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月清宫里一阵冷风刮过。齐王怀里的月奴奴身子颤了一下。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窗外有一双怨恨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似的。下一个瞬间,她的心脏就强烈的跳动了几下,她摇了摇头,大天白日的,什么也没有。
“月儿,”
齐王奇怪的看着怀里的人儿僵了身子。
“没事,就是有点冷。”
“冷就坐到床上去。让明珠把那件银狐大氅拿过来。”
“没,就是一种怪怪的感觉,说不上来。”
“你呀,就是不会照顾自己。”
齐王搂紧了怀里的人儿。这个娇小的人儿,她怎么会是杀死丝萝孩子的凶手呢?真是,丝萝一定是有点疯了。
“因齐,听说香云夫人的孩子流了。”
“是”
“那?”
“有人说是你杀了那个孩子,你说呢?”
“什么?我?”
月奴的的身子疆了。脸色变了。
“就是你。”
因齐看着月儿苍白的脸,变了的腔调。他只不过是和她开个玩笑,她就吓成这样。
“我?你说是我?”
“是,不是我说。是丝萝说,她有证据。”
“证据?”
“天山断子草。”
“断子草。”
“你知道这种草。”
一种痛楚掠过月奴的心。断子草,她怎么能不知道断子草呢。在她父王的王宫里,所有的嫔妃入宫都要服断子草。这是她父王的条件。他们都说她的父王这样做是为了纪念她的母亲。这也是父王只有她和两个哥哥三个孩子的原因。
虽说父王是为了母亲。可是她还是觉得那样做太残忍了。那些女人,她们为了富贵居然舍去了一个女人做母亲的权利。这真是太残忍了。
“你真的知道断子草?”
因齐惊讶的看着白了脸的月奴,月儿真的知道断子草。难道?不会吧?
“大王,奴婢求见,大王。”
外面响起了一阵喧闹声。齐王不禁皱起眉头,是什么人胆敢在这里喧哗。
“传。”
他冷哼一声。
随着明珠的传字声音刚落。一个哭泣的宫女就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直向齐王磕头。
“何事?”
“大王,为我们夫人做主啊。”
宫女抬起头。齐王惊讶的发现这个泪流满面的宫女居然是丝萝身边的清儿。真的想不到,平时胆小怯懦的一对主仆今天可真是胆大包天了。
“说。”
齐王恼怒的看了一眼清儿。真是不长眼的奴才。
“大王,我们夫人,她,她。”
清儿不敢放声,泪无声的顺脸疯狂的滑下。
“你是说香云夫人,她怎么了?”
月奴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反常的丫头。
“我们夫人,她死了。”
“你说什么?”
“我们夫人死了。”
清儿泪流的更多了。
“死了。”
月奴脚一软,一下坐在地上。刚才不是说香云夫人的孩子流了吗。怎么这一会又死了呢?
“大王,夫人死前就向奴才说了一句话,她要大王驾临香云宫。夫人说这是她最后的请求。”
“因齐?”
齐王刚要说什么。月奴公主就叫住了他。月奴想这是香云最后的要求,怎么样也该应了她的这个心愿。
齐王看着月奴苍白的脸,他的眼前闪过那个有着蓬蒿的眼睛的怯懦的丝萝。他没有说辞。他站起来,走了出去。他的后面跟着的是清儿。清儿的后面居然是月奴公主。明珠不高兴的跟在公主后面,嘟着嘴,她就想不明白,公主去干什么。这里有她们什么事啊。那个什么香云夫人,她也是,不好好活着,死干什么。
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一行来到香云宫。一进门就看到一院子的寂静。没有一个人,就象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里一样。
清儿的回答解开了他们心里的疑问。
“夫人让我到外面看着,还让我谴走了护卫。她说她想一个人呆一会。我看她那神情有点害怕。可是我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她今天的样子有点怪,一点儿也不象平时温和的夫人了。我就出去了。可是一大会子都没有她的声音。我忍不住了。我刚要去看看。就听到了一声叫声。大的不得了。吓人的很。一点儿也不象夫人的声音。可是宫里只有夫人一个人。我怕了。我跑进去一看,我。夫人还没死,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请大王驾临香云宫。我不想去,可是,她。我只好去西宫夫人那儿请大王你了。走的时候,我照夫人的吩咐,让人只在外围保护。所以现在宫里没有人进去。
寂静的深宫,有一丝诡谲的气氛。月奴一进来,就没来由的身子发冷。齐王倒是眯起了眼睛。不知怎么回事,今天的香云宫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是的,这是战场上死亡的气息。这是邪魅的气息。
大庭,沉寂的大庭,没有一丝生命气息的大庭。在这个出着太阳的白日里居然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意。
清儿发着抖,她似乎沉浸在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里了。
明珠皱着眉头紧跟在月奴公主后面。她可要看好她的公主。真是的,公主干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呢。真的是不吉利的啊。
啊!
下一刻,明珠就禁不住大叫一声。天啊,她都看到了什么啊。香云夫人,她,她居然仰躺在大厅里的白色地毯上。她的上身居然还是裸露的,尤其是她的双臂,天啊,居然被利刃割开,深可见骨。一身绿色丝衣粘满了鲜血。更为恐怖怪异的事发生了。众人一走近尸体,那双臂上的伤口居然自动裂开了,殷红的鲜血又流了出来。还是直向众人流过来。仿佛有生命,有眼睛似的。
啊,啊,啊,
控制不住自己的,清儿和明珠、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阵尖叫声。
齐王抽出长剑一招“风卷残云”向血液卷去。血液象是有生命一样的,自动在剑风的扫动下一分为二,绕过齐王,直向月奴扑来。在众人的尖叫声里,那血液象两条狂舞的大蛇,在月奴的脚下缠绕,汇集,最后铺满了月奴脚下的白色地毯。
血,血,血,血,血,没有尽头的血,那么多的血,就这样流过来,流过来,一直流到那个女子的脚下。那个女子披散着长发,看不出面目,只是觉得无尽的悲痛,无尽的伤感紧紧的缠绕着她。那女子是如此无助,如此凄惶。痛,痛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就象是一个沉入海底里的鱼。她在那样的困惑中挣扎着。
梦境里的情形和着现实里的情形不断的在月奴的脑海里面交织。
啊,
她没来得及叫出那完整的一声,人就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