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翠,我不要这个钗子!太多了,弄得我的头好重啊!”客房内,蝶伍很不淑女的大声叫着。其实她是很不爽,那个卓远至从早上带她见过家人之后就不知道闪到哪里去了,把她像弃妇一样扔在客房。本来乐得轻闲,她可以好好想想以前的事情,事实上她确实觉得自己遗忘了一些什么东西,却不是挽翠说的那些,而是另外她真正在意的一些。可是每当她快要想出头绪的时候,她就会觉得头特别疼,整个人眩晕得要命。“不用弄这么复杂的花样拉!”
“主子,那您觉得是要波云流苏的样式好呢,还是凤蝶阑珊的式样?”挽翠边问边比划着,这两种样式是主子最喜欢的,也是最素的。
蝶伍听得几乎要吐血,怎么她这丫鬟的手就这么巧呢?“你就绑两条麻花辫就可以了,实在不行我把它挽上去!”
“啊!”挽翠惊讶的看着蝶伍道:“主子,不可以!”就算是丫头侍女也不会编这样的辫子。
“那我就这么出去!”不理会挽翠在后面呼唤的声音,蝶伍拉开房门就要向外冲,差点和外面那犹豫不决的人儿撞个满怀。
看清来人后,蝶伍打了一响指道:“你是卓笙!刚刚太混乱了,你好,我是孟蝶伍!”说完潇洒的伸出手,却看见卓笙茫然的闪着那双大眼睛。
蝶伍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我们家乡的礼仪,握手表示友好。”她这一说完,卓笙有些明白了,忙执起蝶伍的手,握了握,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真是个单纯的女孩。不明白的反而是一边伺候的挽翠,这种礼节家乡有吗?她怎么不知道。
“你来找你大哥?”蝶伍好奇的看着这美丽的女孩,无论正面侧面,她怎么都这么赖看。卓笙被蝶伍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满脸红晕的说:“我,我是……”向来腼腆的她越是想亲近别人反而越被人家误会,大哥是这样,手下的家将仆役是这样,连那个他也是这样。
好笑的看着她的窘态,蝶伍庆幸自己没有这样仕女般的娇弱与腼腆,而她那个丈夫也一定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幸好啊#糊是她,如果是挽翠口中的那样的主子又会是什么样?这么想的时候,心底竟然会有酸酸的感觉,不愿意他身边有别的人,哪怕是以前自己都不可以。“笙儿”蝶伍换了个称呼道:“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大嫂!?”
“我知道你不是来找那块冰石的,他那么闷,别管他,我们去玩自个的,气死他好了!”蝶伍笑道。
卓笙惊诧的看着面前绝美的女子,虽然明艳动人却仍是孩子性格,她真的不怕大哥!而且她觉得自己也没那么紧张了,明知到她是孟家的人,却无法对她产生恨意。
“要不要通知侍卫?还有大哥……”卓笙低下头,不想让蝶伍看见她眼中的惧意。
开玩笑,她柴幽是什么人,用得了出门带侍卫?蝶伍心道,不知为什么想起的竟然又是这个名字,看样子她失忆前一定和她或者他有什么关系,不会是前世的先人吧?蝶伍耸了耸肩膀,管他的,只要不是今生的爱人就可以!因为她的爱情城堡在看见她的假面丈夫的那一刻已经被攻陷,无论是何时的记忆,她都不会忘记他,她的冰石男人。
正和兄弟们商量最近十王爷举动的卓远觉得浑身暖暖的,僵硬的面部像得到了释放般,这两个时辰,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唇角就会微微抽动,这是笑意吗?他有些恍惚了。刚巧迎上卓尔一双了然的眼睛,他竟会有些生气和困窘的表情。
卓尔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聪明了,看出大哥不同就算了,还要用眼神询问,这下好,大哥又射来欲杀人灭口似的眼神了,幸而,那张银面具已被大嫂扔了,那个迷一样的女人啊!大哥带上面具已经晃眼十八载了,也难怪刚才笙儿会喜极而泣,从大哥被烈火灼伤到父母双双去世,所有的责任重担全压在他身上,除此之外他们还要躲避来自十王爷的追杀。
卓尔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对他们的责任,大哥一定不会要平远王的头衔,就像时至今日大哥也没认皇上为父一样。当他带上面具的时候,并不是为了遮挡灼伤造成的疤痕,因为那并无影响大哥的俊朗,而是将所有情爱隔离在外,一心只为仇恨,没有笑容,没有眼泪。他要所有人都怕他!大哥也确实曾经做到,即使是稳若磐石,作为手足的他也曾一度觉得他的心真的死了,也颤抖于他冷冷的眼神之下。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看见他房间里的水莲花,他很珍惜,因为那是小妹亲手摘的。他就知道他还是以前的大哥。而大嫂的出现就更加神奇,她似乎从来就没有怕过他,尤其是,她掀开了他的面具,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卓尔!”卓远冷冷的叫道,他探索的目光让他感到不快。
卓尔赶紧收回冥想,他可不想惹怒他亲爱的大哥:“一路上,我觉得太平静了一点。”以他们现在的地位,十王爷也不敢公然的袭击他们,只是最近西北不太平,皇上属意让卓远当大将军,平定西北战乱,难保十王爷不会在这上面动心思。
“我看是高颂那厮怕了咱们!”卓不凡大大咧咧的翘起腿,跟他们斗!皇帝老子都让了三分,更何况是小小的十王爷。这几年他们卓家韬光养晦,大哥更是培养出一批黑骑兵,足以媲美朝廷任何一只菁英部队。
卓尔不赞成的摇摇头:“十王爷不是善罢甘休的主!更何况我们又掌握了能把他致之死地的证据,不除掉我们,他休想安枕!而这次我们来迎亲绝对也在他的算计范围之类。”
高坐一边的卓远始终没有发表意见,他的目光一如往日,还是那么冰冷,没有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下一步要干什么。其实此刻的他总觉得有一丝不安,没有来由的,明明南下的计划卓尔已经安排的很周密了,黑骑军也换了便服,安排在民众当中,可,为什么……
“王爷!”门外传来滕近的声音,滕近是卓老将军的义子,从小被训练出铁一般的个性以及绝对的忠心,身手更是了得,一直任黑骑军的先锋。
“进来!”卓远叫道,在他们开会的时候,以滕近的聪明仍然要打扰,定是有什么大事要他决定。
“王爷,王妃出门了!”滕近有着和卓远相近的性子,一样那么惜字如金,只是他的声音不够冷,眼神也不够凌厉。他有的是谦逊得当的气势,不张扬,始终以仆人家将的身份伴在卓家人左右。
卓远的脸色变了变道:“一个人?”
没等滕近开口,急性子的不凡已经叫了起来:“她不会是跑了吧?”他一直觉得那个女人的表现太神奇了,几乎到现在他还不相信是真的。
“不是!”滕近不假思索的说:“大小姐也一起出去了,还有她身边的丫头。”
这次是连卓尔的脸色也变了“有没有说去哪里?有人跟着吗?”现在敌人还未出现,却不表示他们很安全,她们那些女眷出门在外,太叫人担心了。
“二爷放心,我已经让四五个家将暗中保护了!”滕近欠身道。
卓远的脸色依旧没有缓和,他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心神不灵,难道……他不允许她出一丁点意外!长身一起道:“备马!”
滕近领命而去,卓尔则负着手踱步,十王爷迟迟没有动手,难道这次……一想到柔弱的小妹以及那刚进门的大嫂,他也有些慌了。而最惊异的还是向来冷静的像魔鬼的大哥,虽然依然指挥若定,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担心小妹还是他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