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她背后,如工兵拆雷一样解开乳罩上的挂扣,然后屏住呼吸,如小时候看戏时激动地期盼锣鼓宣天之后的帏幕拉开。这次轮到他的心狂跳不止。“让项目都见鬼去吧!”他心里暗暗高呼。
戏幕终于拉开:两只羞怯挺立的山峰在他面前起伏不定,充满生机,乳晕上还生着一圈细细的绒毛!一股温热的香浪向他迎面扑来。体香?奶香?花香?还有欧洲的牧场、阿尔卑斯山的雪景……两个暗红的峰顶随她的呼吸轻轻抖动。王晓野用舌尖轻轻一舔,它们变得鲜亮欲滴。人类生命的源泉原来在这里#蝴觉得自己逐渐变成了婴儿,浅吮细啜,舌如游鱼,有条不紊地忙碌,想像鲜美的奶……
朱倚云感到热流潮水般涌到胸部,如火山涌动,似喷薄欲出。但她咬着牙坚持忍住,让一阵阵酥麻的热浪不断涌遍全身。她感到自已成了一只被融化的蜡烛,已经连坐都坐不住。迷乱中她突然清醒,请求王晓野关掉最后的那盏昏暗的床头灯。黑暗终于使她放心,任由这个男人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迫不及待地渴望一种蹂躏……王晓野成了一个紧追猎物的猎手,紧张、专注但外表一片镇静。他的忙碌令他像个耕地的农民。
此刻他耳畔回响的旋律是“费加罗的婚礼”序曲,大河般浩荡湍急,继而跌宕起伏,然后步青云。莫扎特让他在湖中摇桨泛舟,女人则如一叶扁舟与水手在水中搏击。望着最初矜持现在却比自己还陶醉的尤物,王晓野心想:为何女人在性爱中痴迷和享受让男人望尘莫及?而男人为所谓性愉悦忙活的程度也让女人望其项背!想到这里他自已乐了。他想,这才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是对一座围城的解放!女人低低的呻吟渐渐变成了呼号,很难令人想像其不久前的羞涩与含蓄。女人的手指越来越深地抓紧了王晓野,几乎嵌入他的身体,然后全身突然绷紧,表情痛苦,仿佛连呼吸都快停止,一种僵直,继而是突然快速的抖动,如同一种接上电源的筛子……待这浪花般起伏的胴体和声浪渐渐恢复平静,朱倚云的叫声竟变成了哭声。
王晓野大惊,赶紧打开床头灯一看,女人果然泪流满面,就小心地问是否触动了她的伤心事!女人摇摇头,怯生生地说:“不,我是太快活了!我好像从来没有这样!”
王晓野这才松下一口气。但他知道女人并未真正放下她的羞耻感,这毕竟是他们的第一次。源于理性的羞耻感是无数女人心灵的痼疾,它如同套住骏马的缰绳,只要缰绳未解开,骏马就无法欢腾。他想男人的活儿其实就是帮女人解缰绳。
橙黄的灯光下,朱倚云修长而丰盈的胴体侧身躺在床上更加动人,令王晓野想起纽约的一间时装店里的摆放的一幅巨幅油画,画中是个斜躺着的欧洲古代?女,健康、丰腴、圆润,如一片沃土。刚刚被爱的雨露沐浴过的女人,经脉通畅,脸上泛出的光充满了生命。
王晓野盯着女人的眼睛,发现忧郁的光泽已经变成了一种新的神采,目光深处的黯淡消逝了#糊如同换了个人,从里到外都洋溢着一种新生命,一种觉醒#蝴想,灵与肉的交战总有神秘的结果,它们既互相牵制又互相激活,一起沉沦也共同升华。他觉得自己像在一次远航中碰见了颠倒众生的美人鱼,便只顾嬉戏而忘了自己的目的地!
王晓野充满了性的能量,但缺乏爱的能力。他知道即便抵达性爱的颠峰,也并非乐到人之最高点。换句话说,此乐并非人之极乐,还是不得究竟。灵魂总是超然于肉体之上。可此世的生命总是依附于一具肉体,除非这肉体消失,或转变形态。生命是否就是用‘死亡’来转化的?他因此迷恋死亡,并曾写下这样的诗句:
“死亡,神秘的港口
我一路跋涉至此
为的是扔下此世所有的羁绊
驾驭灵魂的风帆
沐浴神的慈祥目光
用爱重新启航!
