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河的眼泪》
1
玲春出嫁的那天,有人看见二贵站在天水河边,肩膀上还挂着个小包。这一天,天水河两岸的懂得感情的人都在讨论那对青梅竹马的恋人,连李媒婆也及不情愿的唱喊拜堂的调子。
此后,二贵再也没出现在天水河边柳树下那块鱼形石头上。有人说二狗经常喝醉酒逼玲春笑,说玲春是个烂货。玲春拿剪刀差点把二狗的命根子剪掉,还在二狗屁股上捅了个窟窿。但这些事都是那些长舌妇们议论的,没人知道二贵失去玲春去伤心到什么程度,也没人知道二狗那地痞是否真被剪刀捅了。所有的伤痛和罪恶都被天水河清澈见底的水冲走了。
最苦的人是二贵的娘,老伴死得早,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眼见着水灵的媳妇就要进门,梦里的天伦之乐就要到来,却不知得罪什么天神,二贵突然说要远走,然后就走了,玲春也嫁了人。二贵娘后来才知道玲春爹欠了一屁股赌债,玲春是替父还债。儿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二贵娘知道二贵走的原因后就天天到天水河边等二贵。时间一长,二贵娘就变得疯颠颠的,整天喊着二贵的名字。
天水河很清,就像老天爷掉下的眼泪般一点污垢也没有,两岸的人们都靠这条河滋润着,无论是生活还是爱情,天水河都是最好的知音,她就像一个母亲那样,宽容着所有的罪恶和不幸,然后在岁月中忍受着煎熬。
2
村头老拐的平房里,几个家伙正吞去吐雾,双手麻利的摩擦着麻将牌。二狗的脸输得铁青,两眼死死的盯着老拐的手,你娃到底打不打,拿张牌跟摸女人一样。老拐一咧嘴露出两排黄牙,二狗你急啥,手气不好桃花运好嘛,我就是不明白你娃咋整不出个娃娃来,要不行我帮你整。
二狗涨红了脸,眼神弄得像一头野兽,但立马被老拐手里那张九条给征服了。碰。二狗碰了九条就叫牌了。糊了!糊了!老拐了把牌推翻,说你娃行啊,碰了九条打八条,一炮两响。二狗摸遍全身也摸不到钱,便佯装生气的样子把牌一推,玩牌就玩牌嘛提那霉气的女人,明天再玩。二狗说着出了老拐家的门槛。
玲春看着二狗进了院子,说饭在锅里,我回娘家一趟。二狗阴着脸坐在门槛上,说你又回娘家,干脆搬回去住得了,妈的讨你这个扫帚星回来就没一天好运气。玲春脸上麻木着出了院子。
二狗又骂了几句,见玲春走远赶紧进屋去找玲春的私房钱。
3
春暖花开,天水河边上洗衣服的姑娘多了起来,俏脸蛋儿就像鲜花瓣一样美丽,河水被莲耦般的肢体动荡得激动起一阵阵的涟漪。
二贵站在村头的山丘上,心潮澎湃的看着日夜思念的家乡,五年了,不知娘怎么样了,不知玲春怎么样了。想到玲春,二贵就想到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玲春说要嫁给二狗,要不然二狗就逼她爹还钱,还不上钱就拿字据上法院去告。二贵傻了,他拿不出钱帮玲春爹还债,他不敢想象玲春嫁给那个地痞的后果,他跪在地上求玲春不要嫁给二狗。玲春把衣服脱得精光,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要是真想娶我就到外面去挣钱回来帮我爹还掉那些债。二贵紧紧的搂着玲春,四片嘴唇在黑夜里疯狂的吸吮着。
二贵忘不了玲那张迷人的脸蛋,忘不了那个甜蜜的夜晚。他怀着思念到城里打工,身上带的钱花完了,像个乞丐一样在大街上讨食,那时他的意志差点崩溃了,可一想到玲春那张脸,他咬紧牙挺过了一个又一个寂寞艰苦的日子。终于,二贵的勤劳和诚恳得到工厂老板的赏识,二贵从一个搬运工破格被升为管理,每个月的工资比二贵镇上的公务员的工资要高几倍。二贵这次回来,打算把娘和玲春搠到城里过城市人的生活。
天水河依旧清澈见底,那棵柳树和那块石头依旧在听河水喘息。二贵找遍整个村子都没看见娘。老拐拉住二贵,说,哟,这不是二贵吗,还以为你失踪了,可怜你娘啊,疯疯颠颠的,死了也没人收尸……二贵眼前一黑,心口像被刀一刀刀的割。
二贵跪在娘坟前三天三夜,被玲春拉起来时就像只断了线的风筝。玲春怜惜得流了眼泪,二贵哥你别这样,人死又不能复生,你这样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二贵怔了怔,他觉得眼前的玲春不是他的玲春。
4
二狗和老拐凶巴巴的来找二贵。二贵说过几天就走,以后再也不回天水河。
半夜里,几只猫头鹰在山谷里发出悲剧的叫声,天水河很静,像是在享受着寂寞。
玲春熟悉地推天二贵家的门,然后光溜溜的钻进二贵的被窝。二贵紧紧的抱着玲春,两片嘴唇不停的在心上人身上游走。玲春哭了,说每次那头野兽压在我身上我总想着你快点回来,带我离开这鬼地方,我怕怀上他的孽种就悄悄的到镇上去上了环……二贵停止了动作,说这次我就是来带你进城的,但你得和他离婚。
玲春依在二贵怀里,说,二狗不离,他不要钱。
二贵沉默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耻,就像个小偷。之前他本以为替玲春还了她爹欠二狗的钱就可以带玲春走,可玲春现在是二狗的老婆,是在人民政府登了记的。二贵亲眼看到厂里一个田舍勾引别人的老婆被砍了几十刀。
玲春要脱二贵的衣服,二贵却拒绝了。
二贵说,你现在是二狗的老婆,你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玲春穿了衣服下了床,她觉得二贵变了。
5
玲春爹醉熏熏的来找二贵,说我听说你娃在外面挣了不少钱,借点给叔看病。二贵讨厌他那张出卖妻儿的脸,说,叔,我没钱,有钱早些时候我娘就不会死了。玲春爹打了个酒嗝,说你给我钱用,我叫玲春跟你,我知道你俩从小就……
二贵说,叔,你真无耻。
玲春爹恶狠狠的盯着二贵骂,狗日的二贵,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求你不成,玲春要是敢跟你跑老子就打断她的腿。
二贵懒得理会这种人,径直的去天水河看那些发了芽的柳树。
6
二贵舍不下玲春,走前拎着礼品去看玲春。二狗把二贵拦在门外,说我家不欢迎你。二贵说我只看玲春一眼就走。二狗拿了条板凳横在门口,说你敢进我就和你拼命。
二贵哥你走吧!玲春在屋里说。
二贵掉头就走,他身后传来一阵打骂哭闹声。二贵的心死了,他真不敢想象玲春下辈子的生活,可他又不能帮她挣脱那把枷锁,因为他觉得玲春完全可以等到这个时候才决定和谁登记的。
天水河流泪了,这是二贵坐在柳树下的石头上看到的,他知道天水河很无奈,至少,她失去了很多美丽和幸福。
