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是不是赋予了所有的孩子早熟的权利。”苏欲低头望着趴在桌子上啃一本《小王子》英文译本的我，然后嘴里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我抬起头重复了苏欲说的话，我确信她说这句话的口气很肯定，是一句完整的陈述句，却带着不肯定的元素。
苏欲说自己是一个不相信爱情，但是需要拥抱着爱情前行的女子。她说她真的忘记了，自己爱过了多少人，或者被多少人爱过。又或者现实地说，自己玩弄过多少人的感情，又被多少人当作玩弄的木偶。她说话干净而委婉，有些时候又会毫不考虑什么拐弯抹角，而且说话的时候还习惯时不时地还会玩弄头上的小饰物。我想，这样的女子真的不相信爱情吗？为什么我一直都感觉不到？是不是她用语言禁锢了自己的灵魂？
和苏欲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把生活过得赤裸裸的，伤感也快乐，它们之间没有分明的界限。
学校的百谷源是我们经常去的地方，那里有野藤吊挂的秋千，在这所省重点学校这无非是一种奢侈的装饰。可苏欲总跳跃着跑过去生怕被人霸了位子，是她忘记了在这个所有人都拼命读书的地方根本没有人对着东西感兴趣。偶然听到一些男生说，都高中了还玩秋千简直就是幼稚到极点。苏欲说如果让她知道是谁说的，一定走过去狠狠揍他一顿。我在一旁一个劲地点头，像个十足的傻瓜。可是我知道苏欲是一个温柔的女子，虽然有时候会对人冷言冷语，但是她从来都不动手打人，不管别人怎样。
苏靠在秋千说起了左枷熙，她说他真傻，傻得让人心疼的孩子。说完之后抬起头望着天空，眼睛里有晶莹的液体在闪烁着。我确定在苏欲的心里左枷熙无论对她做了什么事情顶多都只能算是一个孩子。苏说，从小到大她的记忆都是白的，唯独，唯独记得旧居前的秋千还有一个男孩。她不说那个男孩的名字，她只是说他总是站在她的背后适时的出现和消失，这样好的人却怎么也难以适合自己，很小的时候想逆来顺受，只要选择的是自己所喜欢的就好，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东西单单喜欢就可以，而是是否合适自己。从小的时候就一直喜欢荡秋千，喜欢站在那窄窄的木板上，攥着粗粗的麻绳，让他推着秋千把自己荡得好高好高，悠悠晃晃，听见风在耳边“呼呼”地唱歌，感觉自己在飞翔，而他就是带着翅膀的天使落在我的身边守护我到永远。我站在一旁听她说，然后微笑着说，嗯，的确是美妙的感觉。她的笑脸如四月花开。在这里，偶尔可以看到一些男老师打开窗，探出头望着这里。他们的眼睛里是带着某种欲望的光。令人生恶。苏欲从来都是仰起头迎着他们的目光，我厌恶的把目光移开。苏欲说这是一些实习老师，其实还是师范学校的大三学生而已，她曾经和实习老师交往过。我把嘴巴张大，睁大眼睛。于是苏欲没有再说下去了，低下头轻轻地笑，风把她又带上了云端。
我说，苏，一笑倾城呢。
苏就轻轻地摆摆头，头上的小饰物调皮地凌乱一气。“落儿，你也可以来玩玩的，真的很有意思。”
“秋千与美丽的女子连缀起来，才能透过空气的迷稀，把人带到美好的境地。富有了一种特殊的生动性。在生动性上，我无非是笨拙的。”心里明白，在她的孩子气般的快乐面前，我的过去消失得很苍白。
“古书上说，秋千释闷，能驱邪。我想，女人在飞起来的那一刻，是不会觉得压抑和沉重的。那如同乌云压城般的阴霾，不知什么时候也就无影无踪了。一悠一荡，便是大起大落，那脆弱的女人居然可以承受，竟在大起大落之间发出快乐而野性的大笑，其实从一开始女人就应当是健康的吧。有时候，如果能飞进天堂，即使落到地狱也心甘情愿。世上的女子是最有宗教感的。秋千是我的宗教，爱不是。你是信仰爱情的吧，落儿？”
