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一间厨房。不过可以说是现代主义与古典主义的结合版。厨房里既摆着一套液化气灶,但同时又有一个农村里用的灶台,另外灶台上摆着一口已经分不出颜色的小锅。苏阳走过去,好奇地揭开了锅。锅一打开,一股奇异的肉香扑鼻而来。苏阳都忍不住多呼吸了两下。“是什么东西这么香呢?”苏阳拿起锅台上的勺子,翻了一下,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兀然露了出来,惊得苏阳一把将勺子扔了出去,手抚住胸口,好不容易才忍住反胃的呕吐感。那分明是只未剥皮干净的大老鼠#蝴心头骇然着,究竟是谁吃这样的东西?一时间,他觉得这座屋子显得更为诡异阴森。
苏阳强自镇定地退出了厨房。他咬了咬嘴唇,决定不管那是龙潭虎穴还是群魔乱舞,还是继续冒险上楼查看。
楼宅虽然外表都是红砖砌就,气派非凡,但楼梯却还是采用了木头结构,而且经久未修护,看上去有一点衰败的样子,踩上去也咯吱咯吱地作响,加上楼梯口上四部的蛛网,在黑暗之中显得有一种鬼影幢幢的感觉。苏阳尽量将脚步放轻,同时两耳警惕地聆听着四周的动静。还好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意外的声音。
二楼的结构和一楼差不多,同样是一个厅和几个房间。唯一不同的是,大厅里不像一楼那样空荡荡的,而是摆满了东西,然后上面罩着一层白色的塑料膜,积久了蒙上厚厚的一层灰,苏阳走过去有一种阴凉阴凉的感觉,感觉上就像是走在停尸房里,接受各尸体的“瞻仰”。不过还好,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苏阳的心也就渐渐安定下来。
二楼的尽头是另外一个通往三楼的楼梯。“要不要再看一看呢?”苏阳心里又犹豫了起来,不看吧,害怕会错失一些线索,看吧,又担心跟现在一样的一无所获,而且从心里上讲,他是巴不得早点逃离这一个是非之地,还心脏一个正常的功率。但最终,苏阳还是理智压倒了情感。他决定继续让自己深入三楼探索一番。
三楼的楼梯依然是带着破败的气息,不过苏阳的心里放松了些,于是脚步也就不再像之前那样地轻提轻放,只是这样楼梯的咯吱呻吟声音也就更响了,空蒙的回音响荡在屋子里,折射出一种空洞的感觉,就如同面对着一个张大着嘴的骷髅头。你似乎可以感受到他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都听不到,只能任茫然的思绪疯长。
上去三楼,苏阳的手电筒光扫射过去黑暗,突然发现墙角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在冷冷地注视着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得“喵”地一声,那一个黑影猛地向他扑来。苏阳下意识地用手一挡,手电筒跌落在地,一下子灭了,顿时眼前一片黑暗。
“该死的猫!”苏阳骂了一句。虽然猫的突然袭击让他吓了一大跳,但由于没有伤到他,另外地那一声“喵”让他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一时间也就不那么害怕。他只是恼怒于手电筒的跌落,一下子看不见三楼的状况,害怕有更危险的东西等待着自己。
苏阳凭着之前听到手电筒滚动的声音,辨认了一下其大致的方向,然后跪了下来,让自己爬着用双手在地板上摸索着。还好,手电筒别没有跌落太远,苏阳很快就摸到了它,苏阳用手拍了拍手电筒,手电筒微弱的光在黑暗中撕开了一角。苏阳将手电筒略微抬高了一点,眼前所见到的却让他全身的所有血液全都涌到大脑上,然后骤然冰冻住:在他面前的,是一具漆黑的棺材,棺材盖跌落在地,而真正恐怖的是,棺材里有一颗白花花的、看不清颜面的脑袋正缓缓地升起,然后那人头同时还“咕嘟咕嘟”地发出含混的声音,在黑暗中听来,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苏阳就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他想大喊一声,牙齿却在不停地打颤;他想转身往楼下回跑,但双脚却不听使唤,怎么都迈不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棺材里的那人头幽冷幽冷地与他对视着。终于,大脑里的所有血液一下子猛然冲开,他只觉得整个身体陷入了一种失重的状态,一头载倒下去,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阳悠悠转转地醒了过来。眼前是一片的黑暗,让他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他使劲地眨了眨眼,晃了晃脑袋,终于依稀想起他是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昏迷过去。“我是死了还是活着?”他“刷”地一下全身汗毛根根竖起。他用力地掐了自己一下,疼。那看来自己还是一个活人。“那一个人头呢?”他张皇地四周望去,但眼前依稀辨得这是一间简陋的小屋,除了斑驳的粉墙外,别无他物。
正当苏阳收紧的心刚要略微放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咕嘟咕嘟”含混的声音。“谁?”苏阳条件反射般地猛然惊起,一个措手不及,身体重心不稳,一下子跌落到床底下。
苏阳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攀着床沿挣扎着爬了起来。头刚一探出床沿,就见到一颗白花花的脑袋正对在他的正前方。“啊!”地一声惨叫,苏阳魂飞魄散,再度跌倒在地。
“嘿嘿,娃儿,吓着了你呀?”耳边传来一个干枯的声音,紧接着苏阳感觉到有一双如同枯树枝般的手在他面前晃着。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枯瘦、皴裂,没有一点的肉,也看不到一丝的血管,只能说是一层极度粗糙的皮包裹着一把骨头——苏阳只在木乃伊的照片里见过类似的双手。
“你要做什么?”苏阳瑟缩地往后躲着,几乎要将自己的身体塞入床底下。不过苏阳终于看清了那一个白花花的脑袋原来是顶在那枯瘦的手的主人的项上。那是一个老人。但这又是怎样的一个老人啊。所有岁月可以堆积的痕迹,全都垒在了她的脸上。斑白而又杂乱的发丝,乱蓬蓬的好似一堆被炸开的大泡鸟屎,而脸上的沟壑则是纵横交错,深得可以掩藏进任何的表情,还有眼眶深陷,里面嵌着一双没有任何光采的眼珠子,同样深陷的还有她的嘴,干枯得如同一个已经干涸了的小潭,看不到任何的生机,只有浊臭在里面翻腾。苏阳注意到她的嘴角还残留着一根灰色的细毛,那是一根鼠毛!原来厨房里的那一锅汤就是她煮来吃的。苏阳想及那没有牙齿的嘴硬生生地撕扯开老鼠那煮得发烂的躯体,连带着鼠毛一起吞咽下去,苏阳心里就一阵的恶心。
“娃儿你是从哪里来的呢?”老人将脑袋凑近了苏阳,带着一种诡谲的笑容,笑得苏阳心里发毛,直怀疑老人该不会也就是将他视作了一直煮熟的老鼠,或说即将煮熟的老鼠。
“那你又是谁?”苏阳下意识地在身上摸索着,寻找着他的那把水果刀,但什么都摸不到。
“你是在找这把刀吧?”老人笑眯眯地注视着苏阳,她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子。冰冷的刀锋在老人鸡爪般的手里发出死亡的气息,苏阳甚至可以感觉到那锋芒划过自己的肌肤时的裂声。
“你想要做什么呢?”苏阳紧紧地盯着那把刀,神经接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