黑暗的天空一道闪电,斗大的雨点在河面上疯狂的跳跃,演奏着一首充满喜怒哀乐的交响曲。
《最后一朵玫瑰花》
一
春天的盎然在大都市的墙壁上留下层新颖的痕迹,那忙碌的脚步对晓梅而言就恰如广场中央建筑物顶上的巨大钟表,晨曦和黄昏都很短暂,就在那三根象征性的表针的抖动中一天天的消逝。晓梅喜欢晨曦和黄昏倒不是全因为那旭日初升和晚霞披彩的风景,这两个时段是她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因为送玫瑰花的人都很别出心裁,晨曦中给情人一种惊奇感和诚挚,又在晚霞中和爱人坐在浪漫的咖啡屋里享受古典音乐,而与这些甜蜜陪衬的主角就是那鲜红的玫瑰花。
晓梅卖了三年玫瑰花。她记得从山里到城里那天自己差两天就满十八岁,城里没有村里人,她就去介绍所找工作。有个宾馆老板说晓梅的身段适合做服务员,改掉那些土气每月就可以拿一千多的工资。晓梅改不了土气,宾馆的服务员都得穿吊带和短裙,客人经常摸她们的屁股,晓梅从来未被男人摸过屁股,她觉得特羞耻。所以宾馆老板开出的条件晓梅根本无法接受,她也不敢再去找介绍所的人。天黑了,晓梅舍不得掏钱住旅馆,一个人孤怜怜的在陌生的街道上走着。
卖花啊,玫瑰花五声一朵。
晓梅沿着声音走去,一个农村人模样打扮的女孩正在卖力的吆喝着。晓梅觉得很稀奇,这不正是电视里的卖花姑娘吗。一个念头在晓梅的内心里就这样诞生了。
其实晓梅家里没有电视机,几年前就只住着她一个人。晓梅是个孤儿,爹死前拉着她的手说是在城边上捡到她的,当时她穿得像个小公主。晓梅一直就是爹的小公主,她想都不敢想自己像是件东西般被人抛弃的事实。但晓梅的长生哥到城里去了一年多一点音信也没有,她有些想念长生哥,就想到城里找长生哥。村里人都说晓梅是去找亲爹亲妈,晓梅哭着说才不是呢,我只有一个爹。
晓梅离开大山时,那些与晓梅一样漂亮的野花招着小手给晓梅送行,晓梅朝埋爹的方向跪下磕了个头,然后咬着牙含着泪水走了。
二
大都市没有春暧花开也见不着山和小溪,下下班的人都拥挤街道上、包子店或公交车上。晓梅在汽油味和油香味中踏着灰尘向那些人卖花,有时会有几个有钱人停下轿车买一大把,有时也有打工的要她把一朵玫瑰精心包装。晓梅爱笑,每个卖花的顾客她都会送上甜甜的微笑。有人说晓梅的身段卖花实在是浪费了,应该去当明星赚大钱。晓梅才不稀罕那种出卖身体赚来的钱,她怕长生哥知道后看不起她。
头一年,晓梅逢人便问有没有看到长生哥,长生很多,长生集团、长生药店、还有什么长生内衣,可就是没有晓梅要找的长生。第二年,晓梅专门到工厂门口卖花,那些工人中倒是有个叫长生的,不过是个成家的男人,比不上晓梅那个英俊的长生,那个长生的老婆用一种怀有敌意的眼光盯着晓梅,晓梅再也不敢去工厂找长生哥。第三年,晓梅干脆到广场上去等长生哥,以前长生哥拉着她的手吻她的嘴说最喜欢的就是城市里的大广场,特别是有钟的广场。
一辆轿车停在晓梅面前,玻璃缓缓下降,晓梅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晓梅认得这个男人,他每个星期天都会准时七点来买一束花,但他从来不多说,是个极为沉默像似伤怀的人。晓梅真羡慕那个收花的人,长生哥要什么时候也能送自己那么束红红的玫瑰花该多好。
递花,收钱,甜甜的一笑。
轿车在一系列的职业动作后缓缓离开了广场,然后消失在霓虹灯下的车群中。
晓梅有点失落,每次那个人走后她就有这种失落的感觉,像是为他那麻木的脸,又像不是。
三
不是星期天,晓梅又看到了那个神秘的男人。他把车停在广场边上的白线内,然后朝晓梅走来,脸上还是那样麻木。晓梅的心跳随着那沉稳而带着忧郁的脚步加快起来——他走到晓梅面前,习惯性的掏出两百块钱。晓梅递过去一束花,两百块钱应得的花。他没接,说这花是送给你的,今天不是星期天。
突然就刮起了一阵风,一粒砂子飘进了晓梅的眼睛里,晓梅忙用手去揉眼,朦胧中那个人和身影越来越小,那两张带着成熟男人体温的钞票也被风吹凉了。晓梅有些莫明其妙,这人神经病。晓梅才懒得去理解,再说她没读过什么书,有难事的时候长生哥会帮他理解的,长生哥上过大学,站在河边就能为她作一首小诗。晓梅在想长生哥这会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像她这想在想着那些难忘的夜晚。
有人说在一家酒店门口见过晓梅的长生哥,不过和他一起的还有个女人。晓梅就去那家酒店门口等,她没卖花,她怕给长生哥丢脸。可一连几天都没见着长生哥,她有点失望,继续回到广场上卖花,她认为长生哥到广场上的可能性比较大。
四
开轿车的男人又来买花,他手里多了张报纸,说是帮晓梅登了条寻人启示。晓梅问他花了多少钱,他扭头就走,说不差那两钱。他忘记了买花,晓梅追了上去,说今天的花很新鲜你不要几朵吗?他怔住了,像是被什么伤痛剌到了神经,他颤抖着习惯性的往口袋里掏钱,他说奇怪了今天怎么没带钱。
晓梅递过去一束玫瑰花,说算我送你的不要钱。她不想欠别人什么情。
他迟缓着又把手缩回口袋,眼神有些伤感般的躲避着那些花。他说不用了,反正人已经走了。
晓梅听懂了,那个收花的人走了,他已不必每个星期天再来卖花。她想安慰他几句,他已打开了车门钻进了车里,然后喧哗的城市和孤寂的角落似乎都在嘲笑那四只可怜的轮胎。晓梅第一次感到凄凉。
出租房的老板娘递给晓梅一个信封,说中午有个叫长生的男人来找过她。晓梅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应该很高兴才对,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找到了,她可以把存着的钱取出来置办嫁妆了,可偏偏有一股难受的气流在血液里流窜。出租房老板娘还说和长生来的还有个妖媚的女人,他们是开轿车来的。
晓梅回到屋子里就把那封信烧了,然后对着那堆灰烬发呆,长生哥定是不要她了,他明明是发了誓的,他说她是他的女人,一辈子都是。
夜色带着城市的喧嚣狂乱的刮着笨拙的建筑物,几朵看似伤感而被人故意折断的玫瑰被遗弃在垃圾桶边,芬芳的气息被那些肮脏的物体嘲笑着。
五
开轿车的男人又来买花,晓梅很尴尬,花卖完了,蓝子里只剩下了一朵。晓梅说只有最后一朵了,我送给你吧。他说看样子你是找着他了,以后不用再卖花了吧。晓梅深深的吸了口气,尽量不让泪水流出来,她说谢谢你帮我登那条寻人启示,不过我还是没找着他也不打算再在这里找下去,明天 我就要到另一个城市去找他。
他说,其实你犯不着这样为一个人奔波的,如果他变心了呢。
晓梅说不会,他永远不会,他说过的。长生哥说永远都只爱她一个。