“爱情？我不记得那是什么东西，恍惚不定的情，由不得我信还是不信。我想，古代的男人有了马之后，便把秋千交给了女人。于是女人就让秋千成了自己石榴群下的坐骑。男人骑在那上喝酒消愁，酒能让他们刀剑起舞。女人坐在秋千上忘忧，所以女人天生就比男人浪漫且多情善感。她们在秋千上放纵情感，张扬青春的芬芳与花事的寂寞。末了，那不过是对旧事有的超越和背叛。女人坐在秋千上，才重新为人，才与爱情有了距离，和婚姻有了代沟。秋千是女人做梦的地方。当秋千将矜持的女人托起，她们便风情万种，一笑倾城，有了红颜祸水。她们用身体触摸风，触摸云，触摸无垠的海和空的天，和风偷情。老去的妇人忘了秋千，陪着男人骂年轻的女子风骚。她们挥挥衣袖，笑而不语。我喜欢那样的女子。”
苏欲安静地听我说话，望着阳光眯起眼。这样的女子真的不相信爱情吗？或许吧。很多事情我现在不明白，估计以后也不会明白。后来苏欲也问过我为何懂这么多旁门左道的奇怪东西，我笑着说是书上瞎编瞎看的，我不是聪明的人。
苏欲上课的时候总不怎么认真，望着窗外发呆。但她总可以把理科的分数考的很高。老师说她是进错了班，一开始就应该去当个理科生，那里的男生资源会更丰富，不用她在课堂上风骚还没有人欣赏。
我抬起头望着老师，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根本没有过滤任何。我的牙紧紧地咬住唇，有点微微颤抖。
“老师，你不应该那么说苏欲。”我安静地站起来。全班人都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有些许不屑。他们仿佛呢喃着，说我的愚蠢。
“苏落儿，你坐下。没什么值得愤怒的吧。总有一些人是不值可怜的。”
“老师……”苏欲用力拉拉我的衣角拽我坐下，可我扭过头的时候，看到苏的表情满不在乎，反而有些骄傲，因为我她轻轻地抬起头，嘴里还吐着字，取笑着老师脸上的皱纹和一点点的色斑。然后她问我，这样没有素质的女人怎么可以当老师？怎么会有男人要？我不回答，难过地低下头。
或许她已经习惯了，又或许她厌倦了。但下课之后，苏欲把头埋在我的膝上，她拉着我的手臂，纤细的手指越捏越紧。指甲深深陷入我手臂的肌肉里，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但是我的手上留下了那么多年都不曾拥有的一道青紫色的痕。她的眼神安然地落在远方，远得摸不着边际。我忘不了那天在教室里她抬起头时对我投来的目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时她的表情。她的容貌在黄昏的光线中被笼罩，在那日落前的最后一刻，她像一个在荒野中暴戾的恶鬼，也像圣殿里高高在上的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像。一切在瞬间戛然而止。
第二天，我在苏欲的桌子上看到一把小刻刀，课桌上写着一些若隐若现的字，像是刻完之后又被削去的。第一个爱护我的人不是我的情人也谈不上亲人，第二个爱护我的人会不会是我的朋友。我的眼泪掉在桌板上，嵌进那些不再清晰的字痕里。突然想起难以分辨的一双手，我的手指勾着那只手指，嘻笑着说一百年不许骗人哦，骗人就是世界上最笨最傻最讨厌的小狗。可是指环之间的缠绕是谁给的温暖。
后来，苏说她又遇上爱情，一个愿意陪她坐秋千的人。
“准备相信它的存在？”
“我的爱在盘古初开时，早已死去。”她笑笑。
“但我依然是祝福你的。”
“谢谢。”
