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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周五的时候,杜锦波开着车去接女儿,正走着,电话响了,是芦溪打来的。“啊,我正往晶晶学校去了,你忘了今儿星期五了?”正说着,不知芦溪说了什么,他的神色有些紧张:“那你姐怎么说呀?”“没事儿就好,过来接你?……我已经晚了,怕晶晶不高兴,要不你打的回去?”
    芦溪声音一提:“星期五下班高峰打的都是靠抢的,你想把你儿子挤掉啊?”
    “行行,我马上过来。”他有些郁闷地掉转车头,开了回去。杜锦波挂念着女儿,一路小跑着来到芦溪办公室,一眼看见芦溪坐在那儿,忙跑上前。芦溪娇滴滴地扶着他的手站起身。杜锦波关切地问:“流了多少?严重吗?”
    “不多,我姐说问题不大……”杜锦波有些性急地扶着她往外面走:“快走吧!”芦溪抱怨地:“你倒是慢点呀!”杜锦波苦着脸,扶着芦溪一步步往外挪。
    再回到寄宿学校,已经很晚,天黑透了,杜晶晶独自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身边放着她的书包。杜锦波的车疾驶而来,一个急刹,他下车向女儿跑去。晶晶霍地起身,阴沉着脸瞪着父亲。“对不起,爸爸有点急事儿耽搁了,又遇上堵车……”
    晶晶向汽车冲去,动作很大地上车,乒的一声关上车门,杜锦波两下心疼,暗道:坐出租车呢。
    周末,杜锦波和姜文君各带了女儿出来玩,晶晶和雨澄在看热带鱼。杜锦波和姜文君站在一旁看着二人。雨澄指着其中一种鱼:“这鱼太好玩儿了,头上一大包!”晶晶指着鱼一一给她介绍:“这叫寿星公!这是神仙鱼,这只最漂亮的是皇后神仙,这种是孔雀鱼,这是珍珠鱼……”
    姜文君低声问杜锦波:“晶晶知道吗?”杜锦波摇摇头。他走上前去向晶晶:“喜欢啊?爸爸给你买。”指着一只鱼缸对女儿说:“连鱼缸带设备,加上里边儿所有的鱼,咱直接搬家去!”晶晶大喜过望:“真的?这可得五千多块钱呢!”杜锦波一口应下来:“没问题,谁叫我宝贝女儿喜欢呢!”晶晶笑逐颜开,拉着爸爸跳了起来,蓦地一个闪念,又变得一脸警惕,目不转睛地盯着父亲看……
    杜锦波被她看得心里发虚,目光闪烁。晶晶脸色一阴:“我不要。 ”她转身就往店外走去,雨澄忙跟上。杜锦波和姜文君对看一眼,赶紧跟了出来。
    晶晶和雨澄在前边儿并肩而行。杜锦波和姜文君稍稍落后几步。雨澄问晶晶:“怎么又不要了?”晶晶寻思着:“我爸一对我好,准没什么好事儿。”雨澄看着晶晶,欲言又止,半晌:“我听我爸和阿姨在悄悄说……说芦溪阿姨怀孩子了……”晶晶大惊失色。
    芦溪穿着睡衣裤,靠着靠垫斜躺在沙发上。芦苇在替她削苹果,削好了用小刀叉了一块喂进她的嘴里。杜锦波拿着一杯水从里面出来,在茶几上拿起两盒药,倒了几粒在手心,递给芦溪。芦溪一看,皱着眉头抱怨起来:“胶囊是三粒,白色的两粒,正好拿反!你想害死你儿子啊?”
    杜锦波无奈地苦笑笑:“又是这句话。 ”芦苇将手里的苹果递给芦溪,转向杜锦波:“我来吧锦波。”芦苇换好药,喂进芦溪嘴里,又把杯子递到她嘴边,芦溪咽下药片儿。“都是保健药,多一粒少一粒没多大关系!”
    杜锦波在旁边坐下,问芦苇:“苇姐,这纵隔子宫到底有什么危险哪?”
    “纵隔子宫基层血管少,纤维组织多,妨碍正常着床,还有可能呢,引起胎儿宫内发育迟缓和胎儿宫内死亡的情况……”
    见芦溪一脸的恐惧,忙道:“你们也别太紧张,先保着胎,要真掉了,说明胎儿没发育好,保住了将来也会有问题,没什么可遗憾的。 ”
    “她就是太紧张,搞得我也神经兮兮的……”芦溪抢白丈夫:“你希望我保不住胎,当然不紧张了!”
    芦苇瞪了妹妹一眼:“行了!你还是要活动啊,别搞得路都不敢走了,不剧烈运动就行。要是觉得肚子痛,或者下边儿出血,就马上给我打电话。 ”
    芦溪担心地问:“那样孩子就掉了?”“也不一定。放宽心,怀胎十月,你这才开头呢。 ”
    杜锦波的手机响了,他听了几句脸色就变了,声音有些变调:“她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来!”两姐妹都紧张地看着他。杜锦波放下电话:“晶晶在学校晕倒了!”未等二人说话,他已抓起自己的包和外套冲了出去。芦苇和芦溪惊惶地对视。
    跑到学校,校医向杜锦波介绍情况:“在寝室里,早晨一起床突然就晕倒了,我很快就赶过去了,为她做了检查,她的生命体征包括呼吸、脉搏、血压等都挺正常,面色、口唇红润,心脏也没问题……”
    “晕倒了多长时间?”“前后五分钟吧,我到的时候她已经醒了。问她哪儿不舒服,她光说头晕。 ”查不出情况来,杜锦波更担心了,问:“那会是什么原因呢?”“这个,不好说。 ”
    接了女儿,杜锦波开车到了医院。晶晶躺在诊断床上,一位中年医生专注地查看晶晶的眼睛,以拇指和食指压迫她的眼球……
    一旁,芦苇和杜锦波坐在桌前忐忑地等待着。
    一会儿,中年医生向二人走来。晶晶慢慢坐起了身。中年医生坐下,拿起了桌上的一大堆检查单,沉吟片刻,对他们说:“心电图、脑电图都没问题,血象也正常,我的看法,是体位性晕厥。早晨刚起床,卧位突然转成直立,大脑处于一时性缺血,有时候会发生短暂的知觉和行为能力的丧失,正常人在某些情况下也会这样。 ”
    “那就是说是生理性的?”芦苇问道。中年医生肯定地点点头。杜锦波和芦苇松了一口气,把心放了下来。
    杜晶晶坐在诊断床边,漠然地看着这几人。谢过医生,杜锦波走到女儿面前,高兴地:“这下放心了?医生叔叔说没问题,那肯定是没问题了!爸爸送你回学校吧?”晶晶脸色阴郁,低头不语。一路上,晶晶都一言不发,杜锦波觉察女儿的不乐,用尽量温和的声音劝:“爸爸周五就上学校接你回家了,既然没病,咱们也别拉下功课,啊。”晶晶咬牙看着车窗上,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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