风竟然有些凉,完全不符合在初夏的季节出现,可它偏偏就来了。晓梅咒骂着风,咒骂着那些建筑,她宁夏那个故事是编的,或是长生哥的借口。那个人是长生哥最好的朋友,他买那么多花全丢进了垃圾桶,目的只是帮助她售花,长生哥到城市里来的第二年就做了厂长,还和原来那个老厂长的女儿结了婚,那个人说长生哥在那封信里写明了一切的,只是她没看。晓梅等他讲完故事后就抢回了那朵玫瑰花,然后把它折断扔进了垃圾桶。
晓梅决定去另一个城市,她发誓不会再卖花,也不会再为别人而伤心,她觉得好多东西都是虚伪的,真正的生活是靠勇气和诚挚去面对的。
《黑夜》
一
我跟着那盏煤油灯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走着,暗淡的火苗在玻璃墙里富有节奏地摇曳着,像是引导着一个人从黑暗走向光明。村长的手在夜色中有些颤抖地拎着那盏煤油灯,说侄媳妇已经痛了两天了,接生婆一天推测一天,今天终于有了动静,整了半天没整出个屁事来,要不是流血过多还不让叫医生,那憨侄还说不能叫男医生,他娘的为了面子连命都不顾了。我说你赶紧带路吧,晚了怕来不及。
夜风把树叶刮得哗哗响,山谷里幽灵般地冒出几声猫头鹰的悲鸣,草丛里偶尔有野物活动的影子,天空阴深得像棺材,连路面上的石子在脚底下拥挤着企图从泥沙中爆发出来。这是我来到小镇上第一次受人邀请到村子里为人接生,心跳不禁为如此惊栗的夜加速起来,难道是在向我提示什么,而这种想法又像似一瞬间被风刮走了。
帮我把剪子递过来。我说。
接生婆颤抖着把剪子递到我手里,身体却不敢靠近这血淋淋的场面,或许她的心脏和血液此刻都在巨裂的变化着——而这一切都无法挽回她的过失,那个躺在被血染血的床单上的女人已经奄奄一息。
我从未帮女人接生过,只是以前在学校时帮老师解救过一名险些难产的孕妇,再说我一个大男人面对女人的秘密部位总有点别扭。而面前的孕妇形同死人般躺在床上,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呐喊,忘记了一个新的生命还寄托在她那无力的挣扎中。此时婴儿好像停止了心跳,我感到背心和额头上开始冒冷汗。我说,为了你的儿子,你再努力一下吧。
女人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双手情不自禁的抓紧了我的手。我说血我已经帮你止住了,只要你再努力几分钟就生出来了,看我的样子,这样吸气,一,二,三——女人忘却了羞愧,跟着我的动作运动起来。
生出来了,是个带把的,真是观世音菩萨显灵了。接生婆高高的举着婴儿大喊,两手无规则的在婴儿身游动,婴儿似乎已厌倦了那双手,撕开了压抑已久的郁闷,响亮的哭声在木屋里来回荡漾着。
我来到小镇后就没了名字,所有的人都叫我医生。这个代号让我感觉到来到这个荒凉的地方有着特殊的使命,然而诊所开了近半年,从未有一个女性前来看病。我找遍了整个镇子,所有的医院都在我来之前搬迁了,当地人也不愿告诉我女人不生病的原因。
村长又来找我,他神秘地塞给我一个红包,说这事千万不能说出去。
我没收红包,昨晚已经收了手续费,这好像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一种意思,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医生有医生的准则,病人要求保密就得保密。我说,村长你放心,这事我知道分寸。
村长走时说经后会帮我在村子里做宣传,尽量让村民不找接生婆。
小镇上搬迁的人越来越多,只行剩下百余户人家和一所小学,进出小镇的车辆也越来越少,每次我打电话到厂家订药品时,总会因为交通问题而多付运输费。
二
夏日的风拂着河边的柳枝在空中轻盈的飘荡,街道上的尘土跟着人们的脚步翻滚着跟斗,所有的门面都冷冷清清,整个小镇在炎热的阳光中显得比往常更加荒芜。
刚吃过午饭,我躺在诊所前的那棵大槐树下的水泥椅上乘凉。这个时候是没有人来看病的,我不得不在如此闲情逸致中闭目养神。
有人吗?一个温和的女人声在诊所门口响起。
她的背影很像电视里的模特儿,苗条的腰就像河边那些杨柳般迷人,雪白的连衣裙衬托出完美的曲线和成熟的气息,让人喘息的秀发笔直的依在肩上。
我说,有事吗?
她回过头,一张白嫩秀丽的桃子脸上略带了层红晕。她说我还以为没人呢,原来是在睡懒觉啊,怎么大白天不做生意,说像你头上那只猫一样。我知道被嘲弄了,但又不得不怀疑的抬头看是不是有只猫。果然,在我头顶的树枝上有只打盹的猫。我说你是来看病的吧。她很镇静,说姓叶,是刚来的小学老师,随便走走,看到有个诊所想卖点感冒药。
我把药装好放在柜台上,说叶老师今天我新开张,你是第一个顾客,这药是送给你的。
她脸上起了阵阵波澜,想往皮包里掏钱手又被我的话迟缓在皮包的边缘。我猜她一定想不到是来诊所的第一位女性。她说,别逗了,我都注意你两天了。
啊,叶老师,我是真心的,那有拿药逗人的。我说。
她婉尔一笑,说你真幽默,俗话说黄金有价药无价,怎么随便的送人药呢,这又不是玫瑰花。
我觉得脸上起了层尴尬的红皮,却又不甘落后于一个女人的唇舌,我说叶老师你真的是第一个走进诊所的女孩,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是该送玫瑰花之类的,可我只卖药不卖花,要不这花先欠下,有时间我给你送到学校去。说了这话后我便后悔了。
她在笑,哈哈大笑,笑得捂着肚皮差点跌坐在地上。我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隙钻进去。
她把我折腾疲惫不堪后,说我请你吃饭吧,你是我见过的最最幽默的人,咱们交个朋友吧。她起时带走了那些感冒药。
我对这个刚满二十的叶老师很惊慌失措,她喝起酒来像一头牛,最后还是她把我扶出菜馆又拖到公厕边上,说让我闻点臭气,把愁闷都吐出来。朦胧中我们说了很多话,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是,我叫叶子,随意飘零的叶子。
第二天一大早,叶子就来找我,说昨晚我们没什么吧?
我莫明其妙,什么?
叶子哈哈大笑。她笑起来让我感觉轻飘飘的,就像以前女友那婉然的甜笑,这种笑在我心脏里刻下了道口子。
三
村长又来找我,说夜里有人要生孩子。
我打电话到学校叫叶子一起去,我去做手术,她去暗访一下女人不生病的原由。叶子很高兴,说这事剌激。
村长走的是另一条路,坡陡而长满了野草,弄得叶子把高跟鞋的后跟也敲掉,脸气鼓鼓的,说有什么三长两短就要我负责。村长说,医生,你女朋友真开朗。
女朋友!
