易和叶景权离婚。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初中,许时西接触到了吉他。
少年总是叛逆的,在音乐的力量下,许时西开始了漫长的反抗,许贞永远是他的后盾。
不过随着许时西的长大,许贞的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终于在他高一那年去世了。许贞去世前,希望许时西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于是许时西背起吉他离开叶家,偶尔回去也是趁着叶景权不在的时候。
直到某次他组的乐队在进行街头表演,叶景权叫人拔了他的电线,当着一街人的面说他不务正业,只会结交狐朋狗友。
许时西当场和叶景权断绝父子关系,第二天就去改了姓。
“其实你要说我和我妈有多亲,那也没有,但和叶景权比起来,她还是算一个尽职的母亲。”许时西看着照片上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然后在我们断绝关系多年后,叶景权再次联系我,拿着你的照片对我说,你们宋氏实力有多强,而你宋让,作为宋家的小儿子又有多喜欢我。”
“让我去接近你,好给他搭上宋家的线。”他抬手去帮宋让擦眼泪,将人搂进怀里,“我不可能去帮叶景权做这种事,我甚至想过疏远你,但是和你在一起时我又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你,当我看到你眼里心里全是我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这辈子都不能再遇到第二个宋让了。”
宋让第一次听这些,想到他小时候又要被关小黑屋,又要被逼着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心都快碎了,在许时西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在他衣服上晕开一大片。
他伸手抱着许时西脖子,想说话,一开口就是哭嗝,吚吚呜呜的,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来。
许时西帮他顺背,轻声哄着:“我给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所有的过去我都不介意和你分享。”
“你那么信任我,我绝对不会欺你瞒你。”他亲了下宋让头顶。
宋让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一开口就是浓浓哭腔:“许时西……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莫名得了个承诺,许时西笑了笑,捧着他的脸,吻掉宋让眼睛的泪水,然后吻住了他的唇。
“傻子。”一声轻叹,消融在两人唇齿间。
第53章
“宋让,你过来。”宋让刚到家,就被沙发上的宋谦叫住。
昨晚因为许时西和宋谦吵架,宋让还有些别扭,不情不愿地坐过去:“干嘛?”
宋谦往后推他的额头,让他把脑袋抬起来,看着仍然有些泛红的眼圈:“怎么,和你的许时西吵架了?”
“怎么可能!”拍开他的手,宋让往后挪了挪,他揉着额头抱怨,“你要是叫我过来是说许时西坏话的话我可走了。”
宋谦无语:“我们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恋爱脑?”
“干嘛呀哥!你说话就说话,不要人身攻击啊!”宋让不高兴。
“养你二十年,骂你两句怎么了?”宋谦不以为然,将矮几上的文件递给他。
宋让一边问是什么,一边打开文件袋,发现里面都是许时西的相关资料,他翻看那些他从未看过的许时西童年照片:“你调查他?”
“和我弟弟谈恋爱,我调查他不是很正常?”宋谦上手捏上宋让的脸,下手毫不留情,在他脸颊上留上一道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