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察应了一声,就拉了我和大涛往车上走。终于再次坐下来,我抹了把脸上的冷汗,不知道一会儿录笔录的时候该说什么。大涛坐在旁边紧皱眉头,估计也在想这个事。
到了公安局,明亮的灯光晃在我的头上面,我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越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警察照例问了我们之前的问题,大涛在一旁回了话,我脑子一片乱,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我一直在想的是——到底人是谁杀的?是楼上那个老太太么?但是又不确定……我该不该告诉警察?
我无神地盯着警察的眼睛,几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配合着大涛说了说"是"、"对"之类的话。过了一会儿,警察说可以了,然后把我们的电话和地址留了下来,说可能以后有事还要问我们。我点点头,然后和大涛转身离开公安局。
"你刚才跟警察说什么了?"我问大涛。
"我就说是咱们无意中发现的。"
"那他没问你……咱们俩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
"问了,我就如实回答啊,说偶然发现学校里有个人体结构图,咱们俩就想到处找穴位。"
"你说了?!"
"肯定这样说啊,要不怎么说?你跟警察撒谎?你觉得你瞒得祝蝴们么?"
"你连楼上老太太的事也说了?"
"没……这个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我怕牵扯到无辜。"
"无辜?你不是说人就是她杀的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大涛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再说话,看着大涛的表情,好像就在看着自己。我无意中低头看了眼裤腿,那块泥巴掌印还在那上面。
那天晚上我没敢回自己的住处,大涛的女朋友刚好出差,我就去他那睡了。当晚一夜乱梦,脑子里过电影一样回放着白天的一幕幕,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感觉精疲力竭。
我和大涛很晚才起来,去水房洗漱完毕后,就准备去门诊部上班。结果我俩刚走到楼下,大涛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电话,说了几个"你好",然后又说了一连串的"好好好",就挂掉电话。
我刚要问他,大涛就说:"是公安局的,要我们过去协助调查。"
我咽了口口水,虽然有些打怵,但看来又不得不去了。
公安局离学校很近,我们两个临时和别的同事换了班,然后来到公安局。昨天的那位冯队长正在等着我们,我们进去后,他让我们在他对面坐下来。
"今天请你们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细节。"冯队长说。
接着他就把前一天的很多细节都问了一遍,我和大涛小心应对着,而且心里都有一个默契,谁也没提那个老太太。那之外的所有细节,我们都如实说了。
冯队长点点头,合上夹子放到一边去,然后又从文件栏里抽出一个宽信封,然后倒出来几张照片。
"这是昨天那起案件几个死者的照片,你们看看,认不认识。"他把照片转过来,递给我们。
"""几位""死者?!"我惊呼,"不只是一个人?!"
"是,你冷静一下,先看看照片。"
我接过照片来看上去,第一张是一个死者的全身照,上面满是泥巴,身下铺着一块塑料布——应该就是昨天现场拍的第一张;第二张也是那个死者的全身照,身体已经被清洗干净,换了一套衣服,仰面朝上躺着,可以看出,尸体可能因为泡在水里的缘故,全身各处都已经浮肿腐烂;第三张是那个死者的上半身特写,干瘦的身子,干瘦的脸,面部轻度腐烂,但还是可以辨认得出,是个老太太。
老……老太太?!
我突然反应过来,目光凝在那尸体的脸部,血液也瞬间随之凝固了——不会错!绝对不会错!就是我楼上的那个老太太!居然是我楼上的那个老太太?#糊死了?!为什么死的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