苏欲先是把一张纸递给我，然后再把背影留下，走了。我兀自站在人群拥挤处，打开手中泛黄的纸，上面写着：如果会想念，就来找我。稚梓大街43座。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溶化在城市的人流之中，溶化在公路上，溶化在情欲之中，连头都没有回。她忘记了告诉我，她爱上的人是谁。她真的忘记了。
在很长的一段的时间里，她在人间蒸发了。那些寂寞的日子里，我如同在江湖流浪漂泊，拥有了西伯利亚的寂寞，享有了底格里斯的失落，盛开了一颗吉普赛的心。我不和任何人说话，只是偶尔抬起头看看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我想我是想念她的，我不会欺骗自己，从来都不会。那天下午我逃课了，欺骗老师我生病了，病得一塌糊涂。她关怀着叫我记得吃药。我对着话筒露出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笑，没有人会想到苏落儿的笑源于一场欺骗。镜子中的自己有着从未有过冷漠和狡邪。
拿着地图走到了稚梓大街，我不明白为何要执着地去寻找苏的足迹，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愚昧着自己的愚蠢。
按下门铃的时候，我在期待苏欲的笑。只是门自己开了，房子里很阴暗，带着黄梅季节的潮湿。苏欲倚着旧式的长椅，只有光滑的背脊朝着我。阳光偷偷地从帘子的缝隙里钻进来，落在苏欲的身上，她的身体在黑暗中隐现出粗糙的轮廓，像子夜盛开的曼陀罗花。
“苏，你在这里。”
“落儿，你终于来了。你们都在我最美丽的时候出现，可是也都迟到了。”
“迟到？”
苏站起来，她脚下的木屐发出让人心疼的声音，啃啃咳咳。她一只手捉着胸前的绸子，防它滑下来，一只手弄着凌乱的发，她的头上已没有一大堆一大堆的小饰物。我看着觉得不习惯，这种习惯让我感到可怕。她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向一个更加黑暗的房间走去，我随手把门关了。她在前面走，绸子里面是她白皙的肤。看得出来，她身上除了薄薄的绸，再也没穿什么衣服了。透过那层薄薄的纱，我看到她身上一道一道的疤痕，还有一些灼伤的痕迹，没有痊愈的化脓的伤口。这样的女子，不是应该拥有美好的身体吗？
她沉默着，我也不说话。苏欲放开我的手，端坐在电脑前，我靠着门站着，房间里很冷。角落里有蓝色的显示屏，电脑运行着，机箱发出笨重的声音。
苏欲突然问我，你相信吗，我对着电脑的时候什么衣服也不穿。
我说，我信。
苏欲看着我，喃喃地说：“落儿，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相信的理由。”
“苏，爱情与相信都只在于一念之差。云走了，天是空的，它会不会很寂寞。月亮不在，星星如果一直黯淡下来，它会不会坠落。事情如果总是需要理由，存在会不会是一种无奈呢？”
苏欲转过身，绸子从光滑的皮肤上滑落，她肆无忌惮地望着我，太息一般的眼神。或许她明白我的答案永远都不是答案，然后感到无限地无奈，连自己身上现在是一丝不挂都没有注意。我转过身准备走出去，虽然都是女子，还是会觉得有些尴尬。她突然像兔子一样跳起来，跑过来，从我的身后拥住我的腰际。尖尖的rǔ头碰击着我的后背。
而独自的拥抱不过是一厢情愿，就好像风花雪月的事情也可以与爱情无关。
“落儿，不要走，好吗？我把爱给你保存，不然我的尸骨会腐烂，我爱的男人不爱我，爱我的男人我不爱。爱情是无辜的，感情是自欺欺人的事情。你带着我远走高飞吧，看世界的美好和浮沉，我不想再堕落下去。我有钱，很多很多的钱，我们永远也花不完，用不尽。我可以用它来灌溉我们新的爱情。我们两个人的各自纷飞美好的爱情。”我定定地站着，不动声色。