我和叶子异口同声,相互看了一眼后又沉静了下来。谁知村长又补了一句,我说错了,是你爱人。
啊!叶子急忙用手捂住了嘴,佯装是打哈哈。我的心像弹簧般被拉得紧紧的,既然叶子没有解释,我也得瞒着。
村长没带我们去目的地,而是在自家门口停了下来,说先到我家喝口水,等天色晚些了再去。我说这行吗,病人能等得起,晚了可要出人命的。村长说没事没事,接生婆看好了的,是晚上八点左右。叶子硬拉着我的手进了村长家的门槛,一股清香从她身上传了过来,让我不由自住的向她靠了靠。叶子附在我耳边说,睢你那幸福的样,哼!
大山里的黄错是美丽的,一片晚霞铺在大地上,牛羊在主人的吆喝声中奔跑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田园里竖着笔直的锄头把,小溪里几只白鹅在快乐地嬉戏着……叶子说很喜欢这种地方,要是再找个心上人一辈子住在这里,男耕女织,生一大堆娃娃,那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我说,你把自己当什么啦?
你,你坏,说我是猪啊。叶子说着扬手给了我记耳光。
咣——一声脆夹着夜色的交响曲飘上了天空。
很痛,我在做手术时也在想叶子那巴掌,真够狠的,我娘说挨了女人的巴掌是要倒霉三年的。可叶子丝毫没有歉意的样子,还说谁叫我欺负一个女孩子。
大半夜才做好手术,叶子却爬在椅子上睡着了。我叫醒她,她揉着双眼说要回学校。好话说了几萝筐,叶子非得让我拎着煤油灯送她回去。村长说拿手电吧。叶子却说要找点原始的味道,这东西只听说没见过,在夜里照路一定很剌激。我拗不过叶子,只好可怜巴巴的拎着煤油灯跟在叶子后面。半路上叶子一不留神从徒坡上摔了下来,我丢掉煤油灯去拦叶子,脚下一滑,我们一起掉进了山沟里。
叶子紧紧的搂住我的脖子,说吓死我了。我找不到煤油灯,只好原地僵持着,听叶子温柔的叨唠。
山里的夜有一股说不出的神秘,谁也不知道那个古老的丛林里曾经有多少残酷的事件发生,或许那些喜欢悲鸣的猫头鹰已经厌倦了深夜,传说中还有凶猛的老虎……
四
从屠夫家里出来,我不由得深吸了口气。屠夫的爱人一直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生怕我给她的女儿瞧出个什么病来。我原本想实话实说,可女孩未婚先育是不受人们欢迎的,更何况她有一个视生命为儿戏的屠夫老子。于是我答应了女孩哀求的目光。什么事也没有,晚是感染了风寒。我说。
屠夫不肯罢休,拎着块猪肉追到了诊所,说这件事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我接过猪肉,说这规矩我懂,有人问我我会说是给你看病的。
事实上从未问过我给何人看过病。
这个镇子的人很自闭,他们身上背着封建社会的包袱。叶子得出了结论。
但事情总是出来了。叶子来找我,递给我一张报纸。
天啦,头条一篇《妇女无病大揭谜》让我感到事态严重了起来。我说叶子你疯了,你怎么能这样,你打破了别人的正常生活,他们是无法一天两天转变过来的。
叶子暴跳了起来,又在我凶狠狠的眼神中坐在了椅子上。她说这有什么不好,这地方太封建了,我写篇文章感染下他们,叫她们自救。
我气愤极了,真想一巴掌扇过去,可一看见她那张白嫩的小脸又不忍下手。我说你也不替我想想,这镇上只有我一个医生,别人会怎么说,会说我不守本份的。
过后叶子说我像头豹子。
侥幸的是镇子上看报纸的人并不多,也没人来诊所过问关于那篇文章的任何事。叶子向学校请了几天病假躲我的诊所里,还好学校也没有订市里的报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城里的记者们蜂涌到小镇上明查暗访一番后,又在报纸上登出了话多关于女性无病的文章,一时间满城风雨。叶子吓坏了,我也不敢再开诊所的大门。轩为几个以前来过诊所看病的人整天都徘徊在诊所外面。
叶子说,我调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凭什么。我说,我们又没错。
叶子真的害怕了,变得有些神经质,晚上睡觉还得要我在旁边守着,说是怕镇上的人来找她,有时她在梦中惊叫,谁,是谁来了?我见她满头大汗不禁有些心痛,抱着她想给她安全。叶子醒来,仍依在我怀里,隐隐地我感到衬衫湿润了一大片。也只有我知道叶子是委屈的,她比那些自闭的女人更可怜。
我说,叶子,嫁给我吧?
叶子妖柔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便大声的哭了出来。我说叶子别哭了,不就一篇文章吗犯不了什么罪的,真要有事有我陪着你。
医生,医生。村长在门外喊。
我没开门,此时的叶子就像受惊的花儿,她需要一个人的保护与关爱。叶子说你去开门吧,总是要面对的。我顿时觉得她坚强了起来。
我迟缓着打开门,正好看到村长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处。我大声的喊,谁啊?话音刚落村长就跑了回来,满脸喜色的说医生你在就好了,二娃他媳妇有救了。
叶子躲在我身后,说这会还有人找你看病,真绝了。
我说,村长你还找我啊?
村长急了,说医生我可没得罪你啊,救人一命胜七级浮屠,二娃他媳妇早上开始生到现在还没生出来,没流血可人晕了过去,你得快点,晚了怕来不及,这可是两条人命。
我说,这大白天的不大好吧。
村长说,管大白天黑夜,是救人就是好事,明天我开个群众大会,给大家讲讲道理,这女人生病也是病,得看。
我拉了下叶子,说赶紧点,把手电也带上,省得我又背你。
一阵狗叫声中,我和叶子又上路了,虽然我们并没有打算长久的在这个小镇上住下去,但人命关天,我还得去接一回生。
天气出奇的晴朗,一条绚丽的彩虹挂在空中,像是在为整个小镇欢跃。
《角落》
晓菲第一次给慕写信。
好不容易在QQ群里要来地址,那天她高兴得哭了,终于可以给最心爱的人写信了。透露慕的资料的是一位河南的网友,名字叫恐龙,却乐于助人,群里有求必应。晓菲进这个心灵之约的群差不多两年,每次上线都会看到恐龙,而慕一般是潜水的,他即使上线也只是在写搏客。恐龙说慕是他的哥们,只是一个做设计一个做文案,但性格上都是差不多的。晓菲想问慕的问题,就去问恐龙。得到地址之后,晓菲说要给慕写信,表达她对慕的钦佩。恐龙沉思了几分钟,然后答应晓菲,并告诫她不要写得太过分。当然,恐龙指的过分是肉麻的爱情语言。晓菲好歹也是个淑女,仅仅是钦佩而已,更何况失忆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失忆是另一个网友,与晓菲交往有四年之多,是个离婚女人。
写信是很艰难的,晓菲冥思苦想几个日夜没挤出半点墨水来,于是她问失忆。
失忆心底很好,问明晓菲与慕的关系后才言谈了自己的一番看法,网络真的是虚拟的,你不要太过认真,有时候你要是真认为某个人值得你去喜欢,最好是见到他本人了再下结论,前不久有个中学生与一个社会青年网恋,结果被骗去强奸了,怪谁呢,谁也怪不了。
晓菲说,我只是仰慕他。
爱与仰慕,其实是紧密相连的。晓菲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自从看过慕搏客上那些动人的文章后,她就爱上了慕。晓菲经常问自己,我是爱上了慕的人呢,还是他的文字。矛盾,烦恼,晓菲想得头痛,干脆就学着喝一瓶啤酒,晕沉沉的睡去什么也不想,可梦里慕在搏客的那张英俊的照片又出现了。晓菲几次在一个测试网站输入问题,我是不是爱上了慕?答案是:百分之八十爱上了他。
信写了近十天,大抵内容总算凑齐了,晓菲徘徊在荧光灯下反复的读着信……
晓菲,有人找。
快速的下楼,高跟鞋在楼梯的水泥面上发出剧烈的磨擦声,紫色连衣裙也慌乱的在风中舞蹈着。每当听到出租房老板娘的声音,晓菲必须第一时间跑下楼,因为这个女人办事通常都很迟钝,她往往因为忙着打麻将而不顾一切,哪怕是她的小孩掉进了阴沟里。
老板娘没有打麻将,很有精神的站在她的小店前,用手指着另一个方向,晓菲喘着气把视线跟着她的动作扫描,哇,是思思。
思思的樱桃脸蛋更白了,嫩得像刚出锅的豆腐,特别是她那牛仔休闲套装,简直一模特。
思思——
菲菲——
拥抱过后,思思抹着脸上的泪水抢先出题,老实交待,有没有男朋友?
