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理会秦宇的信息,跟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没必要说太多,有些问题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周末,夏昆带我去了墓地,墓碑上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安静的抱着墓碑,就像抱着自己的母亲。但透过衣服传来的只有冰冷,石头的冰冷一直传到我心窝里刺得生疼生疼。为什么给了我生命又把我抛弃在世间的残酷现实中?我在心里问着,泪水就这样无止境的滚落。没有人能告诉我为什么,生命就是无常,让你无力选择。
汪丽莎自杀了!我本来打算等她情绪稳定些问问她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想不到她就走了这条路。关于母亲的记忆只剩墓碑上的照片,还有夏昆说起的关于他们的热恋,我固执地认为这样的男人不佩爱我的母亲,她是一个多么高尚的女人?成全了爱的男人的事业,又成全了我的生命。
最后见过汪丽莎的同事说,死前她承认那些抽屉和储物柜里的猪心脏是她放的。她只是经常处在一种高度紧张的情绪中,她其实很害怕看到心脏,甚至怕人说到心这个字眼。她的心理咨询师告诉她越怕什么就越接近什么,她才买了大堆的猪心回家,但是这个方法的结果是让她几乎崩溃。而她解释去夏昆家闹完全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她当时的念头要不是当年夏昆一番好意调她过来,她应该不会在这样的科室上班。
汪丽莎自杀的时候,一柄水果刀准确无误地插在胸骨左边两指处。我想起她睡觉时候紧捂住心脏脸上痛苦表情的那一幕,分外同情这个受了一辈子精神折磨的女人,或许死对她是最大的解脱?!
科室里最近气氛都很沉闷,很多病人听闻到些风声,只要不是性命攸关的病人都申请出院,只每天按时来检查打针。人们议论纷纷说心脏科中了邪,怕住进来被活活挖了心去。
病房空出了许多,我们也省事,夏昆的眉头却一直紧锁着,汪丽莎的死他心里该是有许多愧疚吧?
活到二十多岁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我心里复杂极了,想到母亲那么年轻的生命,和无私地付出,我该恨夏昆这个男人。可是想到我的身体里毕竟流着他的血,我又开始可怜他。
下班后我没有直接回家,我到杏林书吧去喝茶,暂时逃避烦闷的心情也好。书吧老板是个40多岁,或者更老的男人,每次他都冲我轻轻点头,嘱咐服务生给我泡上一杯绿茶。今天我无心看书,我在怀疑自己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不经意间手触到了胸骨左边沉睡着伤口的位置,跳动着别人心脏的我,还是完整的我吗?
楼道上的灯又坏了,罗兴又蜷缩在我的家门口睡着了,我丝毫没有第一次那么惊慌,他应该是跟着自己心的感觉来的,我把他弄进屋安置在沙发上。很多东西借了可以归还,那么心呢?看着像婴儿般熟睡的罗兴我找不到答案。
"汪姐,汪姐昨天回来过!"一早科室里的人就躁动不安,林霏霏哭着吼着。我把罗兴送回病房,想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昨天晚上后半夜,林霏霏说刚给一个病人推完针出病房,就看一个穿护士服的人匆匆从我们科室窜出去进了电梯,等她回到护士台时看到了好几个血淋淋的心脏摆在护士台上。
"汪姐的葬礼我们都参加了,你别瞎说啊!"说话的小护士自己都吓得全身哆嗦了。
我觉得脑袋乱得一团糟,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桌上竟放着一封刚送到的信,有些意外,拆开一看居然是汪姐写给我的:"小凡,我和你妈妈是最好的朋友。毕业的时候就分开了,她的葬礼我都没有参加,只是她一个朋友转她临死的话要我去孤儿院看你。当时见你命在旦夕,我才自作主张找了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一直很爱你,在你换心之前他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所以不要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