“落儿，原来寂寞也会开出花来。我的花开在他的圣殿之下，等待他的爱抚。只是为何他爱的女子不是我。不对，为什么他抛弃我们的爱情，只为了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爱情真的可以延续成为亲情而无法割舍吗？结婚了就没有必要为失去了的感情离婚吗？呵，为什么一切要在这辈子发生。我们是对的人，却在错的时间和地点出现。我们深爱的人总会出现，需要的只是时间，离开不是最好的办法，却是最佳的治疗方式。”
沉默。沉没。时间在演变的过程中渐渐失去了前行的勇气，以至于语言也空了，面孔也陌生了。
“落儿……为什么你不说话……”
“苏，如果你感到寂寞，我的语言也是苍白的，无法拯救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了。一切苍苍然来，茫茫然走。尘归尘，土归土，没了，全没有了。”
“只要怀着希望，把自己丢多远都可以再回来。”说罢，我在床上随便拿去一件衣服披在苏欲的身上，她不动，固执地把衣服抛在地上。我把房间的帘子拉开一条缝探出头看看外面的样子，见外面是被古氏的围墙包围着，就把帘子拉开。阳光倾泻进来，温柔的轻抚不是行云流水的利落。阳光下满房子都是尘土，苏的姿势在温暖的气息下凝固，似女巫口中被诅咒了的假人。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傻瓜，在这个不适合的时间出现了。
“落儿，你抱抱我好吗。如果拥抱可以温暖……”我拿起床上的棉被裹着苏欲，被子下是一件一件嫣红的蕾丝内衣，它们散发出浓郁的香水味，有点刺鼻。我抱着苏欲轻轻的唱歌，她把脸埋在我的怀里，她的脸是冰冷的没有血色，眼泪倾覆，一滴一滴地掉下来，浸湿了我的衣。
“落儿，他真的走了，他忘了带我走，你知道吗？可是他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我不能再相信爱情，可是他的单纯让我把欺骗也信以为真。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钱……”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都昏昏沉沉地睡去，她安睡的样子异常甜美。醒来的时候夜已经那么静，黑的吓人，仿佛要在黑暗中吞噬人的心。苏欲躺在我身边温柔的朝我笑，她依然缩在被窝里，那些暖气爬上她的脸蛋，使她的脸逐渐红润起来。我轻轻捏捏她的脸，然后站起来。
“苏，你肚子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吃的，你想吃点什么呢？”
苏欲没有回答我，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望着我说：“落儿，我们走吧，天亮就出发。带着你的圣经，帕格尼尼的音乐，我们的灵魂，一起飞翔，好吗？”
我摇摇头。“我找不到离开的理由，一直都是。不然从我醒来那一刻就卷起行囊远走高飞了。苏欲，我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我还没有做完，还没有等到，我怎么能走？”
“你是相信这个城市还有爱情吗？愚蠢的孩子才等待，而你是聪明且理智的。等着天空渐渐的亮起来，幸福的花儿始终没有在眼下开放，它们还在含苞的时候就注定了死去，永不复苏。在这个城市你已是我唯一的希望与牵挂，从今天开始，你是唯一一个愿意陪我做秋千的人。我们坐火车离开这个城市吧。铁轨那么长，那么长。向前方延伸，也在后方拉长。青春只不过是人生旅途中的一段最美丽的旅程，遗憾的是只有前路，找不回来路。我们去世界上最寒冷的城市，那可以让所有的悲伤都结成冰。我们还可以时常看到风花雪月的诧异。你知道吗，一个姐姐对我说过，当满地都是积雪的时候，把脚踩在雪地里会发出清脆的声音。你把手握成拳头，然后在手上呵一口气，往水气厚的地方按下去，食指在上面点四个点点，一，二，三，四……就是一个小脚丫了。”苏有些兴奋地仰起头。