切,早着呢。晓菲搂着思思的肩膀,连拖带拉的上了楼梯。
思思是晓菲大学时的同班同桌的姐妹,四年来相依为命,共同渡过很多难关,当然,只是爱情的难关。晓菲和思思在大学时有一个称号,红白玫瑰。晓菲性格温柔多愁善感,与白玫瑰相似;思思则是典型的爆炸型,自然被称为红玫瑰。大学毕业后,思思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公司里做秘书,晓菲却远离了那个城市,到现在的A市找了份与专业不相称的工作。其实晓菲对城市很厌倦,可能与出生在农村有着莫大的关系,毕业时她甚至想回农村教书,无奈父母坚决不同意,说在城市里至少可以找个好婆家。晓菲不喜欢城市里的男人,一副在农村人面前高傲的嘴脸。所以,N多个男人送来的玫瑰都被她高傲的踩在了脚下。
还是在网络好。晓菲把电脑称为宝宝。
思思甩了她第十个男友,她在说起那个痴情的家伙时脸上兴奋的表情无法用嚣张来形容,简直就一浪妇,还津津有味的说某天晚上他跪在床边乞求她。晓菲不想听那些男女的事,便拖着思思上街。思思很敏感,一针见血地问,你不会还是处女吧?
晓菲不说话,在衣橱里找那件前几天刚买的白色衬衫。
晕。思思泄气了。真服了你,穿这么土的衣服,难怪找不着男朋友。
去你的,追我的人排着长队呢。晓菲说。
A市的夜很繁华,到处飘荡着经济与排骨的香味……
思思走后,晓菲便开始改变自己的生活。
慕没有回信。或者说他根本不置一顾。晓菲问恐龙,他就这样生活的嘛?恐龙说,他最近和女朋友闹别扭了,有很多事都不好问。晓菲很郁闷,他觉得慕的女朋友应该是个幸福的女人,或者她应该满足。
于是,晓菲开始以一个思念的妮称在慕的搏客里留言,她这样写道:你的文章里透着一股愁郁的味道,不知道你是在爱情上遭到了挫折,还是在事业上遇到了坎坷,其实一个人只要有信心,有没有人支持都无关紧要,人是为自己而活着。
第二天,晓菲再次进入慕的搏客时看到了慕的回复。慕说,有时候想象的事与现实并不一样,我们每做一件事都希望它是完美的,恰恰是这种自信,给予了我们痛苦。看完,晓菲开始伤感。
QQ突然传来信息,失忆上线了。
失忆说,风儿,你近来很忧郁啊!晓菲的网名叫风儿,她觉得风很自由,想去哪就去哪。
晓菲说,姐姐,为什么做人那么难?
失忆说了很多,不过大多都是她的陈年往事,这些晓菲都听了几百遍。
一个失落的女人,一个青春女孩,开始谈起了人生。
夜很深,QQ群却很火热,论坛里的贴子也很火爆,搏客的点击率也猛烈上升。晓菲喜欢这种情景,虽然谈论不是在现场,却比现场更真实更激烈,每个人都可以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然后有很多人会给你出主意,就是你假装说感冒,N多人关怀,多么温馨的世界。
思思说,没有男人的女人会很寂寞的。
晓菲不觉得,有时候女人也许只是男人的工具,你属于他的人后就会理所当然的去为他洗衣做饭,还得承受一些冷淡,就算男人当着你的面与另一个女人有什么动作,也得给他面子。网上一个自称对心理研究的人分析晓菲,说她现在的症状属于厌异忧郁症。晓菲背地里狠狠地骂了这个人,自作聪明,还创造出什么厌异忧郁症。
让晓菲彻底改变的,是慕搏客里的最后一篇文章。
慕说,活了这么久,才知道生命的真谛,是什么呢,自由。一直以来,我以文字民泄着我内心的痛苦,希望得到解脱,希望通过网络能让更多的人理解我的孤独,然而没有,我仍然是空虚的,爱情的魔咒始终驱逐着我的灵魂,让我去为一些美好卖力。今天,我突然觉醒了,原来我一直在梦中,麻木而披着重重的枷琐。从此以后,我不再写搏客,我要活在真实中,去追求我的人生。
什么是人生?是爱还是恨?
