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你在想什么?”感觉她问这个问题,并不单纯只是闲聊。
杜宛仪抬眸,正欲张口,目光不经意落在她身后,神情在瞬间僵凝。
“怎么了?”张宛心顺着她视线的落点往后看,不过就是一对刚走进来的男女,男的西装笔挺,女的自信优雅、标准的都巿OL,长得很美,但这也没什么啊,她怎么一副见鬼的样子?
“宛、宛心,我们走了,好不好?”杜宛仪抓祝糊的手,她察觉到那微凉的指尖,隐隐带着颤抖。
“好,你等一下,我先去结帐。”没见过姊姊如此失常的样子,唇色几乎是苍白的,她不敢轻忽。
“我去外面等你。”片刻都无法多待,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张宛心结完帐出来,站在外头的杜宛仪,正隔着透明玻璃窗,看向那名刚进去的女子。
那个女人——有什么问题吗?
她无声走近,递出匆忙中由纸袋掉落的钢笔。“姊,你东西掉了。送姊夫的,要收好。”
杜宛仪接来,默默握住。
宛心说,她的幸福就在掌心,只要牢牢握住就好。可是,她握得牢吗?她握得心安理得吗?
里头的女子似乎感受到异样的凝注目光,朝她望来,而后,眼中亦闪过一抹愕然。
她心脏一跳,那一瞬间,完全无法与之对视,狼狈地转身便逃——
“姊!”
所有状况几乎在同时发生,突然窜出转角的小货车迎面而来,她也煞不住步伐,刺耳的煞车声、妹妹的惊叫,交错在耳边,她脑中,仅余绝望的念头——
这一次,她或许逃不过了。
开会中紧急接到电话,傅克韫赶到医院时,妻子的伤口已经处理好,除了撞伤的额头外,其余皆是小擦伤,并无大碍。
“宛仪呢?”
“还在昏睡。”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小女生,又看着意外在眼前发生,张宛心至今仍惊魂未定。
傅克韫拍拍她的背安抚她。“没事了。”
“那个……是这位小姐帮我送姊姊来医院的。”几乎是第一时间,连想都没有就从咖啡厅奔来,伸出援手。
他目光移向一旁的女子。
“我和老板刚好在附近,目睹事故经过,就顺手帮忙了。肇事的货车司机已经逃逸,如果有需要的话,车牌号码我记住了。”
她很聪明,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好记忆,求学时的优异表现从来不逊于他。
他点头,温声说:“谢谢你。”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她想,他的妻子应该不乐意见到她。
“书郡!”他喊,声调是少见的柔软温暖。
她回眸,浅浅微笑,以只有他听得到的音量低声说:“她应该知道了些什么,看我的表情不太寻常,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处理。”
始终伴在她身侧的男子皱眉,粗声催促。“走了!话这么多。”
留意到男子的脸色不甚愉悦,傅克韫识相地没再耽搁他们宝贵的时间。
两人各自背身,往自己该走的方向前进。
人生早已不再同路,从数年前他做了抉择开始,就已背道而驰,从他转身的那一刻开始,就已无法回头。
“你对他还真是有情有义。”男人冷言酸她。
“大老板,你脾气还真是说来就来,胃又喊饿了是不是?火气这么大。”似乎习惯了他火爆的脾气,夏书郡完全从容应对。
“知道就好!我要吃饭。”
“你不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少吃一顿饭别那么计较。”
“哼,明明就是你的私心吧!”什么救人一命,讲那么好听。
“……”
傅克韫回到病房,张宛心原本放在姊姊身上的视线移向他。
“那个女人……姊夫认识?”
“嗯。公事上有往来,就是上次提到那个度假村的规划案,她是参与比案的建设公司之一,爸也知道。”所以才意外,岳父竟能信任地放权给他,不疑虑他私心作祟。
“只是这样吗?”她只是年轻,但是并不单蠢。
“为什么这么问?”
“今天——姊姊问了我一些奇怪的问题。你和姊姊怎么了吗?”
傅克韫拉好被子,留意到她握在手中的物品。
“那是要送给你的。”她补充说明。场面那么混乱,她整个人都慌了,没留意到姊姊竟一直将钢笔牢牢握在手中,没松开过。
她鼻头酸酸的。姊姊真的很爱姊夫。
他轻轻抽出掌心的钢笔。墨绿色的管状物落在掌心,沈甸甸的,静静散发深邃的沈敛光华。
重点不在钢笔的价值,而是,她始终不曾松开的掌心。
长指抚过妻子脸容,他没回头,轻声问了句:“小妹,你相信我吗?”
“相信。我一直都是相信姊夫的。”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他娶了姊姊就一定会尽全力善待,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那么你呢?宛仪,你相信我吗?”
本以为沈睡的人,缓缓地张开眼眸。
他神色未变,定定与她相视。
“你,后悔了吗?”
后悔与他相遇,交付她所能交付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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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阅’尽春色 ‘读’领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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