“苏，不要再说了。我们已经不再是孩子。怀旧和思念都是一个人的事情。其实我们都自私！”我从房间跑出去，径直走到大厅里。烟的熏味，酒的余味，黄梅季节的潮湿混着屋子的味道，一些衣服也凌乱地散在地上，肮脏不堪。
苏欲也跟着走了出来坐在椅子上，皱了皱眉，眼睛里的光黯淡了下来，她的嘴角有一点不自然地向上微翘。“你带我上天堂，又把我推下去，我带着遗憾坠落天际……”我低下头，看到自己裸露的灵魂，脸颊微微发红，抱歉是伤痕的突兀，我用什么打破恒古的痛？
苏突然咧着嘴笑了，可她的声音依然那么难过。她说：“落儿，你没错，我们都没错。错的是年轻的方式和不安分的心，以及疼痛且悲哀的颓废。我唱歌，唱给自己听，也不过是自嘲罢了……”
“苏……”我突然间觉得我们都是可怜的，可怜得没有爱。所以苏来寻找我，想在我身上摄取和她一样的寂寞。
“其实我不悲伤，你把圣经一句一句地唱出来，我们可以在阳光下肆无忌惮地跳舞。神的孩子，总是踮着脚尖不停地跳起舞，一直到快乐末了，悲伤尽了，什么都结束了。我们就那么老去……”
“我一直在想，你是不会老去的。有一种美丽拥有无限的保质期。青春的痕迹也会在暗夜飞翔，飞檐走壁地奔驰着。”
“呵呵。落儿，你是在夸奖我吗？所有的人都说我风骚。以为我用父亲的钱招摇。我的父亲……我没有父亲的吧。那不过是一个男人，没心没肺的男人。我没有要过他的一分钱，一直都没有。我想做一个干净的孩子，就像你一样。纵使我会把记忆全都丢掉，可是我不在乎。所有的记忆都是潮湿的沼泽沦陷。母亲死了，那个男人新娶了。所有的更迭也带走了我心中的爱情。所以我不信仰爱情，由始至终都不会。我追求爱情只因为浪漫是女子的天性。就好像第一个说要养我一辈子的老男人，他的年龄简直大的可以作我的伯伯了。事实上我比他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是欲望，不是爱情。他只是怀念他出来闯荡江湖时心中的老情人，那个传统的上海女人。他总对我念念叨叨地说她的美丽，所以我想他不过是怀念旧上海的味道，他梦中恒古的余香不断的更迭。思念愈深，他就愈将大把大把的钞票放在女人身上，让她们成为他心中应有的模样。清清爽爽穿件蓝布罩衫，罩衫下微微露出红绸旗袍，还有幼细的小腿，天真老实之中带着诱惑性。我听腻了他喋喋不休的唠叨之后也就离开了。他骂我贱，作学生扮纯情，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你知道那个戴奥真尼斯吗？”
“希腊的哲学家？”
“嗯。他曾骄傲的要求亚历山大开步走，因为他是世界上最不需要同情的人，不需要别人的尊崇，也不需要那虚假的高尚的幻影。我喜欢他，说是恋上也好。正如喜欢帕格尼尼，还有苏格拉底一样，没有缘由。可是落儿为什么左枷熙他要跑过来告诉我苏格拉底是谁，包括他的所做过的任何细小的事情以及那些所谓的贡献，落儿，我不想知道这些，一点都不想知道！你知道的，他不适合我，一点都不合适……”
苏欲的嘴还在喃喃地蠕动，她似乎是永远都不会口渴的。我想也许上辈子苏欲是一条美丽的大尾巴金鱼，不停的在水里游来游去，喝了太多太多的水，口水也就再也不会干涸了，并且将那些水存到了这辈子。
走的时候我问苏欲，你是爱上了谁？
“有些人爱上也是一种错误，那么就让时间冻结，然后让我把他忘记吧。”她笑了笑，然后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