晓菲不懂,不过她从慕的文字中体会出,他越是这样试图得到解脱,越活得痛苦。晓菲可怜这种痛苦。群里也有很多人不解,慕为什么突然就不写搏客了呢,突然就与我们离去,他难道一直生活在被社会认为是虚拟的网络中,可是,他离开了网络,信息就转递不开。几个慕的粉丝缠着恐龙问慕的事,恐龙无从说起,说很久都没见着他,他们已经不在同一个城市。
这绝对是谎言。晓菲是何等精明的人,她立即给恐龙发信息,我想见见慕,你帮我。
恐龙有点吃惊,马上又镇静下来,说我知道你是大学生,有文化,这些事骗不了你,可慕真的很累,他已决定离婚。
离婚?慕离婚了?晓菲大脑里一片空虚,像慕这样才华横溢的人会这么早的结婚,难道在他搏客里所提到的情人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玩偶。这太让人失望。在她的急迫追问下,恐龙说出了一些关于慕的事。
慕在偏僻的农村当教师,因为他家就在农村,努力考上大学后就下了回乡教书的决心,后来如愿以偿了,虽然没有多少工资,却也算得上报答父老乡亲。在他教书的第二年,与村里青梅竹马的秀结婚了,秀美丽而娴淑,是村里的一支独秀,慕因此感到无比的幸福。两年过后,秀却没怀上孩子,于是全家人为了传宗接代而开始奔波劳碌,恰好这时慕调到了县里,原本慕是不想去县城,而今家里逼得太紧,只好把去县城当作是一个借口。在慕心中,有没有孩子他和秀都是幸福的,而父母与家族的人并不认为,他们呐喊,他们还逼秀主动与慕离婚。秀的心伤透了,不能生育又不是她的错。慕到城里教书的那天,秀也走了,去了一个遥远的城市,从此便在慕的生活中消失。命运让慕很痛心,失去秀的日子过得猪狗不如。这时,一位美貌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视野,她是县长的千金,同一个学校的老师。没有热恋的前奏,草草的就结了婚,并有了孩子。因为关系,慕又调到了教育局,后来又调到县人大。有人说慕的命好,为父老乡亲争了一口气,也有人说慕是小白脸,靠一个女人得了权势。慕心里一直有事,就是秀,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知道她是否也在痛苦。慕的老婆很凶,仗着老子的地位,在家庭中耀武扬威,煮饭洗碗的事通常都是慕去做,慕便想到了离婚。这样的年代,离婚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何况慕现在的一切是老丈人赐予,也等于是老婆赐予,离婚就等于失去一切……
原本,恐龙说慕在某公司做文案是假的。
晓菲突然有一种想象,就是亲眼看一眼慕,这个忧郁的男人。
去见一个网友,显然是一种不理智的做法。这对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而又有两年社会经验的女人而言,更是一种反意识。晓菲不敢与同事们讨论这个愚蠢的话题,试想,一个人觉得自己要去做的事很愚蠢,别说另外的眼光了。要是晓菲在没认识慕之前,听说某人去见网友,定会笑破肚皮,不仅荒唐,而且无聊之极。
另一种角度说,晓菲的爱情生活是孤独的,她希望生活能给予她一点激情,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为自己去努力追求想要的东西。
在晓菲给慕留言的第二天,慕就上线了,原来他一直潜水。
慕说,欢迎你到B市来,这里有明媚的阳光和热情的友情。
晓菲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然后开始了旅行。
其实B市并不远,与A市之间的路程只需四个小时的汽车。晓菲是有打算的,先看看B市的某些旅游景点,然后再约慕出来喝杯咖啡。
一束阳光射进车厢,灿烂而带着秋天的清爽。
慕的确是个魅力男人,一米八的个头,英俊而潇洒,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成熟的味道。这种味道没让晓菲失望,看到慕的那一瞬间,她告诉自己已经被他征服了。为此,晓菲在喝咖啡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软弱,太需要一个肩膀来安抚孤独。
慕说,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咖啡厅的音乐很轻,渗合着慕动人的语言,深深的浸入了晓菲的心扉。谁说网恋是痛苦的,是不实际的,她觉得自己证明了一件事。然而,稍有经历的人都会认为,晓菲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人是最能伪装的动物,他可以变成彩云温柔的陪伴着你,也可以变成老虎把你吞噬。现实一点,晓菲的动机已经达到了第三者的边缘,慕毕竟是有妇之夫。
晓菲向慕问了很多,都是关于B城市的风景。这个自以为精明的女孩,藏着露尾,在慕的面前就像一个学生妹,不过她的美丽与成熟绝对不是学生妹具有的。晓菲有时也会在镜子前面欣赏自己的裸体,她自信已经成为了一个成熟的女人,能征服一些男人。当然,这与她常看爱情校旱有关,校旱里的主人翁一般就是相互被魅力吸引,或者是一些情节让人们去注意美丽。
慕把晓菲带到一家酒店,然后准备离去。
晓菲说,你难道不想多陪我一下吗,我明天就要走了。只是一个借口,她原本就打算在B市痛痛快快的玩几天,无奈急于与慕见面,到B市第二天就拨通了慕的电话。但是,她要装出来B市的目的并不是来看慕。
慕回到了房间,略带一缕忧伤的坐在了沙发上。
晓菲走到慕面前,递给他一杯红酒。你看起来有什么心事?晓菲说。
是吗?慕说。一边接过晓菲递过去的酒杯,又似故意的碰到了雪白的肌肤。
晓菲触电般反映,脸上起了层让男人们都会动心的红晕。
慕却似回到了网络岁月,谈起了某些忧伤。他说这个世界很多事都不公平,如一个小孩出生下来明明是应该有个幸福的家庭,却因为父母的自私或是对生活的贪婪,让他们不能快乐的成长,看那些整天游走在网络上的人,他们失落,没有真爱,虚伪而害怕现实……晓菲沉醉在慕的语言里,她没想到现实中的慕比网络中的慕更具个性,更有能力。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她觉得头脑很快不听使唤,导致慕说的那句,我可以吻你吗,都没有听见。她只觉得浑身在燃烧着,有双温柔的手在抚摸着自己的身体,甚至最为隐私的部分。她在一阵疼痛或是麻木中感觉到失去了理智,然后紧紧抱着那个结实的身体,一种让她认为是羞愧的呻吟居然不得不表达出来,烈火一次次的燃料着她的血液,把她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B市的几天,晓菲再也没见着慕,她知道慕非常害怕,害怕对她负责。晓菲很理解慕的处景,即使和他只是一场游戏,至少她的梦想得到了实现,她把一切献给了最爱的人。她早就深深的爱上了慕。这种爱,可以让她放下一切。
晓菲错了,一开始就错了,错在她的单纯。
这个繁华的世界,很多人是利用各种手段让自己的私欲得到充实,更何况是一个虚拟的网络,N多种被骗贞操的事件在网络或报纸上刊载,有时候也会被制作成电视节目给予人们警示。偏偏有些人就以为那些宣传资料只不过是编剧者的游戏,目的只是利益。晓菲就是这类人,她太容易相信别人,太自负。
慕干脆彻底的消失。
晓菲一开始以为慕是在应付他老婆,再后来打不通慕的电话,一种直觉,应该是被骗了。她想自己是不是被自己愚弄了,或是被电脑愚弄了,一个多么可怕的事实。她在想,或许这会慕正在向他的朋友们介绍如何的成功,如何的用卑鄙的手段取得了一个纯洁女孩的贞操。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无奈心里的疼痛像钢针一样剌着她脆弱的心灵。
慕是个骗子,爱情骗子。
晓菲找到慕所说的那个大公司时才明白。这个公司早在前几年就倒闭,所谓的知名度成了一堆废墟。事实上她根本没法打听慕这个人,怎么去向别人问呢,慕是谁,何街何号,何许人也,空白的。
在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晓菲沮丧的走了进去,红着脸买了盒急性避孕药。卖药的是位年轻的女孩,一脸的鄙视。这让晓菲受伤的心灵又受到一记闷棒。她想到了报复,并下决心留在B市,把那头禽兽找出来千刀万刮。一分钟的想象,无奈与无助同时浸入了她的大脑。她问自己,值得吗?