我终于窥到那最高的天启:
有了足够的爱
就一定有足够的自由!”
“我的爱远远不够!哪能有足够的自由?”此刻他心神彷徨!
“你好像心事重重,在想什么呢?”朱倚云问。
王晓野一愣,从神游中返回,眼盯着她赤裸的身躯顺口说,“没什么!我在想你的皮肤为什么这么白,眼睛为什么凹进去,像老外?”
“因为我是个混血儿。我妈妈是俄罗斯人,爸爸是中国人!”
“是吗?他们什么时候到的中国?”王晓野诧异道。
“我外公是俄国犹太人,外婆是俄罗斯人。十月革命后大批俄罗斯人逃到了中国哈尔滨定居,其中许多是犹太人,最多时达到两万。我妈妈就出生在哈尔滨。”
“原来如此,搞了半天你是个杂交品种,难怪这么漂亮!”
“你能不能别说得那么难听?”朱倚云面有嗔色。
“千万别误会,我说的‘杂交’永远是褒义词,因为杂交产品通常都有杂交优势。其实连汉人也早就是杂种了!但杂得还不够!”
“那你还会和我‘杂交’吗?”朱倚云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嘿!你倒真会活学活用!其实我们本来就生活在一个杂交的时代啊!一个伟大的乱世!用狄更斯的话讲:‘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也是愚蠢的时代!’你看过他写的《双城记》吗?那本书写的也是一个乱世,法国大革命的乱世。”
“又是一个革命的乱世,跟日瓦格医生的悲剧一样?”
“所以杂交才对头嘛!杂交就是改良,而改良其实就是改革。”
“那么你的那个东西是杂交出来的吗?”朱倚云羞怯地问。
“什么东西?”王晓野不解。
“嗨!就是你那个东西嘛!你为什么看上去个子不算大,可是那儿却又大又硬?”女人的声音更小了。
“哈哈,你怎么知道它的大小?我看你根本没敢往那儿瞧啊?”王晓野差点笑出声来。
“难道我的亲身感觉不更准确吗?我只跟我老公做过,所以感觉特明显!可他的身材比你大多了!”朱倚云满脸绯红,差点急了。王晓野不知道她老公是个高大的男人。
“OK!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和身材大小无关,关键看身体的内气。它是另一个鲜活的生命。人常说‘人活一口气’,讲的就是这个气#狐跟人一样充满个性和美感,美的可以美如一件精美的雕塑。有的家伙英勇无畏,但也有的胆小如鼠,还有阳光的、羞涩的,总之一应俱全。通常虚胖、体弱和身材虚壮的人,那活儿都不灵。这也许是上帝的奇妙安排,‘人活一口气’啊,内气不够就一点也没戏,硕大无比也照样柔弱无力,就像清朝统治下的中国,外强中干。所以还得继续修炼哪!”
“原来人活一口气是内气!”朱倚云若有所思地说。
“可外在也重要啊!瞧你的脸蛋和身材,跟英俊的猛男一样,好看的统统露在外表,人们一看就知,可男人的那玩艺儿只能深藏不露,是一种内在美,直到和女人亲密接触过后才会显现,在勾引女人的过程中完全不发挥作用。瞧这讯榷啻螅】杉腥艘匆耍庥心谠诿兰蛑背宰懔丝鳎欢恋哪信虺浞掷昧怂堑耐庠诿溃∩系塾惺辈还。蓖跸八低甏笮Α?/P>
“那好,你就把你的内在美露在外面,到大街上去吆喝,让大家来共同欣赏吧!”朱倚云说完,两人都笑得更欢。
笑声停止后是一片寂静。朱倚云大大的眼睛又充满忧郁。她久久地看着王晓野,非常认真地问,“你爱我吗?”
王晓野看着女人的眼睛,缓缓地反问道,“你相信我的回答吗?”
俩人四目相对,久久地互相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