B市突然刮起了风,像是秋末的,带着丝丝冰凉。
晓菲的故事就像风一样,被一个人用另一种文字传播在网络上,这个可恶的人,应该就是慕。
晓菲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从B市回来的第二个星期。同事玉青告诉她说,现在某个网站的论坛正在火热的讨论一个话题。晓菲好奇的打开十多天没动的电脑,找到玉青所说的那个论坛。天哪,分明就是那个禽兽的杰作。
文章写的是一名粉丝十分崇拜一个作家,然后疯狂的爱上了作家,并拿出自杀要胁,要那位正人君和她发生关系……故事很长,署名就是慕。
这是故意的。晓菲这才意识到被真正的玩弄了。她想过自杀,为自幼稚的行为而付出代价,可想想父母含辛茹苦的把自己养大,自己却从未给予他们一点幸福。想着想着,晓菲喜欢上了酒,麻醉后的感觉,更容易让人不去想悲痛的事。
时间过得很慢,秋的末尾就像一场生硬的约会,迟迟不见踪影。这一切对于晓菲而言,无疑早到了冬天寒冷的情绪,当然,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之前对社会的某些看法已掉入冰冷的世界。或者说,她的心死了。
痛苦是一回事,生活是一回事。晓菲继续生存着,为一些为她付出的人而生存着。她告诉自己应该坚强着,不要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其实网络世界并不虚伪,虚伪的是那些利用网络来玩弄社会或自己的人。晓菲再也没有勇气打开那些熟悉的网页,再也不想去看搏客……有一段时间里她特别想找失忆聊聊,可走到电脑面前,在酒店被那头野兽侮辱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里。
晓菲去看心理医生。
是个私人诊所,医生是位很年轻的女人,清秀的面孔给人一种亲近感。晓菲在外面排着队,前面全是男人,腆着肚子的,那应该是个老板,或是在老婆与情人之间无法选择,所以乞求有人指条明路;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脸色绯红,像做过了什么亏心事……晓菲讨厌这些男人,没一个是好人,要不怎么都来看心理医生。
排在后面那位女士,请到前面来。女医生叫道。
晓菲看看,的确是在叫自己,但仍是怀疑的问,你是在叫我吗?
是的。女医生说。女士优先,我相信这么多绅士不会有意见的。
没有没有。
对,女士优先。
晓菲跟着女医生走进了另一间房间,仅两张椅子,雪白的墙,空空的,给人一种忘记一切的感觉。这女人真有一大套。
坐下之后,晓菲便开始谈自己近来忧郁的事。
女医生叫梅,是个搏士,据她自己说已看过五百以上的病人,便大多是男人,也有少部分与晓菲相似的青春女孩。
晓菲问,我这样的状态还会维持多久。她怕自己有一天会坚持不住。
梅说,明天就是一个新的开始。
晓菲觉得也是。她向这个陌生人说了人生中最委屈最痛苦的事,心灵的枷琐得到了解脱,仿佛压在心里的石头被搬走了。
秋天彻底的走了,A市的风带着剌骨的冷飘荡在人们的欢歌笑语中……
一个偶然的机会,晓菲转行了,在一所职业学校教二年级。而这份工作,是梅推荐的。
梅就是那个心理学搏士。
当老师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对于晓菲这种没有接触过教育的年轻而言,无疑是种挑战。幸好晓菲只上主科外的课程,自然和音乐之类的。这所学校是民营的,一个叫庄的华侨开办,据说是在外国赚了花不完的钱便回报社会。庄捐款修建的学校有好几十所,在A市就有三所。但晓菲去任职后从来没看见庄——一个传说中很年轻有为的人。
梅成了晓菲在A市唯一的朋友。一开始晓菲是付费去与梅交流的,后来干脆就成为了姐妹,原来梅的经历也很坎坷,并非像晓菲所感觉的一帆风顺。梅在大学里认识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商人,潇洒而庄重,并且未婚。他一直在追求学校里的一位老师,而这位老师不喜欢铜臭味而一次次的拒绝了他。梅与他的相识是偶然的,是在一次接待会上。梅搞不懂老师为什么会拒绝这样一个事业有成而且忠厚老实的人,而且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握手间,梅感觉到这个男人很和善。之后梅就收到一束鲜花。众多的舆论和鄙视也随之而来,同学们都认为梅喜欢上那个商人的财产而出卖自己,那位老师还找梅谈话,让她慎重的选择恋爱对象。梅不以为然,沉浸在爱河里,并为爱付出了一切。结果是残酷的,这个忠实的男人不但另有家庭,而且性情也是伪装的,他在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后抛弃了梅,并且在整个世界消失。梅很坚强,咬着牙在讽刺中念完大学,并又读了硕士和搏士。梅在那次事件后,就再也没有男人。
梅说,转变下自己的生活对人生有很大的帮助。梅以前学的是植物学科。
晓菲去教书完全出于调整心态,说不定与孩子们在一起很快就会忘记以前的一切。她还是不能忘记慕,忘记那种特别的痛。
中学生不能算是孩子,至少在他们心目中不愿被人看作是孩子。新老师幼稚的想法很快就被学生征服了,他们当中居然也会谈恋爱。这是晓菲怎么也想象不到的。
起因是某天收到一位女生的信,她说自己与一位网友恋爱了,可不知道对方真长什么样。晓菲急忙找来这位女生,告诫她千万不要网恋,这样不但学习成绩会下降,也会影响今后对爱情的判断能力。女生很固执,说现在大学里都能结婚,为什么中学生就不能谈恋爱。
晓菲瞠目结舌,这孩子太不知道社会险恶了,或是因为家庭等诸多原因才有如此早恋的心态。她努力的告诉这位狂热网恋的女生,这样做是错误的,这位女生无所事事的样子,并提出一个疑问。
老师,你到底有没有上过网?她有点嘲笑地问。
晓菲像被什么剌了一下心脏,我没上过网,天,那罪恶的东西,但她又不能告诉这位正在发育中的学生,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平静之后,晓菲说,不会上网,我买电脑做什么。晓菲指着桌子上那台满是尘土的电脑。
她说,那台电脑都坏了,我以为不是你的。
晓菲哑口无言。
但事情总算是过去了,那位调皮的女生再也没提起网恋的事,离学校不远的网吧也少了许多女生去上网,因为学校下了规定,抓住上网的学生一律大过处分。晓菲却怀疑那台电脑真的是否坏了。
学校信息科的老师前来帮晓菲安装网线,借机表达了他的一番心意。这是个很不会说话的男人,他的表达能力欠佳,本来是要说喜欢晓菲的说成喜欢晓菲的课。装好网线之后,晓菲问,我的电脑没坏吧?
没坏,用十年也不会坏。他说。不过说了之后马上觉得说错了,又改了思想。
没有什么东西不会坏的。
他的难堪并没有引起晓菲的笑声,晓菲在他心目严肃的样子让他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在安装好网线后就快速的逃跑了。
晓菲再次回到了网络,但她没伤心,而是平静的打开了新浪网,并建立了一个搏客。晓菲决定要做梅那样的女人,自己犯了错,应该帮助别人不去犯同样的错误。
第一个走进解说人生的是雪儿,二十岁,无职业,照片上的她美丽动人,活脱脱一个绝世佳人。可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让所有男人都为之心动的女孩,却患上了一种怪病。
雪儿给晓菲留言:飘零姐姐,看了你的文章后感到一阵舒畅,现实社会中的网络的确是太诱人了,很容易让那些没有接触社会的年轻人陷入罪恶的圈套中,请你在看到我的留言后加我的QQ,我有更多的疑问要问你,希望你能帮助我,一个在生活路途上迷茫的女孩。晓菲重新取了个飘零的网名。飘代表没有终点,零代表从零做起。
晓菲加了雪儿的QQ,问她有什么迷惑的事。雪儿很惊喜,说了一大堆感激话,然后开始诉说自己那些伤心往事。雪儿说与一个网友恋爱了两年,有一天见面了才发现对方是个残疾人,他是每天拿着父母的血汗钱到网吧里上网的,这个看上去有四十岁的男人要求与我发生关系,我才没那么傻,找了个借口便逃离了那个城市,不过此后就留下了阴影,为什么社会如此黑暗?为什么我就要受这种折磨?
晓菲跟雪儿说了很多,都是关于不要信任网络的理论。
雪儿说,我对男人有一种渴望,希望能有一个男人能陪我渡过孤独的黑夜,我想感受一下男人的抚摸,我时时在想,有一个女性网站上,很多女人说做爱是件很幸福的事,我想尝试一下……
晓菲傻了,这孩子太天真了,她太不知尊重贞操了。在她眼里,雪儿很小,至少还算个孩子。然而不是,雪儿是个高中毕业生,因为高考失败而呆在家里等父母的安排。雪儿说父母是机关干部,每天总有忙不完的事,老妈有一次叫了一个男人到家里,关在屋子里半天没出来,雪儿便偷偷的去看,隐隐地,她听到老妈在呻吟着。雪儿很慌乱,她爱老妈,这事绝对不能给老爸讲,要不然就会发生家庭战争,他们就会离婚。事后老妈给了她五百块钱,说是让她买点喜欢的衣服,实际上她的衣服已经够多了。没过多久,老爸也带了个女人回家,然后又在房间里呻吟。雪儿知道他们在做那件事,她心里害怕着,为什么女人会发出那样的呻吟声,难道是一种疼痛,或是一种享受。高中谈恋爱时,男友在花园里要求与雪儿做爱,雪儿扇了他一巴掌,说真无耻,从此便再不敢接近男人。这些是雪儿说给晓菲听的。
这是一个人的命运,晓菲这样说。但她真的不想像雪儿这样纯洁的女孩被家庭逼得堕落,然后走上一条不归路。难道不是吗?她对性一点也不懂,很容易就进入误区,或是轻易的与一个男人有了那种关系,等她发现贞洁比生命还重要的时候,那又能如何呢。
一个男人如果发现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是处女,他的自尊心会受到伤害的。晓菲说,她试图用另一种方法解除雪儿对性渴求的思想。
雪儿笑笑,说这个世界上那还有真正的爱情,我的爸妈不正是很好的例子,他们前些年多么恩爱,老爸从来不打老妈,老妈也从来不对老爸发火,后来呢,在家里天天吵架打架,还逼着我跟这个跟那个,我对男女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怀疑了。
晓菲不知道该对雪儿说些什么,她心里很乱。不过她给了雪儿一句忠告,不是最爱的男人,最好不要把一切给予他。
女人有时候是可悲的,因为她并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最可靠,因为男人们很容易在得到后就感到厌倦,然后抛弃她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儿再次出现在网络上的时候,一身的疲惫,说自己在生命的边缘上挣扎了一次,原以为做那件事是很容易的,没想到那么痛苦,还会怀上小孩,流产就更痛了,痛得要人命。
晓菲有些伤感,问雪儿那男人可靠吗。雪儿说百分之百可靠,他要是敢不要他就把他杀了,她连以后怎么报复他的计划都写好了。晓菲不再说什么,她理解一个女人的孤独。但之后雪儿便很少上网,她说要好好生活,要享受青春,享受爱情。
爱情是什么?晓菲问自己。只是一场游戏吧。她回答着。
梅来看晓菲,因为这时晓菲病了,并且病得特别重,是绝症。
晓菲很看得开,说这样也好,省得去为复杂的尘世操心。梅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晓菲的心思,她仍旧没从那次阴影中走出来,或许这场病就是因为那些忧郁而引起的。
不管到地狱或天堂,我的心都永远陪伴着你。梅说。
晓菲一阵激动,坚持已久的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
过后的一个星期,梅始终陪伴着晓菲,并且带去电脑,与她一起上网聊天。
晓菲在最后一篇搏客里写道:
人生的终点站其实就在我们的眼前,只要你睡眠前清醒一下头脑就会知道,因为人在死后就跟睡觉一样,不同的是再也不会醒来。在这三十年来,我写了几百篇搏文,最后发现是自己在编谎言在骗自己,因为现实与网络太不一样了,我们看到网络的先进,它诱人的躯体,只是一种幻觉,只是一种生活的磨练。如果,我没有考上大学,那一次不去网吧,就不会迷恋上网络,就不会如此看不清生活。因为我在与网络相识后,它就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的工作,我的生活,都与它有关。如果说,我每天给自己定下一个规律,只上半个钟头的网,那么今天也不会那么厌恶它。我突然想回到山村里,感受那里的清新空气,与那些纯朴的人民生活几个小时。然而,父母看到我的样子一定很伤心,在他们心里,永远也不希望子女走在他们前面。我要忠告所有迷恋网络的朋友,你一定要记住,网络只是个游戏,你可以拿它来赚钱,可以利用它来做一些理想的事,但你绝对不能把它当做是你生命当中的一部分。
梅把晓菲那篇搏文至少读了五十次,每读一次,她都会为这个悲惨的女人而祷告一次。
晓菲走了,她的搏客却永远的留在了新浪网上,一天,十天,一年……
失忆对浪子说,看看我这个朋友的搏文吧,也许对你有帮助。
浪子看后,在屏幕上打出一串字来,晕,不会是真的吧,你这朋友真会编,干脆写校旱得了,在这里写搏客简直是浪费人才,她人在那里?
她去天堂了。失忆好半天才说出来。
狂晕,这世界还有人相信有天堂。浪子说。然后继续打游戏。
作者简介:
刘宗勇,男,汉族,1981年出生于贵州省余庆县龙溪镇小河村,1999年到浙江温州打工,做过樱孩厂搬运工、广告学徒、业务员、鞋厂普工。系国际网络作家协会会员,贵州省写作协会会员,贵州省余庆县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乐清市虹桥作家协会会员,网络跃专栏作家。现从事报刊编辑工作。
1998年开始文学创作,2005年在云南电视台作文电视栏目发表处女作散文《城市过客》,之后在《百花园小校旱原创版》《乐清日报》《瓯江潮》《网络作品》《民营经济报》《永川经济》《构皮滩》《施秉文化》等刊物发表文学作品百万余字,有文章入选《中国80后乡土散文选》《2007年清水江年选》《职工文苑》;获第一届“紫香槐”杯全国网络作品大赛优秀奖, “金字塔”杯网络文学大赛校旱二等奖,第二届“紫香槐”杯全国网络作品大赛二等奖,获第二届冰心杯全国青少年文学大赛铜奖,“康奈杯-心灵之约”新温州人征文大赛一等奖,“华夏新作家”杯全国文学征文大赛一等奖。
著有作品集《流浪者的天堂》。
http://lzytduec.vip.bokee.com/
联系电话:13968891948
电子邮箱:lzytduec@163.com
QQ:404431323(城市过客)
0577-86520555转8844
邮编:325011
地址:浙江省温州市温州大道520号
中国飞鸵鞋业有限公司《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